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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大反派的初戀

作者:蘭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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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日近長安無懼遠

第十五章 日近長安無懼遠

「怎麼?你才剛在起點,就想九曲十八彎了?」我故作生氣地瞪著沈泊舟。
沈泊舟看了眼手機:「香榭楓丹。」
馬克接過合同,坐在一旁,仔細地看了起來。沈修哲站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地給他拿著黑色水筆,隨時等待馬克「傳喚」。
晉明帝解釋說:「因為我抬起頭就能看見太陽,卻看不見長安。」
「日近長安遠」出自《世說新語·夙惠》,說的是晉元帝曾問自己的兒子晉明帝:「你說長安遠還是太陽遠啊?」
姜千雪打破了僵局:「就……其實吧……我也算不上是伍樂橙的粉絲……我就是順便退個粉絲群……我和沈泊舟也不是那種關係,我只是家裡催婚催得比較煩,出來躲清靜……」
我強調:「是沈泊舟。」
「你吃飽了?」沈泊舟問。
「某人驚訝於我沒有車,只好趕快買一輛,以免讓她覺得我過得不好。」沈泊舟露出笑容。
沉溺在與沈泊舟的甜蜜當中的我,顧不上詢問唐敏什麼時候和伍樂橙走得那麼近,礙於時間緊迫,儘快和沈泊舟一起回到了拍攝現場。
「這可都是給我哥省錢。」沈修哲一本正經地對我說。
馬克興奮地蹦進來:「好叻!謝謝施總!」
「哪樣?」
「啊?哦。啊!你怎麼會沒成績啊,你可是幫我還了三千多萬呢。」我的語氣詞一次性蹦出了三個,準確地表達出了此時此景我的心理活動。
施羅嘉接過其中一份合同:「你的郵箱里應該已經收到了接下來需要配合拍攝的宣傳照的日程和場地安排。帶著你的藝人,不見不散。」
「寶貝,我欣賞你這種果斷出賣男朋友的行為。」馬克推著我向前走:「但是,趙秉銳的老婆這次來,是來和你談代言的。」
我也趕忙起身,和大家揮了揮手。
「我姓薰。」奶奶回答。
「我在想……」我咬了咬牙:「不,不能說。」
我說著咯咯得笑起來。沈泊舟不明所以地看著我,並不知道我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給墩墩做減肥訓練。」沈泊舟說。
可是這個時候,晉明帝卻說:「是太陽近。」
看著我冥思苦想,悔恨不已的樣子,沈泊舟笑得眼尾翹起,很歡樂的樣子。
沈泊舟只好將菜單收回自己面前,叫來服務員,開始點餐。一個個菜名聽下來,我驚訝地發現沈泊舟點了許多我愛吃的菜。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我依舊愛你。」我小聲說。
「來,請大家向左看。」伍樂橙指揮著,粉絲們和記者便順從地將頭向左轉去。
伍樂橙快速跑到了我和沈泊舟面前:「麻煩沈夫人和沈先生保我一命,大恩不言謝!」
奶奶想了想,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回照片上:「是薰悟空的薰啊。」
「你叮囑馬克省錢了?」我問沈泊舟。
「你最近怎麼樣呀?」唐敏問我。
「你確定?」施羅嘉仍提醒我:「愛情到最後可能是一場虛無,但是事業不會背叛你。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
「怎麼了?跑得花容失色的。」我疑惑地問。
「對。」施羅嘉彎下腰,一隻手拿起愛馬仕的包包,從裏面拿出了一份合同:「LM的全球代言人,一年。」
「你什麼時候訂的包間啊?」我問沈泊舟。
「你們認識?」我疑惑地看向沈泊舟。
在包間落座,沈泊舟將菜單遞給我,我立刻推了回去:「你決定。你選什麼,我吃什麼。」
「哥,千雪幫忙把墩墩帶過來了。」沈修哲雙手提著籠子,遞給沈泊舟。
「你不是逃跑?一大早起來人影都不見了!伍樂橙,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不讓我對你負責任,你就完蛋了!」唐敏指著姜千雪說:「還敢把你的小粉絲帶到橫店來見面,你是以為我沒辦法追殺你是嗎?」
沈泊舟讓我坐回座位:「你小聲點。」
還沒有等沈泊舟回答,唐敏自問自答起來:「好吧,很顯然,你不是。」
施羅嘉點點頭,回過頭看我:「走了。」
「親愛的粉絲寶寶們,我今天給大家準備了一份神秘大禮哦!」伍樂橙誇張的語氣配上他帥氣的外表,居然有幾分迷人。
「沒什麼,回去吧。要準備開拍了。」沈泊舟轉而對唐敏說:「晚上一起吃飯吧,伍樂橙也在。」
幾個回合后,連沈修哲都忍不住問伍樂橙:「樂橙哥,你和唐敏姐怎麼了?」
馬克這才依依不捨地拿出口紅,遞給我:「寶貝,這可是我剛剛買的口紅,你補的時候少用一點哦。」
接下來的四個多月,鄭楚望出乎意料地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和沈泊舟除了對戲和拍戲,就是在陪著墩墩減肥。
「嗯……」我掙扎著說出心中所想:「我在想啊,你點的每道菜,我幾乎都喜歡。可能是因為……我真的沒有什麼不喜歡的菜吧。」
施羅嘉走出去很遠,馬克才在原地一蹦三尺高:「LM!是LM!我們的人生從此攀上了另一高峰!」
我回過頭看到馬克那張諂媚的臉,只好不再追究。
「知道的,大明星!」老奶奶笑。
沈泊舟不知何意,看了我一眼。
「上一部戲,她演我殺害的其中一個女生的奶奶。」沈泊舟解釋道。
「沈泊舟,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你會做什麼?」我問。
我嘻嘻地笑著,坐在了沈泊舟的身邊:「能有一個這麼帥的『大反派』做我男朋友https://m•hetubook•com.com,多麼快樂啊!你想啊,全國觀眾都以為你又兇狠又冷血,可是只有我知道你那麼那麼好。那麼你的好就是全天下我獨一份,我就擁有你百分之一百的好了。」
「怎麼了?」沈泊舟注意到我的神情,詢問道。
「趙秉銳的老婆來了!」馬克驚慌失措。
「再抬頭,看天空。」伍樂橙緊接著說,所有人的頭便向 天空仰起。
「是個君子。」沈泊舟低聲說了句。
「我是問你,有沒有準備好,去見趙秉銳的老婆。」馬克指了指休息室:「他老婆在休息室等著你呢。」
「哈哈哈哈哈,伍樂橙這也太無聊了吧!」我大笑。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水煮魚,順口接話:「確定什麼?」
戴天恩湊上前,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中是一對年輕的新婚夫妻,照片是黑白的,不用細想也能知道,照片中的人便是孫奶奶和她的先生。
「聽她的。」沈泊舟豁達地說:「大不了,再來一次五年。」
我愉快地補充,對一直在吃東西的馬克說:「馬克!等我學會了怎麼鍛煉墩墩,我就來鍛煉你喲!」
施羅嘉從我手裡拿過合同:「真的要為了男人放棄事業?」
未嬉笑多久,一切準備就緒后,我們又進入了拍攝狀態。
沈泊舟送我回到酒店,考慮到不希望墩墩吵到我休息,沈泊舟把墩墩也抱了過去。
「噢……」我饒有興緻地看著沈泊舟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
可當我真正見到趙秉銳的老婆,我才發現,她比我想象的對我要和善許多。
走了沒多遠,沈泊舟停止了步伐。
王洛野帶戴天恩來見這位照顧了自己多年的鄰家老奶奶這場戲,是王洛野不堪其擾,不得已只能把戴天恩帶來家中,證明自己與戴天恩心心念念的陸明琛毫無關聯的做法。
「我不是一個有趣的人。不太清楚女孩子喜歡什麼,也不懂得浪漫。入行這些年,也不算有什麼成績。我只是單純地喜歡演戲。」沈泊舟將盛好的酸菜魚放在我的面前:「我經常自己會想,為什麼我可以這麼好運氣被你喜歡。」
施羅嘉笑著將合同推回來:「周靈子,我剛剛才誇你聰明。成為LM的全球代言人,相當於你拿到了國際舞台的入場券。你現在,在談戀愛?」
「你們能去幹嗎?」伍樂橙還在掙扎。
現實生活中的故事,往往沒有戲劇里跌宕起伏。我們在鏡頭前演繹其他人的人生,也抓緊著自己生命里的所有可能。
「不是放棄事業。」我堅定地說:「只是,我不想騙別人,也不想騙自己。」
「我不是你的粉絲嗎?讓我在這裏等你,你自己出去玩,合適嗎?」唐敏當著我們這群老朋友的面如此彪悍倒是沒什麼,只是把姜千雪嚇了一跳。
沈泊舟站在原地等我:「看到馬克入資的餃子店的時候。快點上樓。」
「帶口紅了嗎?」馬克問唐敏。
粉絲們反應熱烈,眼中儘是期待,就連記者也目不轉睛地期待著伍樂橙揭秘神秘大獎的真身。
伍樂橙說完,就拉著馬克進了店裡。
「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公開?」唐敏恰到好處地抓住了重點。
「姑奶奶,你要我說多少次,我真不是逃跑,我是工作需要所以走了。」伍樂橙沒有顧及我們這些在場的人。
「沈泊舟,你怎麼想起來買車了?」唐敏問沈泊舟。
不再需要任何解釋和說明,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知道,在唐敏沒有回家的那個晚上,她和伍樂橙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求多福。」我向伍樂橙使了個眼色。
籠子里的墩墩懶洋洋地趴著,體重少說有十八斤。它伸了個懶腰,卻翻不過身,只好搖了搖尾巴。
我回過頭,沈修哲將車停了下來。馬克先跳下了車,將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孩子扶了下來。
「什麼?」我問。
我連忙制止施羅嘉:「那個條款……」
「減肥就減肥,還做什麼體育鍛煉……」我嘟囔著。
「很好,大家再向右看。」所有人的動作都被伍樂橙所控制。
我震驚不已:「馬克,你坦白說,這家餃子館是不是你開的?」
我索性放開了,指著沈泊舟面前的那道水煮魚說:「我要吃那個。我看它好久了,一直沒好意思夾。」
「是幼稚。」唐敏聳聳肩:「我當時也是暈了,才會給他拍完照,和他去比酒量,再把自己搭上去了。」
於是,晉元帝臉上掛不住了,便趕忙追問:「你昨天不是這麼說的啊?」
「支持他幹嗎?他就是個奸商,我要去舉報你。」我對沈泊舟說。
「自己養自己?」沈泊舟重複我的話。
沈修哲點點頭:「對,能用就別浪費了。」
我接過合同:「裏面有什麼條款是非要等我點頭才可以簽的嗎?」且不說是LM的全球代言人,就算是LM的品牌大使,只要帶上LM兩個字母,馬克都會毫不猶豫地幫我簽下這個合約。非要讓我與施羅嘉面對面聊,那勢必有我和施羅嘉不得不見面的理由。
沈泊舟就像能洞悉我所有的心理活動一般,對我說:「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刪除記憶。」
我將合同遞迴給施羅嘉:「做不到。」
「兩年就好。」我只好回答了一個務實的答案:「我的合同上寫明了,兩年之後,我可以隨時提解約。」
沈泊舟的臉上浮現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意。
「沒問題,都是你的。」沈泊舟一邊幫我盛水煮魚,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我:「你確定嗎?」
「那倒是。伍樂橙是那種家裡來了客人就會主動展現技能的孩子。必須掀起藝術的驚濤駭浪,如果哪位不誇他,他就把誰拍在沙灘上。」唐敏意猶未盡地說:「之前有一些粉絲給他應援,你知道他去忽悠人家粉絲什麼嗎?」
「伍樂橙頭號黑粉,唐敏。」唐敏對姜千雪並無惡意:「妹妹,姐姐勸你,伍樂橙這個傢伙真的不值得喜歡,你要不要考慮粉個其他愛豆?」
「嗯。」我乖巧地笑,畫蛇添足地說:「這五年,我平時吃得也不多的。之前,在你家吃的飯……也是意外。」
我本以為沈泊舟會沉默不語,沒想到他這麼敞亮,順道又把問題拋回了給我。
「我是施羅嘉。」她坐在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愛馬仕包包被隨意地放在地上。
沈泊舟拿起一個小碗,正準備幫我盛水煮魚,我連忙遞過去一個大碗:「拿這個,你那個碗太小了,用這個碗,可以裝多一點。」
本以為這樣就扮演了一個「小鳥胃」的標準名媛,誰知我的演技在沈泊舟面前完全沒有用。
「這個人是誰?」奶奶想了想,將相片放在戴天恩面前:「他可真好看。我可以嫁給他嗎?」
沈泊舟開著車,車內放著八十年代的老歌,旋律歡快得如同我此刻的心情,我不會唱也跟著哼。到達「香榭楓丹」后,我卻徹底傻了眼。名字乍聽之下優雅至極,想來我和沈泊舟的第一次正式吃飯,就算不是優雅的西餐,也該是正宗的中餐。
眼看著《日近長安遠》就要殺青,沈泊舟要準備進下一個組,去飾演他一直非常想要出演的特種兵,我的巡迴演唱會也要提上日程,馬克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你確實聰明。」施羅嘉回答:「LM的全球代言人,代言期間不能談戀愛。我原本以為你做這一行,不該為這樣的條款感到猶豫。」
施羅嘉想了想,對我說:「我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進入LM,一路摸爬滾打才坐到高管的位置。外人看到的英姿勃勃,都是我們這些人咬碎了牙齒,加班餓壞了胃,氣走了幾個朋友,高跟鞋踩青了同事的腳背換來的。那些睡上去的鳳毛麟角,甚至是沒有。我常說,裝著一肚子清宮戲碼來混職場真的很老土,但是沒想到,這一套,在你們這個圈子卻很實用。」
我徹底愣住:「她來劇組,是想找我麻煩?不對,打趙秉銳的人是沈泊舟,她應該去找沈泊舟啊!我是無辜的!」
為什麼說陪呢,是因為沈修哲對於幫墩墩減肥這件事情樂此不疲。原因很簡單,由於馬克貼心地送給了墩墩一個有著小領結的套繩,千雪給墩墩做了卡通的衣服,因此沈修哲每天在溜墩墩的時候,都能吸引來劇組裡所有女孩子們的目光。也因此,由於墩墩每走幾步就會被不同的女生抱起來,四個多月過去,墩墩都沒有瘦下去。
「恭喜。」我發自真心地說:「她們不配你花任何時間和精力去處理。」
沈泊舟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他倆有事,小孩別管。」
我們的拍攝進行得很順利。不得不說,沈泊舟是一個非常好的對手演員。與他對戲,總視能夠輕而易舉地入戲,找准人物的定位。王洛野的心事重重在他的演繹之下,是顯而易見的舉重若輕。
又是一陣平靜。
「不如換個角度想,她們是在道德最低處竊取了你本就搖搖欲墜的愛情果實。」我本想安慰,又覺得所有的話語在這個極為通透的女人面前都太過蒼白,只好轉換語氣說:「就像在工作中碰到不靠譜的同事不要生氣,任由他混下去。你要相信,在你往上走的過程中,遇見差勁的人的幾率會越來越小,因為他們一直會停在那裡。而你,會越來越好。至少我這麼認為。」
唐敏來劇組探我的班,我們在休息室里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聊天。一個多月前,伍樂橙在微博承認了唐敏的女友身份,在眾多少女心碎之餘,唐敏也結束了被母親大人催婚的痛苦歲月。
「這就是我喜歡這個劇本的地方。」沈泊舟說:「你知道為什麼這個劇本叫作『日近長安遠』嗎?」
「去接千雪妹妹了。」唐敏沒好氣地說:「小學妹,我覺得你需要好好管教管教你的經紀人了。他去接也就算了,怎麼好端端拉上其他藝人?」
「其他藝人?」我反應過來,哦,是伍樂橙,連忙說:「沈修哲給他們開車去了,那咱們這邊讓沈泊舟給我們開車。」
然而,唐敏卻沒有打算在姜千雪的面前放過伍樂橙。幾大盤的餃子上了桌,不管伍樂橙要夾哪個餃子,唐敏都要用筷子和伍樂橙搶上一番。
「你們是?」姜千雪疑惑地問。
與我一樣目瞪口呆的沈泊舟搖搖頭:「馬克和我說,這家店什麼都有。」
我對沈修哲說:「你看過菜單嗎?一盤餃子三百塊,馬克也就貢獻了一張二十元的優惠券,馬克這還是省錢?」
何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請看沈修哲。一個踏踏實實、本本分分的老實人,就這樣,被一個老奸巨猾、專門利己的社會人收入麾下。
「施總您放心,馬克我辦事,非常靠譜的呢!」馬克的臉上滿是笑容。
m•hetubook•com.com敏向前跑了過去,衝著車上喊:「伍樂橙,你給我下來!」
沈泊舟給我夾了些菜,放進我的碗里:「好好吃飯吧。和我在一起,不能餓著你。」
我點頭:「戴天恩太慘了。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學長意外身亡。本來以為自己快忘了的時候,又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了一個和學長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偏偏,這個人沒有學長一絲一毫的斯文氣質,只是一個地痞無賴。而更慘的是,之後,她會和這個地痞無賴一起穿越去救學長。在面對無賴捨身救學長的時候,她還需要做出是否要『一命換一命』的決定。」
戴天恩一時語塞,只好抬起頭眼巴巴看著王洛野。
「一直在練習。」沈泊舟回答。
「這何止是什麼都有,這是什麼餡都有。」我感慨道,撥通了馬克的電話。
「對。」我坦白。
王洛野弔兒郎當地靠在門口:「警官,你看看我的居住環境,像是能認識陸律師那種階層的人嗎?」
「不喜歡吃餃子?」沈泊舟問。
我點頭:「好。」
「施羅嘉……」我話剛出口,便被施羅嘉打斷:「我只是在做生意。簽你,我們能有一位合適的代言人,不管你談不談戀愛,簽下你,是我的工作。但是,如果有任何負面新聞,你可能就要面臨解約賠款的律師通知函。」
我和沈泊舟相對一笑。沈泊舟接著回應老奶奶:「這是周靈子。」
哎呀,他說著耳朵都紅了。
我對於沈泊舟的解釋非常滿意,吃了一口酸菜魚,堅定地說:「你放心,我周靈子,素來知道,兩點之間,直線段最短。我是不會走彎路的。」
我愉快地跟在沈泊舟的身後,一蹦一跳就像沈泊舟擺動的可愛的小尾巴。走了幾步,我反應過來,詢問沈泊舟:「可是你不是不能吃辣椒的嗎?」
唐敏聽到我要談公事,便失去了聽八卦的興緻:「我等伍樂橙來接我就行,你快去賺錢吧。」
唐敏看起來滿不在乎地說:「你請客,不去白不去。」
我自顧自地說:「你知道嗎?我曾用這個問題問過馬克,馬克說,他一定要在世界末日前在臉上敷上十片最貴的面膜,讓自己的柔嫩肌膚為這個世界貢獻最後的美好。而且,那十片面膜還一定要是我的。」
「鄭楚望這下子碰到了強勁的對手。」施羅嘉笑了笑,走了幾步,在門口停下,打開門,對一直在外等待的馬克和沈修哲說:「進來簽合同吧。」
我們七人一貓在餃子店落座,馬克招呼著店長,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優惠券:「雖說是被洗衣機洗過了,但是我認認真真熨過了,能用,別浪費。」
我被馬克推著前進,回過頭問:「你確定,只是代言,不用打架?如果真打起來,我要請最好的律師。學姐,你得保護我。」
晉元帝對自己兒子的回答驚嘆不已,於是第二天宴請群臣的時候又問了一遍。
「寶貝呀,你們是不是到啦?你們等等我們啊,我這裏還有一張無門檻的二十元優惠券,得一起用掉的。」馬克興緻極高。
沈泊舟有些猶豫:「所以……」
沈泊舟想了想:「我儘力。」
我與沈泊舟走入臨時搭建的一個老舊房屋內。扮演一直照顧著王洛野的那一位鄰家奶奶此時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一張舊照片。我與沈泊舟向她禮貌地問了聲好,老奶奶和藹可親地笑了笑:「這個女娃娃,長得蠻好叻!」
「什麼?」沈泊舟疑惑著。
「趙秉銳的老婆?!」我吃驚地捂住嘴巴:「就是那位LM的廣告部老大?。」
王洛野大笑:「警官,我勸你,真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孫奶奶有多年的老年痴獃,早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不喜歡,我也可以不喜歡的。」我今天是下定了決心要表忠心。
我揮揮手:「下次見。」
「沈泊舟,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那種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唐敏沒有回答我,轉而問沈泊舟。
我和唐敏正說著,馬克如離弦的箭般向我和唐敏衝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吃。我很好養的。」我開啟自我推薦模式,自覺不妥,又趕快補充了一句:「我還可以自己養自己!」
我有些緊張:「啊?怎麼啦?我吧,也不是什麼都愛吃,就……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女孩兒是不是不應該這樣?」
施羅嘉從包里拿出另外兩份合同:「簽這份,這一份沒有戀愛條款。」
見到趙秉銳的妻子的前一刻,我還在擔心她對我的印象。畢竟,只有匆匆一面的我們,對彼此的印象可能都算不上好。我對於她來說,是所有人眼中想攀上有錢人的「小明星」,她對我而言,是可以踩著恨天高一隻手把趙秉銳拖出酒店大堂的人。不管是「居心叵測」還是「力拔山兮」,都不會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該有的形象。
馬克抱著LM的合同喜上眉梢:「不行不行,我得去聯繫媒體,看什麼時候把你成為LM全球代言人的消息正式發出去。我還得告訴鄭總!讓鄭總好好表揚我!」
走進川菜館,老闆立刻熟稔地和他打了個招呼:「泊舟,你要的包間準備好了,在樓上。」
「所有你認識的人,我都要留下好印象。」我嘿嘿地笑。
「百度過一下,沒太看明白。」我回答。起初聽到鄭楚望幫我接下的《日近長安遠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部電視劇的名字時,我全然無法理解,只知道是一部受關注頗多的電視劇。之後,看了劇本,覺得很感人,卻也沒有去深究名字的來源。
我哈哈大笑:「其實伍樂橙挺可愛的,只是有一些有錢人家小孩的那種超乎常人的天真。」
當時,不過幾歲的晉明帝回答說:「當然是太陽遠啦。因為,我只聽說過有人從長安來,但是,從未聽說過有人從太陽來。」
沈泊舟止不住笑:「小心走彎路。」
在等下一場戲的時候,沈泊舟問我:「看你剛剛愣住了,是入戲了?」
沈泊舟接過籠子,看著我:「墩墩吃太胖,被我爸媽掃地出門來橫店做體育鍛煉了。」
「這是什麼情況?」我問沈泊舟。
伍樂橙不情不願地從車上下來:「當著我粉絲的面,給我點面子吧。」
「哼,這段時間伍樂橙很少來煩我,我可得多感謝你的拔刀相助。」我故意拿唐敏開涮。
「太明顯了。」沈泊舟小聲說。
王洛野也蹲下來,對奶奶說:「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
我看向沈泊舟,沈泊舟連忙解釋:「劇情需要,你別亂想。」
「好哦。」我走了幾步,發現唐敏並沒有跟上,只好哄著她:「你放心,那個叫『千雪』的打架肯定打不過你。」
馬克看完合同后,迅速簽上了字,還從口袋裡拿出印泥,摁了手印。我在一旁看著,不由得感慨馬克的專業,對於馬克來說,口袋裡可以沒有錢包,但不能沒有用來簽合同的印泥。
沈泊舟將水杯放下,正視我:「你放心,我一定奉陪到底。」
「我是周靈子。」我說。馬克和沈修哲並沒有跟著我進入休息室,我也給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以免看起來像是在被施羅嘉「審問」。
「沒有所以!可以!沒問題!我願意!」我突然站了起來。還好我和沈泊舟所處的地方是包間,除了我和他,沒有第三個人,不然,一定又能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老奶奶坐在床邊,戴著老花眼鏡,用手撫摸著照片。
沈泊舟憋著笑:「這句台詞不該是戴天恩的,應該由王洛野說。」
「沒關係,你隨意。」我深深地感覺不妙。對於沈泊舟這種擁有著令人挪不開眼球的外表的人來說,我就算不能是學富五車的窈窕淑女,至少也要是一個正常人吧。現在算什麼?飯桶?或者說……菜桶?
我一直沉默著直到所有的菜都擺在了我和沈泊舟的面前。面對著這麼多我喜歡的食物,我反覆告誡自己「忍耐,是愛情成功的第一步」。因此不管我有多麼想大快朵頤,我都強迫自己忍住了慾望,只拿著筷子吃了擺放在我面前的那一道青菜。因為擔心吃相不好看,把我的妝容弄花,我只吃了三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深吸一口氣,蹦出兩個字:「能吃。」
「哎呀,寶貝,小本生意,難得有客人,多不容易呀。」馬克又想用撒嬌矇混過關。
「放心吧。如果不是聞到了錢的味道,我能自己打個車跑回片場?」馬克美滋滋地拉著我去往了休息室。
老奶奶牽過我的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小沈的錢包里啊,有你的照片。」
我在施羅嘉剛剛坐過的木椅子上坐下來:「我的媽啊,我都快嚇死了。我特別怕施羅嘉一個不高興,像拎著趙秉銳那樣把我拎出去。」
我慶幸,唐敏詢問的對象不是我,而是沈泊舟。
墩墩在此時發出了呼嚕嚕的打呼聲。
「你看我,像是用口紅的人嗎?」唐敏看著馬克:「拿出來吧,你明明自己有,就別不捨得了。」
我點頭如搗蒜:「可以!當然可以!」
我不願意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馬克說你來找我,是為了代言的事情。」
當時的我還未參加《少女時代》的選秀節目,還未認識沈泊舟,還覺得生活不過是一地雞毛拼湊在一起成的歪歪扭扭的模樣。是否世界末日,天空是否會黑壓壓塌下來,地面是否會出現巨大又醜陋的裂縫,都與我毫無關聯。而此刻,我突然想問問我身邊的這個人,在可能終結的時刻發生時,他會想要做什麼。
「好啦!」伍樂橙拍了拍手。在所有人都疑惑著伍樂橙的神秘大獎到底是什麼的時候,伍樂橙笑著說:「送給大家的神秘大獎就是!鍛煉身體!大家都辛苦啦,扭動脖子,對頸椎好噢!」
「我說了,你不準笑。」我與沈泊舟四目相對。
沈泊舟小聲地湊近我:「有個詞叫作『拉攏』。」
施羅嘉順著我的目光,發現原來是我注意到她沒有戴戒指這個細節:「觀察力也很好。是的,我離婚了,昨天的事情。」
戴天恩蹲在奶奶面前,乖巧地詢問道:「奶奶,您姓什麼呀?」
馬克等我補完口紅,這才說:「準備好了嗎?」
「沒問題。」沈泊舟回答。
「我知道。」施羅嘉挑了挑眉。
我的心似乎在那個剎那漏了半拍。即使是早就知道的台詞,被面前的人說出來,仍然分毫不差地觸動了我。
「那不行。」我馬上制止了沈泊舟:「有我的記憶都不能刪除!我們之間本來記憶就不多,你還刪了?怎麼能刪?不行。」
導演喊「卡」后,沈泊舟把我扶了起來。
沈泊舟看我入了神,用劇本輕輕敲了一下我的頭:「這就是演員這個職業的魅力。」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可是我想坦和圖書坦蕩蕩地喜歡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讓他活在陰影之下,我也不想去欺騙任何一個觀眾,甚至是我的粉絲。」我注意到施羅嘉的手指:「你和趙秉銳離婚了?」
馬克一蹦一跳地出去了。我回想著施羅嘉的神情,那種專屬於四十余歲女人的冷靜和睿智明明是閃著光的,卻因為愛情的乍然粉碎而有所黯淡。就算感情已經畫上句點,不甘心如她,還是想來看看旁人口中對自己的丈夫有著絕對殺傷力的年輕女孩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可能連她也不知道,即使見到了,又能改變什麼呢?
「喲呵,你這自我調整得可真快。」唐敏笑。
戴天恩又問:「好特別呀,是薰衣草的薰嗎?」
萬萬沒想到,馬克所預訂的這家叫作「香榭楓丹」實際上是一家東北餃子館。
「小周!」伍樂橙向我求助。
「馬克定了哪家餐廳?」我問沈泊舟。
沈泊舟沒有笑話我,只問:「川菜館可以嗎?」
沈泊舟特別驚訝地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目光最終落回我身上:「馬克和我說過你的戰鬥力。」
「對!你知道植物吧,就是可以自己光合作用。我也可以,你看,我可以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鬼使神差般,我居然開始胡說八道。
「世界末日?」沈泊舟奇怪地看著我,提醒我:「接下來拍的戲份沒有這個關鍵詞呀。」
「舉目見日,不見長安。」我重複這句話:「編劇將這個故事演繹為戴天恩與陸明琛和王洛野的故事。戴天恩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散落在床邊的日光,卻不知道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陸明琛的處境。那種近情近怯,欲與還休的咫尺天涯,一眼便已萬年。換個角度想,當戴天恩和王洛野在相處當中,逐漸愛上王洛野,發現之前自己愛著的不過是想象中的陸明琛,又要面臨著二選一的抉擇,不管是見日還是見長安,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收工的時候,唐敏已經等候我多時。
「你也知道?」我驚訝地看著沈泊舟。
「二十元優惠券?」我難以置信,每天搜刮我昂貴的化妝品,我的經紀人只給我提供人均消費不超過六十元的餃子館。再準確一點來說,如果稍微利己主義一點,就算吃到極限,這張無門檻的優惠券還是可以讓我的消費金額減少百分之三十。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登上福布斯財富榜的第一名,那一定和我的經紀人堅持不懈地讓我「節衣縮食」有莫大的關係。
尷尬萬分的伍樂橙,後悔不迭的唐敏,面無表情的沈泊舟,不知所措的沈修哲,只顧著吃的馬克和左右為難的我。
我發誓,在那個當下,如果我有瞬間轉移的超能力,我一定出現在馬克身旁,讓他知道什麼叫作「不說話沒人把他當啞巴」。又或者,假如上天能賜予我隱身術,再或者就算是遁地術也行。只要能消失在沈泊舟面前,我願意做一個可愛的土行孫。總而言之,只要能消失,連成為土撥鼠打洞的活兒我也願意干。
「那我得先看戲!」唐敏立刻表態。
本在喝水的沈泊舟差點沒控制住自己,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日近長安遠,那一聲嘆息就讓它留在熒幕里好了。看著沈泊舟在一旁看劇本的神情,我忽然想到在二零一二年,「世界末日」的謠言盛傳。每個人都在想,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那我們該去做些什麼,讓遺憾不再那麼遺憾,讓快樂可以維持得稍微長久一點。
一直到服務員離開,我都在思考其中的原因。在幾乎內心確認沈泊舟這樣點菜深得我心的根本原因后,我忍不住嘆了口氣,臉上由晴轉雨,還是瓢潑大雨那種。
馬克想反駁我,我卻跟著沈泊舟快樂地離開了餃子館。
「我和靈子還有點事,你們先吃著。」沈泊舟站起身來,拿起了裝著墩墩的籠子。
唐敏卻不吃我這一套:「得了吧,伍樂橙就是一個小孩。他前兩天打球,問我能不能給他送水。我說當然可以,只要錢給夠,桶裝水我都能幫他送過去。他還說我是他進球以後,看向的第一個人。我當時還在想,我又不是裁判,看我幹嗎?」
我好奇地問:「她來幹嗎啊?」
「我改變就好了。」沈泊舟回答。
「其實太陽和長安,哪個離我們更遠一些呢?當然是太陽,因為它距離我們1.471億千米。可是我們每天都能看到太陽,卻看不到長安。因此也就有了『舉目見日,不見長安』的說法。」沈泊舟向我解釋道。
「和那個大反派?」施羅嘉問。
「馬克他們呢?」我問唐敏。
「倒是有一點點股份……」馬克心虛地說:「寶貝!我們到啦!」
沈修哲從車上提下來一個籠子,本來還在好奇唐敏和伍樂橙關係的我,看到籠子里的墩墩后,瞬間傻了眼。
「沒事,支持一下你的經紀人。」沈泊舟反倒來勸我。
「謝謝老闆!」我搶先沈泊舟回答。
唐敏這麼明目張胆地勸伍樂橙的粉絲脫粉,伍樂橙都不敢反駁,只好求助沈修哲:「我先溜,你幫我照顧一下我的粉絲啊。」
「準備好了,說吧。」我回答。
在唐敏的精彩描述下,我腦補了伍樂橙這個大忽悠的快樂場面。
「你真是摳門摳到家了。」我接過口紅,迅速補好口紅:「不就是聽八卦嘛,還需要補妝。」
「在為又要和沈泊舟分離感到悲傷呢。」我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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