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余美看著媽媽關切的模樣，擠出一抹笑容，搖了搖頭。
他冷漠的臉上帶著讓人不舒服的神情，余美只看了他的臉一眼，就不自覺地移開目光，不想看他。
門外無人應答，余美忽然想起了跟蹤狂，莫非他在門外？余美的心情頓時緊張起來，這傢伙主動來找她，到底有什麼事？
「真的嗎？」俞沐辰半信半疑，「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千萬不要熬著，一定要來醫院看病。」
「我……我好久沒來看你了。」余美哽咽道。
花襯衫阿姨以為余媽媽思女心切：「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聽錯了？」
那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原本酷熱的天氣也變得有些寒意。余美泡了杯水果茶正要去去身體的寒氣，忽而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如果我不願意呢？」余美的雙眸里滿是倔強和不甘。
余媽媽懇求胖阿姨：「能不能再放一遍給我聽聽？」
余美被他的眼神所懾，也不敢再繼續掙扎。跟蹤狂發動車子在街頭疾馳，他的技術很好，余美想跳下車都沒有勇氣。
說完，他溫柔地捧起余美的臉，吻在了她的額頭上，然後順著額頭慢慢往下吻。他的吻很狂熱，和他之前的冷漠完全不同，余美感覺自己快要被他活活吞進肚子里。
她也曾這樣幸福過，那時候她每天放學回家最開心，幫著媽媽做家務，不論多忙，媽媽總會抽空給她做一頓好吃的，她也曾和媽媽守在桌前，媽媽也曾將最好吃的菜，最甜的西瓜都留給她。
余美搖搖頭，陸肖又問：「那你為什麼要查這個事？」
跟蹤狂的嘴角微彎：「是的，就是因為是實驗，所以才這麼便宜。但是單獨一個人的身軀就是這樣的價格。」
這讓余美更加擔心，總覺得他像一條盤踞在黑暗裡的蛇，不知道幾時就會爬出來咬人。
余美的眼淚不住地流，和媽媽的距離如此近，而她卻只能假裝不認識，越走越遠。所有幻想的美好如瑰麗的晚霞，被夜幕吞噬殆盡。
3
「我會等你親口告訴我。」俞沐辰柔聲說道。
跟蹤狂的眼神一直盯著余美的手，身體綳得很緊。余美往後退半步說：「你別想搶我的刀。」
陸肖眯起了眼睛：「理由呢？」
爬到五樓的時候，他看到了天台的角落裡站著一個形跡可疑的人，這麼熱的天氣卻裹得很嚴實，臉上還遮著面紗，戴著墨鏡，不停地來回在天台上走來走去，不時緊張地回頭看著天台兩邊的門口。
6
跟蹤狂再次捂住了她的嘴，警惕地向四周看看，正是吃飯的時間，公園裡很安靜，只有鳥撲簌簌地從枝頭飛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這些苦衷別人未必能感同身受，更別說能理解，但這並不表示一定不合理。」俞沐辰的聲音很平靜，「我們都是獨立的人，都有權利決定是否與其他人分享，你不能告訴我當然會讓我感到難過，但這依然是你的權利。」
余美點點頭，陸肖看她這麼緊張，對她說：「我上來之前到處看過了，並沒有其他人。你找我有什麼事？」
「怎麼了？」俞沐辰的聲音格外溫柔。
「人家說名偵探只需要去一下現場就知道是什麼情況，看來我實在是高估你了。」余美故意激他。
掙扎了良久，她撥通了陸肖的電話。
胖阿姨看著余媽媽感激涕零的模樣，頓時感到心裏沉甸甸的：「你放心吧，我一定問清楚告訴你。」
他捧起余美的臉，喃喃地說：「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我愛你，我比誰都愛你，你知道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糾纏到地獄裏面，我也奉陪到底。」
她不能把危險帶給俞沐辰。
「你可以掙錢，你現在不是歌手嗎？掙錢不像你以前那麼困難了。」跟蹤狂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還有個方案，把這個身體留給我們，你重新回到你原本的身體裏面，你那五萬塊錢也可以還給你。」
胖阿姨掛斷了電話附和花襯衫阿姨：「大姐，你肯定聽錯了，這是最新的一個什麼歌手唱的歌，怎麼可能是你女兒的聲音呢？」
跟蹤狂對著她比了一個割喉的動作，余美渾身僵硬地關上了車門，草草掛斷了電話。
余美沒有說話，陸肖又說：「你如果不說實話的話，我沒辦法查這個案子。」
想起昨天他倒在花叢中羸弱的樣子，又覺得他沒那麼恐怖。余美定了定心，最起碼他不會傷害自己的身體，想了想打開了門。
余美高興地跳起來，她對俞沐辰說：「你等著我，我馬上就來。」一邊在街頭攔車。
「我沒事的，你的腿怎麼樣了？」余美問道。
跟蹤狂將余美丟在沙發里，將大門反鎖起來，自顧自走到廚房裡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遞給了ｈｔtps://ｗwｗ•hｅｔubｏok•coｍ.com余美。
胖阿姨看著余媽媽的模樣，只得重新播放給余媽媽聽，余媽媽將胖阿姨的手機拿在手裡，貼在耳邊仔細聆聽每一句，恨不得鑽進手機裏面去看看演唱者的真實面貌。
余美尖聲叫了起來：「不準動我媽……」
「什麼事是越界的事？白珂不同意的事就是越界嗎？我們說好的是共享這個身體，白天我有我的自由，我和誰在一起，我做什麼事都是我的權利！」余美怒不可遏，「憑什麼按照你們的需要來？」
余美的眼底泛潮，興許她應該和媽媽早點交代，省得媽媽再擔憂，她們也可以和這對母子一樣過著貧窮而幸福的生活。
余美試圖掙扎，卻被跟蹤狂抱得更緊，跟蹤狂故意做給俞沐辰看，暗自捂住了余美的嘴，和拚命掙扎的余美臉貼著臉，做出一副耳鬢廝磨、卿卿我我的樣子。
跟蹤狂的嘴唇微微翕張，目光落在她身上，費力地拂開雨傘。雨傘並未被拂得太遠，依然遮在他的頭上。余美沒有再幫他，只是扭頭離去。
余媽媽點點頭，神色里有些失落。
「她肯定有她的原因吧，」余媽媽的神情里有掩飾不住的失落，「那孩子從小就心思重，是我沒照顧好她。她心地很善良，唱歌也好聽，小時候看見流浪的小貓小狗都會很擔心，還偷偷地從家裡帶飯菜喂它們。」
自跟蹤狂那一天威脅她后，她感到跟蹤狂很危險。她很擔心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傷害俞沐辰。
2
陸肖點點頭：「沒錯。」
余美望著陸肖說：「你是個偵探對吧？」
4
她總是躲在草叢或者樹叢後面偷偷看著媽媽，媽媽沒有活做的時候，都在翻看她的照片，或者向路過的人發傳單，為了每一個模稜兩可的線索在盛夏的街頭跑得大汗淋漓。
可是她沒有錢。
跟蹤狂的眼中滿是戾氣，用力勒住了她的喉嚨，眼睛里滿是瘋狂。余美故意刺|激他：「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她是著名的作家，而你是什麼？說不定就是為了躲避你，她才故意換了身體的！」
她的心裏有些期盼，又有些緊張。既希望媽媽發現她的身份，又害怕媽媽被跟蹤狂傷害。等到下午休息的時候，她才有空看手機，最新一條社會新聞吸引了她的注意。
更意外的是，余美見他的方式如此鬼鬼祟祟，一路上不斷地變換約定地點，最後選擇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廢舊樓的天台。
余美焦灼不安地跟著胖阿姨一路到家，看著她為兒子精心烹飪了一頓晚飯，兒子帶著新買的瓜果回家，兩個人坐在門口的大樹下邊吃飯邊聊天，胖阿姨一直把菜往兒子的碗里夾，勸兒子多吃點。兒子吃得很滿足，一邊給媽媽講白日里工作的趣事，雖然家裡貧窮，卻過得其樂融融。
跟蹤狂一動不動地盯著余美：「你不敢。」
「你女兒會不會已經離開這裏了？」坐在一旁的一個胖阿姨說。
「小美，你怎麼了？」李力發覺余美不對勁，「你沒事吧？」
「我聽李力說你身體不舒服，你來醫院里看看吧。」俞沐辰的聲音依然很焦急。
余美下定了決心，她不能再和白珂在一起這樣下去。
陸肖忍俊不禁：「你幹嗎弄成這樣？」
跟蹤狂押著余美徑自回到了家中。余美看著他嫻熟地打開自家的大門，內心又是一陣絕望。
「怎麼談？」
「怎麼可能！當時不是說二十萬嗎？」余美實在沒辦法接受這麼高的價格。
余美又問：「你知道今天早上發生的那起煤氣罐爆炸的事情嗎？」
必須和白珂分開。
余美忙拉住了他，思量再三后說道：「老實說我只是懷疑，我並沒有任何證據，我懷疑這家人的煤氣罐爆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動了手腳。」
「很簡單，補差價。」跟蹤狂像個生意人一樣坐了下來，和余美侃侃而談，「一切都好談。」
陸肖的目光微沉：「你激我也沒有用，我很清楚我該做什麼。你不說實話，就根本沒有查的必要。」說著轉身要走。
第二天清早，余美躺在床上，許久都不想動，直到李力的電話不停打來催她去工作，她才草草地收拾好出了門。
「我真的沒事。」余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歡快，「我是騙李力的，我覺得累了，不想繼續站舞台上了，所以騙了他，看來我的演技還真不錯。」
「她為什麼離家出走？」胖阿姨好奇地問道。
這份無人可說的恐懼，日日夜夜折磨著她，她只能每天祈禱跟蹤狂再也不要出現。
她謹慎地透過貓眼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她想了想並沒有開門，這時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她心裏有些恐懼，脫口問道：「誰？」
遠遠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聽到有人跑來的聲音。
就在她打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忽然看到街對面站著一名穿著黑衣服戴鴨舌帽的男子，隔著車流人海望著她，那雙眼睛令她渾身發冷。
跟蹤狂並未否認，余美如墜冰窟，果然，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自以為佔了別人的便宜，其實只不過是別人操控下的傀儡。
「大姐，你還沒找到你女兒？」余媽媽已經和其他環衛工人打成了一片，休息的時候和她們一起聊聊天，打發時光。
「那個跟蹤狂還在跟蹤你？」陸肖看著余美，似乎有些意外。
她想來想去，還是撐開雨傘放在他的身上蓋著。
她迎著夕陽滿懷喜悅地往家走，幻想著以後和媽媽一起的生活，她要帶媽媽去染個頭髮，做皮膚護理，再重新買一身衣服，再請媽媽去吃一頓大餐。
余美躲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害怕極了，沒想到媽媽能聽出她的聲音，如果被媽媽發現了，她的一切都會被曝光。可是該怎麼阻止媽媽知道呢？
僅存的一絲理智拉住了她，她沒辦法解釋這一切，她只能躲在暗處偷偷看著媽媽。
余美強自鎮定地問道：「你想幹嗎？」
跟蹤狂的目光落在余美身上，頓時皺緊了眉頭，余美的手裡竟然握著一柄水果刀，對著自己的臉比畫：「你說要是她醒過來發現自己臉上多了幾道傷口，會不會崩潰？」
「我知道你最近忙，李力和我說了，你最近練歌很辛苦。」俞沐辰的聲音裡帶著笑，「我最近沒事給你寫了一首歌叫《涅槃》，等你有空來唱唱看。」
就在她為錢煩惱得差點忘記跟蹤狂的時候，他又如同幽靈一樣出現了。
約莫聽了幾十遍后，胖阿姨的手機沒電了，余媽媽這才依依不捨地將手機還給了胖阿姨。
更讓她無法解決的難題是跟蹤狂。
余美略略沉吟，下定了決心：「我不知道有沒有問題，但是我懷疑有些問題，我希望你能查查這個案子……」她又停頓了一秒，「你怎麼收費的？」
胖阿姨也趕緊附和：「是的，你家女兒肯定會回來的，你別想太多。」
可是能問誰借呢？如果問公司借的話，俞沐辰肯定就會知道。
李力擔憂地問道：「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余媽媽臉上的神情十分悔恨：「我沒有照顧好她，她被燙傷后，我也慌了手腳，後來她臉上留下了很大的傷疤，她還一直安慰我……」
余美的眼睛一熱，邁步跑向媽媽，只是剛跑了兩步，身後忽然冒出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往身旁的樹叢後面一拉。
陸肖很意外，沒想到余美會找他。自從上次她從他的辦公室跑了之後，便杳無音信。
余美的心跳得更快了，她連著退了好幾步，對陸肖喊道：「你如果是個有正義感的偵探，為什麼不去查該查的事呢？一天到晚盯著我幹什麼？我又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
這個天文數字不是現在的余美可以承受的，她很崩潰，難道真的只能選擇和白珂在一起這樣生活一輩子？
余美搖搖頭：「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並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如果余美遇見了危險，他更不會袖手旁觀。只略略打量了周圍的情況后，他便決定繼續往上走。到了三樓之後，採光總算變好了點，他可以看清楚這個地方的樣子，四周都是被廢棄的痕迹，許久沒有人來了，地面上積著厚厚的灰塵。灰塵上面有一行清晰的腳印，陸肖看了兩眼確定這是余美的腳印，腳步走得更快了。
余美的臉色更白了：「你胡說什麼？」
胖阿姨拿回了手機，對余媽媽說：「我也不知道這歌手是誰，這歌我就在電視裏面聽過一次，覺得挺好聽的，讓我兒子給我設成了鈴聲。我晚上回去就問問我兒子，你別急啊，明天告訴你。」
「你要是聽話，你媽就會很安全，否則的話，我可不敢保證。」
余美沒想到會見到這個模樣的跟蹤狂，當時下著瓢潑大雨，跟蹤狂一掃往日冷靜犀利的樣子，躺在花叢里，臉色泛白，嘴唇也沒了血色，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濕透了，他緊緊抱著胸，雨水澆在他身上，他一動不動，樣子極其萎靡。
余美被陸肖的眼神盯得渾身難受，只覺得身上有萬千根針扎著：「沒什麼理由，就是一種感覺。」
這件小事並沒有讓余美放在心上，她除了愁掙錢，更愁媽媽。
余美白著臉，虛弱地說：「我下午請個假。」
余美本想假裝沒看見趕緊走開，可是剛走了兩步，又覺得心裏彆扭。
「你不怪我騙了你？」余美遲疑了片刻問道。
「她要在這裏，為什麼不見你？」左邊一名穿花襯衫的阿姨說。
這一天的工作忙碌而緊張，余美忙得脫力。她站在戶外的廣場上唱歌時，忽而想起了胖阿姨，她今天告訴媽媽了嗎？
跟蹤狂冷漠地說：「你的身體和-圖-書需要。」
1
俞沐辰什麼話都沒說，扭過頭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空蕩蕩的樓道里只留下拐杖戳在地上的聲音。
跟蹤狂冷冰冰地看著她問：「你想幹嗎？」
余美有些焦躁：「你不是收錢辦事嗎？」
「那個……」余美飛快地向四周看了一圈，這才低聲繼續說，「就是之前那個一直跟蹤我的人。」
余美恨不得殺了跟蹤狂，她望著他冰冷的眼神打了個寒戰，他是認真的。
她陷入了困境。
錢的問題徹底難住了她。
余美的牙都快咬碎了：「你們為什麼選我？」
她要和俞沐辰有個美好的未來，就不能再和白珂在一起。
余媽媽低下頭，半晌嘆了口氣：「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她。我這輩子最對不起她的事就是沒給她一副好相貌，讓她一直被人欺負，連她爸爸都對她不好，可我家美麗並不醜，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很小的時候就很孝順，她五歲的時候，我在家裡幹活，她就知道在一旁幫忙，結果被開水燙傷了臉……」
電話那頭停頓了片刻後傳來俞沐辰的聲音：「我們什麼時候分手了嗎？」
余美愣了愣，她只是想威脅跟蹤狂，沒想到他說出這話。
余美的臉色煞白，直勾勾地望著跟蹤狂，顫聲問道：「白珂讓你監視我？」
「對不起……」余美想到俞沐辰的腿傷是被跟蹤狂害的，心裏一陣難受。
「你憑什麼說我不敢？」余美努力克制住內心的緊張，盡量用平靜的口吻和他說話，「我曾經頂著那麼難看的臉過了這麼些年，現在我也夠本了，再變醜我也不在乎。」
門外的把手上掛著一把雨傘，是她昨天給跟蹤狂的雨傘，可是並沒有看到人。余美將雨傘拿回，意外地看到雨傘上面別著一張卡片，上面潦草地寫著一句話：不用多管閑事。
每次看到媽媽滿頭大汗失落的模樣，或者是卑微地向人打聽情況的樣子，余美的心裏都難受得恨不得立即跑到她面前，告訴她：「媽媽，我在這裏，你不要再找了！」
可是跟蹤狂卻像消失了一樣，她怎麼都找不到他，連家中的攝像頭也再沒拍到過他的身影。
陸肖凝望著余美的臉：「但是你知道他為什麼跟蹤你是嗎？」
余美沒有說話，她不願意，雖然她口中說著不在乎，可是心裏並不想回到從前被嘲諷的日子，那樣的話，她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又都歸零，她又成了那個窩在暗處苟且偷生的人。
余美接過水杯喝了兩口，跟蹤狂這才放開了她。余美放下了水杯，假裝漫不經心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對跟蹤狂說：「是白珂讓你幫她看好身體，還是你自己捨不得白珂受傷？」
余美喊完這句話后，心頭猛然一驚，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原因，白珂有見不得人的理由：「難道……你們……你們是……罪犯？」
活在白晝下的人，見不到天黑。
跟蹤狂親密地挽著她的胳膊對余媽媽笑了笑：「阿姨，我們鬧著玩呢。」說著強行拉著余美離開。
「你做選擇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今天。」跟蹤狂的語氣平靜，每個字卻像涼水一樣兜頭澆在她的心上，「你放棄了你原本的一切，才能擁有現在的一切，別想兩頭都占上。」
8
跟蹤狂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笑意：「你不會這麼天真，以為區區二十萬就可以換這麼漂亮的身體吧？」
余美放聲大哭，拚命地捶打跟蹤狂：「我不是白珂！」
余美望了望一旁的鏡子裏面，自己的嘴唇很乾，但她不肯任由跟蹤狂擺布：「我的身體需不需要我自己知道！不用你來管！」
兩個阿姨安慰了余媽媽一陣，忽然胖阿姨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那手機鈴聲赫然是余美最近最紅的一首歌。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打開了，兩人都吃了一驚，跟蹤狂下意識地摟緊了余美往門外望去。余美看清了門口站著的人頓時臉色蒼白，竟然是俞沐辰！
兩個阿姨都嘆了口氣，穿著花襯衫的瘦阿姨安慰道：「你別難過，她既然是這麼孝順的孩子，肯定遲早會回來。」
「就因為你毫無理由的感覺，你就來找我查這個事？余美，你當我是傻瓜嗎？」陸肖的臉上沒有笑容，「這個案子是不是和跟蹤狂有關？」
就在她疑神疑鬼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俞沐辰的電話，電話只剛接通就聽到俞沐辰焦急的聲音：「小美，你在哪裡？你沒事吧？」
陸肖的眼神盯她盯得更緊：「我有沒有胡說你很清楚，余美，我是一個偵探，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能分辨得清楚，你有很多事沒有告訴我。」
余美瘋了一般一口咬住跟蹤狂的手指，一股血腥味瀰漫開來。跟蹤狂的手指被咬出了血卻不肯鬆手，他的眼神再次變得冰冷，聲音
https://m.hetubook.com.com也變得和之前一樣冷：「你休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是我的。」「難道這是白珂一個人的決定？她沒告訴你？還是故意躲著你？」
跟蹤狂的神情依然冷漠，強行抓住了她的頭，將水杯塞到她的嘴邊：「不要讓我來灌你。」他的動作看似粗暴，實際力道卻並不大，一點都沒有傷害她。
「別浪費力氣了。」跟蹤狂的聲音很冷靜，「我不想麻醉你，你還是老實點。」
余美從小就是個循規蹈矩的孩子，路上撿到一塊錢都要找失主，光是生出這種念頭都令她羞愧不已。
「被誰發現了？」陸肖深感奇怪。
余美的心卻抖得厲害，她沒辦法不去想這是不是跟蹤狂的「傑作」，為了阻止胖阿姨告訴媽媽，用得著這樣嗎？會不會只是巧合？一時間她心亂如麻，又覺得恐怖至極。
「你們是同一個身體，白天和黑夜雖然是兩個時間，但是會互相影響結果。」跟蹤狂冷靜地說，「你不用自欺欺人，白天和黑夜是不可能徹底分割的。」
跟蹤狂沉默了，余美在他躲閃的眼神里讀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為什麼會不知道她出現的時間？」余美有些興奮，她滿臉嘲諷地說道，「看來她已經厭煩你很久了。」
余美的心裏一驚：「你……」
「姑娘，你沒事吧？」
昨天夜裡一戶人家煤氣罐爆炸，母子兩人雙雙死亡。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張照片，赫然是胖阿姨的家！
幸虧李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到底怎麼了？」
竟然是跟蹤狂！他什麼時候跟蹤她的？余美感到毛骨悚然，她不敢再掙扎。跟蹤狂看她不再亂動，也沒有再用力，拖著她走得遠了一些才鬆開了手。
她不想再這樣混亂地生活下去，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要和白珂分開。
陸肖望著余美歇斯底里的模樣，微微笑了起來：「你說得不錯，我去查查這個事情。至於酬勞，我以後會問你索取的。」
余美卻像見了鬼一樣，跑到他面前拉著他往天台的房子旁邊躲，一邊躲一邊小聲地說：「小點聲，別被人發現了。」
余媽媽聽到手機鈴聲頓時一驚：「這是我們家美麗的聲音！」
9
余美不由得一陣懊惱，將卡片揉成一團丟在垃圾桶里，早知道就不好心了，這人真是不識好歹！
余美早已被嚇得不敢動，只任由他擺布，跟蹤狂的眼神也和之前的冷漠不同，彷彿眨眼之間變了個人。
可是跟蹤狂還是沒有鬆手，只是冷冰冰地說：「你們是一體的。」
「我沒錢。」余美答得乾淨利索，「我所有的錢都已經花在這個身體上了。」
「你也不必太過失望，」跟蹤狂慢慢走到她身旁，忽而伸手奪下刀，余美大驚正要反抗，卻被跟蹤狂反手制住。他用一隻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抵在沙發當中，聲音又變得和之前一樣冷漠：「聽好了，你要不想和以前一樣活得像只老鼠，就老實點。你敢動手傷了這個身體的一發一毫，我都會十倍代價奉還給你的俞沐辰，還有你媽媽。」
「余美，你別腦子發燒自作主張。」跟蹤狂的聲音像刀鋒一樣刮過余美的心，「別忘記了你最開始簽字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跟蹤狂冷淡地說：「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不要越界。」
余美大驚，正要拚命掙扎，就聽到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別動。」
俞沐辰拄著拐杖站在門口，目光緊盯著兩人，面如死灰。手裡的鑰匙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像是什麼碎裂了的聲音。
「我為什麼捨不得？我現在除了這個身體，我還有什麼？」余美咬牙切齒地喊道，「與其只能做你們的傀儡，倒不如大家一拍兩散來得乾淨！反正你們也不在乎，大不了她再換一個身體就行。」
「不會的，我感覺她就在這裏，我總感覺她就在我身邊。」余媽媽很堅定。
余美的脖子上被勒出了瘀青，他自責地輕輕撫摸她脖子上的瘀青，一邊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問余美：「疼嗎？」
余美拒絕道：「我不喝。」
跟蹤狂近似瘋狂，他的力氣越來越大，余美透不過氣，不由得抓住了他的雙手，露出了驚慌的神色。這時跟蹤狂忽然清醒過來，他緩緩地鬆開了手。
李力也不再堅持，囑咐了兩句，找人送她回去。余美拒絕了，她不想回家，她覺得那不是家，那是魔窟。
「每個身體的價格高低不同，你這個身體的價格在一千萬左右。」跟蹤狂很篤定地答道。
從前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可貴，而今想起來，那些往事全是一針一線縫補著她不幸童年裡的少許快樂。人生許多事都是如此，最幸福的事，往往不是驚心動魄后的喜悅，而是那些一點一滴的平淡，細碎的細水長流。
電話那頭很安靜，余美很緊張地解釋：「我……我…
https://m.ｈe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m…」余美徑自走到跟蹤狂面前：「你到底想怎麼樣？」
「那我們還是……還是朋友嗎？」余美將男女兩個字咽了回去，她不敢奢望。
余美的心裏備受煎熬，她有時找人給媽媽送一瓶水，有時找人幫忙給媽媽送一份食物。
余美的臉色變得蒼白，結結巴巴地說：「她說是因為實驗，所以價格很便宜……」
他也看見了余美，但是並未說話，像看見陌生人一樣，只是將帽子壓得更低。
陸肖穿過布滿灰塵的大門，裏面一片漆黑，明明是白天卻什麼都看不見。他摸出手機打開電筒，向四周照了照，樓道很狹窄，裏面停放著幾輛堆滿灰塵的舊電瓶車和一些破舊的紙箱等物。
余美憋了半天問道：「差價是多少？」
余美聽到俞沐辰的聲音眼底泛紅，恨不得撲到他的懷中訴說自己的痛苦，可是理智拉住了她，她強裝鎮定：「我沒事……」
7
跟蹤狂的眼神在聽到余美說出「罪犯」兩個字時變得格外冰冷，他二話不說拉著余美上了一旁的車裡。余美正要逃走，卻被跟蹤狂牢牢拉住了。
余美的氣勢頓時全無，除了滿臉恨意地瞪著跟蹤狂，她什麼都做不了。跟蹤狂似乎很滿意她這副模樣：「只要你乖乖聽話，後面都好辦，如果你不聽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5
陸肖點點頭：「剛剛看到了這條新聞，有什麼問題嗎？」
「我在做復健，已經好很多了，再過些日子就可以出院了。」俞沐辰說。
陸肖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我收錢辦事沒錯，不過也要看我願不願意。如果委託我的人連實話都不說，我又該從什麼方向查起？」
余美察覺到他的動作，又想起之前種種，他每次都是神情兇惡，但是行動上並沒有真的傷害過她，果然還是因為白珂。
余美的手不住地發抖，眼前一片漆黑，好不容易才將那則新聞看完。內容很簡單，胖阿姨家不當使用煤氣罐，導致煤氣罐爆炸，全文探討了煤氣罐的使用安全問題。
俞沐辰在電話里笑了：「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她恨不得此時就衝到媽媽住的地方，只是今天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趕到媽媽住的公園裡遠遠地看著她。媽媽正在夕陽下收衣服，雲霞的光芒沾染在她的身上，她輕輕地哼著余美的歌曲，臉上的神情恬靜而聖潔。
但是她不敢挪用白珂的銀行卡，更別提她那滿屋子的奢侈品，雖然隨便賣幾樣就夠她的手術費了。
她偶爾去河邊或者公園，偷偷看看媽媽，媽媽似乎一直沒有放棄找她，依然一邊當環衛工，一邊找她。
余美無力地搖搖頭，她想擠出一抹笑容，卻發現怎麼都擠不出來，努力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可是搖搖晃晃地扶著化妝台，只站到一半差點跌倒。
跟蹤狂沒有動，平靜地對余美說：「你想獨吞這個身體的話，我們可以談，不用做這些過激的行為，兩敗俱傷。」
跟蹤狂不耐煩地喊道：「她不會躲著我！」
他捧起余美的臉，喃喃地說：「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我愛你，我比誰都愛你，你知道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糾纏到地獄裏面，我也奉陪到底。」
余美找不到辦法，難道只能提前告訴媽媽，然後讓她不要再找自己了？可是該怎麼說出口？
陸肖望著余美笑了起來：「你和這家人認識？」
「我……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余美猶豫再三，「等以後可以說了，我第一個告訴你。」
「既然這樣，你幹嗎不讓她獨自用一個身體？她明明那麼有錢！」余美質問跟蹤狂，「非要和我共用這個身體！你們為什麼這麼做？難道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余美說的地方是五樓的露台，他一度感到懷疑，會不會約他來的人根本不是余美？
余美堅持不肯讓陸肖送自己回去，她像遊魂一樣在外面遊盪，時不時地到處看看四周有沒有跟蹤狂盯著自己。
除了白珂，她認識的人裏面沒有誰能拿得出這麼多錢。
余美的心怦怦直跳：「沒有！」
余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慌慌張張地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了解，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她惴惴不安，又沒有跟蹤狂的任何資料，她給白珂留言詢問跟蹤狂的消息，白珂也沒有回答。
跟蹤狂偏了偏頭示意余美：「那邊的是你媽媽吧？我想你雖然不算孝順，但是不至於想害自己的媽媽吧？」
跟蹤狂依然一動不動地望著余美：「你不會捨得。」
「怎麼樣？你怎麼決定的？」跟蹤狂雙手相扣，極其平靜地看著余美。
「不可能，我家美麗的聲音我怎麼會聽錯？」余媽媽的情緒變得很激動，「這就是她的歌聲！」
余媽媽感激萬分，緊緊握著胖阿姨的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