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交鋒
回到座席，幾人把大鍋蓋丟在腳邊，和張一楊一起看起了比賽。
徐菁催促道：「快吃你的粥，吃完去我家。」
女孩一笑：「大學很漂亮，氛圍也很好，不過我們幾個都有各自喜歡的專業，來參加比賽只是為了增長見識，我們對機械其實都不太感興趣。」
徐菁掏出手機：「你之前說過這個手機有前置攝像頭是嗎？」
徐菁還要說什麼，前面那支隊伍抽籤完畢，張一楊邁出了腳步。
結果出現在大屏幕上，趙陽等人一陣歡呼：「是藍鬍子！」這場比賽在他們看來已經十拿九穩了。
徐菁把手機伸到張一楊碗上方，裏面顯示出張一楊吃粥的模樣。
「是的呀。根據我多年的動漫經驗。」張一楊眨眨眼。
「什麼情況不由你控制？」
趙陽領著兩人來到自己的隊伍。他的隊友是三個小夥子，張一楊並不認識。
之前勝利的隊伍還要忙碌，熱火朝天地維修著機器，因為等這一輪結束，他們就要再度抽籤，進行下一次晉級比賽了。趙陽他們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兒，等到藍鬍子再度上場，幾人惡狠狠地盯著它，為它的對手加油。
「呸，你才大鍋蓋，那叫機械鐵甲，戰鬥機器人，你個外行少丟人現眼了。」趙陽點頭朝徐菁致意，然後毫不客氣地回嘴。
兩支隊伍很快做好準備。藍鬍子的機器人與隊伍同名，是個扁扁的藍色多邊形，除了名字叫得有童話感，機器本身倒沒什麼多餘的裝飾，張一楊覺得它看著比大鍋蓋舒服多了。
大鍋蓋二話不說，率先朝藍鬍子沖了過去。藍鬍子屬於彈射類，並不是猛攻衝鋒的類型，於是扭頭就跑。大鍋蓋轉得飛快，追著藍鬍子不放，藍鬍子被它追得滿場飛竄，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
「小心台階，最後一階有些高。」徐菁領著張一楊往上走。
「可以，不過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得提醒提醒你，超能力不是那麼好用的，能不用就別去用，我會監督你的。」
徐菁沒有說話。張一楊看她沒反應，扭頭去看比賽。
對戰順序已定，比賽很快如火如荼地展開了。鋼化玻璃製成的戰鬥倉里，兩台戰鬥型機器人短兵相接，打得火星四濺，不時還有零件被擊碎，並撞飛在鋼化玻璃上。
趙陽又在邊上開始酸：「看吧，看吧，只會躲，又玩戰術呢。」
這些僅有的傢具看起來都是房東的，齊齊透露著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氣息，木製書桌還坑坑窪窪掉了不少漆，也不知道是搬的時候磕碰的，還是這家曾經有過一個喜歡搞破壞的小主人。
女孩伸手指著隊友們道：「我們的父親都是機械製造廠的工人，我們從小在機械材料里長大，耳濡目染也就懂了一些。」
「好。」
要知道，來這裏參加比賽的人大多都對機械有著信仰一樣的熱愛，何況剛才藍鬍子還贏了一場漂亮的比賽，她們現在這麼說實在有些招選手們討厭。
「行，我記住了。」
觀眾席掌聲雷動，張一楊總算知道為什麼趙陽他們會覺得這支隊伍好打了。
徐菁點頭：「那天你眼睛里有光散出來。」
趙陽在他旁邊坐著養腿，為上場積蓄能量：「怎麼樣，精不精彩，刺不刺|激，期不期待我們出場？」
這麼多場比賽看下來，他此時興趣正濃，很想近距離看一下這些機器鐵甲。
「是的，不然我不會領你來我家。」徐菁嚴肅地看著他。
比賽這天正好是周六，學校方面就此活動做了很大的宣傳，還邀請了眾多有名的社會團體和品牌廠商，誓要把大賽打造成一場盛會。
屏幕上播出這場比賽的結果，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瞬間海嘯般的的喝彩聲響徹場館。這一記反殺乾脆利落，實在是精彩至極。
因著這個小插曲，張一楊對這機器人大賽更感興趣了。
張一楊離開時徐菁準備送他一程，但張一楊沒讓，自己下了樓梯。走到最後一階台階的時候，他不知怎麼突然絆了一下，差點兒撲倒在地。
這幾年科技是個熱門話題，人工智慧、機械設備等一類概念家喻戶曉。例如張一楊熟悉的遊戲領域就有不少玩家追求機械鍵盤之類的遊戲設備，動輒幾百上千也毫不抱怨。
鄒葉紋皺著眉推著遙控器上的操作桿，但藍鬍子依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不好用？」張一楊納悶道。
又是一通折騰，兩人總算帶著趙陽走上高高的體育館台階，回望一眼，m.hetubook.com.com下面不遠處人頭攢動，五彩繽紛，很有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只可惜趙陽蹦得氣喘吁吁，都快要抽筋了，實在很煞風景。
內場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熱鬧，這裏人也不少，只不過他們都很忙碌，基本不搭理別人，只在自己小團體里交流。
張一楊說：「那應該不是巧合……你有刀片兒嗎？我把鬍子刮一刮，免得回學校惹人生疑。」
張一楊凝神看著那箱子，箱子里是列印好的隊名紙條，抽籤結果會直接被工作人員傳送到賽場大屏幕上。現在那三支隊伍都還沒被抽到，不過因為紙條被折了起來，上面的字跡很難辨認。
他看著鏡子里自己下巴上的鬍鬚，覺得自己大概不是穿越了，而是老了！
「今天是有什麼活動嗎？」徐菁問張一楊。
趙陽注意到張一楊四處打量著的目光，得意地哼哼了幾聲：「怎麼樣，是不是沒見過，看傻眼了吧。」
這可太丟人了，趙陽恨不得把張一楊的嘴堵上，惡狠狠道：「你個外行懂什麼！我們的設計底盤低，重心穩，根本不會被彈射型機器人掀翻。還有，難道你不知道圓形是最靈活的形狀？這種設計運行起來殺傷力十足！大鍋蓋，哼，虧你說得出口，你這外行是在玷污機器人藝術，懂不懂？」
張一楊走到他身邊，問：「你們那大鍋蓋呢？」
「我們掌握的信息也就這麼多了不是嗎？再推斷也只是臆測了。我還有副本要打，先回去行不？」
原來那女孩兒叫鄒葉紋，是她報名了這次大賽，並組織起幾個女孩子來參賽，藍鬍子主要是由她設計的。
下一場，正是他們和藍鬍子的對決。
張一楊聽完，直接道：「那很簡單，擁有超能力的一定不止我們兩個，而且一定是在同一個時間點獲得的，也都會有發光的特徵。」
張一楊瞅了眼隔得老遠的趙陽他們，從眾人的肢體動作來看，他們似乎很興奮：有人因為上場興奮，也有人被被這場比賽十拿九穩的感覺沖昏了頭腦的興奮。
沒有人過多停留于對藍鬍子的惋惜，大家歡笑著，慶祝著，沉浸於這一場盛事。
「屋子能住就好。」徐菁直奔主題，「對了，你的超能力是什麼時候有的？」
張一楊趕著回去玩遊戲，也沒追問，只道：「周六來我宿舍吃火鍋嗎？」
趙陽這才知道原來徐菁是這裏的實習醫生，對此結果，趙陽自然是千恩萬謝，還說要送家鄉特產給徐菁。
趙陽趕緊后蹦幾步遠離張一楊和台階，又是一通怒罵。
不同於持續類攻擊的機器人，彈射類機器人其實是非常考驗操作技巧的，唯一的進攻技能就是在托住對方后瞬間彈射——躲避對方攻擊然後將其彈飛的時機是攻擊關鍵，必須得有毒辣的眼光才能抓到這樣的機會，而優秀的反應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徐菁對這些不太感興趣，遲疑不決。
「黑哨！一定是黑哨！」趙陽他們已經開始口無遮攔，張一楊默默離他們遠了一點兒。
此話一出，場上又一陣騷動，趙陽幾人的臉色則更難看了。
這幫傢伙可別被打臉吧。張一楊這念頭還沒轉完，比賽已經拉開了帷幕。
前來參觀的學生或者社會人士也很多，為了表明機械愛好者的身份，很多人都做了標誌性的裝扮。什麼印了圈內人才懂的暗號的T恤啦，什麼機械元素的裝飾啦，等等。
「拿著，好好看著自己的臉。」徐菁道。
門一打開，屋內簡陋的擺設映入眼帘：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綠色檯燈，角落立著衣架，門邊放著臉盆。
張一楊如此一說，最後發出邀請：「要不一會兒一起去看看？」
趙陽瞪他一眼，終於是放平心態朝體育館走去。
張一楊答非所問：「天啦，你這手機攝像頭清晰度不錯啊。」
「沒有！」這人真是……徐菁沒好氣，不由又補了一句，「活該，誰讓你跟我裝。」
現場主持對兩支隊伍做起介紹，原來藍鬍子的成員竟是一幫高中生，同時也是唯一一支以女性為主的戰鬥機器人隊伍。
張一楊吃著粥：「是啊，怎麼了？」
張一楊又道：「走吧，整天悶在醫院也沒什麼意思，你就當放鬆一下。」
「現在你的事兒和我有關係了嗎？」徐菁淡淡問道。
張一楊嘿嘿一樂：「這麼囂張，要我推你下去不？」
張一楊道：「還行吧，你們想對上哪個，我盡量試試。」
「你hetubook.com.com就看好吧！」趙陽沒再反駁「大鍋蓋」這個稱呼，撐著拐杖一躍而起，去與隊友會和了。
徐菁狐疑地看他：「真的？有這麼巧？」
「不知道這攤位什麼時候收，這麼難得的機會，我竟然傷了腿！」趙陽一臉懊惱。
大鍋蓋正撞在了藍鬍子的彈射板上，場上一陣驚呼，這樣的撞擊之下，彈射板極有可能被撞彎，大鍋蓋一旦卡住，唯一的進攻手段就失靈了。
鄒葉紋依舊有條不紊地為決賽做著準備，似乎成竹在胸。
張一楊聲音不小，不但徐菁聽得清清楚楚，旁邊幾個參賽團隊也朝他們看過來，並且眼睛直往趙陽胸前的參賽證上瞟，想看看這是哪個隊的。
那邊裁判已經開始倒計時。如果十秒內藍鬍子沒有移動，那會被判定直接出局，眾人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趙陽幾人湊過去搭起了話，那個貌似隊長的女孩子卻沒什麼激動的神情，始終淡淡的。張一楊邊近距離觀看藍鬍子，邊聽他們說話。
「放過我好不好，下午才吃了火鍋，我還不餓啊。」張一楊此刻確實沒什麼胃口，現在進食不符合他一貫的生物鍾。
徐菁一噎，很有拿勺子砸張一楊的衝動。
張一楊說完，還露出一副「讓別人誤會我們食堂可怎麼辦」的鄙視表情。
徐菁認真道：「我是說真的，這個超能力不是那麼好用的，你不要當無所謂。」
趙陽他們引以為傲的低底盤並沒發揮作用，此時又還沒啟動旋轉，這時機已足夠藍鬍子發動攻勢。藍色的彈射板一掀，大鍋蓋被輕易彈起，划著弧線就朝K.O（結束）區域飛去。
當徐菁來到工商學院赴火鍋之約時，看到的就是校園裡一派熱鬧的景象。現在時間是中午一點，來到一零三時，張一楊破天荒的很精神，竟然不是剛睡醒的模樣。
張一楊垂著眼去舀粥，看都沒看她的眼睛，說道：「桂花還能做粥啊，好神奇。」
張一楊當然是希望他們能贏，他們贏了的話自己還可以跟著看更多比賽，於是早在對方說出要他抽籤時，他就注意起了抽籤箱。
張一楊走下來，迎上徐菁的目光。
邊上的工作人員不太高興，催促他：「同學，好了沒有？後面還有人等著的。」
趙陽一幫人灰頭土臉，被問到比賽感想時，一個個表情都不太自然，不知該說些什麼。等輪到藍鬍子隊伍時，主持人還沒發問，觀眾席里已又爆出一陣掌聲。
張一楊餘光看到，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道：「這事兒和你有什麼關係啦，純當巧合不行嗎？」
這是一個機會，不能再等了。
張一楊小聲道：「如果我說我沒用超能力，你信嗎？」
張一楊只隱約記得是李崞走後第二天。
校方跟各隊再次說明比賽流程，然後讓主場隊伍派出代表抽籤。
徐菁說的那階比較高的台階貌似在上面吧？他竟然會被這個普通台階絆倒？看來這幾天走路太多了，回去得宅幾天休養一下。
這人，對超能力一事兒根本無所謂吧！
主持人宣布比賽結果，場上爆發一陣歡呼和掌聲。工作人員開始緊張地準備頒獎環節，選手們則互相擁抱、交談，抓緊時間交換聯繫方式。
眾人失望，扭臉又問張一楊：「你運氣怎麼樣？」
先前在賽場上他就又一次無視徐菁的警告動用了超能力，場上的機器在比賽時受了什麼損傷，他看得清清楚楚，覺得十分有意思。
兩隊選手此時也從操作場地走出，主持人迎上去，按照慣例進行採訪。
過了會兒，他正要把手機遞還給徐菁，忽地看到手機里的自己長出了鬍子。
「看我有多帥嗎？」張一楊終於放下勺子接過了手機，對著手機屏幕的自己做了幾個表情。
趙陽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決定在決賽前去藍鬍子隊伍那兒觀摩一下，取取經。張一楊理所當然地跟在了他們身後。
趙陽被這一聲吼嚇得差點兒摔地上，怒道：「鬼吼什麼，不知道我是傷員啊。」
時間就在你追我逃里過去了兩分鐘，場上議論紛紛，有好事的還高喊「別逃了，衝上去打啊」。
不爽歸不爽，在他們的咬牙切齒中，藍鬍子穩紮穩打地進入了決賽。幾人叫喊半天，不得不承認，對方無論在操作上還是在製造技術上，都勝過己方——雖然對方是大家刻板印象里所認為的，對機械並不在行的女生，並且還是高中生。
好啊，這傢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wwｗ.ｈｅtuboｏk.ｃｏm.ｃoｍ定要敷衍我了。徐菁佯怒，拍了一下桌子，然後手迅速紅了起來。
趙陽一聲粗口含在嘴中。大鍋蓋大鍋蓋，這外行還有完沒完！
是彈射倉沒有氣觸發不了？場下選手們都這樣想著。不過這也沒什麼，即便如此藍鬍子的判定也是佔優的。
徐菁朝他看去，兩人對視幾秒后，確認了彼此的態度。
「當然。接下來讓我見識一下你們大鍋蓋的威力吧。」張一楊微微一笑。
「兄弟，靠你了，加油！」幾人十分激動，在邊上給他鼓勁兒，也不知道這鼓勁兒到底有什麼用。
藍鬍子被撞得「砰」一聲抵在場地拐角，大鍋蓋則因為反作用力一下失去平衡飛出去老遠。趁著大鍋蓋落地翻滾還沒啟動，藍鬍子突然動了，它迅速撲到大鍋蓋腳下，彈射板一下就墊進了大鍋蓋底盤。
問完后，徐菁定論：「咱們發現超能力的日期是同一天。」
張一楊摸著下巴上三毫米左右的鬍鬚，很是驚奇。
場上響起裁判的詢問聲：「藍鬍子還可以移動嗎？請藍鬍子移動一下。」
主持人點頭：「原來是家傳。這次來大學參加比賽有什麼感想嗎？以後是否會繼續發揮長處，報考機械一類的專業呢？」
趙陽因為被板栗砸中第一個就被排除了，餘下幾人也不太自信，於是眾人目光最終停留在張一楊和徐菁身上。
張一楊繼續前進。
不得不說，在一眾鋼鐵小怪物中，趙陽他們的「大鍋蓋」確實不難看。
製作機器人畢竟是年輕人的活動，這裏又是校園，攤位上不乏一些奪人眼球的視覺效果：機械朋克風、搖滾風、中國風都有，甚至還有走萌系路線的。旁邊還站著不少COS（扮演）三次元紅人的Coser（扮演者）。
等一切處理完，暮色沉沉，這一天也進入了尾聲。趙陽回學校休養不提，徐菁卻是拉住了張一楊，說要請他吃晚飯。
「那就跟我講講遊戲。」徐菁不由分說地把他拉進了一家粥店。
趙陽口若懸河地數落了張一楊一頓后，拄著拐杖，抬頭挺胸，任由旁人打量，等大家移開視線后才低喊一聲「快走」，連忙蹦遠。
幾個女孩子衝著觀眾揮手，臉上都帶著笑容。
出示了參賽人員證件，趙陽帶著張一楊和徐菁進入內場。
「這麼認真嗎？」
張一楊雖然是跟著趙陽混進來的，此刻卻毫不客氣，嘲諷攻勢馬力十足：「我只是發現你們的大鍋蓋確實不是最難看的，然而卻是最接地氣的。你看看，誰還像你們那樣真做個鍋蓋出來，難道我校食堂虧待了你們嗎？」
張一楊拍拍他：「放輕鬆，有的是機會，你們那大鍋蓋要是真如你們吹的那樣好，還愁進不了這圈子嗎？」
時間倏忽而過，觀眾們開始入場，比賽即將開始。
「哎呀，開玩笑的啦。既然這樣，這兒說話方便嗎？」張一楊笑了笑。
「好好好，我感受到你的認真和信任了，我保證能不用就不用，但很多時候不由我控制的。」
藍鬍子的對手見狀立刻跑開，離它遠遠的。可奇怪的是，藍鬍子也並沒有追過去，而是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看到故意加密遮掩的，或者很不自然的東西的時候。」
部分小有名氣的人還擁有自己的粉絲，粉絲們穿著統一的應援服，成群結隊地在會場里晃悠，樂此不疲。
看見大鍋蓋，徐菁撫摸、敲打了幾下，問了些問題。趙陽幾人都是機器人愛好者，檢查完機器沒事幹，對科普小白這件事像張一楊給徐菁介紹遊戲一樣熱情，心得感想一股腦地往外倒，還領著徐菁去別的隊伍做外交。
大屏幕上顯示前面那隊抽到的對手是風沙。這下張一楊的選擇只有甜甜圈和藍鬍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一句激勵了，藍鬍子逃到拐角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大鍋蓋勢頭不減，衝著它就撞了過去。
鄒葉紋與她的隊友們靜靜坐在場邊，她的手中還抓著遙控器。
張一楊吃完粥后，兩人便遮著臉出了門，在夜幕中直奔徐菁租住的筒子樓。
其實他們應該非常想抽到這支弱隊，但可能覺得太理直氣壯又不太好意思，所以才補了那一句。
「你怎麼知道？」張一楊問。
工商學院的土豪程度不用說，體育場的設施那叫一個好，面積那叫一個大。
「這麼肯定？」徐菁驚訝道。
他往書桌前一坐，沖徐菁說：「看了你的家，我發現『老年機』確實更符合你的氣質。」
張一楊三和_圖_書人一路披荊斬棘，穿過五顏六色、朝氣蓬勃的外場。趙陽被現場氛圍帶動得熱血沸騰，要不是腳不方便，又趕著去內場看大鍋蓋，估計早就在攤位上流連忘返，停滯不前了。
趙陽這邊自不必提，一幫大小夥子，唯一有點兒特色的是摻雜著一個活蹦亂跳的傷員。藍鬍子那邊卻出乎眾人意料，這支隊名中有「鬍子」二字的隊伍里，竟然大多都是女孩子。
徐菁聽后催促他給李崞打電話，李崞倒是因為那天是和女友同居的第二天，所以記得十分清楚。
徐菁很自覺地擺手，她自知自己的運氣非常糟。
才走到宿舍樓大廳，他們就看到一個拄著拐杖，一蹦一蹦地往樓門口挪動的身影，張一楊大喊一聲：「趙陽！」
「嘿，這麼自信，那就你了，肯定能給我們抽個好籤兒。給我們抽個風沙或者甜甜圈吧，藍鬍子也行。」
張一楊無所謂地擺擺手：「這麼點小事兒，沒關係的。」
徐菁心裏一痛，沒有說話。
「光？」張一楊壓根沒留意過。
像張一楊這樣不差錢的玩家，當然也是一個忠實的科技外設黨，對這些貴巴巴的東西如數家珍。他兩台電腦都配備了非常好的機械鍵盤，還送過李崞一個。如今機器人大賽在即，張一楊雖然沒有組織團隊做機器人的愛好，但熱鬧還是要去湊一湊的。
那是一個比場地略高的懸空區域，只要去了那裡，就會直接被判出局。
「來，我們好好聊聊。」徐菁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不要試圖敷衍我，也不要去編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我沒那麼傻。」
三人此番目的地一致，張一楊和徐菁便陪著傷員趙陽一起去到比賽會場。
這機器外表上並沒體現創作者的個人特點，內里卻藏著這麼多心思，和那些線路亂七八糟的機器比，這樣的機器奪冠確實實至名歸。連張一楊這樣的人都覺得這是一個飽含心血的藝術品，比自己收藏的頂級手辦不遑多讓。
此時，藍鬍子附近圍了很多選手。這些人中也有如趙陽他們一樣一開始不服不忿，幾場下來卻又認可了女孩子們的實力，抱著學習心態前來的。
細細看去，這台機器內部十分精良，部件排列很是整齊、有序，每個部件上竟然還刻了Logo——一個大寫的花體字母Z，張一楊猜測那可能是鄒姓的首字母。
趙陽他們隊的大鍋蓋是自轉型的機器人，對付一些特定類型的機器人比較有優勢。為了能抽到一個「好」對手，他們正在商量該讓誰去抽籤——畢竟運氣這東西很重要啊！
風沙、甜甜圈、藍鬍子都是鐵甲的名字。前兩者是鑿擊類，后一個是彈射類，都是他們認為實力不強且比較好打的類型。
他被板栗砸到骨裂的事兒早就傳遍朋友圈了，這幾天沒少被嘲笑，所以心情一直保持在水平線以下。
趙陽和學校里不知哪兒找的幾個機械愛好者一起報名參加了比賽，做了個鐵鍋蓋一樣的機器人。
甜甜圈和藍鬍子一個有疊字和方形的「圈」，一個最後是「子」，算是比較突出的特點，張一楊使勁辨認著，在工作人員發火前的最後關頭，終於看到了一個像是「子」的紙條，他果斷出手將它取了出來。
鄒葉紋明顯具有這樣的素養。決賽開始，鄒葉紋沒有再採取守勢，而是抓住機會將對手彈飛了兩次。不過對方也不好對付，不能再像對大鍋蓋那樣直接彈到KO區，只能一次次通過攻擊賺取積分。這樣穩健的戰鬥也非常適合鄒葉紋，兩分半過去，藍鬍子的攻擊次數明顯多於對方，看起來冠軍已經沒有懸念了。
一旁的徐菁注視著他，眼神有些不滿：「你準備怎麼抽，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好險，好險。」張一楊回頭看地上，平平坦坦，沒坑也沒石頭，台階也很正常。
趙陽簡單給幾人介紹了下，說到徐菁的時候則直言是自己的「救腿恩人」，然後八卦地將張、徐兩人一比畫，擠了擠眼。
張一楊逗了逗他也沒再多說，徐菁不由得笑起來。
張一楊忽然有種穿越了的感覺。
他站到箱子上方，對著裏面的紙條使勁辨認。別人抽籤要不閉著眼睛抓，要不不看下方箱子，只有他低著個頭使勁兒朝箱子瞅，十分有作弊嫌疑。
徐菁咬了咬嘴唇。
「喂，你們有點兒風度行不？」張一楊不齒道。
主持人又問：「你們還只是高中生而已，卻有驚人的實力，平時是從哪裡學習機器人的知識呢？」ｈttｐs://www.ｈｅｔubｏok•ｃｏｍ•coｍ
這種激烈的戰鬥非常帶動氣氛，全場觀眾都沸騰了，他們隨著機器人一次次撞擊發出驚叫，整顆心緊緊懸在與自己無關的戰鬥上。
不過這一周卻有件大事正在張一楊的學校里展開——H市工商學院首屆機器人大賽開始了。
吃完飯，徐菁幫張一楊簡單收拾了下宿舍，兩人才出門。
主持人說：「比賽真的是太精彩了，我現在和大家一樣的激動，這場反殺太漂亮了！」
徐菁從暖壺裡倒了熱水在搪瓷臉盆里，招呼張一楊洗手。臉盆架上掛著一個紅色的塑料圓鏡子，張一楊木然地過去洗手。
環形的看台圍著比賽場地，場中被劃成很多區域，最中間是一個透明的玻璃房，是戰鬥機器人比賽的地方，也就是這次機器人大賽的核心區域。
徐菁想說周六每次來找張一楊已經很放鬆了，不然她肯定會看一天書，不過想想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比賽還有十秒鐘結束，藍鬍子又一次托住對方，只要如之前一樣將對方彈飛，它就是真正的冠軍，可這一次，藍鬍子卻不知為什麼沒有觸發彈射。
他這話說完沒多久，藍鬍子在嚴密防守后，又瞅准機會彈翻了對方，比賽三分鐘打完，被判勝利。
在眾人下意識的驚呼聲中，大鍋蓋精準地落到了KO區，它竟然被直接KO了！
「三，二，一。藍鬍子，出局！」隨著一聲哨響，機器人大賽競技類決賽落下帷幕，藍鬍子在決賽最後二十秒突發故障，終與冠軍失之交臂。
張一楊近距離用超能力看藍鬍子的構造。
幾人馬不停蹄趕到醫院，片子一拍，趙陽的左小腿腿骨果然有裂紋。不過因為發現得及時，用夾板固定再輔以治療，傷處很快就能愈合，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站在隊首的女孩子拿著話筒，淡淡說了聲「謝謝」。
現在能入場的都是參賽選手，他們會在這裏備場，對自己的機器人進行檢查、維修和護理。
這個點吃粥的人很少，兩人在靠窗的位置落座，徐菁點了一碗桂花百合粥，把勺子塞到張一楊手裡。
徐菁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哼，肯定是運氣，靠戰術贏的我們。」趙陽深深懊悔他們的大意、輕敵。
兩人一個死宅，一個紮根醫院，各有各的「事業」，一周很快便過去。
張一楊迴避，動之以情道：「這麼點事兒無傷大雅不是嗎？而且你忍心讓他們失望？」
活動在體育場舉行，分為室內場地和室外場地。
張一楊跟著趙陽去到他們的隊伍，途中看到各式各樣的戰鬥型機器人——說是機器人其實有些過，這類型的機械沒有人形，也沒有人性化的需求。它們屬於競技類機械，目的只是為了打倒對手，什麼鋸子、鏟子、旋轉扇葉、履帶，什麼東西殺傷力大就往上安什麼，一個個其貌不揚，叫機器鐵甲還比較貼切。
徐菁不理：「你能保證不用嗎？」
「哎，誰和誰裝啊，你早知道了還要跟我藏著掖著。不過你怎麼知道的，給我做檢查的時候？」
裁判的倒數聲一下下在場內響起。
室外主要是一些展示攤位，方便受邀的外來團體做宣傳，也有工商學院自己的社團攤位。場地里人聲鼎沸，林立著宣傳和招人的易拉寶立式廣告。
兩支隊伍照例先跟觀眾們打招呼。
比賽的時間上限是三分鐘，如果三分鐘內都是你追我逃的狀況，那麼按照規則，進攻主動的大鍋蓋會被判為勝利。
熟悉之後，徐菁面對此人時總會有些不淡定——氣的。
是的，在張一楊看來這事兒和她確實沒關係。她本想旁敲側擊慢慢打探這件事，可張一楊這人看似不著調，實際很知輕重，探聽出來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張一楊樂得跟在後面旁聽，嘻嘻哈哈中，兩人把機器人的知識掌握了不少。
主持人一看氣氛不對，打了幾句圓場就讓兩隊下場，開始介紹起下一組參賽隊伍。趙陽幾人推著曾被寄予厚望的大鍋蓋，垂頭喪氣地回到休整區。
徐菁沒提陳老太太的事兒，只把仙人掌開花時的現象說了一下。
這場的對手以趙陽等人為鑒，倒沒有莽撞，只是藍鬍子依舊採取防守戰術。
那三人是知道張一楊得罪系花的事兒的，此刻都在心裏道「哦，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女孩兒啊」，也不由得多打量了徐菁幾眼。張一楊和徐菁則一無所覺。
戰鬥結束得很快，每場最多也不過三分鐘，張一楊的情緒也和觀眾們一樣，如此激烈快速的比賽只讓他覺得不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