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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再次微笑

作者:夏雪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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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遊樂園的浪漫告白

第三章 遊樂園的浪漫告白

隔壁的哭聲打斷了權泯野的思緒,他好奇地走過去,只看見一個和玉木槿一般大的女生蹲在角落裡哭泣。
「啊——」
如果有一天,她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有幾個人會傷心難過?如果有一天她失蹤了,會有人不顧一切地去尋找嗎?想起剛才韓柔珠讓大家心疼的樣子,想起韓柔珠與權泯野在教室外的擁抱,一切的一切都刺痛著玉木槿的心。
「同學們嘲笑我沒有媽媽,以後你可以保護我嗎?」一直沉默的女生終於說話,眼中噙著淚水。
嘩——
一定是韓柔珠在其中耍了鬼把戲……
……
朴阿姨居然裝作不認識自己!
玉木槿望著權泯野清澈的眸子出神,她像是要從這眸子中捕捉什麼,眼中的霧氣上升,心中有那麼多的委屈想要訴說,卻又不知道從哪開口。
「泯野哥,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玉木槿琉璃般的眼珠突然黯淡下來。想起在學校里權泯野跟韓柔珠擁抱的身影,以及在大廳里兩人散發著光芒地牽手出場……一切的一切都刺痛著玉木槿的眼睛,心臟也隨之疼痛起來。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力氣,玉木槿竟脫離了韓柔珠的控制,頭也不回地向著門口走去。
所有的思念都凝結在了這一聲呼喚之中。
最後一句話用掉了玉木槿所有的力氣。
尖叫聲,歡笑聲,此起彼伏。
玉木槿像是故意躲著他一般,已經好幾天沒有跟她好好講過話了呢!權泯野盯著手機屏幕發愣,終於鼓起勇氣,撥出那個在心中熟記的號碼。
「小槿,我知道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權泯野嘴角揚起好看的微笑,笑意直達他深藍色的眼底。
嘩——
「嗯,小槿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泯野哥,那個,天空好美哦!」
玉木槿只聽到耳邊的風聲。
但是朴詩妍不與自己相認肯定有她的理由,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玉木槿現在到底在哪?
「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所以這一次請不要再離開了,好嗎?」
「那時候,柔珠的媽媽剛去世,她變得很沉默,同學們都欺負她,舞蹈老師嫌她胖,她很自卑很孤單,我每天護送她回家……就這樣成為了好朋友。在彼此相互影響下,她漸漸變得開朗……」
權泯野的聲音彷彿一陣風拂過玉木槿的心田,她的臉泛起嬌羞的紅暈,在月光下美得不似凡人,像是許願森林里的精靈。
懷抱還是那麼溫暖……玉木槿在心裏加了一句。
早上權泯野和韓柔珠一同走遠的背影,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伴隨著的,是揮之不去的心痛……
人們的視線順著權泯野的目光投射了過來,玉木槿感覺不舒服極了。她在人群里左閃右閃,拔腿向著回家的林蔭小道跑去。
「小槿,我一直都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我一直都記得,所有的小細節,開心和難過,我都記得,因為那是我生命中最幸福和最溫暖的時光。」
玉木槿只感覺到一股力,自己已跌落在熟悉的懷抱中。
「小槿,我很想念你。」
「泯野哥,英國幾所著名的芭蕾舞蹈學院,都給我寄面試通知書來了!」
沒有!沒有!都沒有……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槿!
權泯野石化般地站著,燈光隔著玻璃從右邊射過來,他的左臉頰隱沒在無邊的陰影里,眼裡瀰漫著濃濃的悲傷。他的心臟被無盡的思念緊緊包裹著,那麼濃厚的思念讓他快要窒息,喉嚨哽咽著,微微發疼,他的視線來回掃射著大廳角落,卻只換來一片落寞。
旋轉木馬,摩天輪,海盜船,過山車……華麗巨大的遊戲道具讓人彷彿置身於童話世界之中。
「泯野哥……」
淡黃色半透明的雞湯在韓柔珠的左手上流淌,玉木槿趕忙抽出紙巾幫她擦拭。
忽然,一道靈光從她腦海中閃過,她恍然大悟!
「你說……我該不該去呢?」韓柔珠陷入沉思之中,一臉憧憬地問,「如果我去了英國,泯野哥,你會不會跟我一起去呢?」
如今,這聲音如此真切地回蕩在自己的耳邊……玉木槿搖搖頭,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好,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可以做主。只是,為什麼突然就不去了呢?」韓功燦略顯驚訝,卻依舊笑著向女兒詢問原因。
這……
玉木槿忍不住驚呼出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旁的權泯野露出溫和的微笑。
一起回家的他們,一起吃飯的他們,一起談笑的他們……
「伯父好,我是權泯野。」
她的眼睛還是那樣迷人,甜美機靈裡帶了一絲恬靜,鼻子更為堅挺,嘴唇淡淡的,卻更加豐潤晶瑩,皮膚是溫潤的象牙白,笑起來左臉有好看的梨窩。
「小槿,這個周末你有空嗎?」權泯野在電話里溫柔地詢問著。
可還沒等她解釋完,朴詩妍就大聲地呵斥道:「木槿,你怎麼回事?一個湯勺都拿不穩嗎?這麼粗心大意!」
也只是妹妹嗎?也只能是妹www.hetubook.com•com妹吧!
然而,當他睜開眼,卻只看到玉木槿已遠去的背影消失在人流盡頭……
水晶杯,琉璃盞。杯盞相碰,流光溢彩……
「泯野哥,我們接著去哪兒?」
權泯野溫柔的語氣讓人不忍心拒絕。
她錯過的,是他三年的時光!
「下次我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是她!
她一定躲在哪裡,不想讓他找到。
玉木槿望著權泯野這樣的舉動,看著他長時間的沉默,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
「呵!為什麼?因為泯野哥是我的!只要是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你最好離泯野哥遠點兒!」韓柔珠的眼裡滿是凌厲的光,狠狠地刺向玉木槿。
如果有魔法,讓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那該多好……
淺淺的夕陽籠罩在所有的事物上,染著昏黃的光暈,恍若泛黃的老照片,有一種讓人迷醉的美。
權泯野看著眼前的玉木槿,長發散落著,在風裡流淌成美好的弧線。她琉璃般的眼眸,因喜悅而更加清澈澄凈。她溫潤如玉的臉頰,一抹緋紅美得驚心,嘴角的梨窩,俏皮可愛!
她下意識地想朝他走去,然而,早上那一幕彷彿在她眼前一閃而過……那並肩而行的背影,讓她的瞳孔受傷似的猛烈地收縮了一下!
空氣里滿是尷尬卻無比甜蜜的氣息。
角落裡的人抬起頭來,頭髮亂糟糟的,左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指痕,正在滲著血。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感情不再是單純的兄妹之情,他想每時每刻都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開心他也覺得開心,她傷心時他比她還要難過一百倍,看到她和其他男生交談,他心裏會隱隱約約地覺得不舒服,覺得憋悶……
所以,現在就要跟她坦承心裏的想法嗎?告訴她,自己從未忘記過約定,並一直願意默默地守護著約定。
「好吧,但是……」權泯野輕輕撫摸玉木槿漆黑的長發,若有所思,他的眼眸藍得像是此刻深邃迷人的夜空。
她期望著得到肯定的回答,然而,身旁卻遲遲沒有動靜。她詫異地回頭,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一個人走出了好遠。
玉木槿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各色的心形氫氣球扎在一起,像是擠滿顏料的調色盤,繽紛炫麗。看著看著,玉木槿的心情不由得變得歡快起來。
在權泯野打開大廳的玻璃門的那一秒,花園的灌木叢里,細碎的聲響吸引了權泯野的注意,他迅速地回過頭。
自從玉木槿走後,雖然在人前他還是那樣的溫和有禮,但是每當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會陷入漫長的沉默。那沉默,不同於以前的內斂與深沉,而是一種讓人心疼的孤寂與憂傷,彷彿被漫天的霧氣圍繞著的黑夜,始終不見陽光,他不讓旁人看見……
這時,韓柔珠帶著驕傲的微笑環顧了會場一周,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把權泯野介紹給爸爸認識了!
「小槿,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離。」
直到第二聲呼喚傳來,玉木槿才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境,這是真實的!玉木槿安靜地蜷縮在熟悉而溫暖的懷抱之中。她的眼淚浸濕了權泯野的白色襯衫,她呼吸著空氣中他的味道,那種海洋般清爽的味道……
這時,一陣大風吹得熱氣球顛簸起來。
粉色,深紫,大紅,明黃,新綠,海藍……足足11個!
「小槿,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哦!」
「早上的時候,柔珠說你一個人先走了。」權泯野溫柔地解釋,並等待著玉木槿的回答。
玉木槿想要拒絕,她忘不了前不久權泯野那漫長的沉默,那沉默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嗯?」
權泯野單膝半蹲著,不顧自己弄髒的褲腳,小心翼翼地為玉木槿繫上鞋帶!
「嗯!」
那天下午,放學鈴聲響過了兩遍,權泯野依然留在音樂教室里拉小提琴。
那一抹躲在灌木叢下的白色嬌小的身影,牽動著權泯野緊繃的心臟!
「爸爸,這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泯野哥。」韓柔珠拉著權泯野來到韓功燦身邊,略帶嬌羞地介紹著。
應邀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相繼到來。他們多是蓮安城政界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舉杯,或相邀跳舞,舉手投足間足見貴氣。
「嗚嗚……嗚……」
「小槿,小槿……你在哪?」
世界彷彿靜止了,沒有其他的是是非非,沒有其他的人世喧鬧。
是自己嗎?那麼美的自己……
在一陣驚嘆聲中,大門緩緩打開——
「泯野哥依然那麼優秀!」
「恭喜,我知道以你的水平,你一定可以通過面試的。」權泯野淡淡地回答著韓柔珠的話,他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旁邊的玉木槿身上。藍色的校服把玉木槿襯得愈加嬌小,她長長的直發用簡單的淡藍色絹帶綁著,整個人顯得乾淨清爽。
「嗯。」玉木槿聽話地把眼睛閉上,心裏有一絲緊張,更多的卻是期盼。玉木槿任由權泯野拉著自己,小心向前走著。雖www•hetubook•com•com然眼前一片漆黑,可是有權泯野在,她就不怕!
正在盛湯的玉木槿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量撞上了自己的手臂,驚呼出聲,湯已經全部灑了出來。
「呵!你終於發現了啊……還不算太笨!」
權泯野把玉木槿帶到一塊空曠的草坪上,終於擺脫了遊樂場人山人海的喧囂。
「小心!抬腳!」權泯野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焦急,下一秒,玉木槿就已經被他攔腰抱起。
無止境的沉默,他的手心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嗯?」權泯野有些不解。
吃晚飯的時候韓柔珠突然對韓功燦說道,語氣里就能聽出她滿腔的怒火。
「啊——」
背過去的一瞬間,玉木槿很害怕自己會當眾跌倒,心臟狠狠地絞痛著,讓她感覺眩暈。她要馬上逃離這個充滿悲傷氣息的場所,一切彷彿都籠罩在權泯野散發的白光中,刺得她眼睛生疼。
「啊!」玉木槿害怕地驚呼起來,權泯野將玉木槿拉進懷中。
「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哭呢?」權泯野輕聲問道。
而他,竟未曾察覺!
「嗯,柔珠經常向我提起你,詩妍,來,認識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
「好,只要是小槿要求的我都會答應。」權泯野略顯無奈地回答著,暗自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天空淡藍淡藍的,白色的雲朵如霧如絮。五彩的熱氣球帶著他們遊盪在天空的懷抱里!第一次跟天空如此接近,感覺美好得難以言喻!
玉木槿的聲音忍不住升高,她不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一直希望能夠與韓柔珠和平相處,讓媽媽放心。
「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權泯野的聲音篤定,像是在宣告什麼。
砰——
「木槿!」朴詩妍的聲音突然響起,玉木槿這時才移開了視線,轉過頭來。
權泯野小心地將落在玉木槿頭髮上的樹葉拿下,動作溫柔至極。
看到權泯野溫柔地點頭,玉木槿拚命忍住快要流出的淚水,接著說:「不要告訴柔珠姐我們認識,好不好?」
砰——
然而,真相往往是殘忍的。
玉木槿感覺到心臟強烈地抽搐,還是忍不住羡慕了,羡慕在三年的歲月里,韓柔珠和權泯野可以彼此陪伴,羡慕權泯野在提起韓柔珠時那麼溫柔的口吻。
「你幹什麼!想害死我嗎?爸,你看,我的手臂都紅了。」韓柔珠趕緊朝父親撒嬌,韓功燦憤怒地看向玉木槿。
遊樂場的煙花在空中散開,一朵朵絢麗至極,像置身於童話世界一般,遠處的山巒染上一圈金色的光暈,散發著暖意,權泯野的聲音也如這浪漫的微風,輕輕地拂過玉木槿的耳邊,心中彷彿是蜜糖般的甜蜜。
「有人欺負你嗎?」
「小槿……你,為什麼要躲我?」權泯野的聲音依舊溫和,卻有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落寞。他不自覺地將手臂收緊,溫柔地化解了她的掙扎。
「小槿……」
權泯野掏出了隨身帶著的方格手帕,伸手為她小心地擦乾了血跡。
玉木槿漸漸停止了哭泣,趴在權泯野的懷裡詢問。
「走吧,我們進去吧。」說著,權泯野輕柔地牽起玉木槿的手,準備向燈火通明的大廳走去。
「啊——」
曳地的長裙,高檔的西服……
玉木槿躲到花園中,馥郁的花香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不去理那些喧鬧,不想看到媽媽、韓功燦、韓柔珠的臉,就讓自己一個人待著吧!
這樣的認知讓她無比心痛。然而,她沒有停下,而是一步一步地離開。
「我看,你還是先迴避一下,看你的樣子,你等下跟泯野碰面肯定會尷尬的,我怕功燦起疑心……」
「不要問為什麼,好嗎?」玉木槿埋下頭不去看權泯野的眼睛,右手因為握緊拳頭而骨節發白,指甲嵌進肉里,留下深深的印痕,「更加不要讓她知道我們曾經是兄妹,好嗎?」
聽到這熟悉的叫喚,玉木槿一陣戰慄,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這是三年來在她的夢境中不斷重複播放的呼喚。這是每當她難過得快要倒下時耳邊唯一迴響起的聲音。
「泯野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約定嗎?」
「啊!權學長!」
「那時的她跟你很像呢!」
一幕一幕——
「呵!這就是你怕的嗎?只要你敢影響我與權泯野,那麼……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韓柔珠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咬牙發出的。玉木槿只覺得周圍的空氣瞬間降到冰點!
韓功燦、朴詩妍圍著韓柔珠的畫面竟是那麼溫情,而她呢?像是個多餘的人,水晶燈下的三人,身上都散發著黃色的光暈,這光暈深深地刺痛了玉木槿的眼睛。
玉木槿看得入神,連白承熙在座位上坐下都沒有發現。
韓柔珠說,泯野哥是她的……他們之間又有怎樣的故事呢?在她離開的這三年裡,權泯野所經歷的一切,她那麼地想要知道,想要了解。
玉木槿瞬間驚醒https://m.hetubook.com.com,迅速將目光移開,轉向了黑板。她白若象牙的臉頰上,泛起一點點讓人不易察覺的紅暈,像是清晨的微光中,慢慢開放的第一瓣木槿,淺淺的粉紅,輕輕的,柔柔的,帶著露珠的晶瑩。
周末的遊樂場,人聲鼎沸。
韓柔珠看著每天來接自己上學的權泯野開心不已,語氣里滿是孩子氣的炫耀,與在玉木槿和其他人面前的盛氣凌人簡直判若兩人。
走進來的韓柔珠和權泯野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韓柔珠穿著一件白色的抹胸長裙,絲質蕾絲襯得她肌膚勝雪,簡單而修身的剪裁凸顯了她模特般的身高和傲人的身材,小巧的瓜子臉上肌膚白皙如玉,櫻桃紅唇一點,一雙玲瓏美目,如冬日白雪般璀璨,又如水晶般剔透。韓柔珠身旁的男生穿著同色系的阿瑪尼定製西裝,原本良好的身材被襯得更為修長。白皙的臉頰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溫潤,鼻樑堅挺,唇角的微笑如同和煦的暖陽,溫暖得無以復加,深邃的藍色眼眸像是暗夜裡純凈的海洋,輕盪著醉人的微風。
一定是她!
權泯野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溫柔地說:「嗯,我以後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你叫什麼名字啊?」
在泯野哥的心裏,那些約定和過往都不重要吧,所以才會有遲疑,所以才會有那麼長久的沉默……
世界安靜了,月亮在天空微笑,螢火蟲在遠處飛舞著,風輕輕吹過,誰也不忍心打擾他們——
權泯野無法壓制此刻心裏的緊張,在心裏再一次默念了一遍他準備了一個晚上的話語,可是現在所有的語言都卡在喉嚨里——
甚至能聽到風聲。
洋槐樹下,幾步之外,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這一切是真的!這不是在夢中!
「小槿,我是泯野。」權泯野將玉木槿摟得更緊了些,像是生怕她離開一樣。
權泯野一瞬間瞳孔放大,又慢慢合上了眼瞼……
不一會兒,玉木槿的右手上就多了一大把氫氣球。
可是就在權泯野觸碰到玉木槿手的一瞬間,玉木槿猛地抽出了手,趕緊掩飾眼中的驚慌,平靜地說:「泯野哥,你先走吧!」
難道……小槿沒有和朴阿姨在一起?
「我……」
「泯野哥,你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
「把眼睛閉上。」權泯野溫柔地呢喃,語氣里竟有些乞求的意味。
清脆的鈴音在綠色的校園上空回蕩,玉木槿托著下巴凝望著窗外綿延的梧桐樹出神。
「嗯!謝謝泯野哥。」
感覺好像有風俏皮地吹起了她的長發。會是什麼呢?歌舞表演?煙花?
玉木槿開心地說著離開之後的生活,卻很自然地避開了那些和媽媽相依為命的心酸以及在韓家的委屈。看著權泯野溫柔的笑容,她所有的不愉快就像水珠遇見了太陽,輕易地就蒸發掉,再也不見了。
想著想著,玉木槿輕輕地笑出聲來。
「還是我抱你去吧。」
世界靜悄悄的,只有權泯野迷人的嗓音在溫和地訴說。
他應該沒有發現自己偷看他的畫吧。
鼓起勇氣……
只因為……
權泯野艱難地喚出聲來,他的聲音無力,充滿哀傷,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幽靈,沒有了任何力氣。
大廳里燈火通明,人們嬉笑著,舞蹈著,隔著透明的鋼化玻璃看去,裏面就像是在上演著一場啞劇。
而權泯野和玉木槿停在了那株大洋槐樹下。
埋藏在心中三年的思念讓權泯野的心臟尖銳地疼痛起來。
「喂!發什麼呆呢?呆女!」
畫的,都是一個女生。
玉木槿拉開門,隱入觥籌交錯的宴會現場。
玉木槿躲回自己的小房間,只有在這裏她才感覺到安全。
玉木槿!她絕不准許玉木槿插入她和泯野哥之間,她更加不會為他們製造任何機會!
「爸,我不去英國了!」
——她竟然就這樣在他的眼前無聲地流淚!
「我們一起進去會讓別人誤會的……」玉木槿小聲地解釋著。
玉木槿感覺背後貼上一片冰涼的堅硬,不由得渾身一顫,止住了腳步,韓柔珠的臉在她的眼前瞬間放大。
韓柔珠美麗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她狠狠地逼近玉木槿,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你聽著,只要是我的東西,你都別想搶走!」
同學們看到等在校門口那株大槐樹下的權泯野,都忍不住回頭觀望,議論紛紛。
那樣消瘦孤單的背影讓權泯野無比心疼。
女生沒有回答,依舊抽泣著。
「小槿……小槿……」玉木槿恍惚間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循聲望去。
玉木槿此刻的心情不禁有些忐忑與窘迫,像是窺見了不該窺見的秘密。想到這裏,玉木槿忍不住偷偷地用餘光看了下身旁的白承熙。這個傢伙,居然那麼快就睡著了……他睡著的樣子像個小孩,陽光溫和地灑在他的頭髮上,把他的輪廓都軟化了,平日里的霸氣全部消散,變得溫和柔軟。
可是,那時的他不確定這就是喜歡。
韓柔珠向她投來得意的微笑,轉而又委屈https://m.hetubook.com.com地看向坐在韓功燦身旁的朴詩妍,琉璃般的眼睛里蓄滿淚水,眼睛撲閃撲閃,閃著晶瑩的淚花。
「喜歡熱氣球嗎?」
舞池裡燈光璀璨,人群中觥籌交錯,他要去哪裡才能找得到她呢?
一聲巨響,門被強硬推開,黑暗的房間頓時注入了光亮,玉木槿不解地看著推門而入的韓柔珠。
「說!泯野哥為什麼對你那麼好?」韓柔珠的語氣里有讓人不容反抗的氣勢。
「我也很想你,泯野哥。」
心痛的感覺在權泯野的心裏一閃而過。
權泯野的手緊緊握成拳頭,他慢慢地閉上了雙眼,想掩飾眼底的遲疑與掙扎。該不該告訴她呢?
風更加強烈了,一個趔趄,玉木槿只感覺身邊清爽的松柏香味越來越接近,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跳快要停止了,玉木槿臉上一片緋紅,權泯野薄而柔軟的嘴唇覆蓋上玉木槿的嘴唇。玉木槿輕輕地閉上眼,煙花綻放在城市上空,在他們身後畫出好看的畫面。
「泯野哥,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權泯野感覺心臟在劇烈地跳動,他快要窒息了。
「看來再過幾年,韓家又會有喜事了。」
那樣蜷縮著瑟瑟發抖的身影,與記憶中的身影契合!
韓柔珠看著支支吾吾的玉木槿,早晨上學路上的那一幕再次在腦海中閃過,頓時怒火熊熊燃起,她用力地連推了玉木槿幾把,一直把她逼到牆角。
直到玉木槿離開,他獨自一個人上學,獨自一個人回家,獨自一個人看書……思念像是藤蔓一般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夜夜難眠,那樣細微的心情,是喜歡嗎?
這樣的認知宛如一個巨浪衝擊著權泯野的大腦,瞬間,撲面而來的窒息感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三年了!三年不見,卻依然可以憑藉她的背影就一眼認出她!那瘦小的蜷縮在角落的身影狠狠地刺痛了權泯野的眼眸,所有的思念都化作快速前行的步伐,什麼都不要再想了,身體本能地前行,徑直走過去,然後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
「今天早上怎麼一個人先走了呢?」權泯野關懷的聲音像是咒語,讓人甘願沉溺在他的溫柔中。
「小槿……那年的約定我從未忘記!」輕輕的幾個字,卻像是耗盡了權泯野畢生的力氣。
腳下的人群密密麻麻像是成群結隊的小螞蟻,遠處的山巒,開滿花的草地,滿是水的湖泊,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們腳下!
「我……」
朴詩妍轉過身的一瞬間,權泯野聽見心跳聲漏掉了半拍,所有的音樂都停止了,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忌恨像是野火一樣燒著韓柔珠心裏枯黃的野草,越燃越大……火光衝上了天空,衝出了韓柔珠的眼底。
只是妹妹嗎?那……自己呢?不及韓柔珠漂亮,不及韓柔珠高貴……一無所有的自己……
「嗯,好的。」
「嗯,真是郎才女貌呢!」
權泯野輕輕撫摸著玉木槿的頭髮,溫柔地說道。
「呵呵,有個好地方哦!你上次不是問遊樂場有什麼新遊戲嗎?」權泯野深邃的藍色眼眸里,滿是笑意。
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彷彿是上蒼冥冥之中的指引。他迅速地朝聲音的來源跑去。
權泯野驚訝地發現,玉木槿纖細的睫毛上夾著顫抖的淚珠,眼淚順著臉頰向下流淌,而嘴唇早已被咬得泛白!
可是,真的要把這些想法告訴她嗎?嚇到她怎麼辦?
「韓柔珠。哥哥你呢?」
教室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音打斷了玉木槿的思緒。
玉木槿跟著權泯野在人海里穿梭。他小心翼翼地把嬌小的她護在身後,不讓她被人擠著。
權泯野抬起頭回望她,眼裡是韓柔珠不曾見過的寵溺!
像是被水淹過頭頂,讓人窒息。
眼前的權泯野散發著讓人沉溺的溫柔,他輕輕地撫摸玉木槿海藻般的長發,眼裡滿是溺愛。
是他!泯野哥!
「泯野哥,你先說你是怎麼認識柔珠姐的吧!」
「那以後我就叫你泯野哥吧!」
三年了,她有多少變化?
玉木槿突然發現在權泯野面前自己是那樣的卑微,她壓制著心頭的難過,慢慢抬起頭來,聲音卻強烈地顫抖著。
權泯野看著玉木槿的背影竟有一瞬間的恍惚。
還有……還有權泯野!
「你得答應我,你先進去……」權泯野的聲音充滿無限柔情,「我不要讓你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一個人流淚。」
這個怪傢伙,又遲到了。玉木槿搖搖頭,拚命地想甩掉那些心痛。打開書,準備開始聽課。
「還記得小時候嗎?那時候我總愛聽你拉琴,那時候我們總是去遊樂場……不知道那個遊樂場是不是還那麼熱鬧……」
大廳,露台,廚房……
「不愧是韓家的大小姐,氣質就是不一般。」
「他是在等人嗎?」
看著眼前的情形,玉木槿悄悄地離開飯桌,上樓回了房間。
「知道!要你管!拜拜!」玉木槿收拾好書包,斜了一眼白承熙便大步跨出教室。
她的目光瞟向玉木槿www.hetubook.com.com,正在低頭吃飯的玉木槿,只覺得脖頸有刺骨的涼意,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沒什麼,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了……」韓柔珠是被韓功燦捧在手心的寶貝,這造成了她無比驕縱的個性。
「小槿,我帶你去遊樂場玩,好嗎?像我們小時候一樣……」
這個一想起就會牽動心臟疼痛的名字。
「笑什麼呢?」權泯野笑著颳了刮玉木槿的鼻子,「現在,睜開眼吧!」
熱氣球在空中飄蕩,風中有權泯野淡淡的松柏香,玉木槿的手被權泯野溫暖的手掌握著。兩人都為剛才的意外羞紅了臉,可是,為什麼心中卻瀰漫著滿滿的甜蜜呢?
說笑聲像針一樣刺痛著玉木槿的耳膜。
這是三年裡反覆盼望的畫面啊!這是自己三年裡最想見到的人啊!
「他等人的樣子也好迷人啊!被他等的人幸福死了!」
白承熙翻了個身,玉木槿嚇了一跳,不由得再次把頭轉向窗外。金色大道上,梧桐樹葉早已變成金黃色,灰白的枝幹向上簇擁著,把她的思緒帶向了更高更遠的天空。
「嗯,是的。」
哇!
清晨的陽光透過濃密的香樟樹葉,在水泥地面上投下了斑駁的光影。
「小槿!」
「小槿。」權泯野溫柔地扳過玉木槿的身體,讓她的視線投射在自己身上。
玉木槿感覺心中一緊,或許,應該好好地收拾自己的心情,重新面對他吧!
然而,視線卻停在課桌上白承熙攤開的畫冊上。對開的畫冊,一張素描已經完成,一張正在畫著。
玉木槿望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嗯,我相信泯野哥!」
「我,不是……」玉木槿委屈地想要解釋。
「嗯。」朴詩妍還沒說完,玉木槿已經點頭,轉身向花園走去。
玉木槿穿著媽媽準備好的白色泡泡裙裝站在角落裡,看著這奢華的結婚舞會,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那是三年前了……」
鏡頭裡有昏黃的光暈。
……
「喂!呆女,你不會不知道已經放學了吧!」白承熙的語氣依舊像是千年寒冰一般冷冽。
韓柔珠略有些尖細的聲音穿過玉木槿的耳膜,刺痛著她的心,她不禁低下頭呢喃:「為什麼?為什麼……」
要……遠離泯野哥嗎?
「嗯,記得。」
「這三年,你還好嗎?」
「媽,有什麼事嗎?」玉木槿刻意壓制著心痛,微笑著問朴詩妍。
「小槿,你還記不記得那時我們在雪人面前說的話?」
玉木槿靜靜地站立著,溫柔地看著權泯野,眼底,是無法掩藏的幸福。
玉木槿詫然。
轉身,握上白色門把,轉動!
「她旁邊那位男生也是氣宇軒昂啊!」
玉木槿背抵著堅硬的牆壁慢慢地抬起頭來,她琉璃般的眼裡有晶瑩而耀眼的光在閃爍著:「你如果討厭我,沒有關係……只是,別影響了爸媽的感情就行!」
「剛才……剛才在餐廳里,是你故意撞我的,對不對?還有那一次,我被罰掃操場,也是你故意設計的,對不對?」
權泯野修長的身影在一瞬間怔住,他慢慢看向玉木槿,眼裡滿是疑惑。
「嗯!」
時光像電影般回放。
「小槿也長大了很多哦!」
是他,太想她了吧……
風無止境地刮著。
他們置身在空中!
「你好,我是朴詩妍,你可以叫我朴阿姨。」 朴詩妍穩定著自己的情緒,像初見權泯野一般,和他說著客套話,說完回頭對韓功燦笑笑。
兩聲驚呼一前一後地響起。
「晚安,明天來接你。」
綁馬尾,長發漆黑,嘴角含笑,目若星辰。
轉圈,套上,輕輕一扯……
「權泯野。」
權泯野眼神專註地看著玉木槿。他曾無數次在腦海里描繪她的樣子,比起三年前,她真的長大了。
「知道嗎?每個女孩都是墜落凡塵的天使。天使哭了,天空就會下雨……以後,你不可以輕易落淚了哦!」權泯野接著說道,聲音像是三月里柔和的春風。
到嘴邊的話,被權泯野生生咽了下去。
「小槿!」
「小……」他差點叫出聲來,又迅速地止住了聲音。
「小槿,那個……呃……」權泯野因為緊張,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權泯野發現了玉木槿聲音里的顫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髮絲。
丁零零——
圓弧形的金色吊頂上,用夾雜著金粉的顏料畫著古希臘神話的圖案。施華洛世奇的水晶燈高高地懸挂在半空中,細碎的金粉反射著燈光,無比耀眼。大廚烹制的糕點散發著迷人的誘惑香味,伴著一曲又一曲現場彈奏的優美弦樂在空氣中流淌。
這樣的認知侵襲著她的腦海,她想要逃離這讓人窒息的一切!
自從那次在舞會上的重逢,權泯野每天都來韓家等玉木槿一起上學。雖然答應了玉木槿要裝作不認識,但是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默默地陪她走一段路也是幸福的。
到處他都找過了。
是韓柔珠不可能跨足的世界!
世界安靜極了。
權泯野輕輕地放開了玉木槿,認真地凝視著仍低著頭的她。他淡淡地吐了一口氣,開始訴說起漫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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