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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佳雪點點頭，勾著頭星星眼盯著摩托車上那個人看。

從那一刻起，艾伽就知道靳嘉致不喜歡她。

時間回到十年前。

而這種感覺到隨著年紀的增長越發明顯，到了高中直接攀登到了頂峰。

艾伽側頭瞪了她眼：「瞎說什麼，這是奶茶店的同事。」

馬路對面來輛摩托車，艾伽瞧見站起來，將手裡的可樂塞給戚佳雪，拿起旁邊的包，往路邊走，走了兩步回頭她叮囑戚佳雪：「我去兼職了啊，你可別說露餡啊。」

初三暑假的最後幾天，蘇城被高溫侵蝕，熱得像個大火爐。

來接她的是周唯寧的弟弟周逾生，他們家和艾伽一個方向。他就在職校上學，平時不忙的時候也在奶茶店幫忙。

靳嘉致還穿著下午那件白T，眉頭緊皺，神色冰冷，好像出現在這裏降低他矜貴的少爺身份一樣。

艾伽看到他這樣就想笑：「喲，靳少爺，今天準備下凡幹什麼？」

那是個昏沉的下雪天，九歲的艾伽第一次見到靳嘉致。那時兩家人是鄰居，還保持著友好的關係，互相開玩笑說，你們剛出生時定了娃娃親。

她穿著店裡統一的工作服，為了不影響工作頭髮紮成馬尾。水龍頭的水有些大，濺到她臉上，發尾正好被粘住。

視線亂晃，她覺得無聊要收回，不經意地和靳嘉致撞在一起。

她說完也不給周逾生說話的機會，拎著垃圾就去後門口。

季時安急忙說：「阿致也沒上。」

季時安又問：「戚佳雪和你告白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這不廢話嘛，艾伽懶得和他多話。

一個下午，靳嘉致的球打得十分強硬，季時安累得滿頭大heｔubooｋ.ｃom•ｃｏm汗，先求饒叫了暫停。

季時安不太喜歡那個叫生哥的人：「這男的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學生。艾伽怎麼還認識社會上的人了？」

靳嘉致將手裡的瓶子捏出聲響，冷冷剮了他一眼，掀唇嘲諷道：「她獨立堅強懂事，靠自己能力怎麼可憐了？」

他眸子驟寒，聲音冷得像冰碴：「那你還真對我一無所知。」

季時安看著四個人干待著氣氛有些尷尬，開始沒話找話：「你們暑假不補課嗎？我看好多人都在預習高中知識。」

他抿唇，停下腳步靜了兩秒，不耐煩地冷聲道：「打。」

那人年紀看著比他們大些，穿著一身黑，領口開得有些大，後頸的刺青露出來，充滿著一種原始的野性和危險。

「你這樣算不算出軌？」

艾伽成績一般，是靠美術特長生的身份進的長榮高中。

艾伽覺得他莫名其妙：「你喜歡她嗎？」

靳嘉致冷淡地不作聲，只仰頭喝水。

戚佳雪目光在靳嘉致和艾伽之間轉：「我有上，艾伽沒有。」

「那看你本事。」

另一邊，懂事獨立的艾伽正在奶茶店裡點單。

「開學就別去了吧，高中肯定忙。奶奶每次問我你去哪兒了，我都感覺她知道我在騙她。」

「我怎麼知道。」

這家奶茶店開在一家職校附近，老闆叫周唯寧是有百萬粉絲的個大網紅，因為愛喝奶茶開了這家店。

靳嘉致沒出聲，季時安衝著她搖了搖頭：「不方便。」又用手指了下靳嘉致，聲音更小，「靳少爺毛病多。」

周逾生正在整理貨品，抬頭看她。

那一年，艾伽的父母離婚，兩人一個hetubook.com.com為了事業出國打拚，一個為了愛情轉頭嫁給了學生時代的初戀。他們扔下艾伽一個人，誰都不願意負擔，最後將她送到了蘇城的奶奶家。

艾伽推開後門，意外地看到一個不可能出現這裏的人。

他沒動，她繞過他，剛走了一步，就聽見他的聲音。

「別帶我，我成績再補也就那樣。」

盛暑難耐，他穿著白T，清爽得像是自帶冷凍功能，一張臉又冷又冰，表情像奢侈品一般捨不得放出來，不知道在矜貴什麼。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起來：「我喜歡誰你不知道？」

艾伽叫了句生哥，笑盈盈地接過，戴在頭上，跨坐到後座。

艾伽中考完那段時間到處找兼職，因為年紀小被拒絕了不少次，後來遇到周唯寧，什麼都沒問就讓她來上班了。

下一秒，他眸子半眯起來，漆黑的眸光里藏著隱晦的秘密，在夜色里十分危險。

艾伽被太陽曬得有點困，晃著腿懶洋洋道：「哪裡好了，未來三年還得看到那個拿腔拿調的人。」

戚佳雪有些失望，也沒強求：「那好吧，我回去了。」

季時安廢話多，狗頭軍師一樣還幫他分析起來：「戚佳雪雖然沒艾伽好看，但長得也不錯，而且我們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你們也算青梅竹馬，多配啊。」

他不置可否地冷冷看著她，過了兩秒，語氣生硬地問：「我要拒絕她嗎？」

「……」

「不麻煩。」周逾生伸手想要將她髮絲撥開。

艾伽笑笑，沖戚佳雪擺了擺手，當作告別。

季時安哈哈笑著，湊上前來做和事佬：「和我去體育館打球。」

周唯寧坐在和_圖_書吧台嗑瓜子圍觀了整個過程，挑眉掃了周逾生一眼：「你悠著點，別把我的人嚇跑了。」

艾伽有不同於這個年紀的淡定叢容，說她漂亮太過膚淺，她身上有股特別的勁兒，特別招人。

「她不可憐。」

摩托車發動，因為慣性，她的肩膀還撞到了男人的背。

靳嘉致的眉頭皺了起來，季時安沒看見自顧自繼續說：「父母離婚就算了，她爸還那樣，這麼小就得去兼職。」

艾伽張唇對著他無聲吐出四個字：「裝模作樣。」

戚佳雪把吸管插|進冰可樂里，遞給艾伽。

中午陽光刺眼，她們倆坐在小區附近的小超市門口的小板凳上，蹭裏面的空調。

艾伽腳步停了下，回頭看他：「你專門來這就為了和我說這個？」

「什麼同事啊，關係這麼好，專門來接她？」他們幾個從小學就是同學，算起來都是發小。季時安覺得那男的就是不懷好意，「你提醒艾伽，她長得好看容易被人盯上，被騙了就不好了。」

戚佳雪立刻掐住她胳膊，意思讓她少說兩句。

戚佳雪瞅見這一幕睜大眼睛八卦問：「艾伽這是你男朋友嗎？」

艾伽無所謂地挑眉，聽到就聽到，難道還怕他。

靳嘉致和季時安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戚佳雪尷尬地扯了下艾伽的衣服。

艾伽一愣，抬眼看去，他倆正並肩站著，被樹影籠罩，像在等人。

他腳步滯住，硬生生地回頭。

「靳嘉致中考考了716分，全市最高分，高了長榮分數線快50分。季時安沒那麼高，但也過線了。我們四個以後在長榮還是同學，真好。」

他站在場邊灌了一整瓶水，才喘過氣來，看著ｈｔｔps://ｗｗｗ.ｈｅtuｂooｋ.ｃｏｍ•ｃｏｍ靳嘉致臉色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艾伽最看不慣他這模樣：「讓開。」

「你小聲點，他聽到啦。」

靳嘉致不耐煩，冷硬地要甩開她，耳邊聽見她沒心沒肺地問：「我們是不是有個娃娃親？」

艾伽剛說完，靳少爺就冷哼一聲，輕蔑得毫不遮掩。

「馬上就要開學了，你還去打工啊？」

戚佳雪目光黏在靳嘉致身上：「我沒事幹，去給你們加油吧。」

晚上快下班時，艾伽在洗杯子，看見周逾生走過來，她開口說：「生哥，今天謝謝你了，不過下次不用這麼麻煩了，我家離這兒也不遠。」

「可……」戚佳雪突然抵了下她的胳膊，眼神指向不遠處的香樟樹下，小聲說，「靳嘉致和季時安。」

說到艾伽，季時安話忽然更多了：「艾伽是真可憐。」

艾伽撇了下嘴，算是給戚佳雪這個面子。

這幾年艾伽的父親生意失敗賠了不少錢，去年爺爺又因為突然腦溢血住院幾乎花光家裡的積蓄，遺憾的是最後爺爺也沒挨過那個冬天。爺爺走後，奶奶將本來住的大房子賣掉，她們祖孫倆搬回以前設計院分的老宿舍樓佳安新村。

「她還不可憐？」

她點點頭，捏著手機算了算學費和畫畫需要的材料錢，有點發愁。

她自然地偏了下頭，避開他的手，嘴角還掛著悠閑得體的笑：「可我會覺得不好意思，我家離得也不遠，以後我自己坐公交車來就行了。」

艾伽知道他不高興提這事，還是仰頭看他故意問——

逼仄巷子里黑漆漆的，一米外就是一排大垃圾桶，旁邊還堆著不少貨物，空氣里都是發酵過腐爛的酸臭味。

「戚佳雪和我和*圖*書告白了。」

戚佳雪更不喜歡季時安的語氣：「不是說了，是奶茶店同事了嗎？」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靳嘉致突然轉身往回走，他動靜不小，把季時安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季時安奇怪地問：「你去哪兒？不打球了嗎？」

艾伽輕笑一聲，故意說：「我們靳爺靳狀元，什麼樣的補習班能配讓他大駕光臨啊。」

靳嘉致向來脾氣古怪，來得也突然，現在臉色立馬變了，全身冒著寒氣快步就要離開。

艾伽笑了笑，含著吸管喝了口可樂：「能騙一天是一天吧，她退休金是還行，但也不夠我爸賠的。而且她這兩年身體也不太好，我不想奶奶這麼大年紀了，還為錢操心。」

戚佳雪「哦」了聲，用口型和她無聲地說：「他好酷。」

靳嘉致的目光立刻結成霜，眉頭也嫌惡地皺起。

她怕熱，這種天氣總穿著清涼，牛仔短褲因為大幅度的動作，布料往上縮了幾厘米。少女大片細膩瑩白的肌膚暴露在陽光下，晃眼得很。她壓根沒在意，將頭盔扣好，身體往前傾了下，腰拱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青澀曲線，手臂嬌滴滴地抱住了前座男人的腰。

靳嘉致擰著礦泉水瓶蓋的手頓了下：「沒有。」

她雖然不懂，但看著這麼好看的人，還是忍不住低頭咧嘴笑。她用餘光偷偷去看他的反應，沒想到收到了一道冷冷的視線。

他將車停下來，單腿支著，扔給艾伽一個頭盔。

靳嘉致冷眼看著，目光落在艾伽的背景上好幾秒，才移開。

「你等等。」艾伽扔完垃圾，突然想起什麼，伸手扯住靳嘉致。

艾伽點點頭，她也就隨便問問，並不太在意。

周逾生掃了她一眼：「誰的人還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