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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羽始終不肯相信。但現在的宋斌龍正帶著他走向幻想破滅的盡頭。

他驟然狠狠一腳踹中卓峰，卓峰痛苦的嗚咽一聲，拚命搖頭，眼睛充滿了恐懼。

他看見慕羽憤怒而可怕的臉，那道明眸宛若一把鋒銳的刀刺得他生疼，那個人清秀的臉此刻看起來竟宛若修羅森冷。

宋斌龍更得意地笑了：「為什麼殺過人，卻還如此介意殺人呢？我不會告訴馨姐的，因為若是知道你因她出走的這八年殺了人，知道當年那溫柔靦腆的小男生殺了人……」

宋斌龍斂起笑容，眼眸劃過一絲狠厲，道：「我相信你有這本事，但我還是不能讓你帶走他。所以……」

「這就是馨姐如今這家香水公司的前身，但事實上，這家香水公司從卓家所獲的並不多，卓家垮了以後，這家香水公司反而背了更多麻煩。但馨姐一手一手的將它帶大，如今這家公司在中蘇雖然說不上是巨頭，但也是有頭有臉。」

「那麼歡迎殺了我。」因為喉嚨的壓迫變小，宋斌龍說話也變得清晰而連貫：「我更希望你殺了我，我殺了人，那麼只要懲罰我便是天經地義。卓峰傷害了你和馨姐，那麼受到懲罰也理所應當，這便足以證明馨姐對卓峰的做法沒錯，而且並非毫無意義。收起你那套懲罰無用論吧！懲罰不能改變，但至少保持了正義，讓未來有重回的可能。」

慕羽臉色陰晴不定，道：「你死了，就hetubook.com.com沒有能告訴她了。」

慕羽壓迫著宋斌龍的手聞言不覺一松。

他的脖頸鎖著一條粗重的鐵鏈，所吃的碗里竟滿是下水道撈出來的垢污！

慕羽怒盯著他，聲音幾乎從牙齒縫中擠出：「你這畜生……芷馨竟會認識你這麼可怕的人。」

宋斌龍一愣，怒極反笑：「哈哈，你要帶走他？」

他仔細想了想，忽然想起什麼，道：「你大概不知道馨姐的公司是怎麼來的，我和馨姐謀劃了很久，藉著我父親的公司和馨姐裡應外合，打壓卓家的產業，最後逼得他們將馨姐立為旗下香水公司董事長，然後一舉打垮了卓家。」

宋斌龍還沒反應過來，身軀便被一股大力衝來，後腦勺狠狠地撞擊在牆壁上，他感覺咽喉被橫著一道強有力的手臂，壓迫得他幾乎窒息，而持槍的手也傳來一陣酥麻，軟綿無力，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但宋斌龍笑了，勉力揮手制止了抽出刀具的手下們，直視著慕羽，嘴角竟然還能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砰！！

「你還有什麼好抱怨呢？奪走你女人的雜種如今已經成了一條狗，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一切都可以重新回頭，回到當初。」宋斌龍指著卓峰笑著說：「至少你可以知道馨姐從沒有背叛過你的感情，她也是如此痛恨著卓峰。」

「嘿，瘋狗，來看看誰來了？」

「我不是當年的我，和*圖*書她也不是當年的她。即使如何努力，只要時間依然存在，那便再無法改變。但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在處理卓峰中，她是錯的。」慕羽眸子輕沉，指著卓峰堅定道：「所以，我要帶走他。」

他終究想得太天真了，八年的時光，改變的不僅僅是他，所有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江芷馨不再是那個單純嬌嗔的陽光少女，卓峰也再無人的尊嚴，讓他根本無法再去恨。

宋斌龍扭頭，對慕羽笑了笑，道：「讓看看你當年的情敵吧……奪走馨姐最重要東西的人，註定沒有好下場。」

慕羽靜靜聽他說完，然後輕聲道：「你不該帶我來的。」

「我唯一欣慰的是，卓峰的慘狀並不是她授意的。」慕羽看著宋斌龍，認真地道：「但是她逼瘋卓峰，卻是錯了。無所謂是否因愛瘋狂，有些事，錯過便回不了頭，無論如何公正或瘋狂的懲罰，都無法回歸本來的面貌。」

砰！！

「這期間，都是馨姐日夜勞累的成果，她再沒有出賣過自己。曾經在最困難的時候，一個大客戶提出潛規則要求，只要一晚，馨姐的公司就能徹底擺脫困境，並且能一躍成為在中蘇具有競爭力的公司。但馨姐從此斷了和那位客戶的所有合同。」

宋斌龍一怔，怒道：「你難道看不出她對你是有多愛嗎？如果看不到的話，就看看這條狗！」

不止一個人這麼告訴他，而且所有人的說法都驚人和_圖_書地一致。最早告訴他這個消息的陳安安，是江芷馨曾經最好的閨蜜，也因此疏遠了江芷馨。而慕羽的發小王洪斌也告訴他，江芷馨逼瘋卓峰，是為了報復當日卓峰對他的羞辱。

「你不會殺我的。」

為首一個小混混嘿嘿邪笑了起來，帶著某種讓慕羽不舒服的狠厲：「沒餓死。」

慕羽眉頭一皺，道：「第一，如果你再敢動他，我會讓你動不了他。第二，他已經瘋了，所以他的意見並不重要。」

宋斌龍頓了一頓，穆肅道：「她真的，再沒有背叛過你。雖然她這些年有許多名義上的男友，但不過是她失去你后報復男人的行為。那些風言風語，你沒必要理會。」

一個好好的人，就這樣被活生生逼成了狗。

宋斌龍垂下拔槍的手，陰笑道：「讓他死好了。」

這……是卓峰？

宋斌龍敏銳地感覺到慕羽對江芷馨稱呼的變化，心中一跳，道：「馨姐只是叫我看好他，別讓他影響市容，但我每每想到他給馨姐和你的傷害，就覺得太便宜了他了。」

慕羽淡淡道：「無論你同意不同意，我都會帶走他。」

「你這瘋子！」

他沉默一陣，道：「是江芷馨叫你這麼做的？」

慕羽沉默，宋斌龍見狀聳聳肩，帶著他里處走去，開了一間房門。慕羽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可怕的惡臭，讓他簡直噁心地想吐，但相比於此，眼前的情景更叫他震驚。

他指著因為見到暴怒的https://m.hetubook.com.com宋斌龍而瑟瑟發抖的卓峰，吼道：「她有多恨這條狗，就有多愛你！」

慕羽驟然睜眼，望見卓峰的太陽穴揚起一股血花軟軟倒在血泊中，神情仍然保持這卑微和可憐。

宋斌龍哈哈大笑，慕羽聽著他的笑聲，看著卓峰歡快的模樣，心中一片冰涼。不可否認，他曾經無比的痛恨卓峰，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最痛恨的人了，但此刻看到卓峰慘不忍睹的模樣，竟毫無快|感，反而心中滿是悲涼。

眼前掠過一道黑影！

「看似溫柔的外表下，竟然有這麼可怕的力量。你隱藏得很深，深不可測。」

宋斌龍哈哈大笑，道：「那你問問當事人願意不願意讓你帶走吧？喂，瘋狗，有人要帶你走，你要走嗎？」

雖然沈妍宜一直嚷嚷著也要跟來，但慕羽毫不客氣地讓她回去了。接下來的事，不是她一個中學生能夠參与的。

慕羽木無表情地看著宋斌龍，知道他想說的不是這些，繼續聽著。

「是的。」慕羽無比認真道。

「汪、汪、汪！」

如果事先知道，慕羽絕對不會相信眼前的人會是卓峰，當年那個陽光帥氣，飛揚著跋扈與驕傲的富家子弟此刻像一頭可憐的流浪狗跪趴在地上，蓬頭污面，骨瘦如柴，正一口一口吃著面前碗里的東西。

見慕羽依然沉著臉，宋斌龍不由惱道：「你還想怎麼樣？傷害你的人馨姐已經為你報仇了，你究竟還要什麼才能回到她身邊？！」

慕羽ｍ•ｈetｕｂｏok•cｏm•coｍ怔怔看著埋頭吃穢物的卓峰緩緩抬頭，他曾經俊朗的臉此刻充滿了茫然，可憐的眼眸在看到慕羽終於劃過一絲疑惑，似乎是覺得在哪裡見過。然後他很認真地想，空洞的眸子忽然一亮，衝著慕羽歡快地叫了起來。

慕羽看著叫累而趴在地上吐著舌頭喘息的卓峰，他此刻的樣子已經和一條狗的生活習性一模一樣。慕羽忽然無比懷念他當年奪走江芷馨在自己面前張狂的樣子，至少那還能有一些人的氣息。

宋斌龍點點頭，有意無意看了一眼身後的慕羽，漫不經心道：「人最近怎麼樣？」

很難想象在繁華的中蘇竟然還有如此荒涼的小道，被遺棄的各種機電設備堆積在小道兩旁。慕羽默不作聲地跟著宋斌龍走著，直到一處看似被遺棄的廠房中。

廠房的鐵門被裡面宋斌龍的手下拉開，幾個光著膀子的小混混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恭恭敬敬地對宋斌龍叫道：「龍哥！」

卓峰瘋了，被江芷馨逼瘋了。

「隨便你了。」宋斌龍還在笑，但聲音顯然因為慕羽的鎖喉而變得沙啞無力，但他依然還是氣若遊絲地冷笑道：「其實你比我更可怕。」

宋斌龍抽了抽鼻子，彷彿嗅著慕羽的手，道：「雖然不敢確定，但你殺過人吧？」

「抱歉，我不同意。」宋斌龍聳聳肩，道：「我原本是想你會知道馨姐依然愛你的證據，但沒想到你狼心狗肺。你帶走他的話，我沒法向馨姐交代。」

「大概，她會傷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