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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斌龍搖搖頭，道：「他起不了什麼風浪，看在馨姐的面子上，我不能動他。」

慕羽越發苦澀，原來當年所謂背叛不過是一個柔弱女子對未來的謀划，是我不夠堅強，讓後來再生無數悲涼。

「我不知道那位我沒見過面的女子離去帶給你怎樣的傷痛，但你既不能忘我，為何不再信我一次，重新給你新的陽光？」江芷馨知道此刻她已不能退縮，看著慕羽，認真地道：「我給了你光，然後親手剝奪，現在我想……再有一次機會，讓它開滿鮮艷的花，明媚溫暖。」

然後他舉起被銬住的雙手碰了碰身邊的警官，笑眯眯道：「楊警官，我們走吧，好久沒和你喝茶了。」

昭達廣場最西邊有一家咖啡店24小時不打烊，慕羽安靜地坐在空蕩蕩的店內，直到看見江芷馨走了進來。

慕羽身軀一僵。

「你有危險，我一定會幫你。但請原諒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一直在你身邊，抱歉。」

慕羽聽見她的回答，心中漸漸發冷。他甚至不知道希望得到江芷馨什麼樣的回答。從宋斌龍對他的了解來說，江芷馨和宋斌龍的關係必然是很親密的，但如今江芷馨聽到宋斌龍走到末路，竟沒有一絲震驚和傷感，彷彿不過看一場花開花落的季節般從容淡然。

「你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他很危險。」

江芷馨放下杯子，她動作如此輕柔，就瓷器與玻璃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也讓人覺得優雅：「他雖然出身黑道，但對我一直很照顧。但是……」

……

她今晚很美，一襲輕薄的黑色弔帶連衣裙勾勒出動人的曲線，微卷的長發在耳https://m.hetubook.com.com側別了一個銀色蝴蝶，眸若秋水，面如白玉。

他做了一個手刀劈下的手勢。

楊警官啞然失笑，像看白痴一樣看著慕羽，道：「那又怎麼樣？」

江芷馨臉色一變，心中咯噔一下，但隨即又恢復從容，抿了一口咖啡，道：「你都知道了？」

「羽，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就是相互利用，誰都應該要有成為棋子的覺悟。尤其對我一個女人來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我無法當做棋子，那就是你。」昏暗燈光下，江芷馨的美眸明亮，宛若一把光打進慕羽的心，她玉手悄然撫上慕羽的手背。

慕羽說完這句話，眼眸盯著江芷馨更緊。江芷馨柳眉一跳，臉上現出訝然之色，彷彿不認識了慕羽一般仔細打量，然後嫣然一笑：「自從你回來后，總是讓我意外。」

「某一年他被人追殺，倒在我家門口，我救了他。」

她在慕羽面前坐下，笑容像酒一般醉人，嗔道：「這麼晚把我叫出來，不會只是想我了吧？」

然後慕羽並沒有將電話放回衣袋，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十一點半。

「這是你回來后第一次主動給我電話。」電話通了，對面傳來江芷馨慵懶嬌媚的聲音，充滿了驚喜與幽怨：「什麼事讓你煩心了？」

這是一個機會，雖然來得突如其來，但江芷馨格外重視。

江芷馨是故意這樣說的，聰明如她在出發來這的時候就知道慕羽定然是心情不好。她太了解慕羽了，連聲再見都不說就掛了電話，這不是正常慕羽會做出的事。她帶m•ｈeｔubook.ｃom•ｃoｍ著笑容，希望藉此讓慕羽輕鬆一些，然後敞開胸懷告訴她為何心情沉悶。

她頓了一下，與慕羽的目光對視，道：「如果你不喜歡他，我可以從此不和他有任何往來。」

即使被拷上手銬，宋斌龍依然面帶微笑，聞言眼帶嘲諷，道：「可惜你見過哪個罪名在懲罰了第一個人後，便從此杜絕？」

但他還是撥通了江芷馨的電話，毫不猶豫。

我是應該榮幸還是悲傷呢？慕羽苦澀的想。

這消息顯然也出乎江芷馨一跳，她臉色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惱怒，解釋道：「我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

楊警官的小眼盯著慕羽，目光閃動，低聲道：「要不要？」

「我為什麼要傷心？」

「恐怕沒用，宋斌龍雖然在中蘇上不了什麼檯面，但在警方還是有一些關係的，恐怕沒幾天就能無罪釋放，然後躲一陣風頭就過去了。」

宋斌龍看著慕羽的表情不像在做蒼白的威脅，臉色一肅，隨又放鬆。慕羽才回來不過一年，一年的時間能發展出什麼後台背景能壓得住警方的人？至於以前，他若真有後台背景，江芷馨又怎麼會和卓峰那個富家子弟跑了？

「我一個女人，想要創業，想要發展，就不免受到一些不軌之徒的垂涎。生意場的事並非那麼簡單，爾虞我詐殺人不見血。坦白說，他提供的黑道力量給了我很多保護，但現在我的公司已經成長，可以不用再看別人臉色，他的存在，有更好，沒有也無妨。」

兩人低聲談話慕羽自然是聽不到的，他只是默默穿過這片雜亂荒廢的小道，從容掏出手機撥了電和圖書話。

他輕蔑一笑，周圍的混混也哄然大笑，就連那些警察也面帶譏諷。慕羽就在這刺耳的笑聲中昂然穿過，離去。

「你不傷心？」

「到昭達廣場，我在那等你。」

他不希望江芷馨為宋斌龍求情，那說明了江芷馨已經不辨是非。但江芷馨如此反應，卻讓慕羽為她的冷酷一面感到心寒。

他在江芷馨從容鎮定的目光中低下頭，低沉著聲音道：「所以，卓峰也是你的棋子，所有人都不過是你的棋子？」

他無權審判他人，但任何人也沒有權利踐踏法律，任何人都有義務維護法律的公正性。否則，人類暴虐的因素便會因此而肆無忌憚地毀滅世界。

慕羽沒有理會宋斌龍的嘲諷，淡淡道：「法律畢竟是存在的，這世界上，有權懲罰的，只有律法。」

宋斌龍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般笑得眼淚都快流出，道：「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天真？法律……這種東西在我眼裡早就死了。不信你就看看，我不久便會重獲自由。」

「現在？」江芷馨有些意外，但下一刻立即道：「你在哪裡？我可能會晚一點。」

慕羽出神看著窗外，忽然道：「我見到宋斌龍了。」

「你出不來的。」

慕羽收回目光，終於看著江芷馨，道：「你怎麼會認識宋斌龍？」

——只是你不知道，是我親手殺了她，無論如何，再也沒有光能輕易照亮這片灰暗的世界。

江芷馨搖搖頭，道：「殺了人自然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肆意地侵犯他人不正是你最討厭的事嗎？何況，他對我並不重要，只是一個棋子。」

慕羽冷冷看著這罪惡的一幕，心中震驚，面www.hetubook.com.com上卻木無表情。直到勾結在一起的一警一匪勾肩搭背準備上警車時，他才淡淡道：「你不該在我面前如此囂張的，讓我知道你們的關係。」

他看見慕羽報警的全過程，也沒有試圖逃脫，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在慕羽這樣的人面前，他如何也逃不了，所以索性耐心等待警察來臨。何況宋斌龍並不怕警察，他在道上混了這麼久，在警局進進出出早已是家常便飯，自然沒有一絲恐懼。

慕羽的眼眸閃動，透出一絲哀戚，直到此時，他才完全在現在的江芷馨身上找不到一絲當年的晨陽與甜美，取而代之地是一個冷酷的女強人。

她是一團火，燃燒著所有的男人都狂熱地想找有她。她也是一波水，在行走間宛如水波輕盪般搖曳出風情嫵媚。

「宋斌龍不在後，我沒有了直接的力量保護，雖然並不能致我于死地，但會讓我很累。所以我最好還有個力量可以保護我。」江芷馨緊緊抓著慕羽的手，生怕從此再也抓不住，一字一頓道：「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我報了警，他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喂，許亮，你在警方有朋友么？……嗯，有個叫宋斌龍的人犯了事，我擔心他會踐踏天華法律。……，嗯，拜託你了。」

「棋子？」

縱然時光過了八年，改變了兩個人。但江芷馨依然是這個世界最熟悉他的人，畢竟他曾那麼沒心沒肺地將靈魂都掏給了她，早已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那名楊警官也面帶笑容，餘光掃過慕羽，帶著輕微的嘲弄，公然笑道：「上次你帶得極品龍井正好還有一點，不過快沒了。」

慕羽不說話，江芷馨ｈttps://wｗw•heｔuｂoｏk.ｃom.ｃoｍ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她毫不慌張，淡淡道：「你大概不知道，任何一個女人的恨意，都是件可怕的事。我如果不那樣對他，便永遠無法對他羞辱的那一幕釋懷。」

「那簡單，我讓彪子明兒再給你帶一些去！」

他掛了電話，就此宣判了身後得意囂張的宋斌龍的下場。當某些人妄圖以其他因素踐踏法律，他便只能以更強大的力量來維護法律。

江芷馨白皙的俏臉驟然慘白。

宋斌龍料得不錯，慕羽最終還是沒有殺他。當警車鳴笛而來，宋斌龍被拷上手銬時，慕羽站在他身後，沉重道：「懲罰並不是做為挽回的手段，它只是一種約束，驚醒後人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慕羽眼皮一跳，緩緩道：「他在我面前殺了卓峰。」

「他出不來了。」

「他應該對你很重要。」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慕羽默然片刻，才低沉著聲音道：「我想見你。」

楊警官聞言長嘆一聲，道：「有時候兄弟真為你不值，為了一個女人你至於這樣嗎？換了我，早他么上了那娘們！」

慕羽為之沉默了許久，直到整個世界彷彿都變得死寂，他才抬起頭，緩緩從江芷馨柔若無骨的柔荑抽出手。

慕羽掛了電話，月色下，他的影子在黑夜中混雜在一起，宛若消弭無蹤。

「我知道過去已經永遠回不去，因為你和我都已經不在當年。但你是否想過，各自改變后的我們或許依然是對的時間相遇對的人？即使過去拋卻不了，但也依然能夠重新開始？」

「楊警官，你知道我不喜歡聽到這些話。」宋斌龍臉色一沉，無比認真道：「她救過我的命，並且……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