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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間，李若倩已經開了門，看見慕羽還呆立在門外，面無表情地道：「進來吧。」

慕羽倏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李若倩，那個女孩柔軟的軀體雖然在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但仍倔強地直視著他，明亮如水的眼眸里閃動著太多的情緒。

因為他大概會將一些人的世界變成和他一樣，灰暗、死寂、絕望。

李若倩聞言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事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方便的？」

不得不說，李若倩很漂亮。

他忽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腦海中走馬觀花般閃過一個又一個倩影，蘇離的溫柔、彌蕾的嬌媚、易緣的純真、莉蘭的陽光……

「你不想給個解釋嗎？」

她的皮膚白皙，五官無論是樣貌還是比例，都幾乎達到了完美，她的身材並不誇張，卻絕對稱得上尤物。最特別的，是這個女孩彷彿自小便有著這樣的氣質，端莊、恬靜，帶著一抹中清麗的書生氣，彷彿淡淡的茶香，讓人打心眼裡感覺到乾淨舒爽。

他閉上眼，虔誠祈禱他不會是她們心中的光，祈禱那些愛過他的人從此恨他。

她臉一紅，卻故作鎮定地道：「到我房間說吧。」

但慕羽卻不想解釋，看他的表情，顯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既然犯了錯，便要付出代價。

時隔多年，他又一次和_圖_書看清了未來，它彷彿一個漩渦，將那些美麗的倩影一個一個毫不留情地捲入，撕成粉碎，最後他似乎看見李若倩緊緊抱著他，一同和他投入那道漩渦，如被凌遲般的痛楚撕扯著他，將他和李若倩一起碾成一片血肉模糊。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來不是那麼激蕩，刻意淡淡地道：「那交往吧。」

仇恨、羞澀、倔強、憐憫、不安、歉疚……

李若倩的房間並不像一般小女孩那樣裝飾得很可愛，但房間很乾凈整潔，物品的擺放井然有序，冬日的陽光捲動白色窗帘，透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李若倩停了車，打開車門，看了慕羽一眼。慕羽連忙跟著她下車，跟著她走進樓中。

她眼眸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語氣卻漸漸冷淡了下來：「你說過……會對我負責的吧？」

說完這四個字的那一瞬間，他和李若倩都同時彷彿失去了力氣，渾身癱軟下來。這是一場沒有勝者的賭局，但他們只能如此，才能平息體內那翻滾的靈魂。慕羽看著天花板，他本就是失去了一切希望的人，在他的世界，陽光早已湮滅，灰暗的夜已經伴隨著他通往永遠。但此刻他竟然感到自己的心抽搐，抽搐得宛若如同刀割。

慕羽扭頭看著窗外的陽光，正午時候，正是陽光最有溫暖的時候ｈttps://ｗwｗ.ｈｅｔubｏｏk•cｏm.coｍ，但照在他的身上，他沒有感到一絲熱度。

李若倩終於開口說話了，她美麗的臉上也終於露出疲憊的神色。從昨夜遭到侵犯到一早就被抓進軍部調查，甚至還被一直敬重的許亮上校威脅，這些事沒一件能讓她舒心，壓得她在莫名其妙間喘不過氣來。

時值冬日，雖無雪落，但空氣稀薄，依然有凜若霜晨之感，路上行人匆匆，不知匆匆向何方。

乘坐電梯的時候，氣氛很是尷尬，慕羽時不時地偷偷看著李若倩，李若倩冷如冰霜，精緻的五官彷彿凝固住了般一動不動。她沉默著，慕羽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好彼此沉默。慕羽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仔細打量過李若倩，很小的時候，那個女孩便太過優秀，她身上的光芒足以讓絕大部分男生不敢直視，心生退卻。

李若倩從小便很有家教，習慣性地拿了一雙拖鞋讓慕羽穿上。等到將拖鞋扔到慕羽面前的時候，她才發現原本乾淨的家中因為昨晚的放縱，早已狼藉一片，那些被扯碎的衣裳亂紛紛地了仍在地上，脫不脫鞋已經不重要了。

她抿著唇，臉色陡然有一絲決絕和蒼白，連帶著紅潤的唇都泛著白。

李若倩柳眉皺在了一起，她並不傻，相反，做為一個新聞記者，她有著敏銳的判斷和*圖*書力。在經過一早上的折騰之後，她已經能稍微從那場屈辱中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昨夜慕羽的獸|性有很多古怪的地方。在慕羽犯下獸行之前，他捨生忘死地救了自己，而在此前的交往中，她並沒有感覺到慕羽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慕羽驚訝地看著李若倩，他就算再木頭，也知道女孩子的閨房是不讓一般男人進得，何況他這個昨夜剛對李若倩放下禽獸之事的男人？他張了張嘴，下意識地道：「方便嗎？」

蘇離、彌蕾、緣緣……

明明已經很努力地控制了，但那最後的尾音終歸還是忍不住有一絲顫抖。她知道，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未來從此拐彎，她拋卻了那些明媚的陽光，而將整個人從此扔進了漩渦之中。無論光明還是黑暗，從此都是掙扎。

即使那是通往同歸於盡的懸崖的路。

她話說完，慕羽的臉色也跟著白了，悔恨如翻江倒海。李若倩因為他而失去了陳森，從此一無所有，那麼他又怎麼能再拒絕她所要求的呢？

慕羽頓時不敢說話了，默默穿好拖鞋跟著李若倩進了她房間，拘謹地坐在李若倩對面的床頭邊。

慕羽猛然回過神來，哦了一聲，跟著李若倩進了門。說實話，他並不知道李若倩想要和他談什麼，但他已經做好準備，無論李若倩提出什麼樣的ｗｗｗ.hｅtuｂoｏｋ•com.cｏｍ要求，他都沒有立場拒絕。只能希望能藉此彌補一些自己的罪孽，雖然明知這種事，對一個女孩來說，恐怕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她是女神，連妄想都顯得蒼白。

李若倩臉色更白了，看不出一絲血色，她將嘴唇咬得緊緊的，好一會兒才說道：「已經做了對不起他的事，無論他原不原諒，我都沒資格再和他在一起了。」

恐懼在慕羽的眼眸中漸漸蔓延，讓他覺得自己的身軀彷彿都僵硬住了般，甚至感覺那道低沉的聲音都不屬於自己發出的一般：「那陳森……怎麼辦？」

因為恨，至少還能帶來一點動力讓她們行走人世，而不是行屍走肉。

慕羽就這樣一路望著風景來到李若倩家的樓下，已經不陌生的庭院一些小孩正在嬉鬧追逐著，他們無憂無慮，還不了解人生最美好的東西正擁有在自己手上，還不明白那些摸不著看不見的時間是多麼殘酷和公平。

慕羽感覺到李若倩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動，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地抓緊，手心冒著汗，但依然低著頭，一言不發，靜靜等待著李若倩的說話。

但惟獨沒有一個女孩對男孩表白的溫柔歡喜。

慕羽還是搖頭，在他看來，錯了便是錯了，沒有什麼解釋可以當做借口。何況他又能如何和李若倩解釋呢？告訴她自己是受了遺迹力量的影響才和_圖_書喪失理智強|暴了她？這樣的理由說出來簡直就是侮辱人的智商，還不如不說。

他閉上眼，又倔強地睜開，澀聲道：「我答應你。」

於是慕羽知道，這就是她的報復。

慕羽心中一跳，隱隱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卻立刻否定了。他抬起頭，表情平靜，道：「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彌補，但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儘力去做。這樣的話也許很無恥，但我真的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麼來彌補。」

她想起昨夜他那雙猩紅的眸子，心裏便顫了一顫，愈發篤定慕羽昨夜應該在某種她不知道的手段下被下藥了。

李若倩暗嘆一聲，其實慕羽回答與否對她而言已經不是太重要了，因為……一切都晚了，大錯已經鑄成。

但多少人希望像他們一樣，永遠這樣無知下去？

李若倩玉眸望著他，他長得並不很好看，但眉宇很乾凈，他的表情很真誠，那種發自內心的真摯讓李若倩甚至覺得昨夜那個獸|性大發的混蛋只是一種錯覺。

——慕羽，你別怪我心狠……

在學生時代的時候，慕羽從沒有妄想過會和李若倩有什麼樣的關係，對於他這種一般男生來說，李若倩只是個夢，他們終歸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只要一畢業，便不再會有任何交集。

她看見慕羽搖搖了頭，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道：「真的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