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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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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十九章 肉(下)

第一卷 正文

第十九章 肉(下)

我心想:你以為我不想啊,我手腳都被綁著,你要我怎麼逃?像兔子一樣蹦過去?就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那些缸里的藤蔓感覺到我身上的血腥氣,就像是被驚醒的眼鏡蛇一樣,「嗖」的躥了出來,死死的勒住我的胳膊,而我的胳膊猶如被噴濺到硫酸一樣,冒起了白煙,手上的繩子立馬就被溶斷了。我一下子疼得撕心裂肺,感覺有千萬把刀在刮我的肉。那種彷彿被火烤,被刀割的痛楚,使我瘋狂地掙扎。
我閉上眼睛,腦子裡一直翻轉著最後一幕,連永郝最後還是被那群冤死的鬼魂給拖走了,或許他樣樣都猜錯了,只有一點他沒有說錯,那就是被九僰噬魂棘所殺的靈魂,會永遠地依附在這殺人藤之上。所以我才會幾次三番地在那家店門口看到奇怪的景象,而那個夢則是那群枉死之人給我的最後訊息。但是為什麼連永郝會得到那株噬魂棘呢?他從哪裡聽來這歪曲了的培植方法,難道說他是僰族的後裔?他的祖先是僰族的祭祀?
我忿恨的顫抖著肩膀,但是我罵的話他只是笑著聽,彷彿這些他都不擔心。他像看白痴一樣的看著我,彷彿我前面說的話是三歲小孩說的。他笑了一陣子,低頭看著手上的表說:「現在是二點四十五分,還有三個多小時,你慢慢地罵吧,不過我勸你還是安靜點,這樣我可以考慮殺你的時候給你喝口酒,呵呵,你前一個人就是在臨死前還要抽最後一根煙的。哈哈,放心這點要求我會滿足你的。」
連永郝顫抖地問:「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血居然……居然可以驅散噬魂棘?」
他說的好像剁的是豬腦袋一樣輕描淡寫,我腦中突然想到一句話:當人類喪失了對他人死亡的恐懼感的時候,惡魔就誕生了。的確如此啊,這小子根本已經喪失人性了。他做完了前序工作後走到了我的身邊,蹲下身體嘆了一口氣,扔給我一根煙幫我點上后說:「抽吧。」說完也掏出一根點著抽了起來,他蹲在我旁邊感覺就像是和一個多年的老朋友抽煙閑聊,我心中感嘆,這傢伙的個性怎麼那麼鬼怪乖張呢。
連家父子渾身一顫,好像最後這句話給予他們莫大的打擊。
他點掉點煙灰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他的,可能真的託夢給你了吧,不過殺他是一個意外,原本我只是想要困住他,沒想到他身上有傷口,噬魂棘聞道血味就會攻擊人,然後第二天我來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攤肉了,只有腦袋死死的盯著我。這是我第二次感覺死亡的恐怖,第一次是我媽。所以我必須要等到它最後結出血靈芝,然後一來我可以成仙,二來我得讓所里的那群吃乾飯的看看,什麼才是理論實踐。」
我想到最後那一根從頭顱中伸出的噬魂棘,突然喉嚨一哽,我艱難地說:「不對啊,連永郝說過,人頭裡有微電波,九僰噬魂棘是不吞噬人頭的!」
白翌身上散發出一種非常冷冽的壓迫感,就連六子他們也覺得害怕,停下手來。連大民用身體擋著連永郝,後者則看著白翌臉色發白。我拉著白翌,渾身直顫,其實害怕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因為渾身的疼痛。白翌冷冰冰地說:「想要長生不死,哼,你們認為你們有這個本事么?」
他吐了一口煙搔了搔頭說:「那邊的那個腦袋是我最好的朋友的,他叫楚磊,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混。本來我們的目標就是發展中國的植物學,填補中國遠古植物的空白。」
我死死的盯著那口缸子,我現在知道了缸子里的就是那個所謂連秦始皇也想要搞到的九僰噬魂棘,我過去從來都沒聽說過有這麼一種仙草,不過既然它居然要靠人命來養活,叫仙草還不如叫鬼草來得貼切。
這個夢太真實了,逼真的把我嚇得魂不附體,如果再多嚇幾次估計我的壽命很快就到頭了。反正是不敢再睡著了,我乾脆把腦子都用在考慮那個夢的含義和明天怎麼逃脫上。因為手腳被長時間的捆綁,我的手是冰冷的,既便是有暖氣,但是因為血液不流通,雙手已經蒼白的猶如死屍的爪子一樣,這種像待宰的牲畜一樣被綁著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我靠在牆上,想到夢裡面那個冤魂所說的那個什麼東西,顯然這玩意現在就在那個罈子里,問題是我又不可能打開來看個究竟,那不等於是自殺么。
此時我也顧不得他們那裡的局面,只感覺連大民喊的好似殺豬叫,任憑白翌再怎麼能耐也沒有辦法靠過來,倒是連大民一點點的朝我這裏挪了過來。我心裏焦急萬分,對付一個弱書生已經多處挂彩了,再來一個猶如鬼神附身的連大民還了得?就在此刻,我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蠢動,凝神一看:我的媽,身邊的樹藤子都已經從缸子里爬了出來,一根一根貪婪的死盯著我們。我這下就徹底的處在前有狼後有虎的處境了。不禁起了殺意,大喝一聲捏住連永郝的手,把匕首硬是翻轉的對著他。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這個時候就連連永郝也吃驚萬分,他蒼白的臉扭曲的看著匕首。
連永郝聽到這個話,肩膀顫了一下,隨後馬上說:「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快點把這小子拉過來。儀式的時間到了。」
我這一走神的功夫,連永郝朝著我的面門就是一拳直拳,打得我頓時鼻子一酸,失去了抵抗的力氣。見他就要把匕首扎進我和圖書的胸口了,突然白翌朝著我又踢起一顆什麼東西,好小子,居然有這樣的絕活?它不偏不倚的直接打在連永郝的腰上,我順勢勾起了胳膊,朝他下巴上狠狠的甩了一擊。我們兩個就像是羅馬競技場的角鬥士一樣,互相扭打。還好連永郝力氣不大,我雖然被捆著也還能應付一陣,如果來的是個練家子我現在早就去仙山賣鹹鴨蛋了。
他們看到這架勢也被嚇了一跳,就在這遲疑的短短几秒鐘,連大民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把那把剁刀架在我脖子上。身後的連永郝則一臉的驚慌失措,喪失了之前的氣勢只有躲在連大民的身後。連大民大喊道:「別過來!過來我就宰了這個小子!」
他突然回頭看著我,我馬上轉過身體,嚇得以為自己的行為被發現了,提著嗓子盯著他看,他迅速地走到我面前,一把拎住我衣領,把我拽到了那口水缸邊,他指著那東西說:「你知道這裏面是什麼么?呵呵,像你這樣的人當然不知道,這個裡面的東西就連秦始皇也沒搞到過!」
連永郝把四周的蠟燭都點亮了,給佛龕上了一株檀香,他自己穿上一件黃色的衣服,上面全都是用硃砂畫的符咒。他抬了抬下巴,意思讓矮胖子把我拎過去。
我看著這個神經病發瘋,卻沒有辦法逃,我一點點挪到暗窗口,偷偷的把掛件拿出來,用手腕的力道往外一扔。心裏祈禱著老天保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這一擲了,否則我今天鐵定得掛在這瘋子的手裡。
我身上幾乎都是藤蔓,疼已經成了麻木的感覺,那種攪拌聲猶如鬼泣一般恐怖。就在我只差最後一口氣打算放棄掙扎的時候,身上的藤蔓居然自動退開了,我感覺有東西滴在我的身上,同時我也被人一下子拽了出來。我努力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耳朵已經根本聽不清聲音了,所有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里都是扭曲的,只有那鬼魅似的攪拌聲。
我不禁破口大罵,反正要死了,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我罵道:「你這個王八蛋,你認為你能成仙?你為了自己活下去,為了自己不死。就無視其他人的生命,你和畜生有什麼區別!我告訴你,你成不了仙,老子死了也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所有被你害死的人都會等著你,到時候咬也要咬死你。」
他聽我這麼一問,先是一愣,卻又馬上微笑著說:「呵呵,難得你終於想明白了,知道這是大富之事。放心,這個儀式必須要太陽下山的那一刻舉行,日月並存,老陽,盛陰,陰陽相容,這個時候才是儀式的開始。」
連大民猛地踢了下我的膝蓋,我一吃疼整個人跪了下來,他就大喝一聲抬起手上的剁刀,準備往我脖子砍。我閉著眼睛,嚇得人整個僵直了,連最後的反抗也沒有,完全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
突然一聲夜貓叫,我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我馬上伸出手,發現自己的手還是好好的。又連忙摸著臉,感覺自己一臉的汗,但是沒少一塊肉,地上也沒有血字,也沒有黑霧。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噩夢,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其實我渾身都被汗淋濕了。喉嚨乾的彷彿打了好幾個結,呼吸十分困難。
白翌厭惡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白翌沒有回答,只是抱著我示意六子他們先退出去。六子他們也感覺事情不妙,馬上退了出去。白翌用下巴點了點那個水缸說:「你還不配知道,本來你們有更好的死法,不過既然這小子的血碰到了噬魂棘,那麼……」
我還沒有聽明白他的話,他就伸手來扒我衣服。我一看不會是這個變態突然獸|性大發要對我做什麼事吧,可憐我二十好幾的一大好青年,連個女朋友也沒交過一個,居然最後要被一精神病先奸后殺?我童子功難道今天要被攻破了?這!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說完我就覺得站都站不穩了,白翌連忙架住了我。很快警車和救護車都來了,把這條菜場邊的小弄堂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幾個醫護人員衝來,把我四平八穩的放在擔架上后迅速地運上救護車。白翌跟著上了車,一邊和醫生簡單的交代了我的傷勢和大概情況,聽的醫生一陣驚嘆,好似在聽玄幻小說。
我因為喝了好多的白酒,辣的喉嚨都冒了煙。於是被硬拖到水缸邊,我渾身抖得如篩子,沒出息的眼淚也流下來。連永郝一看我哭了出來,大聲喝道:「別給我把符咒給哭糊了,否則我把你剁碎了再扔進去!」
說完他用力的移開了水缸上的大石頭,裏面攪拌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同時竟然飄出一種奇異的香味,這種味道甜美的讓人毛骨悚然,渾身顫抖。當連永郝把石頭全部移開的時候,他慢慢地打開蓋子,一瞬間我終於明白一直聽到的聲音是怎麼回事了,那攪拌的聲音其實就是植物之間互相摩擦的聲音,在一團團紫綠的藤蔓之中可以看見些許的白骨,而上面連一丁點的肉也沒有了。
還沒等我想喊危險的時候,藤蔓就全部湧向了連家父子,雖然也有些想要來攻擊我們,但是一聞到白翌身上的血就瘋狂地扭動著後退,轉而攻擊連家父子。
白翌看了看我,抬頭說:「等下警察來的時候告訴他們裏面有古代變異的食肉植物,帶好石灰粉。至於那兩個人,已經自食惡果了。估計警察只能找到他們的肉塊和腦袋。和-圖-書
我歪頭費力的衝著白翌他們喊道:「快!快!快救命啊!我頂不住了!」
我一聽要放我血,給我捅刀子。嚇得身體一僵,動也不敢動,只有惡狠狠的怒目罵道:「我靠!你這死變態,想做什麼?老子告訴你,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他的手臂,用眼神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翌懊惱的看了我一會說:「這事我該猜到,當初看到那爛肉的時候我就想可能是九僰噬魂棘這東西,但是這種東西只能存在雲南一代,它們對溫度的要求很高。而且只食用年輕男性的肉,這種東西早就隨著僰族一起消失在雲南深處。沒想到他們竟在溫室里培養了一株……咳咳……」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咳嗽了起來。
說完,他低頭輕聲地問我:「你還能撐住么?」
連大民看到自己的兒子有危險,突然不再和其他人糾纏,一個箭步就揮著刀向我身上砍來,我嚇得連忙順勢一個側身,但還是給劃了一個口子,血就飆了出來,有幾滴血噴進了那口水缸。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特別是白翌,他臉色煞白,喊道:「快跑!」
他說道:「這就是傳說中雲南滇國的九僰噬魂棘!過去秦始皇建造五尺道西通南夷。其實很大的目的就是為了去尋找在南方的一個神秘部族僰族,而這種棘類植物就是他們的主神。他們在很久以前還保持著祭祀九僰噬魂棘的習俗,而且據說只要得到九僰噬魂棘的果實——血靈芝,吃了之後就可以長生不老,就算是將死之人吃了也可以起死回生。」
連永郝畫完血咒,就坐在佛龕邊打坐,他不耐煩的抬頭說:「殺多少個?哼,你關心數量做什麼?只要九僰噬魂棘沒有結果。就得繼續殺,你還怕殺人?別忘記了如果當初你肯移植一個腎臟,我娘現在就不會死!你等於親手殺了我娘!」
連永郝聽到動靜,嘲笑地看著我,冷冷地說:「你別咬了,這個繩子是專門的攀岩繩,你認為靠你的牙齒能咬斷?」
連大民聽到這句話,大笑了起來,從嘴裏嘔出了大量的血液,最後擠出一句:「快跑!兒子!」剛喊完他就淹沒在植物之中,連一點迴音也沒有,只有陣陣刺耳的攪拌聲。連永郝淚流滿面,嚇得六神無主,他顫抖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最後的下場,突然轉身就想跑,但是卻被什麼絆倒了,他定眼一看是那個做過防腐處理的腦袋。那頭顱上居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本來抿著的嘴巴,裂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露出黑乎乎的口腔。一瞬間從裏面彈出了一根九僰噬魂棘的藤子,一下子就纏住了連永郝的脖子,這時後面的植物也涌了上來,吞沒了他的下半身,連永郝驚恐地看著那個頭顱,他死命地想要爬出去。這個時候,我感到在他身後拖住他的不是那些植物,而是那些被他殺害的人的鬼魂,他們黑乎乎的影子嘶吼的死拽著連永郝的身體,連永郝抬起頭想要向我們求救,可還沒有說出一個字,就被那些九僰噬魂棘迅速地吞沒了,頓時只聽見一陣刺耳的攪拌聲。
他說完沉默了許久,只是低頭抽煙,最後他掐滅了煙頭。起身做最後的準備,這個時候鐵門的鐵鏈子拉開了。我一驚,但最後進來的還是那個矮胖子,並沒有我等待的救兵。他帶了好幾瓶白酒,這次他穿著殺豬時候穿的藍色工作服,臉色非常嚴肅,從塑料袋裡拿出那把鋥亮的大剁刀。我心中一凜,明白自己算是要活到頭了。
植物連帶著好幾副骸骨,一起甩了出來。有些葉子上還有少許沒被消化的人肉,那些葉子就在攪著肉,使它們快速分解。連永郝捏著手裡的血玉,但是根本沒有作用,那些東西一點也不畏懼他手裡的東西。
說句老實話,父親和兒子的關係很奇妙,我和我家老爺子也是一樣的,一方面我和他的思想差太多,總是會一言不合就火藥味十足,一方面又太希望他能夠承認我的能力,不想給自己的老爸看扁了。所以有的時候父子之間的關係好像總是戰爭一樣緊張,但是那也只是好像,其實兒子對父親更多的是一種欽佩和敬愛。在我心中我老爹就是扛起一家子的頂樑柱,堅如磐石不可動搖。但這位倒好,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的父親,憎惡著自己的父親。這不得不說連永郝已經喪失了做人最起碼的良心,喪心病狂到了入魔的地步。
過了將近一分鐘,我的意識才算回歸,渾身像是被刀颳了一樣的疼,我身上到處都是傷口,特別是脖子頸動脈這裏,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拽著我的不是別人正是白翌。他的表情非常憤怒,手臂上有一條非常深的口子,不停地往外淌血,我感覺他渾身都在顫抖。他咬著牙齒,眼神居然透著一股殺氣,如果說他現在能殺人,沒人會懷疑。
我死拽著衣領,用胳膊頂著他的腦袋,他一看我反抗的如此激烈,對矮胖子使了一個眼色,矮胖子遞上一把匕首。寒光一閃,就發現我過年的新衣服給劃破了一個大口子。這個時候矮胖子也上來拉我,我雙手難敵四拳,被狠狠的捶了好幾下后被死死的壓住,很快的就給他們剝了個精光。好在留了條褲衩,沒給我來個全|裸。
他說完陰狠的朝我看來,然後走到我面前,掏出一塊手帕給我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說:「你看看,那麼秀和_圖_書氣的一個人,居然搞成這樣狼狽的樣子多可惜啊。放心,你也不用害怕,到時候你成仙了,這副臭皮囊還要他做什麼?」
醫生在救護車上給我做著簡單的消毒和包紮,另外一個護士也在為白翌包紮手臂上的傷,估計傷口太深,白翌得留下傷疤了,我不禁心裏十分過意不去。他們告訴我:「還好傷的都只是皮膚表面,但是奇怪的是,你身體好像特別能夠忍受這種灼傷一樣。居然只是一些表皮損傷,如果讓另外一個人來估計現在就得開病危通知了。」
連永郝瞥了我一眼,冷笑道:「你懂什麼,秦始皇已得天下,還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當然是長生不老,成仙得道的方法。而這個九僰噬魂棘就是天賜的靈丹神草,這在秦朝的史紀中也有記載,只不過養殖的方法比較特殊而已……而且我已經培育出了它的血玉來,也用豬肉做過實驗,事實證明它擁有很強的抗氧化性,說通俗點就是它可以把你的細胞組織包裹起來,和空氣隔絕從而達到不老化的功效。」
我趁連永郝拉我的時候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手錶,現在估計著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人應該多了起來,而我還不確定他們準備什麼時候拿我開刀,我抬頭問道:「喂,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搞那儀式?」
我不管他那套亂七八糟的易數理論,只知道現在還能有些時機,至少我有一個白晝的時間可以等待,如果還沒有人來救我,那麼我也只有閉眼等死了。當我內心十分焦急不安的時候,矮胖子進來了,他低頭對著連永郝說了些什麼,連永郝點了點頭,也低聲交代了些事情。然後走到佛龕那裡,打開裏面的一個暗格。取出一碗像是血漿一樣的東西,一拿出來,那個水缸就像是攪翻了什麼似的,發出了一陣聲音。他漠然的看著水缸,對此一點也不緊張。他慢慢地走到我面前,蹲下來說:「儀式還是要按照僰族人的習慣進行,這是前一個祭品的血液,我要用它在你身上畫上符咒,這樣可以保你死後靈魂和九僰噬魂棘相溶。」
我暗暗地問道:「裏面是什麼?」
他也不說話,只一心一意的打坐,等待著所謂的儀式的到來,我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雖然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但隨著每一次心跳聲都感覺跳一次少一點,然而我唯一期盼的救援卻怎麼也不來,這不免讓我的心像被埋在雪裡一樣的涼,越等越慌,不由的想起自己還是太大意,應該再早些扔。又擔心萬一別人拿了我的掛件卻扔掉紙頭怎麼辦?萬一他只是當小孩子的惡作劇怎麼辦?更或者萬一沒有人看見怎麼辦?越想心越寒,我知道依靠那個護身符逃出去的可能性已經太低了。我的腦子開始嗡嗡作響,慌的不得了,我嘗試著咬著繩子,想要做最後的掙扎。
我看的目瞪口呆,獃滯的拉著白翌,白翌看我抖的不成樣子,嘆了一口氣說:「沒有辦法,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人是不能奢求不可得的東西的。」
我聽到那傢伙的傻話,冷笑了幾聲回答道:「機會?你就把那機會第一個賞賜給了你的同學?真是善心啊。」
他冷笑了幾聲,一腳踩在我的肚子上,就從我額頭開始沾著血塗了起來。矮胖子不愧是殺豬專業戶,一隻手像是老虎鉗子一樣。那個連永郝眼神嚴肅的在我身上畫著怪裡怪氣的符咒,嘴裏還默默念著口訣。我彷彿就像是一頭要被祭祖了的羊,任憑他在我身上東畫一筆,西畫一劃的。
他一聽到我這句話,眼神驟然大變,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然後馬上回頭看著那堆腦袋,他眼睛里閃爍著很複雜的東西,像是害怕,震驚,還有的居然是愧疚?
白翌脫下外套給我蓋在身上,我這個時候狼狽得自己都看的心疼,光著膀子,渾身上下沒有一出好肉,好幾處地方還在滲血,還有半根繩子掛在腳上。六子看我這樣連忙跑過來說:「老白,我已經打了110和120了,等會直接把小安送醫院,你說那兩個人怎麼辦?靠,居然把小安整成這幅樣子,送局子我也要找人敲死他們。」
說完又是一陣沉默,時間每過一秒,我心裏就像被颳了一刀。連永郝時不時的繞著水缸畫些什麼鬼東西,然後又坐下開始念叨著。彷彿真的像是開壇作法的道士。此時他突然開口說道:「九僰噬魂棘是不會吸收人頭的,人頭中有微電波,所以我會事先把你腦袋剁了,然後直接把你的屍體扔進去,你不用害怕有多痛苦。」
我感覺到白翌的身體有些變化,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我覺得我看四周的景象都有些扭曲。我想要開口說話,但是因為脖子傷的太重開口就會牽動傷口。疼得我搖晃了幾下,被白翌撐住胳膊才算穩住重心。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感覺白翌的神情有些異樣,他好像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白翌了,連永郝也十分忌憚,直直的盯著他。
矮胖子眼角流出眼淚,他最後看了看我,哀嘆了一聲,低頭離開屋子,鎖上了門。連永郝看著他走了出去,眼神有些怪異,但是隨後又狠狠的罵了句老不死的,低頭繼續對著佛龕打坐。
我眨巴著眼睛,白翌在一旁看著我,眼神若有所思,我想到最後我本該被活活的絞死在噬魂棘之中,顯然白翌的血讓它們發生了變化,逃過了一劫,可是隨後那些植物的發狂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真的有什麼特殊功和*圖*書能?我思量著得改天找個機會好好地問問白翌,總覺得他肯定知道些什麼東西,但是現在還是好好的安靜養傷,我已經沒有體力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我心裏暗罵:你大爺的,口口聲聲地說肉體不重要,自己還不是想要長生不死,什麼屍解成仙,全都是放屁,鬼才信能成仙。
白翌二話不說就從手上彈出一顆東西,直接打在連大民的手腕上,一下子他的手腕就給打麻了,刀移開了,抓著我的手也一松。我一看脖子上的刀沒了,少許的鬆了一口氣,立刻往前撲,但是雙手和雙腳依然被綁著,整個人摔倒在地上,要跑也跑不掉。連永郝見狀,立馬掏出懷裡的匕首,二話不說就朝我身上扎來。我雙手握住他的手,抵住匕首,但因為被捆綁著的關係,力氣根本使不上來。不過連永郝也只是一介書生,就算如此情況他也扎不到我身上,就看見匕首在離我胸口兩寸的地方不停地抖。
白翌冷哼了一聲,指著那缸子說:「就你那麼點噬魂棘還想要結出最後的血靈芝來?當初僰族人最後怎麼滅族的?他們幾乎用盡所有族人的血肉也就結出一個血靈芝來。最後還被秦始皇給拿走煉丹了,可最後秦始皇卻並沒有得道長生。這個根本就不是什麼神草,而是徹徹底底的殺人工具罷了。」
太多的疑問隨著連家父子的死亡而失去了答案,但是最後那一聲兒子,卻真真切切的表達了一個父親最後最絕望的呼喊。而連永郝他扭曲的人性能不能在地獄中得到救贖呢?誰都不好說。有的時候,人就不能去貪求不可能得到的東西,比如永生不死。
我喘著粗氣,感覺現在的時間已經過了中午,不是兩點,就是一點。總之離太陽下山估計沒多少個小時了。我的生機越來越小,我也越來越絕望。他玩味的看著我垂死掙扎的眼神,冷酷地說:「反正要死的,幹嘛那麼看不開。放心,難得你長得不錯,到時候我也把你的頭做下防腐處理,不會讓你爛的那麼快。」
我低著腦袋看也不想看他,他依然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話:「嘖嘖,你沒必要那麼忿恨,人總是要死的,而你肉體毀滅了,卻可以屍解成仙,你看這是多難得的機會呀。」
連永郝起身看了看矮胖子,矮胖子臉上表現出一種哀默的神情,他先給自己灌了一瓶白乾,喝的臉通紅的好似豬肝,隨後塞了一瓶給我道:「小夥子,喝吧,喝了就不會感覺害怕。到了閻王那裡就說是我連大民殺的你,到時候下油鍋上刀山,壓在十八層地獄的都是我連大民,和我兒子沒關係!」
我本能的縮著身體,害怕這房間里任何一個角落,任何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這個時候只有幾個蠟燭還點著,忽明忽暗。屋子外面估計是有野貓在逮耗子,一陣嘈雜的叫聲,倒是這樣的聲音,讓我安心不少。我打開礦泉水悶頭灌了好多口,嗆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很快野貓的叫聲也沒有了,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靜,只有蟲子爬的聲音和那隻缸里的攪拌聲。我看著那個黑黝黝的大缸子就像是看一個惡鬼的骨灰罈一樣,好在那塊石頭依然穩穩的壓在上面,沒有絲毫的移動。
六子給警察做著筆錄,沒跟上來。那小子十分會說話,他知道哪些東西該說,哪些東西說了別人也不會信。但是即使如此,這件事肯定也要登上明天早報的頭條了,城市地下室驚現古代滅絕食肉植物,幾青年勇斗歹徒什麼的……
連永郝已經徹底懵了,貌似白翌給了他巨大的打擊,讓他根深蒂固的信念被擊的粉碎。他最後虛弱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個連永郝喘著粗氣甩了我幾巴掌,罵道:「媽的,早知道就不給這小子吃飯了,力氣大的和牛一樣。給我按著他,別讓他動,他再動就給他身上捅幾刀。」
就在這節骨眼上,我聽見一聲巨響,大門給推開了。突然就衝進來好幾個人,帶頭的就是白翌和六子!我一看是他們兩人,頓時感覺由死轉生,眼淚更是嘩啦啦的下來了,我衝著他們大喊救命。
我又氣又怕,連眼角也在抖。直到他畫完,放下毛筆仔細的看了一遍確認沒有畫錯的地方,才示意矮胖子可以放手了,然後說:「你小子要是敢擦掉上面的符咒,擦一小塊,我就在你身上捅一刀,擦一大塊,我也不介意剁了你的手,給我識相點。」
那種黏糊糊的血漿塗在身上別提要有多噁心,我簡直要吐了,一股血腥臭味直衝我腦門,那畢竟是死人血,不是什麼醫用血漿,這種晦氣和恐怖是無法形容的,過了一會那些血凝固在了我身上結成一塊塊的。我感覺皮膚上繃著一層膜一樣,就像過去雞蛋清打翻在手上的那種黏膩的感覺。矮胖子看血咒擦不掉了,給我披了一條毯子。然後對這連永郝說:「阿郝……你到底還要殺多少個?」
我搖著頭說:「即使如此,那也只是傳說,這種沒有根據的東西,你怎麼就一定認為它可以保你不死?」
連大民看此情景,大喝著一把推開連永郝,那些藤蔓很快的就纏住了他,他撕心裂肺的吼叫著,連永郝獃獃的看著連大民生不如死的掙扎著,還死命地抓著想要衝向連永郝的藤蔓。連永郝嚇得渾身發抖,他對著已經渾身是血的連大民低聲喊道:「阿爸!」
說完他恭恭敬敬的給佛龕上了一炷香,低頭默念,然後小心翼翼和-圖-書的取出了那包紅色的東西。他一拿起那東西,那個東西就開始扭動。連永郝打開紅布,裏面居然是一塊類似鴨血石的石子,感覺有些像玉,一打開就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他把那塊東西拿在手裡,朝著東南西北各拜了一下。看到我緊張的看著他,微笑著說:「這是九僰噬魂棘果實的最初形態——血玉,靠它,我才能完成儀式。」
六子和他的兄弟說了幾句后,那幾個人看了看我就走了。於是他罵罵咧咧地跑過來說:「天殺的,居然做這種人祀的事。喲,老白,你手上的傷也得快點處理,否則失血過多就麻煩了。小安我可告訴你,你這兄弟絕對夠意思,你一晚上沒回來他就找了你一晚上,最後還是白翌猜你熬不住吃素和挂面跑菜場來了,他可是轉悠了一夜,最後居然在自行車棚里找到了你開了鎖的自行車,鑰匙掉在地上,我們這才感覺事情可能不妙了。我連忙找了幾個道上的兄弟一起找,直到看到你掉的掛件才衝進來。再晚一步,老子就要永遠失去你這個兄弟了。」說完居然也激動的滿眶的眼淚,我一聽心頭一熱,感動的看著白翌和六子,眼淚就下來了,抽了幾下鼻子,沙啞著喉嚨說:「老白……真辛苦你了,還有六子,如果不是靠哥們幾個,我就得身首異處,連具屍體也沒了。」
我側頭一看,六子還有那兩個我不認識的人正在和連家父子對峙著,連大民力氣驚人,居然一個人擋住三個人,而連永郝驚愕的看著我們,眼神中儘是不甘心和疑惑。
我毛骨悚然的看著那個水缸,它裏面依然發出攪拌的聲音,彷彿是靈魂的哭泣一樣刺耳。他低著頭,興奮的看著我說:「呵呵,我就特別優待你下,告訴你這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吧。」
他拎起我的衣領,把我整個人拖近他,他複雜的看了我一會,彷彿想從我的眼睛中看到些什麼,突然他眼神一暗,低聲說了幾句話,我沒能聽清楚,隨後他用力的把我甩到了一邊,神經質地說著:「不是的,你們都不懂,不明白,人太弱了,他們再怎麼發展也控制不住死亡。我怎麼說他都不明白,他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一下。我那麼……那麼……」說完他就衝到那堆頭顱前拚命的嘶吼,死命地踢腳,但是每一腳都沒真的踢到頭顱,而是踢在地上。
他微笑地看著我,滿意地說:「這裏面的東西是仙物,只要把你的身體放進去,你就會成為它的一部分。呵呵高興吧!」
因為和白翌在一起時間長了,我對歷史也稍微有了一些了解,他說到僰族,我倒真的知道有那麼一個少數民族,他們最出名的應該是山崖懸棺。過去在秦朝時期還有專門的一個僰侯國,差不多是現在的四川宜賓地區。僰族過去也曾幫助周武王打下牧野之戰。但是最早的一批僰族人,應該是在如今的雲南滇池這塊地方。的確,在早些的禮記王制篇中就把僰族人稱為「棘」,有「屏之遠方,西方曰棘」之說。而在風水中也有「形如側罍,后岡遠來,前應曲回,九僰三槐」,無不表示僰族人與植物的淵源關係。
白翌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搖著頭說:「看來這個傢伙真的是只知道非常局限的東西。的確,噬魂棘是不會吞噬人頭,那是因為它們會把種子植入人腦之中,把人腦當做溫床,最後發展出新的一株九僰噬魂棘來。」說完就攙扶著我走了出去,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在那堆惡魔般的綠色之中有一朵鮮紅色的果子,但是轉瞬之間,它就消失在一層層糾結的藤蔓之中。我們迅速地走出了地下室,白翌馬上鎖上門,就聽見植物的撞擊聲。白翌用手上的血液在鐵門口畫上了一個奇怪的符咒,頓時裏面的植物安靜了下來,只是剩下了猶如鬼魅一般的攪拌聲。
白翌還沒有說完,水缸里就起了劇烈的變化,噬魂棘吸收了我的血液后,彷彿變得十分狂躁,那些藤蔓都瘋狂地扭動了起來,我害怕得抓緊白翌,我知道這些東西有多麼的恐怖,這玩意就是一顆巨型硫酸噴濺器,活活的把人給融化分解了!
就這樣,我睜著眼腦子像纏線球一樣的繞到了天亮,我傻傻的一直在思考,卻又不知道思考些什麼。我甚至幻想著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噩夢該多好,這個時候應該可以聽見鬧鈴聲,聽到白翌喊我起來的聲音,但是我的幻想卻被鐵鏈的開鎖聲驚回。我驀然抬頭,果然是有人來了。這次矮胖子並沒有跟來,只有那個該死的變態連永郝。他看到我的樣子,可惜的嘖著嘴巴搖著頭說:「小美人,你怎麼一個晚上就成這樣了?是不是沒睡好?」
我想要用另一隻手去拉斷藤蔓,但是馬上另一隻手也被纏住。我慌亂地大喊大叫,這個時候恐懼是唯一的思維。我扭動著身體,那些藤蔓感覺到我的血液,興奮的都扭動了出來,盤根錯節的糾纏在一起,迅速地伸向我,將我全身都纏繞住,但是唯獨不纏住我的頭。我以為死很恐怖,不過現在感覺還不如先把我宰了的好,這種被活活吞噬的感覺實在猶如煉獄。
白翌看我快被活活捅死了,一閃身就沖了過來,沒想到卻被連大民擋住去路,六子和其他兩個人也沖了上來。只見連大民已經徹底紅了眼,用左手揮舞著剁刀就朝他們劈去。此時的連大民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狂的境界,眼神猶如修羅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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