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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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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十八章 肉(上)

第一卷 正文

第十八章 肉(上)

說完他又剁了幾下,用刀背一劃,肉就全鏟到秤盤裡,他指著那稱說:「三斤豬肉,一斤十三塊八,算你四十得了,吃得香以後再來買。」
聽他那麼一形容,我看著滿檯子的豬肉,突然有一種反胃的感覺,一下子沒了吃肉的慾望。於是我也不想再多打聽了,付完錢就準備離開。但是因為覺得疑惑,臨走前還是忍不住朝著那家怪店望去,那肉鋪依然淹沒在市場昏暗的角落裡,根本沒有人去那裡走動。我不禁有些費解:幹嘛做買賣做到這個程度,就不能正經的賣放心肉么。菜場這樣的地方其實就是賺回頭客的生意,如果東西一爛,那些住附近的居民絕對不會再買第二次。
一出門,這才知道外面有多麼的陰冷。雖然都快要進入驚蟄節氣了,但是因為連續不斷的春雨,使得空氣變得十分潮濕,外加早春三月寒,寒過四九天,一踏出樓門,就看見滿天的陰霾,大雨唰唰的往下砸,冷冽的寒風就夾雜在雨水之中向路人襲來。
說完他就朝著那個佛龕走過去,抽出香,表情嚴肅的點燃,鞠躬叩拜,儼然一副黑社會老大拜關老爺的模樣。我心裏不禁咒罵道:這種腦子被煙熏傻了的變態,還想要成仙,去十八層地獄做鬼也怕閻王得嫌棄他。
這東西太詭異了,肯定是什麼邪物,於是我連滾帶爬地又挪回了窗口邊,掏出紙巾,用火柴頭劃了幾下,發現根本沒有痕迹,最後我只有張開嘴巴,用舌頭舔了舔火柴頭。趁它濕著的時候迅速地寫了幾個求救的字,下筆還不敢重了,就怕那紙巾讓我戳破。等我寫完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后,我把紙巾疊好,又把它和護身符纏在一起,保證只要有人一解開繩子就能看到我寫的字,我想這個東西畢竟是純金的,好歹會引起路人的注意吧。等全部都準備妥當,我就等待明天路人多起來的時候拋出去,現在這個東西被我藏在鐵窗的凹槽里,再用布頭給堵嚴實。
下班回家的時候,我就特地騎自行車去菜場,這個時候人明顯很多,吵吵鬧鬧的,各種味道摻合在一起,顯得十分混亂。我皺了皺鼻子,準備速度地買完肉就回去。因為那袋子肉的緣故,我根本不想走進去,就在外面一家小一點的肉攤子隨便買些豬肉。
我差點沒吐出來,嚇得叫出了聲,人縮到角落裡一陣乾嘔。突然聽到有人推門的聲音,我睜大眼睛,閉上嘴,就聽見有兩種不同的腳步聲,顯然還不止一個人,他們互相交談著,一個聲音比較年輕,另外一個我聽出來是那個肉鋪老闆。
我看被揭穿了,也就老實的睜開眼睛,發現在我面前是一個長得十分陰鬱的男人,他年紀和我差不多,蒼白的臉頰,嘴唇很薄,眼神非常陰險,他看到我睜開眼睛,微微笑著說:「吆喝,這次你找的倒是比前幾個都要漂亮呢。」說完就噁心的用手摸著我的臉,我看到他那眼神,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瞪著眼問道:「你們抓我來幹嘛?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的思路多次被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給打斷,不免有些動肝火,再加上前幾次被白翌使喚的經歷,本來就有些煩躁的我內心不禁升起一股無名火。我猛地轉過椅子,回頭對著白翌怒視道:「你以為你老幾!什麼事都使喚我!」我瞪著眼睛,盡量讓氣焰看上去高些。
我咬著牙齒,忍著疼痛對著他說:「你小子壓根就是個精神病,得道成仙?封神榜看傻了吧。要是你這樣能成仙,世界上還有毛個神!」
他一聽我說起那家肉鋪。彷彿像是避諱什麼似的,用手掩著嘴巴,然後賊頭賊腦地湊近我說:「那個鋪子的東西買不得!」
他上完香,整理了下衣服就走了出去,那個矮胖子老闆貌似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待,馬上也跟著出去了。我發現他好像很懼怕那個水缸里的東西,因為比起人頭,他看水缸的樣子更加的恐懼,好像裏面是什麼妖魔鬼怪一樣。
說完他抹了一把臉,吸著鼻子給我收拾起剩下來的飯盒。我冷冷地看著他道:「你兒子這樣做最後的結果只有萬劫不復,你如果真的為他好,就該勸他懸崖勒馬。你還真相信靠這種變態的方法可以成仙?」
肉鋪老闆長著一雙三角眼,眼神有些躲閃,感覺像一個神經衰弱患者,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嘶啞地問道:「小哥,買什麼?」
於是我匆匆地敲了幾個字,讓六子和兄弟們先討論著,等我回來,再做一個詳細的作戰策略。交代完后,心裏依然不解氣,趁白翌繼續看書的時候,偷襲了他一拳,直敲他的後腦門,然後馬上抄起外套拿起門口的雨傘就奔了出去。身後就聽見白翌喊道:「小子真陰險!有種別回來,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傻傻的盯著那袋子,總覺得心裏不踏實,不過白翌說的也是,明明是生豬肉怎麼可能會動?我搔了搔頭髮,又看了兩眼,突然想到還有討論遊戲的會議,馬上就向電腦奔去。
我就喜歡吃肉,有肉就大快朵頤。白翌一直很納悶,我那麼愛吃肉,怎麼就沒見我長塊頭呢。其實這點我也很鬱悶,你說一大男人如果沒些肌肉什麼的,那還算什麼男子漢?不能給人安全感吶,難怪我都老大不小了,居然連一個女朋友也沒,很大部分原因估計就是出在這上面。
吃完了午飯,我看褲子依然沒有干,只好再拿一條外褲出來。白翌去拿那袋子臭豬肉,因為它的味太難聞,只有扔廁所。當白翌拿起袋子的時候,突然低聲的嗯了一下,我問怎麼回事?他搖了搖頭,然後惦著塑料袋說:「奇怪,怎麼感覺肉少了。」
因為現在已經過了午市的時間,菜場有些空,很多攤點都收攤了,視線也很暗。只有一個大媽捏著竹筍扯著嗓子叫賣,一些水產品的攤販乾脆搬著凳子面對面嗑瓜子悠閑的聊天。地上到處是泥水和魚盆里溢出來的水,非常不好走。
說完他留了兩瓶礦泉水和一些洗漱用品就走了,走的時候刻意的繞開那個水缸。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這矮胖子其實真的不想事情變成這樣,不過他那麼護犢子,把那王八羔子的話當聖旨,看來他決計不會放我走的,前幾個倒霉鬼里肯定有求過他的,不也還是都掛了么。
他搖了搖頭,又湊上去聞了一下,皺著眉頭側臉看著我說:「肯定不新鮮,大不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他壓根不認識我,你也沒打發票,我去了,他要不認賬,怎麼辦?」
我一直認為他可以慢慢地把情緒宣洩在工作研究上,忘記喪母之痛。但是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種東西,那東西太邪惡了。他找到我,希望我和他一起研究,他說靠這個邪物可以得道成仙,長生不老。他希https://www.hetubook.com.com望能夠讓我幫助他,我對這種東西非常恐懼,我勸他把東西交給研究所,不要搞個人主義。但是他根本不聽我的勸告,我知道這個東西的危害性,於是我警告他,如果他再私自研究我就告發他。雖然那時候在他的眼神中看到過一絲狠意,但是我並沒有在意。我認為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再怎麼樣,他都不會害我。他滿口答應,說一定把那東西交給國家,由國家來研究。我便放鬆了警惕,其實光靠連永郝根本無法單獨研究。這個東西是惡魔的化身,本應該消失在歷史之中。但是沒想到連永郝居然騙了我,他說這個東西突然發生了異變,說他有危險。我馬上趕到這裏,但是一切都只是連永郝這個惡魔的騙局。然後……我就死了……而那些東西依然還在……」
我頓時心中不快,頭也不回地說:「沒空,要麼你去買,回來錢算一下,咱們對半。」
我縮了縮脖子問:「怎麼了?」
雖然如此但是我依然害怕得渾身哆嗦,特別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對著一群死人腦袋,還有一個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東西的水缸。我咬著牙齒,拿腦袋撞了幾下牆壁,硬是讓自己冷靜下來,腦中突然希望白翌能夠來救我,如果是他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想到這裏我突然打斷了自己的想法,我又敲了幾下腦袋,嘴裏自言自語罵道:「靠!安蹤啊安蹤,你就那麼窩囊么,這個時候只想到別人來救,就算白翌發現我失蹤了,他怎麼找到這來?他怎麼知道我被困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這個時候真是覺得自己太沒出息,孬的不成樣子!
我心裏十分納悶,慌張的想要站起來,但是一起身,就又直接倒了下去,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繩子綁住了。我使勁掙扎,但這種綁法像是專門的水手打結的方法,越想掙脫勒的越緊。於是我停下無謂的掙扎,想要試著掏口袋裡的手機,卻發現身上的手機錢包都不見了。我意識到自己恐怕是遇到了大麻煩,可能是被人綁票了!問題是我一根窮光棍,我老子只是一小書店的小老闆,再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被人盯上的金主暴發戶啊。頓時我心裏慌成一團,又開始奮力的掙扎,希望這結打得不夠專業能被我掙脫開。就在我死命掙扎的時候突然碰到了什麼,回頭髮現在我的身後有一張蒼白的臉,翻著白眼,皮膚全部皺了起來,陰森森的彷彿直瞪著我。我嚇得連忙滾到一邊,猛踹過去,突然那張臉就掉下來了,一路滾到我的身邊,晃動了兩下,才停下來,從裏面迅速地爬出了一隻巨大的蟑螂,藉助著昏暗的燭光,我才看清楚,那根本就是一個死人頭。腦袋上有一個大窟窿。已經被人給掏空了,雖然感覺是做了些防腐措施,但是這個死人頭已經出現了腐爛的現象,難怪會有屍蟲從裏面爬出來。
白翌繃著的臉終於緩和下來,他拍了拍我肩膀說:「你剛知道啊,這不就是小兩口鬥嘴么。別老是死遊戲里,好歹出去走走。瞧你那小身板,我一推就倒,還想著和我打架,我都怕把你弄哭了。」
當我回到宿舍時,我一半的身體已經濕透了,發梢都滴著水,褲子特別的沉,我把東西丟給白翌,瞥了他一眼,迅速把褲子脫掉,正要換上一條幹凈的,再穿下去搞不好會感冒。他一邊看著我笑得幸災樂禍,一邊解開袋子,當他朝裏面聞的時候,突然皺起眉頭說:「這肉怎麼有股腥味啊?」說完就讓我也聞聞。
那個叫阿郝的年輕人嘆了一口氣,神經質的拉著我的頭髮說:「小白臉,你該覺得幸運才是,選上你是你的福氣,就和那些人一樣。」說著他就指向一個角落,我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我的爺爺,那裡堆著三四個人頭,有兩個已經徹底腐爛了,臉皮什麼都像漿糊一樣滴了下來。我頓時明白我面前的是什麼人了,這就是一個變態連環殺人狂!
我一次買這麼多的東西,不過反正有些東西可以放很久,下麵條什麼都好對付,我還買了不少雞蛋,實在不行老規矩……蛋炒飯。
肉鋪老闆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迴避,不敢直視我,反而那個青年依然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他朝著朝個肉鋪老闆笑著說:「呵呵,沒想到這小子膽色還不錯,看到這些東西居然沒嚇破膽。」
那個阿郝抓起我的頭髮,硬是把我的臉拉近他,他的眼神一掃前面的偽善顯得十分猙獰,血絲都爆了起來,他咬著牙齒說:「你懂什麼?你知道個屁!我這是要成仙得道,將來可以長生不死,你們會化作我的一部分,然後一起享受永生,這有什麼不好?別不知好歹,小心我現在就宰了你。」
話說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為一個新副本的人員配置問題開群聊會議,六子依然一副俗不可耐的暴發戶模樣,有的時候我都覺得奇怪,那麼多年的國畫修養,怎麼就熏陶出他這麼個大俗人?不過即便如此這小子的能力還算不錯,上手快,控制力也很好,很快大夥就忘記了他以前乾的那些蠢事,總算是徹底的打入了我們工蜂團的內部了,也開始和我們稱兄道弟,一起搞副本裝備。
我馬上拉著白翌指著那塑料袋說:「那袋子剛剛抖了一下,裏面有活的東西?」
等做完這一切,我整個人都脫力了,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安靜下來才發現這裏居然還有暖氣。我四處看了看,又瞥見那幾隻頭顱,從它們的表情中可以想象當初死的時候是多麼的害怕和不甘心。這個時候我對那些頭顱沒有原先那麼害怕,反而有一種同情感。如果我逃不掉最後也得是他們之中的一員,我舔了下嘴唇,漸漸的意識模糊了起來。
他向我擺了擺手,神情並不是十分擔心,我心裏稍微的安心了些,畢竟白翌如果知道有危險他自己會做出相應的處理。於是我們也沒有去肉攤質問,白翌只是重複了幾次別去那家店,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兄弟們大多數都是老玩家,其中自然也不乏能人。有些哥們就是專門的職業玩家,俗稱高玩。在他們之中,我技術雖然不是最過硬的,但是人員調配的不錯,也屬於半個狗頭軍師。當我正要詳細的解釋這次副本BOSS的屬性和絕招的時候,身後的白翌突然說道:「喂,冰箱里沒肉了,去買些五花肉回來。」口氣和我老爸使喚我老媽的時候一模一樣。
因為我拎著好幾個塑料袋,所以即使打著傘依然淋了個半濕,褲管上面全部都是泥水。所以說白翌死活不肯出來的原因,就是這種鬼天氣。他這個人有些潔癖,很討厭來菜場這樣的地方,他說起原因來別提有多矯情了,什麼覺得那裡和圖書葷腥氣太重,他不喜歡。
我接過塑料袋,掂了幾下,感覺份量差不多,就掏錢給這個肉鋪老闆,他用塊油膩的抹布抹了抹手,就來接錢。我忽然發現這傢伙的皮膚感覺有些怪,粗糙不說,好像還有點發紫綠。而且指甲里居然還殘留了一些紅色的血塊,估計是切肉的時候弄進去的。我皺著眉頭心想:靠,多久沒洗手了,這爪子伸出來太噁心人了,從他手裡處理過的豬肉還讓不讓人吃啊。
年輕人發出陰冷的笑聲說:「你怕什麼,殺人和殺豬一樣,都是殺生,都得下地獄,只有靠我這辦法才能得救!到時候你還怕下地獄遭罪?」
白翌疑問的轉過頭,解開塑料袋,數塊生豬肉好好的躺在裏面,根本沒有什麼抖動,完全就是普通的五花肉,除了那股奇怪的惡臭味外,也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
他聽完,迅速地抄起擱在砧板上的大剁刀,熟練的撩下掛在牆上的一串肉就剁了起來,動作十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但那架勢好似剁的不是豬肉,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白翌就說:「那家店以後別去了,實在不行,就去超市買,至於那攤子……」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我莫名地看著他,白翌的眼神有些散,看得出他自己也非常疑惑。但是剛才那肉,的確怪異,白翌迅速地把塑料袋放在爐子上燒了,我覺得他完全像是杜絕病毒一般,突然想到他也用手碰過那肉。我擔心地問道:「老白,怎麼回事,不會又是什麼怪東西吧,還有你……你昨天碰過那肉的。」
我朝著塑料袋一嗅,果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騷臭味,然而你要說不新鮮也不是那回事,倒像是有一種被什麼怪東西浸泡過的味道。但是剛給我的時候還真的沒那味道,難道是那個攤主太臭把味兒給蓋了?白翌把塑料袋打了一個結,紮緊袋口,然後往旁邊一扔說:「別吃了,估計不新鮮,明天找那攤主退貨吧。」
我一聽,頓時泄了氣。回想起來的確有那麼幾次把褲子不小心混在白翌的衣服堆里,那時因為也沒放在心上,就都忘記拿回來了。本來覺得如果被發現了,白翌總歸會喊話的。沒想到最後那小子真的不出聲的拿去洗了,更沒想到現在居然拿這種事來找茬。
他先是一怔,彷彿這個問題他也不能回答,最後他絕望地傻笑著說:「殺一個人是死,殺一群人也是死,如果真的像我兒子所說的,那……那缸里的東西能夠成仙,那麼也是一個機會。我們兩個現在要是被抓住一定是死刑了。」
不過因為是春天的緣故,很多植物都已經發芽,迎春花上也依稀的可以看見幾朵早開的小黃芽子。我走著走著,心裏也有些感嘆,等熬過了這雨季,後面還有清明,到時候還得接著下。還不如乾脆多買些食材,也好多應付一陣子。於是便繞道去了一家比較大的集貿市場,準備多買些東西回去。
我穿好衣服,也湊到他身邊,接過來用手掂量了幾下。果然發現肉有些輕了,我打開了塑料袋,裏面的怪味已經消失,反而有一股類似杏仁的香味。但是肉卻變得十分稀爛,完全成了一灘糨糊,而且從中滲出紫綠色的液體。我好奇的想要用手去碰一下那猶如燕麥片般的肉醬的時候,白翌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他冷冷地看著這袋子肉,然後迅速地把肉倒進了廁所里,馬上沖的一乾二淨。
「使喚你?你以為誰給你做的飯!」白翌冷哼了一聲,甩掉手上的書,一副毫不示弱的架勢站了起來和我對持,態度十分囂張。我不禁內心罵著粗口:你大爺的,還真是把我當跑腿的,怎麼先動口,接著就準備再動手?
他看著我吃得差不多了,又給我一瓶礦泉水,我狠狠的接過礦泉水,死胖子態度非常歉疚,他嘆著氣開口說:「你也別怪我們,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誰讓你買肉的時候被在裡屋的兒子看見。否則我也不想害你。」
我確定質量沒有問題,紮緊塑料袋然後對他說:「別提了,上次在裡頭肉鋪買肉的時候,那店主也拍著胸脯說新鮮,第二天就成了肉醬,我還是仔細點好。」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矮胖子進來了,他朝我看了看,然後環視了周圍,感覺沒什麼異常,就向我走過來。他帶了吃的,還有一些洗漱用品,居然連馬桶也準備好了,還真算人道了一把。胖子扔了一盒盒飯給我,意思是讓我快吃,我也不客氣,好歹保存體力逃出去的幾率才更大,那個矮胖子沒給我筷子,而是一次性的勺子代替。我雙手被綁著,很難吃飯,舀一口飯,得費我九牛二虎之力,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我內心悲憤之極,恨不得衝過去咬死那死胖子。
白翌沒有反應,只聽見他翻了幾頁書,最後淡淡地說了句:「那麼晚飯還是下陽春麵吧。」過了片刻,他又說:「哦,對了,我想起來面也沒了,你還是得去買。」
我速度的套上褲子,冷笑了一聲說:「嘿,你小子還真以為外面是晴朗天空,萬里無雲?我這一來一回一條褲子三天都幹不了。這次換你去。」
我咽著口水,心想那個叫連永郝的果然是變態,喪心病狂得連自己的同學也不放過。突然想到了嚴乘,果然這個世界上人心最難測啊。
我注意到從頭到尾那個肉鋪老闆都十分不安,一臉無奈和害怕,相比之下,那個叫阿郝的傢伙倒是陰狠許多。我感覺他或許是一個突破口,於是開口道:「你們這麼做是犯法的!殺了那麼多人絕對要被槍斃,還不如快點放了我,爭取寬大處理。說不定從犯可以免於死刑!」
問出口我才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夠客氣,萬一真的是什麼鬼怪,我用東西這樣的稱呼來叫它,不是間接在罵它不是東西么。那雙眼睛依然死死的盯著我,絲毫沒有動過,一剎那我有一種那是兩個燈泡的感覺。就在我盯著那個東西的時候,在我的身邊窸窸窣窣的響起了些動靜,我低頭一看,連忙退後。我哆嗦的看著一隻蒼白的手居然在地上划著血字,我心裏納悶這裏哪兒來的這麼多血給他寫字?再細看就覺得那些血彷彿是從那手中慢慢流出來的一樣。我警覺的看著字,時不時的抬頭看著那雙眼睛,那隻手只有手掌,或者說我只能看見手掌。
他很滿意的看到我有這樣的表情,然後又拍了拍我的臉笑著說:「等我成仙了,他們就會和我一起得道,那個時候也算位列仙班,你說這是不是非常幸運啊,嘿嘿。」
我一口水噴了出來,我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子,雖然說那個變態的確是陰險,但是長得還算人模狗樣,真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老爹。
人是雜食動物,說白了就是什麼都吃。中國人,主hetubook•com•com食就是五穀雜糧。古代有說法叫五穀豐登,表示只要豐收糧食就算富裕了。但是中國人對於肉卻有著更加特殊的感情。三牲五禽,小到一隻雞,大到一頭牛,在中國古代肉的重要性遠遠大於種植類,盛肉就有專門的禮器——鼎,所以最初的祭祀就是把牲口烹了,然後祭給天地。直到後來才代表性的祭祀一番,鼎也就成了一個特定的禮器,不一定盛肉了。但是在春秋戰國時期就算是家中小聚,也必須要有豆這樣特殊的盛器來裝肉。每年祭祖必不可少的就是那豬羊牛三牲。
我瞅了那塑料袋幾眼,的確,好幾十塊錢,浪費了可惜,看來也只有再去一次。我想到那個攤主還說他的豬肉十分地新鮮呢,果然商人都是奸詐之徒啊。就在我盯著塑料袋感到心疼的時候。突然聽到袋子里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塑料袋裡好像抖動了一下,彷彿裏面放的不是生豬肉,而是一條活魚。
我推開他的手,看著他淫|威得逞,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心裏頓時有一種想拿笤帚柄子抽他的衝動。說白了,他如此義正詞嚴也就是為了不想出去罷了。因為外面已經下了兩個禮拜的大雨,誰沒事大雨天的往外跑啊,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但是我體格上不如白翌,一旦動起手來最後吃苦頭的必定是我,也只有想著趕緊去買肉,說不定回來還趕得上第二輪的副本會議。
我也不示弱,站了起來提著嗓門衝著他吼道:「別以為做飯就了不起!誰洗的碗?誰洗的菜!是老子我!」白翌一聽沉著臉靠了過來,我馬上戒備起來,心想:真要動手對吧,別以為我怕你!我早就做好打架的心裏準備,如果開打,我第一拳就要你滿臉開染鋪。
他接過錢數了數,笑著說:「小夥子的手生的和臉一樣白凈啊,還真是秀氣。就是瘦了點。多吃點肉,塊頭才能壯。」我本來就不喜歡被人說白凈,瘦弱什麼的,那種話用在女人身上還不錯,用在一爺們身上那就不是味兒了。我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也不想和他多扯淡,拿著肉想趕緊離開,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我特意的瞅了兩眼帘子後面,發現裡屋的那隻豬仔居然不見了,地上只有一灘血。心裏想難道這裏還有請其他的夥計?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帘子里傳來了很奇怪的聲音,彷彿是什麼東西攪在了一起。我想要再仔細看的時候,那個胖攤主已經整個人擋在了我面前。我看人家擺明了不想讓我看,於是也只有迅速地離開,不再打量。
他看我樣子如此認真,就抬頭想了想,然後抿了抿嘴巴說:「那家子據說肉都是變質的。而且肉里還有蟲子呢,你說噁心不,一開始還有些人去買,後來幾乎沒人去了。據說那裡一直飄著一股很臭的味道,也不像是肉腥氣,倒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腐酸味。」
說到頭顱,我轉頭看著那些逐漸腐爛的人頭,他們被胡亂地丟在角落裡,只有一個頭顱做了些防腐措施,其他的都嚴重的腐爛了,從當中可以看到爬動的屍蟲。不知道怎麼了,我的眼淚居然落了下來,我抽了下鼻子,用胳膊擦掉眼淚,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要死,我也不能讓這群王八蛋再害人。一定要想辦法留些東西給外面。哪怕最後他們只發現我的腦袋,也可以為我報仇,將這兩個變態給繩之以法。
這個時候從水缸里彷彿延伸出很多黑色霧氣,只聽見霧氣裏面傳來許多人的哭喊聲,聲聲凄厲。彷彿這個水缸是通向地獄的通道,惡鬼們都要從這水缸里爬上來。我害怕得動都不敢動,我尋求著有什麼東西可以救我,眼看那些黑色的霧氣就要靠近我,那聲聲的哀吼彷彿就在我耳邊嘶吼一般。我無力的揮動著雙手,但是手碰到黑霧突然發生了變化,我的手變成了骷髏爪子,我再看看自己,發現下半身都變成了血淋淋的白骨。我狂吼著,發現自己已經喊不出聲音,因為我的上半身也已經化成白骨。
它寫道:「我是連永郝的同學,是第一個被殺害的人,我和你一樣,也是被抓來的。但是唯一的區別就是我已經死了,而你即將會死……」
我隱約感覺屋子有些動靜,但是渾身沒有力氣的我,就連眼也睜不開。環境很暖和,感覺是特意調控恆溫的。屋子裡時不時的會有類似攪拌的聲音,在角落裡還能聽見蟲子的爬動聲音。躺在一堆人頭之中根本別指望能睡著,只有意識渙散的癱在角落裡,我吸了好幾口氣,終於把精神集中起來。這個時候我隱約的感覺到屋子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蠟燭有些已經燒到頭了,屋子顯得更加黑暗,有些地方我看過去就是一片漆黑。就在我緊張的環視四周,突然發現東南角有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肩膀一縮,本能的想要逃,但是被綁得死死的。就連移動也很困難。我看不清它是什麼東西,但是那雙發著綠光的眼睛,怎麼都不像是活人的。我手上連一個自衛的武器也沒有,只有輕聲地問道:「你是什麼東西?是人是鬼?」
說完我特別朝著那肉鋪老闆瞪了一眼,其實我心裏也沒把握,感覺那個叫阿郝的完全像是個精神分裂,說不定我被宰了他還不會被槍斃抵命。阿郝看到那個肉鋪老闆好像有些遲疑,馬上就往我身上踹了一腳,一腳正中我的胃部,疼得我弓起了身體,連呻|吟的力氣都沒了,我只有張著嘴巴呼氣,滿頭都是冷汗。
突然我想到前面那個變態上香的時候用的是火柴,可以用燒黑的那頭來寫啊,這個不就是最簡陋的筆么!我抬頭看著距離相當遠的佛龕,爬過去得費一番力氣,而且還得小心不能碰到其他東西。否則鬼知道那傢伙養了些什麼變態的東西留在屋子裡。我謹慎地一點點挪動著身體,不一會身上就都是灰,我爬一會歇一會,匍匐前進著。終於給我爬到了佛龕邊,我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肩膀上的兩塊肩胛骨被綳的又酸又疼,而我的雙手連給自己捶捶肩膀都做不到。我嘆了一口氣,抬頭小心的控制住自己的平衡,站直了身體,讓自己的重心靠在佛龕上。本來我還期待能夠發現整包的火柴,但是明顯是我太小看他們了,除了幾根燒過的火柴頭,一根能燒的火柴也沒給我留下。我拿過那幾根火柴頭,緊緊的拽在手裡。這個時候我才看到那個佛龕里供著的是一塊被紅布頭包著的東西,看那變態那麼尊敬這玩意,突然好奇心上來,我就想要掀開布頭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麼。但是紅布猛地抖動了起來,彷彿像活物一樣感受到有人靠近。我嚇得往後倒了下去,狠狠的摔在地板上,疼得我齜牙咧嘴。
估計白翌真的被我惹毛了,臉色有些難看,居然冷不丁的推了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把,我本來就重心不穩,這一下整個人就往後倒,他立馬順勢拽住我的衣領子,把我拉了回來。我的鼻子幾乎要貼到他下巴上去了。他陰著臉說:「去買肉,買來咱倆晚上就吃竹筍燒肉,不買,這個禮拜咱們一起吃陽春麵,我一道菜都不燒,你自己看著辦吧。」
血字到這裏就停止了,我不安地等著接下去的字,但是那隻手一動也不動。我氣都不敢喘,死死的盯著那隻手,我哆嗦地問:「後來呢?那東西還在哪裡?」
我笑著想自己可能太神經過敏了,或許那些古怪的事見太多,腦子有些脫離現實。這個時候太陽漸漸地往西邊滑去,天色也暗了下來,我估計白翌應該已經到家了,就快步走到停自行車的棚子。那裡還趴著條黑色的草狗,懶散的躲在雨棚下。我一靠近,它彷彿看到什麼怪物一樣,豎著毛一溜煙的逃了。我認出這就是上次放它血的那條狗,真沒想到狗有這麼記仇……我一邊傻笑,一邊從褲兜里摸出鑰匙,就在我剛剛打開自行車鎖的一瞬間,突然感覺耳後根一麻,脖子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錘了一下似的,頓時就眼前一抹黑,人事不知了。
他聽到我那麼問道,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頭眯起三角眼看著我,笑了起來,滿口的黃牙,一張嘴一股酸臭的味道就直衝我的面門。他嘿嘿地笑著說:「是啊,我有時候把豬整個拿到這裏然後按照客人的要求切,所以我這裏的肉是最新鮮的。」
我朝店裡頭望了望,希望自己挑一些好點的肉。但是矮胖子有些不耐煩,催促地問道:「你到底要買什麼?我還有活干呢。別老是東張西望的,我這裏的東西質量都很好。」
他也不介意我錯愕的眼神,他像是贖罪一樣的和我說:「我兒子他是研究生,是我的命|根|子,自從我老婆走了之後,他就是我唯一的希望。為了他就算讓我殺人我也得干啊,誰讓他是我兒子呢!」
就這樣,我們又過了好幾天沒肉吃的生活,我實在有些受不了了,白翌倒是無所謂,我覺得他會下廚倒是真的,但是對食物沒有什麼感覺,對吃一點也不執著。但是我真的熬不住了,食色性也,你讓我一天到晚只有素菜和挂面,再這樣下去就真成和尚了。於是我想趁著雨消停些的時候再去一次菜場。大不了不去那家店,肉鋪多得是,實在不行買根紅腸回來做羅宋湯喝,也好祭祭五臟廟。
說完就邪惡地看了我幾眼,目光最後停留在我大腿上。我感覺一毛,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惡,這個傢伙除了殺人成性之外居然還是一個齷齪的死變態!我不想讓自己處於更加不利的情勢,萬一真的惹火了這個死變態,說不定馬上就屁股開花了。於是我便垂著頭不再說話,但是腦子裡卻在思考如何脫困的辦法,畢竟他今夜不會殺掉我,好像要等什麼儀式,只要不死就有逃出去的機會。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非常詭異陌生的地方,周圍點著許多蠟燭,但是光線依然非常黯淡。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見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古怪的神像。可以說廟裡有的神像它這裏幾乎都有了,只是這些神像都顯得十分陰冷,表情怪異,一點也沒有寺廟中的那些慈眉善目,反而透著一股邪氣,好像地獄里的惡鬼一樣。而且還有一個樣子十分奇怪的佛龕,裏面供奉的東西看不太清楚。
我一路走回自行車棚,感覺心裏毛毛的,腦子裡閃過了人肉包子這般恐怖的畫面,說實話,我都開始懷疑這個店是不是一個賣人肉的黑店。但是現在都已經步入了文明的和諧社會了,早過了那種吃人的封建社會,哪裡還會有像水滸里那樣的殺人越貨吃人肉的黑店鋪子?
我不想繼續看他殘暴地剁肉,就朝別處看去,突然看到在鋪內帘子的縫隙里好像還蹲著一個東西,有點像是人,但是白花花的,感覺更像豬仔。我不禁好奇地問:「喲,大哥,你還直接在這裏殺豬啊。」
等他一走遠,我馬上爬回那扇窗戶邊,那矮胖子居然還給我留下一包紙巾給我擦嘴,我抽出紙巾想用它當紙。但是沒有筆,沒筆難道要我學古代人寫血書?我看著自己的手指頭,一狠心張口就咬下去,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也沒見滴出多少滴血,我吹了吹腫起來的手指,放棄了這種不合實際的方法。古代人指不定得咬掉自己多少根手指頭才能洋洋洒洒的寫那麼一大篇血書。這個我還真的下不了口,而且如果傷口太明顯,那兩個人一定會起疑心。
他看我不再掙扎,也就放開我的頭髮,轉頭對著肉鋪老闆說:「你給我看緊點,萬一這小子跑了,回頭帶警察來,你我都得死。吃的喝的都給他準備著,死囚也有最後一頓砍頭飯。咱們也要人道點是不。嘿嘿。」
突然間水缸劇烈的震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撞開壓在上面的石頭。我張著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水缸。難道那邪惡的鬼物就在那缸子里?我再低頭想要詢問那隻手的時候,突然字沒了,手也消失了。我恐慌的看著那個水缸上的石頭一點點被頂開,但是又跑不了,心跳到嗓子眼,連喊救命的力氣都沒了,只有鼻子呼著粗氣。
血字在黑暗中閃著詭異的光亮,特別的刺眼。它繼續寫道:「我們都是專門研究植物學和古代植物進化基因突變的學者。那個時候的連永郝還是一個相當上進的人,研究所里的領導都對他很器重。但是他在內心中卻十分自卑自己的出身,他的父親過去在農村養豬,後來為了連永郝才到城裡來。所以他一直感覺城裡人看不起他這個農村來的知識分子,不過他特別的孝順自己的母親。可是後來他們家發生了事情,我只知道他的母親因為尿毒症去世了,從此他就變得更加寡言孤僻,言論開始十分偏激。
我本來想要仔細看看店內的幾條五花肉,但是被他這麼一催,也只好說道:「要三斤五花肉,新鮮點的。」
我就保持著被拎著衣領子的姿勢,狠狠的瞪著他,但是心裏已經虛下來了。雖然十分想要打這個遊戲副本,但是一個禮拜的陽春麵啊,那不是要吃到臉都變成陽春麵了!我咳嗽了兩聲,內心十分矛盾,我斜眼看著電腦,好像將要損失大把鈔票一樣,衝著白翌喊道:「買就買!靠,不就是買肉么,兄弟你何必呢,吃一個禮拜的醋澆麵條,你苦行僧啊。」說完就拍開他的手,神經質地抖了抖自己的衣服。
當我買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忽然想起我主要是來買肉的,於是我逛到一家標有放心肉的攤位。這裏位置比較偏,唯獨這家肉鋪店還掛著價目表,表示依然營業,但是感覺十分冷清,好似沒什麼生意和*圖*書。我朝裏面探了探頭,喊了兩聲,沒有人,我心想怎麼那麼不謹慎,也不怕人把面前的那幾隻豬肘子給順手牽羊了。這裏光線很差,而且檯子上都是豬肉溢出的血水和肥油,特別臟。一架電子秤擱在旁邊,倒是砧板上那把特別大的剁肉刀被磨的鋥亮,上面有些凹槽,看來這把刀用了有些年頭了。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從裏面走出了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他個頭很矮,而且非常胖,走路還有些外八字,一副莽夫屠戶的樣子。估計因為一直都做肉鋪買賣,所以一靠近我就聞到了一股油腥臭。他頭髮上還沾著一點肉泥,實在有些讓人反胃。
那個肉鋪老闆沙啞地說:「阿郝,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吧,我實在是害怕得要死,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不得好死的。」
我慢慢開始冷靜下來,漸漸地我貼著牆壁的耳朵好像聽到外面的一些動靜,聽見有拖運貨物的聲音,而且隱約間能夠聞到一股菜場的腐臭味道。我感覺到這裏可能很靠近那個菜市場,而且直覺告訴我,我很可能就是在菜市場的某個地下室。畢竟我一大活人,應該也沒暈太久,條件不允許他們短時間內就把我運到很遠的地方。我穩著心思向四處查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突然發現在一堆布頭的後面好像隱約的透著光亮,我一點點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像蛇一樣的移動到那個角落,就單單這點距離已經累的我直喘粗氣。我費力的抬起手,移開布頭,發現這裡是一個地下室的暗窗,透過玻璃可以少許的看到外面的地面,地上還有幾張菜皮子。我知道我的推測應該沒有錯誤,便馬上興奮的用力去推,但是窗戶完全被封死了,而且太小了,我根本鑽不去出。我絕望地用腳蹬著窗戶,玻璃雖然被蹬碎了,但是它外面還有鐵欄杆封著,要靠它逃走根本不可能,最後我蹬的沒有了力氣,虛脫的趴在地上喘粗氣。此時由心底升起一種等死的恐慌感,我傻傻的盯著那個水缸,不知道最後那個變態說的儀式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肯定不會讓我活著出去的,而且他們殺了好幾個人,為什麼只有腦袋留著,屍體呢?而且為什麼他們單單要留下那些被害者的腦袋?
我砸吧了下嘴巴,歪著脖子做了一個鬼臉,馬上抬頭嚴肅的回嘴道:「我靠,我放那裡準備自己洗的,誰讓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還有你以為我沒洗過你的么!」
第二天,依然是陰雨不斷,我昨天濕掉的褲子掛在窗口連一點乾的痕迹也沒有,最後我只能找個熱水袋去捂。南方不比北方,這個時候就特別能體現出來,就算是耐得住寒的北方人也不一定熬得了南方的這種濕冷。
他微笑地看著那些人頭,又回頭看了看我,表情就像是看自家養的小貓一樣。他站了起來,又點燃了幾隻蠟燭,周圍的光線比先前亮堂不少,我可以清楚的看見房間的布局,其實這裡是一個小型地下室,房間里放滿了稀奇古怪的東西,最奇怪的是正當中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缸,就像以前我在鄉下看到的那種大水缸。但是上面壓著一塊很大的石頭,我隱約的可以聽見水缸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攪拌的聲音。
我悶不吭聲的注意著他們的談話,馬上聯想到某些邪教組織,我還以為外國這樣的比較多吧,難道中國也有?我屏住呼吸,然後趴在地上閉著眼睛裝作沒有醒過來。憑著聽力來判斷那兩個人的動靜,突然我感覺到有人蹲了下來,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我的下巴給捏碎了。他陰險地說:「小子別裝了,你這點把戲前幾個都用過了,還想瞞得過我?」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他看了我半天也沒有動手。我保持著墊腳的姿勢,身體都在晃,實在太恨自己個子不高,難怪人家都說男人一矮,三等殘廢。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得保持眼對眼,鼻子對鼻子的架勢,萬一矮下去,氣勢就全沒了,為了面子只有咬著牙繼續瞪眼,白翌點了點鼻子上的眼鏡架子,嘆了一口氣說:「有本事別把內褲混在我衣服里讓我洗。」
這次我特別的注意肉的質量,湊著鼻子使勁地聞,那個攤主都覺得我有些奇怪,看的都笑出了聲。他樂呵呵地問我:「哎呦喂,您是鼻炎還是不相信我這肉的質量啊,回頭你可以問問,我小周肉鋪的名聲,絕對是噹噹響啊。」
我盯著他們兩個,肉店老闆應付的笑了笑,然後又把目光撇開。分明就是不敢看著我,好像看多了我會化為厲鬼害他一樣。
就在我思量著是不是應該向有關部門反映下這家店豬肉質量問題的時候,發現那個鋪子門口,騰空伸出了一隻血淋淋的人手,張著五指對著空氣像是要掙扎的樣子,但是一瞬間就縮了回去。我心裏一顫,當我再想要去看的時候,彷彿又聽見那家肉鋪里傳出攪拌似的聲音。可是一切又瞬間歸於平靜,彷彿前面看到的只是幻覺。我感覺有些害怕,覺得這店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心中不禁頓生寒意,轉頭就迅速地離開,盡量避免回想前面那毛骨悚然的血手。
阿郝陰狠的看了我一會,我突然有些後悔前面說的那些話,萬一真的激怒了他,說不定手起刀落,我真的立刻就會被幹掉。就在我不安地看著他的時候,阿郝抿著的嘴巴笑了起來,他滿意的點著頭說:「小子好膽識,哈哈,放心我還不會讓你那麼快死的,儀式需要在滿月進行,明天才是十五,今夜你還不會死,你給我好好的待在這裏,老實點就不會讓你吃苦頭,否則……你長得這麼漂亮……我也不挑剔,做起來不會比女人差。」
那兩個人一出去我就聽到鐵鏈鎖門的聲音,我強壓的心又狂跳起來,害怕和慌亂讓我的腦子像是陀螺一樣轉動著。至少我現在還活著,我就不能放棄希望。我在心裏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慌,一慌可能出現的逃生機會就把握不住,只有穩住情緒,耐心的想法子,才可能逃出去。
白翌用手指撥了下肉,然後再紮緊塑料袋說:「估計是我前面沒放好,塑料袋塌了,你別一驚一乍的,生豬肉還能動,那我煮的五花肉不是會飛?」
想到這裏我想起那個暗窗雖然無法逃走,但是我可以扔東西到外面,或許這就是一個機會。我身上能夠代表我身份的只有脖子上的掛件,這個東西是密宗的一個純金護身符,因為很特別,所以市面上很少有,我拿它當寶貝貼身帶著。洗澡的時候白翌也看到過幾次,應該認得這玩意。我艱難地掏出掛件,緊緊地用牙咬著硬是把那根繩子給扯斷。就在我想要找東西寫字的時候,我感覺有人回來了,我慌亂地把布頭胡亂地塞回去,堵住窗口。然後把護身符藏在布頭那裡,費力的滾到另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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