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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作者: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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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 第十七章 預死者(下)

第一卷 正文

第十七章 預死者(下)

白翌眼神一暗,我心頭徹底涼了。我咽了下喉嚨,發現最後地喊叫讓我的喉嚨疼得要命,白翌握著我的手更加用力了。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接著把我整個人都抱在懷裡。我突然間特別怕冷,因為冷就是死亡的唯一感覺。岳蘭怕冷么?
我被他那麼一說,精神全部回來了,放下筆,生怕對話被其他人聽到,壓低了聲音怒視著他說:「你才思春呢!春天到了,也不知道你滿腦子是哪個明星美女!」
我笑著回答道:「喲!大哥你這是在威脅我啊!你那兩下子能撩趴下誰啊!」
岳蘭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她又不敢頂撞,委屈得好似竇娥一樣。她咬著嘴唇看著白翌,然後低哼一聲,拿著卷子去隔壁的辦公桌上答卷。白翌指著時鐘說:「下課前交上來!居然當著我的面作弊,當我不存在啊!」他氣憤地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我一時愣住,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幾秒我才回過神來,輕聲地問:「老白,你這是演得哪出啊?我怎麼沒看明白……」
白翌對岳蘭說:「你現在重新給我做一次考卷,就在這裏!我看著,看你怎麼作弊!」
我們又是一陣沒正經地打鬧,心中那份死亡陰霾雖然揮之不去,但是活著就該拿出活下去的勇氣。岳蘭小小年紀尚且如此堅強,更何況是我們呢!
白翌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那麼我就賭了一把,讓時間錯開。如果說岳蘭她知道的那個時間點沒有到,而事實上時間已經達到了該發生事故的時候,那麼或許就可以錯開死亡,而本人不知道時間差,就可以依靠這一點躲避過去,就是一種無意識地錯開。」
她回過頭,第一次對著我甜甜地微笑,像一個普通的孩子,眼神不再是死灰,而是充滿著孩子該有的生機。但是她的眼眶裡突然出現了好多人臉,一個一個被扭曲的嬰兒臉孔,彷彿在黑色的地獄里咆哮嘶吼,我被恐怖的眼睛怔住了。就在此時,一輛行駛中卡車上的鋼筋沖了出來,硬生生得砸向岳蘭,我只聽她一聲慘叫,鮮紅的血液瞬間噴濺出來,染紅了我的視線。我睜著眼睛,張著嘴,想要喊什麼,但是我聽不見,我聽不見還有什麼聲音了,眼前除了血紅之外,腦中只有回蕩著女孩的最後一聲慘叫,一聲痛徹心扉地慘叫。我面前的東西模糊了,我趴在地上,在岳蘭的血泊中看見一條黑色的身影快速穿出,猶如鬼魅一般,這就是我最後的意識。
後來岳蘭的母親被醫院接走,說是會妥善安頓。岳蘭媽媽在得知女兒的死訊后,時哭時笑,她痴痴地哼著歌,默默地念著岳蘭的名字,眼中充滿著失去一切的絕望。我沒有能力幫助她,她也不需要我的幫助。沒有人可以再進入這個瘋女人的內心了,她人雖然沒有死去,但是靈魂早就已經死了。
白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顯然他前面也緊張得要死,他喝了一口茶說:「我把時鐘撥慢了十分鐘,另外傳訊室的鈴聲也被我關了,千萬別說是我幹得,否hetubook•com•com則扣的工資算你頭上!」
我不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白翌擺擺手,我沒得問,只好低頭繼續批改學生的作業,氣氛一下子又回到令人害怕得寂靜。白翌抱著手,一副看著你答卷地架勢盯著岳蘭。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相信白翌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我只能用眼神試探白翌,而他卻看也不看我一眼,彷彿還在氣頭上。
那個學生被我嚇得哆嗦著說不出話,透過教室的窗戶我看見岳蘭已經走出了教學樓,往大門口去了。我猛地放開學生的肩膀,咬牙沖了出去,不安的恐懼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籠罩著我,我幾乎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我飛奔著跑出教學樓,發狂般的橫衝直撞,被人絆倒了爬起來繼續跑,就算被罵也毫無感覺。我只有祈禱,祈禱那孩子沒有過馬路,當我跑出學校門口,看見岳蘭在那家我請她的快餐店門口停留了片刻,她渴望地看著店裡的食物,我想要扯開自己的喉嚨喊她別跑,別過馬路!但是持續快速地奔跑讓我根本喊不出聲音,岳蘭轉過頭又朝著馬路走過去,我無力地撲倒在地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岳蘭!回來!」
「難道真的是作弊?」我心裏暗問道。我看得出岳蘭的內心其實十分焦急,她也知道大限的時間越來越近,只要一下課她就得走,而這一走不知道還能不能有再見面的機會。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這個時候生機對她來說微乎其微,她本能地堅信自己的預言,而預言對她來說就是最大得殘酷。但是那孩子堅強得要命,到這時候,她依然咬著牙,沒有絲毫慌亂的樣子。同樣面對死亡,她比那些成年人顯得堅強許多。哪個人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岳蘭同樣希望有活下去的機會,即使她自己已經否定了那渺小的可能。
我依然沒有搞明白這是什麼情況,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哆嗦地問道:「白翌,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翌的眼神閃過一絲光澤,他淡淡地微笑說:「那你也得給我交些保護費啊!」
白翌點點頭說:「沒錯,如果讓岳蘭知道了,那麼她內心就會明白這是一個錯開時間的機會,而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精神就會仍然維持在死之前的狀態,不會有任何情緒變化,而我賭得正是這點!」
白翌接過考卷,壓在桌子上說:「因為不能讓岳蘭知道。」
他也笑著說:「對付你當然夠了!不和你廢話了,回去吧。」
生活依然繼續著,人只要還活在世上就得去奔忙。我按時上班,準時下班。女生們依然會交頭接耳地看著我和白翌在一起,我也習慣了那種目光。經過這件事後,我開始擔心起自己的眼睛,它也是一種不正常的存在。在我的記憶里,小時候我的眼睛比現在綠得厲害,那個時候我家也是特別鬧騰,家裡沒少為此煩惱過。但我是幸運的,因為我的家人都十分愛護我,他們從來不提及眼睛的問題,深怕我會有什麼心裏陰影。經過岳蘭的事情后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去揉自己的眼睛,心中比以往更加不安和恐懼。當我對著衛生間的鏡子使勁揉眼睛的時候,背後響起白翌的聲音:「別揉了,再揉下去要沙眼了!你放心吧,只要我在,你就不會有危險,我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岳蘭。」
我被他扯著嗓子一喊,嚇得渾身一抖,白翌看把我嚇著了,放低聲音說:「岳蘭在我考試的時候當場翻書,被我抓到還死不承認!」我納悶地看著白翌,其實我知道他的教學方針,放水是他的一大特色,就算有學生作弊,他大多也放他們一馬,當初期末考試的時候我就見識過他為作弊考生銷毀證據的場面。
白翌一聽大聲說道:「她考試作弊!我當然做廢卷處理,再給她次機會算是給她面子!」
白翌懊惱地咬著牙說:「翻了!但是車上根本沒有預言所說的鋼筋啊!我們被僥倖搞混了腦子!」
過了一段日子,我和白翌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岳蘭只是一個轉校生,除了我們以外,沒有人對她的死抱太大地感觸,反而是一種釋然感,好像一個不吉利的東西消失了一樣。我對旁人的冷漠有種不能控制的厭惡,心情低落了好一陣子。白翌倒是對我客氣許多,還做了很多合我胃口的菜。我突然喜歡吃蘋果派了,發現那家快餐店的甜點味道還真不錯,甜甜的略帶酸味。難怪每次岳蘭都會帶一點回去,其實那些東西是她給自己的母親準備得吧,這善良的孩子到死都挂念著那個痛恨她的母親。
此時我對死亡無比懼怕,我發現生命簡直就是死神手中的玩物,沒有任何人可以逃脫。我想要保住這唯一的溫度,緊緊抱著白翌,把頭埋在他的胸前。白翌的心跳非常快,我知道他擔心,也和我一樣傷心。我嗚咽著想哭,眼淚卻怎麼也出不來,只有用力地抱著白翌,深怕這點溫暖也會消失不見。
岳蘭傻傻地看著我們,我有些明白但更多得是摸不著頭腦的線頭。我和岳蘭同時向白翌投去詢問的目光,他嘆了一口氣,放鬆神情說:「按照原先岳蘭地那些描述都是讓人知道自己的死期,而且知道時間,所以說主觀上她已經確定了何時何地會死的信息。」
程老師雖然非常不情願,但是白翌一臉冷霜,居然把他震住了,點著頭快速離開辦公室。白翌發怒其實很恐怖,樣子非常嚇人,渾身都散發著怒氣,我在一旁愣是乾瞪眼插不上話。
白翌翻著報紙的手突然有些顫抖,隨後他看著牆上的鬧鐘顯得更加激動了。我有些搞不明白,一向面癱綜合症的白翌怎麼有那麼激動的時候?我放下報紙抬頭問道:「你小子沒事發什麼瘋呢?」白翌的臉色十分慘白,頭上的汗就那麼下來了。我頓時感到一種不安,他顫抖地指著報紙上的日期哆嗦的語氣都變了:「我們都錯了!今天也是二十八日!農曆二十八日啊!今年是閏年啊!」說完就準備起身衝出去,我馬上接過報紙掃了一眼,正好是介紹今年是雙月閏和_圖_書年的文章,突然意識到今年是每四年一次的閏年,會多出一個月份來,而多出的正好是二月份!也就是說今天也有可能是岳蘭的死亡之日!我扔下報紙,跟著白翌一起飛奔沖向二年級四班的教室。心已經吊到嗓子眼,我安慰自己說:「不會吧!我們不是看到那輛車子翻了么?」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岳蘭離死期越來越近,今天就是二十八了,我心裏像揪起來一樣疼。白翌拍了下我的後腦勺,把我從發獃中叫醒。我正在改學生的美術作業,被他一拍筆啪嗒掉在地上。我抱怨地瞥了他一眼,撿起筆來又陷入沉思中,白翌拍著檯子說:「安蹤同志,知道的明白你在擔心岳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春天到了在思春呢!」
我回頭望了望窗外,沒有什麼異常。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軌跡在進行,就在我麻木地沉浸在這種安靜之中時,門口傳來了吵鬧的聲音,我的腦袋現在有些無法接受噪音,揉了揉額頭,發現白翌怒氣沖沖地走進辦公室。我正納悶的時候,看見他身後跟著一臉委屈的岳蘭。我更加莫名其妙了,這小子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點點頭,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小小的身影,跟著白翌一起回家了。
時鐘一分一秒地移動,我額頭的汗水也滲了出來,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白翌的神情也慢慢緊張起來,我們之中只有沙沙地寫字聲和時鐘地滴答聲。我握筆的手有些顫抖,虛脫地放下手中的筆,才發現手心裏都是汗。白翌擔心地看了我兩眼,隨後又進入寂靜之中。
我腦子跟不上思考,岳蘭也是一臉疑問,但好歹是逃過了死劫,岳蘭的死亡詛咒終於被打破了,我們的心都沒有先前那麼恐懼了。我虛脫地倒在位子上,汗止不住地流出來,感覺喉嚨發乾想要喝水,我舔了舔嘴唇問道:「那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們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心裏想著自己到底是屬於怎樣的存在,能夠看見那些奇怪事物的我,曾幾何時也被別人恥笑和排斥過。這也是我對岳蘭的事特別掛懷的緣故之一,人總是害怕和自己不一樣的東西,不能預知有時候反而是一種無知的幸福。
我感覺渾身冰冷,那種死亡的壓迫感又回到心裏。我加快了速度,手錶上離死亡時間只有短短的六分鐘了,正是下課放學的時間!我嘴裏罵著粗口,和白翌飛奔到教室,發現岳蘭的位置是空的!我抓了一個學生的肩膀就問:「岳蘭人呢?她人呢?」
我一看有戲,連忙探過身體問道:「什麼辦法?」
好點了沒?我有一種想笑的衝動,怎麼可能會好?看到一個苦苦掙扎的生命消失在我面前是多麼大得一種痛苦!好點沒?太可笑了!我傻傻地看著白翌,想要聽到那渺茫的音訊,我嘶啞地問道:「她……還活著么?」
對這小子抱希望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打擊。他賣關子的本事已經到了化境,只要他不想說就連催眠都沒有用。不過既然白翌說有辦法,我就算吃了半顆定心丸。
我走上前,聽見白翌嚴厲地說:和圖書「沒想到年紀小小居然就學會了作弊!」
我點頭說道:「沒錯,因為岳蘭都會說,於是死者生前都知道自己死亡的細節。」
今天辦公室里依然十分冷清,白翌和我無聊地翻著報紙,把一篇篇新聞看了一遍又一遍。我雖然對於岳蘭預言死亡這件事還有些疑慮,但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個孩子還得面對今後的人生。
他搖著手指,看著我說:「不可說。」
最讓我擔憂得是,到底是誰告訴岳蘭父親那種邪術的?他那麼做完全是毀了一個好端端的家。這讓我心裏埋下了巨大得擔憂,因為很可能在其它地方還有第二個岳蘭的出現,後來我打聽到了關於那個邪術的消息,但是那個告訴岳蘭父親邪術的人,在岳蘭父親死了之後沒多久也死了,所以消息到了這裏就徹底中斷了。而岳蘭家那奇怪的人影按照白翌得說法,很可能是她父親的鬼魂。總之他愧對自己的女兒所以捨不得離開她。
我聽得莫名其妙,岳蘭一臉憋氣地跟著進來,白翌氣沖沖地一坐,然後甩下考卷就對著另外一個老師說:「抱歉,程老師你能不能幫我去監督下考試,我處理一下這個學生作弊的問題。」
我一怔,這小子倒是很清楚我心裏在想什麼嘛,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我低頭傻傻地笑了出來,呼出一口氣,轉過身體誇張地作揖道:「多謝啊,兄弟就靠你罩了!」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身處醫院了,手上弔著點滴。我努力睜開雙眼,白翌一直守在我的身旁,他握著我的手,我唯一能感覺到的溫度就是他手上傳來的。我動了動自己的手指,白翌見我醒了,馬上探身過來問道:「怎麼樣,好點了沒?」
岳蘭第一次激動的笑了起來,她捂著嘴巴,笑地眼睛溢出大量的淚水,我看到稚嫩的臉上浮現出許多情緒,她終於沒有熬住,第一次放聲大哭出來,而我和白翌只有無聲地看著這個堅強的女孩發泄哭喊著,任憑她哭道脫力為止。畢竟她逃過了死劫,而後的人生對她來說依然是個十分沉重的包袱,她還是一個可以預見死亡的人。
我閉上眼睛,回想到岳蘭最後死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抹黑影和她最後的瞳孔,我猛地睜開眼睛,把看到的最後一幕都告訴了白翌,他沒有說話,但是眼神越來越冷,抱著我的手也越來越用力,他不停地喃喃道:「沒事,還有我在,還有我在……」
白翌喝了一口茶,抿著嘴巴,神情不像先前那麼沒正經,他恢復了冷靜的神態,咽下那口茶說:「想到了一個,不過有點玄,但值得一試。」
我看著白翌說:「難道說人為製造一個拖延時間的假象,岳蘭卻不知道,依然在腦子裡等待死亡的時間,而現實中其實時間已經過了?」
我一聽,腦後門都被麻了一下,說是說笑,但聽著怎麼就覺得心裏毛毛的呢?我尷尬地咳嗽兩聲對他大聲說:「白翌同志,請你注意下言辭!還有你到底想到救岳蘭的辦法了沒!再等下去就沒戲了。」
頓時,我整個人都沉了下去。岳蘭傻傻地和-圖-書看著我們,她轉頭看向窗戶外面,蒼白的臉上除了些許錯愕,還有的就是一份重獲新生的解脫感,她逃過了這次劫數!
白翌看著哭到沒有力氣的岳蘭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我,意思我們可以送那孩子離開學校。我會意地點點頭,幫岳蘭收拾書包,送她離開了辦公室。當走出學校的那一刻,岳蘭又恢復了以往冰冷淡漠的表情,只不過在她腫得通紅的眼睛深處藏著另一種感情。走到門口,她揮了揮手向我們作別,我看著她安全地離開那條街道后也舒了一口氣,白翌抿著嘴巴看著岳蘭越走越遠的身影,最後嘆了口氣說:「走,回去吧,記得別把關掉下課鈴的事給我抖出去,否則我真的會揍你!」
我點點頭,不用他說我也絕對不會走。我不安地看著時鐘,心裏又開始忐忑起來,現在距離岳蘭所預言的死亡時間只有短短的一節課了,我神經緊繃地聽著掛鐘滴答滴答地走著,辦公室里只有我和另外一個老師在,走廊里傳來陣陣朗讀聲,聲聲入耳。別的孩子都是無憂無慮地度過童年,而岳蘭卻只能面對無時無刻將要發生的死亡,我想起了她的作文,那種絕望感透過那篇短短的中學作文表現出來。我有氣無力地放下筆,專心地看著時鐘。我相信白翌一定可以救那孩子,那小子雖然張狂,卻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可靠的人,他所說得必定會實現。但我依然十分擔心,牙齒不住地打顫,感覺四周的溫度似乎下降了不少。
白翌吻了吻著我的頭頂,低聲說:「別害怕,有我在。」
此事之後,一切恢復了正常。我安心地繼續當我的美術老師,白翌也繼續和潘禿子打太極,拒絕當新班的班主任。看他一臉鬱悶的樣子,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竊喜。岳蘭和以前沒啥兩樣,總是陰沉沉地獨來獨往,如此孤獨,眼神中充滿淡漠的神態。我想到上次那個大聲哭喊的孩子,或許那個才是真正的岳蘭吧!她把自己包得太嚴實了,越是堅強越是讓人覺得心疼。
漸漸地,岳蘭也開始哆嗦起來,因為已經快到了交卷的時間。她的眼眶有些濕潤,精神撐到了極限,任憑她再怎麼堅強,這種活生生等死的恐懼感可以折磨瘋一個大人,更別說是我面前這個嬌小的女孩。我緊張地看著時鐘,每一秒地移動都殘忍之極。當岳蘭顫抖地拿起卷子交給白翌時,我看見那孩子已經滿頭大汗,她閉了閉眼睛,穩定下情緒,隨後硬是控制住自己變調了的聲音說:「老師,我做完了,可以走了么?」
白翌看了下時鐘說:「到我課了,先走一步。對了,記得放學后留下來。」
他聽我一扯淡,也起勁地說:「嗯,我滿腦子都是你呀!」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聽到窗外傳來一聲轟然巨響,所有人都渾身一顫,我感覺自己被這聲巨響嚇得心臟驟停了好幾秒。當我捂著狂跳的心臟,透過窗口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時,只看見街角一輛解放牌卡車斜倒在路口,車子還冒著煙,司機被人給拖了出來,好像還受了傷,正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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