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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們的教義有了解嗎？」劉協最後問道。

蔡琰柳眉輕挑，微微頜首。「終究是丈夫，氣象自有不同。」

他覺得匈奴人內亂是常有的事，天子為此興師動眾——哪怕只是三千騎兵——也不值得。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委任一個使匈奴中郎將，陪呼廚泉一起返回美稷，解決匈奴人內亂。

劉協隨即又問裴茂對匈奴人的處理意見。

若能打通驛道，必然會有大量的益州人趕到朝廷。

張魯稱臣，驛道復通，或許劉焉依然不願意貢獻，但他卻不能阻止益州人心向朝廷。

輕易地拒絕會讓裴茂這樣的河東人失望，將來袁紹再派人來聯絡，他們動搖的可能性很大。

——

裴俊回來得這麼快，應該歸功於裴茂或者裴潛提供的信息及時。最大的可能是裴茂很早就發出消息給荊州的裴潛和蜀中的裴俊，讓他們儘快趕回來。

裴俊有點心虛地看了一眼裴茂。

裴茂也不贊成天子親征。

「教眾中工匠多嗎？」

劉協甚至https://m.hetubook.com.com懷疑，裴茂很可能猜到了他只能到河東，別無地方可去。

蔡琰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這是天子給你的問題吧？」

不管這是裴俊本人的意見，還是與裴茂商量的結果，這都是切實可行的方案。

楊修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令史，有一事，我思之良久，未得其門而入，敢請教。」

天子萬乘之軀，不宜冒險，還是留在河東比較好。休養生息數年，再發兵平定匈奴，易如反掌。

當然，對他解答天子的問題也沒什麼幫助。

遇到項羽那樣的對手，再變通也沒用吧。

「應該不少。」裴俊對此沒有太多的興趣，簡單地說了兩句，就閉上了嘴巴。

劉協沉默不語。

楊修大感詫異。「第一句不是你所作？」

如今劉璋繼位，與張魯反目成仇，正是朝廷拉攏張魯的好機會。

基於這樣的經驗，他向劉協提了一個建議，聯絡漢中的張魯，爭取張魯向朝廷稱臣，進而和圖書獲取益州的物資與人才。

是河東立都，還是在太原立都，各有優勢。

劉協目光微閃。「令君與荀彧是故交？」

這個時代的交通不便，衛生條件也欠佳，遠行是一個很危險的事。裴俊小小年紀就能遠至巴蜀，膽氣和見識超過了絕大多數同齡人。

「中平六年，彧為守宮令，臣為尚書令，同屬少府。」

「陛下所言甚是。臣以為，陛下不妨諮詢河東太守彧。論對河東之熟悉，大臣中無人能過其右。」

對劉璋來說，這無疑是道義上的沉重打擊。

楊修略作思索，緩緩吟道：「國破山河在，羽檄如雪飛。關東鼓未休，關西號角鳴。天子一怒起，六龍共長吟。臨陣摧敵膽，歸朝撫萬民。天命在漢德，多難而彌新。」

「令君，這事干係重大，容朕與公卿們商議，再作決定。」

今天是怎麼了？一不小心，又被人教訓一回。

「令君，河東戶口不足，怕是難以供應朝廷的消耗。」

裴俊是幾年前隨姊夫入蜀的，這hｔtps://ｗｗｗ.ｈetｕｂｏoｋ.ｃoｍ.cｏｍ幾年一直在成都，經歷過劉焉死、劉璋繼位之間發生的一系列事務，對益州的政局變化有近距離的觀察。

就算不起作用，也沒什麼損失，也就是一副漢中太守的印綬而已。

「既是天子給你的問題，我就不便代答了。」蔡琰伸手理了理鬢邊的頭髮，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我可以給你提個醒。」

河東人卻是很熱心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裴茂、裴俊謝恩。

「你我之間，何必請教。」

劉協問了一些巴蜀的情況。

裴俊雖然年少，也就是十八九歲，卻見過世面。

這麼大的功勞和貢獻，賜一子為郎是最起碼的。

他希望朝廷留在河東，而不是去太原。

「《韓非子》中有一個故事，說鄭人買履的，你應該讀過。」

裴茂沒好氣地喝道：「陛下問你，如實回答就是，不可左顧右盼，君前失禮。」

益州之所以不向朝廷貢獻，有一個重要的理由就是米賊控制了漢中，隔斷了驛道。

楊修看著蔡https://m.hetubook.com.com琰離開，品味著蔡琰剛才的話，怎麼想都覺得這兩件事沒什麼區別。都是拘泥於形式，不知變通，以至於結果不盡如人意。

「是天子所吟。」蔡琰又打量了楊修一眼。「老臣能謀國，難以出新。既有氣血漸衰，體力難支之困，又有因循守故，泥古不化之嫌。德祖少年，既有猛志，又有幸從聖天子，當努力去舊習，立新政，再建太平。」

裴茂躬身再拜。「陛下，太原、上黨的戶口並不比河東多，又無鹽鐵。即使以眼前論，亦不如河東。以將來論，更不如河東遠甚。」

楊修心中微動，再次想起天子的問題。

蔡琰嘆了一口氣。「德祖，你機變若神，卻不夠精深。」

除非他們像高祖一樣，擁有山河險固的關中。

劉協覺得有理。

還有一點，裴茂沒有說，但劉協大致猜到了。

裴茂這次籌糧有功，尤其是聞喜縣，在諸縣中僅次於安邑，裴氏幾乎是傾囊相贈。

到目前為止，太原還沒什麼反應，是不是歡迎朝廷去，誰也不清楚hetｕboｏk.ｃｏm.ｃｏｍ。

「益州的米教雖與關東的太平道有呼應，但是就教義而言，米教只想成仙，對改朝換代沒有興趣。他們以老子為宗，崇尚隱逸，好煉丹藥，並施符咒。」

楊修點點頭。「自然讀過。」他隨即若有所悟。「豈不是梅子真（梅福）按圖索駿之譏？」

他剛剛從蜀中趕回來。

劉協接見了裴茂、裴俊父子。

「你說。」

「你仔細想吧，我有事去了。」蔡琰揚揚手，與楊修告別，帶著一絲得意。

楊修神情尷尬。「是的。」

實際上，張魯就是劉焉派過去的。

劉協聽出了裴茂的言外之音。

劉協也沒有再問，隨即拜裴俊為郎官，先留在身邊一段時間，然後再安排具體的工作。

「高祖何以得天下，而六國之後卻不能？」

總不能說六國之後不能得天下，是因為他們不知變通？

但河東人的態度卻不能忽視。

劉焉、劉璋父子與益州人相處並不愉快。劉焉殺賈龍，得罪了益州大族。劉璋殺張魯母盧氏，得罪了益州的底層民眾，如今只能靠東州兵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