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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一愣。「什麼將進酒？」

「天子有詔，狼騎入營。」

狼騎走進御營，來到御帳前，橫吹曲將進酒正好奏完。

羽林女騎向兩翼分開，曹昂大步走到呂布面前，一手按劍，一手撫胸施禮。

「皮肉傷，不礙事。」呂布說道。

劉協聽得話風不對，想了想，不禁啞然失笑。

「狼騎凱旋，天子為之奏樂，是難得的盛事。都去看一看吧，添些勇氣，好努力殺敵。」

天子敲響了得勝鼓，歡迎凱旋的勇士。

黃猗不敢怠慢，迅速統計了一下人數，又和呂布低聲彙報了幾句。

袁權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良田生莠，無非農夫不勤。家有不孝，無非家風不興。國有佞臣，無非明主不察。黃猗本是頑石，能琢而為琉璃者，幸不為禍者，全賴陛下妙手。」

黃猗心中激動，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覺得所受的苦全都值了。他勉強控制住心情，說道：「全賴溫侯及諸將士關愛，臣幸和-圖-書不辱使命。」

黃猗聽了片刻，身形微震，失聲說道：「將進酒。」

「諸君辛苦了。」

聽到戰鼓聲，無數將士停下了操練，肅立在原地，面向緩緩走來的狼騎，眼中露出羡慕的光芒。

荀惲轉身，挑起御帳的帳門。

如此榮光，卻與涼州無干，反被并州人佔了先，真是遺憾。

「喏！」狼騎齊聲應諾，跟著呂布下馬，站成兩列。

呂布與黃猗互相看了一眼，不約同時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

「願為陛下效勞。」狼騎將士齊聲大呼。

在羽林女騎的引導下，四十余名狼騎舉著破舊卻不失威風的狼旗，走進了大營。

狼騎將士原本就挺得筆直的腰背更加堅挺，宛如手中長矛。

六十六名狼騎將士齊聲大呼。「請陛下校閱。」

那時政令不由天子，所謂凱旋也名不副實。今天卻不一樣，天子大權在握，而他們也是浴血奮戰數十天，轉戰萬里，與十余萬鮮卑人纏鬥十余www.hetubook.com.com日，真正的凱旋。

荀惲出帳，按刀而立，靜靜地等待著。

呂布也反應過來了。他似乎聽過這個曲子，好像是董卓從洛陽回長安時所奏。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卻又截然不同。

他走到呂布、黃猗面前，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微微頜首。

二十余名提前歸營的狼騎將士有的互相摻扶著，有的拄著拐杖，有的坐在擔架上，正在等候。看到這些曾一起浴血作戰的戰友，他們都很興奮，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用目光交流心中的激動。

「狼騎督，臣布，長史，臣猗，奉詔遠征。實出一百零三人，歸營六十八人，陣亡三十五人，請陛下校閱。」

「是啊，袁紹做出這等荒悖之事，固有早年喪父之因，亦有朝廷不察之失。袁氏為董卓所害，如今能教訓他的，也只有朕和安國鄉侯（袁術）了。要是你的弟弟也能和黃猗、楊修一樣，那袁氏四世三公的榮光或許還能延續。」

「和*圖*書狼騎，下馬！」

聽到戰鼓聲的那一刻，呂布和黃猗互相看了一眼，露出難以抑制的狂喜。他們知道會受到歡迎，卻沒想到天子會這麼給面子，居然敲起了得勝鼓。

在他們踏進大營邊界的那一刻，御營中軍傳來了激昂的戰鼓聲。

離御帳三百步，羽林騎士勒住坐騎，停止前進。黃猗碰了碰呂布的手肘，使了個眼色。沉浸在興奮之中的呂布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舉起右手，大聲下令。

將台上的韓遂轉過身，看著遠處的狼騎，輕輕吁了一口氣，心中莫名失落。

成公英匆匆走上將台，站在韓遂身後，看著遠處馬背上的騎士，暗暗握緊了拳頭。

「唯。」曹昂領詔，伸手施禮。「諸君，請。」

鼓聲隆隆，令人熱血沸騰，心跳加速。

「溫侯的勇猛，朕是知道的。你一個世家子弟，讀書人，也能吃得下這樣的辛苦，朕多少有些意外。」劉協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比狼騎的戰術得到驗證更加可喜。文質彬wwｗ•hｅｔｕｂooｋ.ｃｏｍ.coｍ彬，然後君子，理當如是。」

「賜坐，受傷了嗎？」劉協入座，輕聲問道。

劉協緩緩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侍中賈詡。

劉協又看向黃猗。黃猗也躬身說道：「此許輕傷，不足掛齒。多謝陛下關心。」

呂布、黃猗留下，跟著天子入帳。魏袁二人也隨恩，跟進走進了御帳。

劉協笑了笑，又看向袁權。「袁夫人，若是袁紹能有子美這般血性，你們袁氏的幾個女子也許就不必出塞和親了。」

羽林營、虎賁營，一一聚攏過來，夾道而立，看著狼騎緩緩走向天子御營。

「軍中橫吹曲，專為凱旋將士而奏。」黃猗兩眼直視向前，聲音有些顫抖。

衛尉營，馬騰背著手，轉身看向御營，眼中露出一絲疑惑。過了一會兒，一個親衛奔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馬騰恍然，對同樣一臉茫然的將士們揮了揮手。

「願為陛下效勞。」呂布漲紅了臉，大聲說道，聲音有些沙啞，有些顫抖。

袁權眼神微閃。「陛下天命所在，言出和_圖_書法隨，誰敢不從？」

遠處，韓遂皺起了眉頭。他聽不懂這橫吹曲，卻看得出天子對狼騎凱旋的重視，特意奏曲。

「喏。」將士們轟然應諾，爭先恐後的出營，去看狼騎凱旋的盛況。

「臣布，臣猗，奉詔。」呂布、黃猗大聲應諾，邁開步伐，向御營走去。狼騎騎士緊隨其後，步履鏗鏘。在他們起步的一瞬間，御營鼓聲再起，而且增加了清亮的笛聲。

在呂布的指揮下，狼騎停住腳步，轉身，面向御帳。即使是被截了肢，從此無法站立的將士，也在擔架上挺直了身軀。

「將進酒啊。」一旁的人群中，袁權一聲輕嘆，兩滴晶瑩的淚水沿著粗糙的面龐滑落。

劉協嘴角輕挑，露出一抹淺笑。他招了招手。「來人，帶凱旋的將士去沐浴、更衣，賜宴慶功。」

「謝陛下。」將士們大聲謝恩，跟著曹昂走了。天子早有安排，從輜重營抽調了官奴婢，燒好了熱水，準備了新衣，侍候將士們沐浴、洗塵，還有太醫待命，為受傷的將士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