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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人在，國家就有主人，有強軍在手，就不怕外敵。」江穆齊定定地看著孫綱，一字字地說道：「天道無常，千年古國，泱泱華夏，也當換一副嶄新面孔了，那時候，孝烏就不用再用『大人』這兩個字來稱呼您了。」

如果不是因為馬吉芬的影響，美國人民恐怕是不會知道這麼多關於中國海軍的事的，也不會有興趣了解現在的中國，甚至是同中國的合作了。

「孝烏只知有大人，不知有朝廷。」江穆齊堅定地回答道。

「這個『劇變』，不是你又在裏面動了些什麼手腳吧？」孫綱笑了笑，裝著不經意地問道。

難道是因為他的關係，這段歷史的進程也發生了改變？

孫綱讓他一句話給噎在了那裡，但他從這句話已經聽明白了江穆齊的意思。

如果是在以前，孫綱聽了他這麼說，弄不好就會吃驚得跳起來。

馬吉芬留下的關於大東溝海戰的記錄，成了美國海軍的重要歷史文獻和研究對象，甚至於對《海權論》的作者馬漢都產生了重大影響。

「朝廷不日當有劇變，我們目前置身局外，當早做準備為上。」江穆齊說道。

「可你就不怕，一旦朝廷沒有了，國家會陷入暴民四起的混亂狀態，又給外人造成可乘之機嗎？」孫綱問道。

而且，還是和*圖*書打著他的旗號。

「你替我『謀身』，不會連朝廷也一起『謀』了吧？」孫綱問道。

因為李鴻章和奕忻等人的關係，「維新變法」居然熬到了1899年，可在這十九世紀的最後一年裡，變法還會引發什麼樣的事情？

在1894年9月17日那天長達五個小時的激烈海戰中，因為「鎮遠」艦遭受了日本艦隊數百發炮彈的轟擊，馬吉芬在海戰中受到了嚴重的戰傷，包括劇烈的撞擊、燒傷和彈片擊傷。他的健康和視力受到了不可挽回的重創。但他依然和戰友們一起堅持戰鬥到最後一刻，隨同「鎮遠」艦返回旅順。

「孝烏此話怎講？」孫綱不動聲色地問道。

「恭親王一去，對大人來說應該是一個好消息。」在沒有別人的時候，江穆齊對孫綱說道。

最終。由於實在忍受不了眼傷病痛的折磨，在1897年2月17日的清晨，馬吉芬用手槍在醫院病房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為馬吉芬的關係，美國海軍開始關注起大洋彼岸地龍旗海軍來。又因為北洋艦隊在美西戰爭前夕救助過不慎觸雷的美國海軍「巴爾的摩」號巡洋艦，贏得了美國公眾的極大好感，再加上中國兩次對日作戰的勝利，使美國國內普遍出現了「親華」的https://m.hetubook.com.com傾向，美國國會目前已經廢除了所有的帶有「排華」性質的法案，取消了對在美華工的一切限制，美西戰爭結束后，據美國情報機構透露給北洋軍情處的消息。美國正考慮謀求同中國在海軍方面的「全面」合作。

慈禧太后在悼念恭親王的諭旨里回顧了她和恭親王經歷的風風雨雨，「恭親王奕忻，誼屬親枝，久襄密務，溯自同治初年，予同孝貞顯皇后垂簾聽政，其時東南未靖，國事多艱，恭親王翊贊謨猷，削平大難。論功行賞，特命以恭親王世襲罔替。三十余年，恪恭奉職，殫竭忠誠。其間養疾家居，旋復起膺樞要，朝夕從事，力任其難。不料舊疾舉發，予率皇帝節次親臨看視，惟冀安心調理，可即就痊，不意本月初十日，遽爾長逝。時事方殷，失此良弼。予懷震悼，曷可勝言！」字裡行間有不勝悲痛之意，可謂情真意切。

據後世的史書所載，「戊戌變法」從1898年6月11日光緒皇帝發布「定國是詔」開始，到9月28日新政被廢為止。共計百余天。史稱「百日維新」，可現在連1899年都到了。這個「維新變法」都過了快兩個一百天了，居然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孫綱是通過北洋軍情處「m.hetubook.com.com駐京辦」知道的消息，後來從慈禧太后的諭旨中得到了證實。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的，新的一年就到了。

如果能讓美國和中國形成一定地「利益關係」，將來面對俄國人的挑戰，就多了一分取勝的把握。

可就在1898年的年底，恭親王奕忻卻真的去世了。

這小子說這話的意思，那就是想造反了。

按照他生前的要求，馬吉芬遺體身著北洋海軍軍服入殮，棺槨上覆蓋著巨幅的中國黃龍旗（後來這面旗幟被保存於華盛頓地社會歷史博物館），運回他的家鄉華盛頓安葬，在舉行葬禮的那天。無數華盛頓市民自發趕來，為馬吉芬送行。向他們心目中的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

在紐約生活期間，馬吉芬給美國《世紀雜誌》寫了一篇完整的黃海海戰的報告，並撰寫了名為「鴨綠江外的海戰」的回憶錄，在裏面詳細敘述了這場大海戰的經過和海戰中北洋艦隊的廣大愛國官兵不畏強|暴英勇殺敵的壯舉，這本書在美國引起了極大的反響，使美國人民了解到了甲午海戰的真相，馬吉芬又在很多地方做了關於大東溝海戰的巡迴演講，他的講述讓美國公眾「如置身驚心動魄之戰場上，見飛火彈雨之中，華人之抗敵壯舉」。在演講中，他通過對飛濺的彈片和圖書、「鎮遠」艦開裂的甲板、以及甲板下的大火和猛烈的爆炸的描述，讓世人看到了一個美國人曾經向他的中國同事展示了怎樣的勇氣，以及對中國人民的無比忠誠。

既然美國人如此「熱情」，那就不能放過了。孫綱立刻讓江穆齊就此事安排下去，最好能儘快促成北洋方面同美國人的合作。

可現在，江穆齊的話彷彿已經在孫綱的意料之中。

這些天，北洋軍情處在江穆齊的安排下，開始調集大批人手出動，以京城方面居多，自從孫綱成立北洋軍情處到現在，他今天才發現，自己手下的這個情報部門居然有如此多的人馬。

但孫綱擔心的，則是恭親王去世后，朝廷里可能引發的「政治地震」。

戰後馬吉芬受到了清廷的嘉獎，基於他日益惡劣的健康狀況，海戰之後他離開中國返回美國療養。他在紐約生活了兩年，忍受著無休止的傷痛折磨。

聽完了江穆齊的講述，孫綱不由得對這位已經逝去的外籍英雄敬佩不已。

從江穆齊這些天的舉動來看，他大概能猜出來這小子想幹什麼。

在江穆齊的要求下，孫文讓段祺瑞專門安排了一輛配有精兵的裝甲列車（目前這種「鐵陸巡洋艦」一共只造了四輛）給北洋軍情處隨時聽候調遣，讓孫綱覺察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在這段時hｔｔｐs://ｍ•ｈetubｏoｋ•com•ｃｏm間里，孫綱一直在注意著朝廷里的動向。

因為，聽著好像還有宋太祖趙匡胤的那個「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意思在裏面。

「在時間上不會像上次那麼快。」江穆齊答道：「如果不出孝烏所料，當在數月之間見分曉。」

當然了，那個「維新變法」也是他一直在持續關注著的。

大東溝海戰為馬吉芬贏得了極高的聲譽，但卻不能減輕他的傷痛，他的右眼球因而後來被迫摘除了。

「你是不是早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我點頭了？」孫綱又問道。

滿漢政治勢力的居間「調解人」沒有了，朝中的滿漢兩派及新舊兩派之間，矛盾會不會激化？

「若想要這大陰天快點睛起來，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促成一場暴雨下將起來，方可得快睛。」江穆齊看著孫綱，表情十分輕鬆地說道：「大人不是常說，陽光總在風雨後，風雨過後是彩虹嗎？」

馬吉芬的墓志銘是這樣寫的：「謹此紀念這樣一位英雄，他被他吝惜金錢的祖國剝奪了他所渴望的服役機會，只好將他一生中最美好地時光和他的生命，奉獻給了另一面國旗下的人民。」

「大人謀國，孝烏替大人謀身，日後史家記得此事，當傳為一段佳話。」江穆齊說道。

「這次，會和上次的『德艦爆炸事件』一樣嗎？」孫綱只是嘆息了一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