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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早就知道兒子的反應，孫綱平靜地看著已經長大的兒子，沒有說什麼。

和孫晨鈞有著非常感情的尤吉菲爾有些不忍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孫綱，目光里露出了「別逼孩子現在做決定」的懇求之意。

孫晨鈞讓佩爾塞芬妮笑得有些發毛，他看著身邊的大人們，最後用祈求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母親。

此刻，連尤吉菲爾的藍眼睛里，也有了晶瑩閃動。

其實在孫綱第一次從軍情處和外交部那裡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一開始也有些吃驚，對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這番突如其來的「美意」，他確實沒有什麼心理準備，但當他召集幕僚們結合當前的形勢仔細的分析了一下之後，沙皇的這個舉動其實也就不難理解了。

「按現在的觀念和標準，已經不早了。」孫綱淡淡地看了愛妻一眼，說道：「而且這不僅僅是俄國沙皇的一廂情願，唐少川和伍文爵他們也覺得這樁婚事非常般配，與國與民都有大利。」

「……其實索菲姐姐完全可以去俄國當太子妃的。」在發現孫晨鈞已經沒事了之後，喜歡惡作劇的佩爾塞芬妮又調侃起孫雪菲來。

「……阿歷克謝還是小孩子……再說他是我弟弟啊……」孫雪菲和佩爾塞芬妮的嬉笑聲，「芬妮去嫁給阿歷克謝弟弟吧……」

孫晨鈞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父親，沒有再說什麼。

遠的不說，在「太平洋危機」最為緊張的時刻，中國一度顯示https://m.hetubook.com.com要關閉西伯利亞鐵路，而這對俄國來說將意味著一場真正的滅頂之災，彼得堡的俄國貴族和大臣們對此憂心忡忡，在「太平洋危機」和平解決之後，看到中國並沒有關閉西伯利亞鐵路，彼得堡的大臣們認為這是中國同俄國關係改善的跡象，俄國貴族們為了緩和同中國的關係，向沙皇夫婦提出來了這樣一個「政治聯姻」建議。

「……是不是真的美女，得由我來判斷……」兒子的這句話表明他的情緒已經恢復了正常，「……對了，聽說沙皇有四位公主，為什麼是她們倆當中的一個？……」

在政務院總理唐紹儀和外交部長伍廷芳看來，這樁婚姻可以給中國帶來的好處是相當大的，至少在眼前，中俄兩國元首子女間的政治聯姻可以有效的緩和中國和俄國的關係——間接的也能夠緩和中國目前因為「太平洋危機」及日本問題同協約國集團之間的緊張關係，為中國能夠置身於歐洲大戰之外進行和平發展創造極為有利的條件。

「不是你兒子當王昭君！你先搞清楚狀況好不好？是人家的公主要嫁過來！」孫綱讓她這一句「王昭君」給逗得笑了起來，本來有些尷尬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在沙皇看來，將自己的兩個小女兒當中的一個嫁給「中國皇太子」（彼得堡的貴族們私下裡就是這麼稱呼孫晨鈞的）雖然並hetubook.com.com不能保證中國方面完全消除對俄國的敵意，但至少可以緩和同中國方面的關係。在「朴次茅斯和約」簽訂之後，隨著中俄兩國邊境貿易的繁榮，中俄兩國的關係已經變得不那麼緊張了，由於俄國在經濟和貿易上對中國的依賴性越來越大，為了防止具有親德傾向的中國在俄國同德國交戰的關鍵時刻「背後捅刀子」，很多俄國貴族大臣們都建議沙皇用一樁「美好的婚姻」保持同中國的親善關係。

從兒子剛才的回答，孫綱已經能夠體會到，他這些年在整個華夏大地上推行軍國民教育所取得的成果。

此刻他的心中，滿是欣慰和感動。

「……你未來的妻子要麼是瑪麗亞公主，或者是安娜斯塔西婭公主，你可以在她們當中任意挑選一個，她們真的都是美女，不騙你……」佩爾塞芬妮可能是覺得今天晚飯上因為自己說漏了嘴的關係讓孫晨鈞受的「刺|激」有點大，一個勁兒的在那裡試圖「挽回」他的情緒。

「好的，謝謝。」孫晨鈞的眼中放射出了撥雲見日般的光亮，他看著父親，嘴角露出了開心的笑意。

兒子的母親顯然受到的觸動要更大一些，孫綱看了看馬玥，發現她的眼角有些濕濕的，她定定地看著兒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其實在華俄戰爭結束后，彼得堡的宮廷就對中國「第一家庭」成員的情況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關心，各種關於孫綱子和-圖-書女的信息通過很多秘密渠道流向彼得堡，而後來爆發的這場歐洲大戰和俄國受到的來自於土耳其的巨大軍事壓力促使沙皇尼古拉二世下了決心。

「這個死老唐，他自己得了個好女婿，卻要拿我兒子的婚事來做交易。」馬玥有些不滿地說道：「居然要我兒子當王昭君。」

「……你還都想要啊？」孫雪菲誇張的驚叫：「奧爾加和塔吉揚娜姐姐的年齡都比你大很多，瑪麗亞和安娜斯塔西婭的年齡還差不多，如果是父親的話，他肯定是會從她們倆當中挑選的……」

儘管母親是在用最溫柔的語氣問他，孫晨鈞聽明白了佩爾塞芬妮說的這個「俄國沙皇的禮物」是什麼意思后，還是驚得險些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當俄國內務大臣通過「非正式渠道」向中國方面發出了相關的「信息」之後，立刻就得到了中國方面的積極回應。

對於這樁政治聯姻，唐紹儀最為熱心，多次建議孫綱考慮一下，孫綱經過仔細權衡之後心思也有些活動了，在同馬玥商量之後，出於對自己的兒子情感方面的尊重，遲遲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吃過了飯，孫綱和三位愛人在花園當中散步，孩子們在花園裡嬉笑打鬧，由於擔心孫晨鈞的情緒會受到剛才這件事的影響，尤吉菲爾關切的瞅著孫晨鈞，和孫綱及馬玥金舜姬一起豎起耳朵傾聽著他和其他孩子的說話。

「關於這件事，我還沒有最後決定，但我www.hetubook.com.com可以向你保證一點。」孫綱看著兒子說道：「我將盡最大可能的尊重你的感情和意願，給你足夠的選擇的權利。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孫綱有些欣慰地仔細盯著自己的兒子的一舉一動，他現在注意到，兒子已經不再是那個整天纏著自己講故事總讓漂亮的菲兒阿姨和金阿姨抱著的小孩子了。

「『政治聯姻』真是討厭。」馬玥也笑了起來，看著已經出落得高大俊美的兒子，柔聲問道：「鈞兒，如果俄國的沙皇陛下想給你一位公主做妻子，你願不願意？」

不知怎麼，孫綱從兒子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孫綱明白她的意思，剛想要說話，孫晨鈞卻突然抬起頭來，迎上了父親的目光。

自從華夏共和國成立后，民間風氣大開，加上新的《婚姻法》的頒布和實施，提倡自由戀愛，中國青年男女的婚姻已經不再完全取決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但由於受傳統觀念的影響，在現在的中國，「父母之命」卻仍然起著不小的作用。因此這樁婚姻主要取決於孫綱的意願，但孫綱作為一個從後世來的穿越者，潛意識裡對「包辦婚姻」一直是深惡痛絕的。孫綱在心裏並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接受一個他很可能根本不喜歡的女人——儘管她貴為一國公主。

聽了母親的問話，孫晨鈞低下了頭，露出了像是在進行思考的樣子，屋子裡一時間變得靜悄悄的，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了孫晨鈞身上。

孫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兒子，說道：「你知道嗎？你能這樣回答，我真的很高興。」

「好了，如果你不想得一場別開生面的消化不良的話，就趕緊吃飯，菜都好涼了。」孫綱笑了笑，說道。

他現在思考的樣子，已經很有一番自己的坐派了。

聽了兒子的回答，孫綱看著他那堅定的目光，點了點頭。

「我和俄國公主從沒有見過面，所以不能確定我以後是否會喜歡她。但我知道，這件事對我和對她來說，都是非常不公平的。」孫晨鈞看著孫綱，一字一字地說道：「我也知道，這件事不光對我很重要，對您——我的父親，也是一樣。如果這是您為了我們的祖國和人民所做出的決定，我願意接受您和母親的安排，不會反對。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真的不喜歡她，我這一生將不會再有快樂，而這是您和母親也無法決定的。」

馬玥看著大兒子，眼中滿是溫柔之色，她轉頭對孫綱說道：「孩子還小，現在考慮這事是不是有些早了？」

在中國乃至世界歷史上，「政治聯姻」的例子有很多，遠的不說，就是到了近代，歐洲各國王室之間的聯姻還是很多，導致他們之間差不多都有或多或少的親戚關係，像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皇后就是德國公主，又是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的外孫女；沙皇本人和德國皇帝威廉二世又是表兄弟，這些關係其實都屬於政治聯姻的結果。

他知道，兒子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