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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會兒就開會，先議定個章程出來。」唐紹儀點頭說道。

「這幾年咱們的人口增長很快，尤其是農村的人口，比城市的增長率要高。而目前由於我國農業機械化程度加深，可耕地雖然也增加了不少，但很難完全容納現有的農業人口，很多農民湧入城市作工，而工廠增加速度是趕不上人口增長的，因而勞力已呈過剩之像，隱患頗多。」孫文說道：「執政這個想法倒是可以解決這一問題，但我擔心的是咱們的人過去后，會不會像在美華工那樣，引發白工的不滿和敵視。」

孫綱綜合分析了手中所掌握的關於凡爾登戰役的信息后，得出的結論是，法軍之所以傷亡如此慘重，除了德軍的準備充分和武器相對先進以外，法軍總司令霞飛也功不可沒。

「此役德軍所使用的火炮之多，實屬罕見，據我方觀察員統計及綜合法軍所得情報，德軍正面戰線火炮應不少於1500門，其中包括近20門420毫米大口徑攻城榴彈炮，其火力之威猛，當為全歐之冠，……德軍又以數百擲雷器向法軍陣地拋射高爆榴霰彈，該種榴霰彈裝藥量為一百磅左右，內填高爆炸彈和金屬破片，為攻破塹壕之利器，可摧毀整段塹壕，壕內守軍無處可藏……據法軍稱德軍還使用過一種口徑為130毫米的速射炮，射速奇快，威力極大……德軍為消滅塹壕內之法軍，還使用了火焰噴射器和可散發窒息性毒氣之炮彈。又以飛機空投炸彈，因而法軍此役傷亡慘重……」

「這個想法我以前就有，並不是因為日本人要去歐洲當炮灰這件事才想起來的。」孫綱說道：「因為咱們的人去歐洲，為的是學習他們的工業技術，成為熟練的產業工人，而不是去當炮灰。」

俄羅斯這個巨人的強大肢體得到了重新武裝，而且這個巨人的頭腦中的決心、計劃和思想也非常清晰，但是這個巨人能將決心與計劃轉變為行動的神經發育得不全或者說根本沒有。而這一缺陷在當時是無法彌補的，最終導致了這個巨人致命的悲慘結局。

而剛剛孫綱向唐紹儀提出來的「向法國派遣契約勞工」的設想，很容易的讓政務院總理聯想到了日本最近發生的這件「大事」。

「向法國輸出勞工事關重大，若能如執政所想，待到歐戰結束，契約期滿，勞工回國，皆為擁有熟練技和_圖_書能之產業工人，對國家發展作用極大，與國與民都是好事。」伍廷芳沒有在意孫文的玩笑，而是正色說道：「只是此事確實不宜由執政出面，還是由我們這些辦外交的來做吧。」他說著，看了唐紹儀一眼，「我外交部精熟外務之精英極多，有一二人就足以做成此事了。」

讓同盟國集團的各個國家感到吃驚的是，被打得滿地找牙的俄國，進入了1916年後，正在抓緊每一天和每一小時的時間恢復力量，由於德國在凡爾登發動的前所未有的大規模進攻，這讓龐大的俄羅斯帝國感到難以言表的寬慰。俄國開始抓緊時間集結新兵源和日益增多的軍火，一些了解這些內情的人知道，俄國在去年的冬季，在用光了後衛部隊封閉自己殘缺不全的防線之後，處境已經非常艱難；但俄國幸運的避免了致命的創傷，西線的戰事使俄軍間接的得到了解救，俄國的戰線得以保持，而如今在這些戰線後面，整個俄國正在不辭勞苦地重整裝備和恢復它的軍力。

看樣子在「越級上報為官場大忌」這一點上。東西方都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然而，和俄國外表的強大不同，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是，俄國新組建的軍隊儘管人數眾多，武器裝備相比以前的軍隊也較為精良，但俄國有一個致命的、任何協約國的援助都無法彌補的缺陷，即俄國軍隊中缺乏受過教育的士兵，缺乏起碼能讀會寫的士兵，缺乏訓練有素的軍官和軍士，而這些可悲地削弱了俄軍人多勢眾方面的優勢。人數、體力、大炮和炮彈、高級指揮官的技能、具有強烈愛國心的勇敢的士兵，這些是構成一個國家的軍隊綜合戰鬥力的主要因素。在俄國，不是因為缺乏懂得高級軍事科學的人才，而是缺乏中小學校的普通教育和使幾十萬士兵在執行所有次要和下級任務中能夠獨立思考和以合理的效率做事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正是每一個龐大組織——大多數現代戰爭組織——有效工作的基礎。正是因為這些方面的不足，俄軍的力量在作戰時至少要損失掉三分之二。

在剛剛的討論中，孫綱並沒有向唐紹儀伍廷芳和孫文說明，中國同德國所進行的那個秘密合作項目是什麼。

「執政這個想法，是很早就有，還是最近受了發生在日本的事情的影響？」唐紹儀聽了孫綱的hetubook.com.com想法之後，有些吃驚的問道。

「這個我想過，德國知道了是不太好辦，但大戰前我們還有一個和德國達成的合作項目，現在正在實施階段，這個項目能否成功，完全取決於我們的行動，所以德國人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反應。」孫綱笑了笑，說道：「再說了，我們也可以同樣的往德國輸入勞工啊，我想他們是一定會歡迎的。」

由於日本雇傭軍在英布戰爭中的「優秀表現」曾經給英國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因為英軍在法國戰場和土耳其戰場的巨大損失，英國政府又開始打起了「日本炮灰」的主意，援引「協約國」應該盡的義務之類的條約，想要日本軍隊到歐洲參戰，而日本政府仍然希望借英國的軍事力量擺脫中國的控制，因此爽快的答應了。目前日本政府正在英國的幫助下重新整編軍隊，日本大正天皇已經正式下令組建「參戰軍」，準備到法國參加對德作戰。

而這個秘密合作項目，卻是少有的能夠影響第一次世界大戰進程的秘密事件之一。

「還有一件事，執政不知想沒想過？」伍廷芳提醒孫綱道：「咱們說是可是向法國輸出勞工，這件事德國不可能不知道，我國同德國一向交好，現如今卻向德國的敵國提供勞力，德國方面的反應會如何，我們也應該考慮進來。」

孫綱沒有注意到他們在打哪方面的啞謎，而是指出了關於這件事的細節方面的一些問題，「和法國人談這件事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這幾點：一是必須簽訂合同契約，由我使館監督，便於保護我華工權益，二是不得讓我華工參戰或者從事諸如挖掘塹壕或者修築工事及運送槍炮等關於戰場方面的作業，三是我華工的待遇及薪酬要同歐洲白工的標準一樣。」孫綱說道：「關係到我華工切身利益的事。一定要做好做全面，而且要做好民間一旦對此事有所議論的解釋工作。」

他現在並不想為偉大的法蘭西民族會不會在這幾次大戰役當中把後代打絕種而憂慮，他的心中，在醞釀著另外一個早就想了很久的計劃。

其實不光是法國，英國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上次在達達尼爾海峽戰役中。來自殖民地澳大利亞和紐西蘭的軍隊就充當了作戰部隊的主力，在加里波利半島作戰的甚至還有印度士兵。

唐紹儀似和_圖_書乎從伍廷芳的眼睛里感覺到了什麼，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苦笑了一聲：「這樣也好，由他們這些年輕的出面，也省得咱們這些老的費心了。」

像上一次馬恩河會戰結束之後，法國陸軍傷亡慘重，為了彌補人力的不足，法國政府開始緊急從各個殖民地徵調軍隊和人力，像在阿爾及利亞和摩洛哥的殖民地居民就被法國政府大量的徵召入伍，甚至於遠在亞洲的越南也未能倖免，法國人不但徵召白人居民入伍，還從越南強征了大量的民夫到法國從事諸如運輸和挖掘塹壕及修築工事等工作，以減輕前線法軍的壓力。

而當華夏共和國執政孫綱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翻看著報紙上的這些醒目標題以及下面的內容，對照著在軍情處轉來的歐洲觀察員們的報告，他注意的更多是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

正當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於發生在凡爾登的驚心動魄的瘋狂激戰，在協約國軍隊打算對索姆河進行的反攻的重大準備日趨完善之時，在東方，戰況也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那這個頭銜，還是由伍文爵來頂吧！」孫文笑著說道。

事實上，從後世穿越來的孫綱熟知戰史，對「法奸」霞飛將軍發動的索姆河戰役的最後結果是個什麼樣子，現在已經能夠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早在1915年底的時候，既是法國南錫議員又是一位卓越的軍事分析家的法國陸軍上校埃米爾。德里昂和法國情報軍官卡朗瑟恩上校就向法國陸軍部長加利埃尼將軍遞交了一份報告，強調凡爾登戰區的防線需要更多的火炮、兵力和各種補給（包括有刺鐵絲網），加利埃尼肯定了報告提出的問題，將報告轉給了霞飛，請他提出意見，而霞飛竟然勃然大怒，痛斥「在我統率下的軍人，竟敢越級把有關執行我命令的怨言或抗議送到政府面前……這是蓄意擾亂我所領導的陸軍軍紀的陰謀……」結果提供相關證據的庫唐索將軍被毫無理由的免職，德里昂上校和卡朗瑟恩上校被調往前線，兩人在凡爾登戰役開始不久全都英勇戰死了。

伍廷芳點了點頭，在又商議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問題后，唐紹儀和伍廷芳孫文下去召集大家開會，一項對中國未來發展關係極為重大的舉措，就這樣悄悄的開始了實施。

「即使我們不向外輸出勞工，這些年風氣開放，出外洋打工謀hetubook.com.com生的也不少，因為相比工薪而言，外國的確比咱們國內要高出一截。」唐紹儀說道：「即使咱們不這麼做，我華夏人力資源豐富，難保不會有人借高工資利誘我民至歐洲從事他們白人不願意乾的工作。像昔年南非采鑽石華工一事，糾紛頗多，如果政府能夠參与進來，對我華工助益甚大。只是像逸仙說的，這不滿和敵視肯定會有，而且有國家倒賣人口之嫌，傳出去的話，對執政和政府的名聲，可是不太有利的。」

孫綱想了想，拿起了電話，分別給政務院總理唐紹儀、農業部長孫文和外交部長伍廷芳掛了電話，請他們幾個過來商議。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值清時我華夏國力孱弱，無力保護我華工權益，而今我華夏已經同列強平起平坐了，他們輕易是不敢像以前那樣欺壓咱們的。」伍廷芳沉吟道：「而此時歐洲大戰正劇，交戰各國人員損失極大，人力不敷，工廠多雇傭女工勞作，我們向其輸入勞工，正可解他們的燃眉之急。只是得預先設法約束列強，不得役使我華工參戰，也不得使我華工至戰場工作。」

德軍圍繞凡爾登的進攻所進行的精心準備並不是一點也沒有引起法國情報部門的注意，但是法國情報部門提供的關於德軍的攻勢就在眼前的警告，完全被霞飛所忽視，在孫綱看來，霞飛的精神主要都集中到了他準備發動的另外一場戰役（索姆河戰役）中去了。可能是受了比利時的列日要塞和那慕爾要塞被德國巨型420毫米攻城榴彈炮摧毀的影響，霞飛竟然認為凡爾登的堅固堡壘群在將來的戰鬥中已經毫無用處了。於是他下令將凡爾登堡壘上的大炮通通拆走挪作它用，結果到凡爾登戰役爆發前，有將近4000多門各種火炮被從凡爾登的堡壘群中拆除，其中至少2300門是大口徑火炮。甚至於當德軍已經開始發動進攻的時候，法國人還在樂此不疲的拆著凡爾登堡壘上的炮塔！結果因為霞飛的愚蠢，凡爾登不但沒有成為法國的堅固屏障，反而幾乎在它發揮作用之前被拆除了所有的防衛措施。

在得出了法國軍隊的總司令可能是「法奸」的結論之後，孫綱自己都感覺有些好笑。

「德國的這個事可以先緩一緩，先從法國那裡入手。」孫綱說道：「如果能夠打開局面，德國那邊再另想辦法。」

凡爾登戰役的消ｍ.heｔubｏok.com•cｏm息被各種媒體和報紙迅速予以了報導。由於交戰雙方驚人的生命損失，一些中立國家的報紙都用類似「地獄！凡爾登！」和「凡爾登絞肉機」等等讓人觸目驚心的字眼來報導這場可怕的戰鬥。

聽了他的話，伍廷芳吃了一驚，「同樣向德國輸入勞工，恐怕協約國這邊會不答應，到時候弄不好會兩下都得罪了。」他有些擔憂地說道：「這可又是在走鋼絲啊！」

第一次世界大戰才打了不到兩年，法國就經受了如此慘重的傷亡，孫綱有理由相信，再多打幾次類似「凡爾登絞肉機」式的大規模戰役，法國的人口比例就會發生「可喜」的變化。

如果說華俄戰爭中出現的大規模炮戰和部分戰役當中的塹壕戰給了歐洲列強們以一定的啟發，那麼在這次世界大戰當中，歐洲發生的這幾次重大戰役也同樣給中國軍隊的將領們以相應的啟迪。

在整個第一次世界大戰當中，很少有比俄國在1916年的復甦、重整武裝和恢復軍力的巨大努力給人留下更為深刻印象的事情。俄國在1916年的恢復是沙皇和俄國人民在雙雙墜入毀滅與恐怖的深淵之前為協約國事業的勝利所作的最後一次「迴光返照」式的努力。1916年夏季以前的18個月中，俄國幾乎等於被解除了武裝，它在1915年連續遭受了一系列極為慘重的失敗。但經過自身的努力和協約國提供的物質幫助，俄國又奇迹般的恢復了過來，在很短的時間內，俄國在戰場上又建立了60個組織有序和有武器裝備的軍，取代開戰之初原有的35個軍，並分別部署就位。橫跨俄國境內的西伯利亞鐵路的複線修建了6000公里，向東最遠到達貝加爾湖，同在中國境內的鐵路相聯。一條在隆冬嚴寒中以無數生命為代價修築的長1400公里的新鐵路，將俄國首都彼得堡與摩爾曼斯克海域連接起來。經由這兩條渠道，英國、法國的工廠生產的和英國用提供給俄國的貸款從中國購買的軍火和物資，源源不斷地湧入了俄國，俄國國內也生產了各種不同類型的戰備物資，儘管數量有限，但比起以前，還是增加了許多。

很快，唐紹儀、孫文和伍廷芳都到了，孫綱先給他們看了一些相關的信息（有的他們其實已經知道了），又詢問了一下國內人口的增長情況和農業人口的狀況，然後向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