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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笑聲，從四周湧來。

有了前一次的經歷，這一次，杏學得很快。

僅僅是第二天，杏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開心的在門前吆喝起來。這一次，她學乖了。沒有睜大自己那雙失去光澤的瞳孔，而是比起來，眯成一條縫。這樣，給人的感覺似乎是天生眼睛小的眯眯眼，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杏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伸出手。接著，她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被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而在手腕上產生緊縛感地下一個瞬間……

這種被人當眾取笑的感覺，簡直比伸手要飯，厚著臉皮推銷還要難受！杏趴在地上，不由得再次落下眼淚。強烈的屈辱感再一次的從內心深處揚起，充斥著她的身體……

白痴盯著她那行動自如的舉止，開始有些發愣。很顯然，乞討和推銷已經消磨了她的很大自尊。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

那，就拋棄吧。

她不想餓肚子，也討厭餓肚子。既然不想餓肚子，那就必須放棄自己那已經少得可憐的尊嚴，即使再怎麼難以忍受的屈辱，也必須承受下去。

「哦？真的摔不壞嘛。」

呯的一聲，杏的雙手直線下墜，帶著她的上半身狠狠地砸到地上！猛然間產生的沉重感壓的她喘不過氣來，連站，都站不起來。

「老實說吧。這些東西都是凡鐵，壓根就不能和你右手中的劍相提並論。如果沒有人監視，你可以很輕鬆的就將其斬斷。但，你也知道，現在你要去除的是你的自尊，所以，我要求你必須無時無刻的不帶著這些手銬腳鐐。在街上走的時候更是要帶著，讓路人欣賞。」

一點點，一點點……手銬和腳鐐被分別拉開。這一過程花了大約三個小時，比當年白痴要快了近三分之二的時間。白痴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而是立刻轉身。杏，則是委屈地流著淚，小心翼翼的跟在白痴身後，慢慢朝集市走去。

「……不……我……是www.hetubook.com.com不會輸給你的……！」

「哈哈哈哈～～！」

「大……哥哥……！」

三天後的早晨，白痴再一次的開了口。這一次，他已經做好決定，該是來一些真正的訓練了。

「沒錯。就是感覺挺新鮮的，這個小乞丐看著好怪異啊～」

……

接下來的時間里，杏做的越來越不錯。她給人的感覺越來越輕便，動作也是越來越流暢。四周來來往往的行人她也開始能夠自主分辨。接連兩天的時間里，她已經可以能夠自由的和人對話，向對方推銷。至於她其實是個瞎子這件事，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了。

這樣的情景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所有人都把視線對準了這個小乞丐，衝著她指指點點。

沒辦法，現在小丫頭似乎已經開始邁不動步子了。白痴唯有抱起她，帶著她走到一旁的休息椅，讓她平躺下來。杏的頭則是枕在白痴的大腿上，緩緩的呼吸。

「不……不要……不……」

雖然是一副很可憐的表情，但卻並沒有暴走的跡象。

「是的，先生，我們店地眼鏡是完全的抗摔打的，不幸您試試看，即使你用力的去摔，也不會壞。」

白痴直起身，看著這個躺在河灘上的小丫頭。她的雙手雙腳之間全都被會自動收縮的鐵鏈纏住，看著她現在這副躺在地上宛如垂死蚯蚓一般的樣子，白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這一下，杏算是聽明白了。她先是繼續呆了一會兒，慢慢的，臉上揚起開心的笑容。這可是她等了好久的訓練啊！為了等這一天的訓練，她乞討，推銷，做了那麼多以前的公主從來不會去做的事。體驗了那麼多完全看人臉色過活的事情。現在，終於等到頭了！這讓她如何不高興，如何不歡喜？

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乞丐，雙手雙腳上戴著腳鐐，走在鬧市的街頭。

紫羅蘭晃動著手中的蘇拉，朝著和-圖-書白痴和小杏笑了笑。杏看不到笑容，但從那愉悅的聲音中，她還是聽出對方在笑，所以很自然的轉過頭，面向紫羅蘭，輕輕地點了點頭。

「大哥……哥……」

杏低下頭，努力的想要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可沉重的手銬卻讓她的雙手猶如灌了千斤，始終都抬不起來。就在她想要再努力一把的時候：「呯！」的一聲，她沒有關注前面的路況，一腳踩空階梯，從一個兩層階梯上直直地滾了下去。

禮儀和自尊之間有關係嗎？

吃一塹，長一智。

杏，在對著一個看起來有意向進入店鋪的人遊說著。白痴注意到，她的兩隻耳朵此刻已經略微的充血，兩朵花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吊在了她的耳朵上，看起來就像是耳墜。隨著面前這個人的一呼一吸，而發出極為輕微的顫抖。

杏，沒有拔劍。她抬起有些高興，但還是極力壓抑住的表情，說道：「如果我們現在開始練習……那麼……那麼紫羅蘭姐姐家的店鋪……」

「好……好重……好緊……！大哥哥……救救我……！」

可是，哭，有用嗎？

她右臂上的玫瑰花苞在這一刻怒放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再次縮回花苞的形態。這個小姑娘拖著鎖鏈，在眾人的笑聲中慢慢爬起，再次朝前走著。

「大……大哥哥……等一下……好不好？」

「……」

白痴捏著暗滅，想了想。應該……沒什麼關係吧。既然沒什麼關係，那還是讓這個小丫頭解決這件事情，然後開始心甘情願的練習來得好。

沒有用。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杏的雙拳捏緊。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

「……今天開始，我們進行下一階段的訓練。」

白痴等到杏走近之後，才轉過身，想要再次朝前走。但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一隻小手卻是突然間拉住了他的衣袖。白痴一愣，低頭看看，只見杏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拉著白痴。那張沾滿泥污和圖書的小臉已經變得蒼白異常。虛汗也是在不停地往下冒。

「嗚！」

白痴答應了，杏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撫摸著上面綻放的花骨朵。等到白痴將劍收回之後，她立刻抬起腳步就要走。

「……當然。」

那個人將手中的眼鏡架交給了身旁的同伴。那名同伴把玩著鏡片，連連點頭。他當然沒有說話，可即使沒有說話，杏竟然也是轉移目標，面朝那名同伴，開始同樣的遊說起來。

說罷，白痴就抓住杏那小小的腳踝，直接將腳鐐套了上去。瞬間的收縮讓她的雙腿併攏，整個人再也無法維持，直接躺在了地上。

「好可憐，我們給她點吃的吧？」

這些日子來，杏和白痴一起過著乞丐一般的生活。晚上兩人就睡在公園的橋洞底下，用一個紙箱當做房屋。此刻，杏正在摸索著將紙箱合起來，隨後，才轉過頭面對白痴。

這麼說的話……

這些視線不像以前……以前，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敬仰，是尊重，是羡慕。

「別……和我說話……我……我是……絕對……不會……輸你的……！」

「別急，腳上還有。」

她捂著開始隱隱作痛的小腹，咬著牙，艱難的爬了起來。閉合的眼帘因為疼痛而顫抖，嘴唇也隨之抽搐。

但，還有另外一件事，讓白痴稍稍有些驚訝。

「嗚？」

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像是一個被人弄來專門搞怪甩玩的奴隸！就像是耍猴一般……純粹是為了給他人提供笑料而存在的存在……！

「伸出手來。」

「拔出劍來，我先要試試你掌握玫瑰到了一種什麼樣的程度。」

杏愣了一下，沒有立即開口說話。白痴也不強求，右手一揮，直接拉出暗滅，在清晨的陽光下，黑暗之劍吞噬著所有敢於接近的光明。

人類這種生物，只有在衣食保暖的時候才有所謂的尊嚴。在你什麼都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鬼才會去留戀那狗屁的和_圖_書尊嚴。

「是……不管了嗎？」

突然，白痴叫住了杏。在杏站停發愣的時候，他從橋洞下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那東西」，走到杏的面前。

「那麼，請吧？」

在絕對不會憐憫的白痴面前哭，有用嗎？

杏努力的往前走著。她的堅忍的確是讓白痴為之點了點頭。看著她捂著肚子的樣子，剛才那一下摔得不輕？這樣的話，等向紫羅蘭道別之後，先幫她處理一下傷口再開始訓練吧。

原本，杏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去除了那所謂的自尊。可是現在聽到白痴的話，她的淚水竟然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哎，說不定是什麼新的要飯的把戲呢。你看她那副走起來十分痛苦的表情，十足是裝出來的。」

……果然，是要逼這個小丫頭去站街吧。對於女性來說，這可能算是最後的尊嚴了。

可是現在……現在的，卻是鄙視，嘲笑，取樂。

「肯定是犯了什麼事，警備隊想出的新花樣吧。」

「我設定過這些手銬腳鐐，在你完全適應它們以前，它們絕對不會解開。如果你讓我發現手銬腳鐐消失或是被斬斷，那沒關係，我可以重新那一副給你戴上。但作為懲罰，我會把你的衣服扒光，然後把你丟在鬧市街頭。接下來的事，你就自己想象吧。」

但……

杏咬著牙，慢慢的抬起腰。她讓自己的呼吸放緩，開始緩緩嘗試，一點一點的加力。這時，白痴看到這個小女孩的右臂上的藤蔓開始再一次的蔓延，一些花苞也開始緩緩綻放。但看看杏的表情……

喧鬧的集市，這一刻，卻迎來了一個引人注目的「風景」。

「什麼事？大哥哥。」

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白痴伸手摸了摸杏的額頭……並沒有發燙。這麼說，是吃壞東西了？

「我第一次戴上這東西的時候只有十歲，還沒有你大。也沒有練過多少武技，實力也沒有你現在的強。但鑒於你女性的身份，我還是減輕了將近一半https://m.hetubook.com.com的重量。」

此起彼伏的評論聲在耳邊響起，杏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能夠體會到周圍的那些關注的視線。

紫羅蘭從後堂走出來時臉上也帶著一副圓滾滾的眼鏡。聽到有人要買，她的臉上立刻洋溢出笑容。很快，她就幫兩名客人選配好眼鏡，收了錢。

「慢著。」

「杏。」

「幹得不錯啊？看來兩位很有推銷員的潛力？」

白痴在一旁看著，一邊看，一邊點頭。這個小丫頭給人的感覺已經漸漸模糊起來，她走路雖然還是走的很慢，偶爾還是要伸手去摸摸，但相比起以前凡事都要靠摸的，偶爾還要用拐杖的情況，已經是好過太多了。

「好，小姑娘。看在你那麼大力推薦的情況下，我們就買一副眼鏡。老闆，我們不挑了，就這樣的兩幅鏡框幫我們分別配兩幅太陽眼鏡。」

杏呼出一口氣，閉著眼睛，說道：「這樣啊……那麼大哥哥，我們先去和紫羅蘭姐姐道個別好不好？突然之間辭職，不告而別……從禮儀上來講，始終不太好。」

不過這一點在腦海中僅僅是存在了一小會兒，就被白痴徹底否決。如果說，是以前那個行動不方便，還必須事事都用手摸著牆壁走的杏的話還好說。可是現在，她手臂上的花苞已經開出了許多。如果有誰想對他做什麼，那恐怕還真的不太容易。另一方面，要毀掉她的自尊，就必須讓她自願去賣。就好像逼她去乞討一樣。可是現在她已經會乞討，還會推銷。再想讓她為了食物去做這種事，還真的是非常困難了。

「這個小叫花子是怎麼了？遊街示眾？」

既然沒用，那就只有接受這種結果。因為現實永遠是那麼的殘酷，永遠不會在公主危難的時候，出現騎著白馬的王子，恰當好處的進行英雄救美。

她不想再看到失去理智的自己……也不想看到瘋掉后胡亂殺戮的自己……如果說，要想控制理智而生存下去的途徑，只有拋棄所有的尊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