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十六年故事
第三章 躍動的思維
匕首上的血跡已經幹掉，但那些黑色的斑紋卻沒有那麼輕鬆消失。而襯衣的背面大部分地方都已經被鮮血染紅，身前也是點點滴滴，落了些許的血絲。
《法官大人，請允許我仔細詢問我的當事人》
舉完牌子，麵包不等那些法官呵檢察官想明白，就讓身旁的泥土巨人上前捧起那件襯衫，攤開。將那染滿鮮血的背面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啊……也沒有為什麼。我在經過沸水鎮的時候，這支商隊聽說我要來風吹沙，就說不妨一起上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那……好吧。」
「呵，我還以為對方會說出些什麼來呢。」
《那麼，萊昂納多先生，現在我會向你提問，希望你能夠認真回答》
隨著那位檢察官的話音落下，一個頭上戴著一朵花卉的粗野男人，背緩緩的領了上來。這個男人剛一出場，立刻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尤其是當他扭扭捏捏，用比麵包還要端正的姿態在座位上坐下，然後取出鏡子開始對著自己塗脂抹粉的時候，眾人都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從背後蔓延出來的寒意。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事實上，你應該更加仔細的告訴我真相。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真的事要是組織的成員嗎？》
那位檢察官已經冷靜下來了，而這個扭扭捏捏的男人則是用手指抵著自己的嘴唇，略微想了一下之後，開始說了起來。
《這樣，恰好能夠證明我的當事人根本就沒有殺人！僅憑他身上的血跡最多就判斷他為兇手，未免也太過武斷了！》
手握染血的刀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看到。這還有什麼好說的？跳進火山都洗不清了吧？
「當時，我跟隨著駱駝商隊前往風吹沙的大門。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旅途之後，我顯得有些勞累，所以在等待進門的時候，我就靠在一旁的駱駝身上，打了個小盹。」
「……說實話，小姑娘，我不怎麼認為你這樣繼續問下去有任何意義。不過既然你想聽，我就告訴你。那個時候在我們後面還有一頭正在懷孕的駱駝跟著。可是，那頭駱駝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突然間流產了，所以鬧騰了起來。」
《如果我的當事人當時真的一刀刺死了那名士兵的話，那麼，他很明顯，應該是正面對著對方。而這個時候及時飛濺出鮮血，血液也該落在襯衣的正面。》
「很好，那麼在當時進來大門的時候，你是否經歷了一hｔtps://ｗｗw.ｈｅｔｕbooｋ.ｃom.coｍ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麵包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桌子，立刻舉起寫字板，上面用又粗又黑的字體清清楚楚的寫道——
「法庭允許，你詢問吧。」
「啊……因為那個商隊領隊說風吹沙就在眼前了，為了早點到，就提出加快速度了。」
「就在我的面前，這個人，沒錯，就是這個男人。他拿著刀，渾身血淋淋的，將一個士兵從自己的面前推開！那個士兵大哥啊，就這樣被他一推，就躺在地上，不動了呢。」
「法官大人，如果根據被告人自己的陳述，那麼他的意思是指我們的士兵在靠在他肩膀上時就已經死了。但是那個時候他卻手握出鞘的刀刃，刀刃上沾滿鮮血！懇請法庭嚴肅對待被告人的言辭，區別出其中的謊言與真實。」
「吉里斯先生，在去年12月24日，你是不是跟隨著一支駱駝商隊前來本城？」
萊昂納多皺著眉頭，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了。見此，麵包搖了搖頭。她收起那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舉起牌子——
「這個……我的確不是很清楚。因為在那流產的時候我的肩上就已經搭了那個士兵的屍體，所以具體什麼原因，我還真不清楚。」
這個男人微微一瞟那位檢察官，這一瞟，立刻讓那位檢察官向後縮了一下，似乎被他看一眼就會懷孕一般。
《但是看看這件血衣，血跡卻是在背面的更多。這恰恰可以證明，當這名士兵被刺殺的當時，他肯定是背對著被害人。而如果是背對的話，他壓根就很難準確的一刀命中心臟。而且，也根本沒有這樣殺人的必要。》
麵包點點頭，她隨手一揚，在她的腳邊浮現出一個泥土巨人。這個泥巨人捧著起訴書，跟著麵包，一起來到萊昂納多的面前。
「難道你……想要為被告人做無罪辯護？？？」
「可是在迷迷糊糊間，我突然像是下意識的一驚似的，醒了過來。等我睜開眼睛后第一件事看到的，哎呀呀，那可真是可怕！」
《是的，現在，我主張我的當事人沒有殺任何人。至少在事發當天的傍晚，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
《你說沒可能就沒可能？你是法官還是坐在上面的那個大鬍子是法官？！》
說實話，這種案情甚至簡單的讓麵包有些驚訝！
麵包搖了搖頭，眉頭開始緊繃。她思考著……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索之
和圖書後，她終於呼出一口氣，舉起牌子。
《你真的不確定那頭駱駝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流產的嗎？》
小麵包一愣，就像是剎那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一抹靈光！這抹靈光到底意味著什麼，她暫時還想不出來，但是這小小的一個事件，似乎讓原本看似堵塞的道路前，出現了一條通道！
《用來做什麼？》
《咦？真奇怪。商隊不是應該夜間趕路嗎？這在沙漠上來說可以說是常識。為什麼你們會白天趕路？》
「這個嘛……也不是，只是那個時候是傍晚，外面沙漠的氣候非常熱，我曬了一天，感覺有些脫水吧。」
碰！
「嗯，可以。檢察官，將案情資料交給辯護人。」
麵包毫不猶豫的喊出「傻逼」。說真的，聽著這句話，對方的檢察官真的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那個時候我正在排隊，和我一起行動的一些商人有的已經通過了，有的沒有通過。那個時候我真的很焦急啊，因為向我這種精緻的女孩子，怎麼可以在太陽地下曬那麼長時間呢？」
麵包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案情報告書，開始詳細看了起來。上面密密麻麻的羅列了許許多多的專業術語，麵包掃了一眼，直接挑出其中的重點，歸納了一下。
萊昂納多皺著眉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他支吾了一會兒后，說道：「小姑娘，你……究竟想幹嘛？難道說，你認為人不是我殺的嗎？」
「所以我等啊等，等了很久。也許是太累了吧，所以我等著等著，就漸漸睡著了。」
《首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跟著駱駝商隊來到風吹沙？》
「是的吶親～～那感覺真的很糟糕。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啊！那真是太可怕了。」
萊昂納多不斷抽泣，一部分是因為興奮，而另一部分，則來自緊張。現在，更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一旁的那個斗篷人，依舊在暗處看著。眼中沒有感情，只有最為客觀的旁觀，與冷漠。
至少，也給這個人弄一個過失殺人，也比故意殺人來的好啊。
《恰恰相反，這些證據剛好能夠證明，我的當事人當時並沒有能力殺死那名士兵。》
「嗯……當時我就是這麼站著的。」
可就在此時，對方的檢察官卻是冷笑一聲，緩緩說道——
去年的12月24日傍晚，萊昂納多作為一個流民，出現在風吹沙的城門之外。他是跟著一個駱駝商hｔｔｐs://ｍ•ｈｅｔuｂｏoｋ.cｏm.com隊到達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的人完全無法預判。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場面一時喧嘩起來。那名法官連忙敲打手中的木錐，拚命控制形式。而那名檢察官也是立刻說道——
這麼簡單明了，大庭廣眾之下殺人，還有什麼好辯護的？還是說，只能幫其辯護說他不是有意的，純粹是過失？
《是不是你殺的我自有判斷，你只需要說出你的實話就行》
《那把匕首是你的嗎？》
但是雖然頭疼，但誰叫自己賤？仗著叭叭有點威望了，就跑過來這裏作威作福？事情還是要解決，現在，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夠造出事情的轉機吧。
麵包點點頭，開始捏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起來。倒是一旁的萊昂納多看著麵包這樣的保慶有些后怕，他大概覺得自己是哪裡說錯話了吧，顯得更加緊張了。
「那麼首先，就讓我們來詢問一下當時的三位目擊證人之一。同一駱駝商隊的商人，吉里斯先生。嘛，雖然我個人認為，一件那麼明顯的案子，竟然需要出動證人，實在是一件笑話。」
檢察官咳嗽了一下，詢問道。
《那麼下一個問題，你說聽到了騷動的聲音。是什麼騷動？那頭駱駝受驚，主要原因是什麼？》
「小姑娘，我……我……我實在是……」
《嗯，那麼然後，你說你很累？走了這麼遠，你真的很累吧？》
「什麼叫謊言與真實？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握著出鞘的刀子的，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殺人的！」
萊昂納多清了清喉嚨，回憶起當時的事情，緩緩的，開了口。
《法官大人，我需要案情經過的詳細報告書。我認為，在辯護人沒有得知具體的情況之前就為被告人辯護，是不公正的。》
麵包舉起牌子，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那個男人。而此刻，這個男人看到麵包那一臉沮喪的表情，似乎也知道自己已經大限將至，自然，也是有氣無力了。
《那麼，你向我仔細描述一下那個士兵趴在你肩頭時，你究竟是如何站立的。那個時候那把匕首應該還是在你的手上吧？你是怎麼握著的。》
「證物？這些證物難道不是被告人犯罪的鐵證嗎？」
「這個時候，那個叫維克多的士兵就開始檢查我的身份了。他讓我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我就按照指令將東西拿出來了。他看到我隨身攜帶有一把小刀，就拿起來看。檢查完畢之和-圖-書後，就重新交還給我，讓我進去。」
《可是，你的這種推斷是錯的哦。證據，恰恰已經出現在現在所羅列出來的證物之上了。》
「反對！」
《我需要詢問我的當事人。》
案情，簡單明了。沒有任何複雜的地方。
萊昂納多說到這裏時，那邊的檢察官突然大喊一聲。聲音之大，讓麵包都不由得被嚇了一跳。
「沒錯。」
「不用來做什麼，一個人出門在外，你總要給我點防身的武器吧。而且，我本身擁有煉心的武技證書，拿一把匕首，不犯法吧。」
「討厭啦，明明已經問過別人那麼多次了，怎麼又忘記了？人家是商人啦。專門負責倒賣女性護膚用品的哦，親～～」
「傻逼！」
經過麵包這麼一提醒，四周的群眾一時間議論紛紛起來。法官立刻敲打手中的木錐，控制局勢。
「慢著！被告辯護人，你剛才的話的意思是指……？」
看到這樣的場面之後，麵包的嘴角，立刻露出一抹微笑。她輕輕一捋自己的頭髮，輕鬆加愉快的舉起牌子。
「是啊，帥哥哥～～。我聽說風吹沙出了很大的事，這裏的很多漂亮女孩子很可憐，都沒有化妝品可用。我心裏那個擔心喲，所以，就帶著我的貨物過來了。」
那名檢察官將雙手哼哼地往桌子上一敲，似乎是想要穩住自己的身體。他咬了咬牙，大聲喝道——
法官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說道：「被告人，你可以繼續。」
「我們……我們還有人證！我們有三名看到事發當時的那一剎那的人證！懇請法庭召集！」
「可是在這個時候，人群一下子喧鬧了起來，似乎是誰的駱駝不知什麼原因受驚了。我就轉過頭去看，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我就覺得我背上沉沉的，我轉過頭來，就看到那個士兵就那樣靠在我肩膀上。一開始我還覺得奇怪，這個人怎麼貼我身上。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我的身上全都是血，而他，也已經斷氣了。」
……
「吉里斯先生，請問您的職業。」
麵包點點頭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笑容。看著這個笑容，就連萊昂納多也不由的產生一些希望的曙光。
萊昂納多的眼神里顯示出絕望，他又要站起來，大吼大叫。但兩邊的士兵卻是立刻壓制住他，讓他動彈不得。
麵包覺得頭很疼。疼的不得了。自己真不該攬下這擋子活，弄得自己頭疼的不得了。
《如果這份報告書上沒有寫錯的話，那名士兵應m•ｈｅtｕｂooｋ•cｏm.com該是被刺殺胸口，洞穿心臟，然後直接一刀了斷。但是各位，你們難道不覺得以我的當事人這樣的站姿，根本就不可能刺到被害人的胸口嗎？》
「傻逼！」
他的確是鑰匙組織的成員。而且，還是一個小分部的核心成員。一直以來，他都負責後勤物資供給方面的事務，照顧一下農田和畜牧。可是，隨著一年前的老大倒台，他們這個分部也開始無法無天。他實在是看不慣，就逃了出來。接過，就碰到這麼一件事情。
「反對！法官大人，對方的辯護人在糾結一些根本就沒有意義的問題。除了故意拖延時間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
在抵達風吹沙的大門時，衛兵開始列行檢查。此時，被告人萊昂納多拔出刀子刺向了大兵維克多的心臟。導致維克多當即倒地，失血過多而死。兇手刀法準確，心狠手辣，可見一斑。隨後，被告人立刻被控制，送入監獄。經過審查，有人告知其為鑰匙組織成員。因此更加開始嚴加看守，一直到現在，才放出來進行審判。同時遞上來的還有當時那把粘著血跡的匕首，以及當時萊昂納多所穿的衣服。
「然後，我也不知道究竟等了多少時間，直到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想，應該是我的同伴吧。我抬頭看了看，發現隊伍已經開始往前走，就牽著駱駝前往門口。」
「准予召集！現在，先休庭一小時！」
「又怎麼了？！」
《那麼，被告人。請你將當時的事件原原本本的說一遍。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麵包詢問，萊昂納多點點頭，回憶起自己的經歷，開始說了起來。
「請你詳細敘述一下當時的經過。」
「的確，以被告人現在這樣的姿勢的確辦不到。但是別忘了，這也只是被告人的一面之詞。說不定他是先刺下去，然後再把手這樣下垂的呢？」
萊昂納多略微猶豫了一下，他在士兵的關注下緩緩站起，然後請求一隻筆。麵包遞給他之後，他用左手反握著筆尾末端的位置，手臂自然下垂。
法官有些驚訝了。他連忙打斷還在書寫的麵包，緊張兮兮地道——
在狼狽不堪的狀態下，法官匆匆忙忙宣布休庭，躲到後面調整呼吸去了。而麵包則是面色莊嚴的走下辯護台，來到萊昂納多的面前。
很快，法庭再開。麵包重新坐會自己的辯護人座位，旁邊的泥土巨人也是成為了一個很好的秘書，恭恭敬敬地端上了那些新發放下來的證人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