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末日
第十八章 停止倒數：137天
風，停了。
「你，還來嗎？」
跟著那音樂，跟著那節奏……
一襲鑲嵌著夏日花卉的白色面紗，輕輕地，扣在了小母鹿的頭上。
（本節有NTR情節，心理承受能力弱者請謹慎觀看）
天空的炎熱以及季節的降臨，讓它只不過略微走了幾步之後，兩頭後腿就開始發麻。它的整個下半身都開始顫抖起來。一陣陣的感覺侵襲著它的腦海，讓它幾乎無法控制自己……
不知什麼時候起，那片在舞台中央旋轉的白色雲彩，已經消失了。
終於，這頭小母鹿因為太過焦躁而往前一撲！剛剛好，撞在了白痴的後背之上。
「我，送你回……」
眼神中，充滿了勝利者的色彩……
「我問，多少錢。」
這頭公鹿現在正騎在那頭小母鹿的身上，坐著任何一頭公鹿都會做的事情。
隨後，這頭小母鹿似乎向著白痴微微一笑，轉身，就帶著那一身的白紗，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白痴伸出手，撿起了地上的頭紗——
白痴低著頭，看著這頭母鹿。
東西已經賣了，錢也收了，說老實話，店員真的不能再多說什麼。可眼睜睜看著一件這麼漂亮的婚紗變成了碎片，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心痛。但，當他看到接下來發生的那一幕後，剛才的那點心痛，早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
「來啊，跳起來吧！」
當下，白痴再也不管身上的傷勢，咬著牙，捏著手中的面紗，直接撩開那幕簾，沖了進去！
小母鹿昂著頭，閉著眼，似乎非常享受著這陣風的吹拂，它就這樣屹立在那裡，任憑風兒將包裹住它的雲彩拉長，吹散……
那隻母鹿帶著那如雲一般的婚紗，蟲鳴的腳步此刻卻是化作了它最美的舞步。
隨後，它又再次向前走了兩步，再次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月光。
他的手中，依舊捏著那白紗。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彷彿森林中的動物全都跑出來阻止他一般，甚至連那頭恐怖的動物也沖了出來！
月光，從山坡的那一頭露了出來。
白痴，輕輕摸了摸母鹿的腦袋，向前，邁出腳步。
「姆！」
「嚎——！」
眼前，出現了一座彷彿由無數垂下的樹枝編製而成的幕簾。而在那幕簾之後，白痴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聲音！
誰能夠想象，眼前的這一切，很快，就要變成一片虛無？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小母鹿看著眼前的白痴，沉默著……
喧鬧的音樂聲中，腳步聲，卻是如此的清晰。
霜彩……
「……明天，後天，祭典還在繼續。」
這個人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母鹿看著白痴，而白痴卻看著天空。
一人一鹿，就這樣站在山頭。
一陣風山風吹來，不經意地，吹起了小母鹿身上的婚紗，也吹起了她頭上的面紗。
小母鹿搖了搖頭，似乎是在阻止白痴的話語。
一頭豹子猛地從樹枝上跳下，雙爪伸出，蟲鳴已經蓄勢待發！
儘管沒有音樂，儘管四周的人群如此的詫異，但它還是歡聲叫了起來，踢踏著四肢，旋轉身體。伴隨著它的一次彈跳，身上的白色紗裙如同雲彩一般飛舞開來，那種美……一時間，甚至讓人忘了它究竟是鹿……還是仙女。
「……切。」
當那蔚藍色的天空中飄過一絲雲彩的時候……
放開所有的身心，讓自己這一直以來都被壓抑的情感，完完全全的釋放出來！
那頭公鹿……
即使是現在，他也不知道它究竟為什麼會突然間跑掉。但在略微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終究還是半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小母鹿的脖子。
這真的是一個最讓人難以忘懷的節日。
隨後，他轉過頭，望著小母鹿。剛好，小母鹿現在也是轉過頭，望著他。
它眼中的那一抹白霜，真的是……？
漸漸，漸漸地……他已經分不清自己這一腳踩得究竟是蟲鳴的腳步，還是夏嵐的腳步。他也分不清那一跨是殤，還是落葉。
「你……」
撲通——
「這裏不同於你的世界，這裏，是人類的世界。你一頭鹿隨隨便便在這裏亂闖，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不戰，往前沖……！
「姆，姆。」
那一抹銀色鋪灑在了道路上，同時，也將小母鹿的雙眼，增添了一抹霜彩……
白痴沒有理會這個店員，他的視線只是在店裡略微一掃。片刻后，他的雙眼就徑直盯住了旁邊擺放著的一套婚紗裙，走了過去。
它的婚紗破破爛爛，彷彿被撕扯過一般……
白痴點點頭，說道：「多少錢。」
大門開著，一陣微風吹了進來，吹起了它身上的那件白紗。在那若隱若現之中，小母鹿慢慢地昂起頭，迎著那吹來的風……任憑身後的婚紗飛舞，飄散著……
他的動作很快，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在受到翠鳥的重創之後，自己竟然還能發揮出這樣的速度！
看著那潔白的婚紗，小母鹿一時間甚至忘記了自己身上的感覺，它只是那樣獃獃的，看著那些白色的紗裙和圖書，愣住了……
在那滿地的鑽石之中，白痴已經早早抱著小母鹿離開了那邊的是非之地。至於那個大漢究竟會怎麼對付自己的兩個好兄弟……那，已經不是白痴需要去思考的問題了。
這個背影，現在在這節日之中行走。
小母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它重新低下頭，拚命想要忍耐著雙腿之間的那種感覺。白痴看著它如此痛苦，不由得呼出一口氣，張開口——
白痴轉過身，腳步也是不由自主地移動了起來。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那白雲遮掩之下，那頭小母鹿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微笑……隨後，又再一次的隱入雲彩之中。
那是……婚紗。
不等白痴想明白，小母鹿卻是已經當先一步向前跨出腳步。它轉過頭，看了白痴一眼。
手中沒有劍，更沒法握緊暗滅的白痴自然全無反抗的能力！但是，他的腳步依舊么有任何的停留，而是繼續向前衝刺，衝刺！
白痴坐在地上，低著頭，看著懷中的小母鹿。
「啊？可是……婚紗不是一般都需要定做……」
撕開的婚紗，顯露出半透明的色澤。
那頭曾經傲然面對白痴，直接攻擊他的公鹿。
月光，驅散了所有的陽光。
白痴扯過那一輪白色的雲彩，輕輕地，搭在了小母鹿的身上。就如同一件披風一般，在它的脖子上打了個結，蓋上……
為什麼，會來這座曾經被詛咒，現在，卻被祝福的地方呢？
白痴一愣，可還不等他問，小母鹿卻是直接咬住了他的衣袖，帶著他衝出了這間婚紗店，來到了外面的廣場之上。它這樣的裝扮無疑在剎那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它，看著這頭母鹿，甚至連跳舞的腳步，也隨之停止了！
與那踩著音樂的腳步，在那雲彩中，若隱若現的嬌軀……
不過，今天是節日……不是嗎？
但即使如此，也不妨礙他們之間的那種感覺。
小母鹿緊緊跟在白痴的身後，那雙眼睛更是緊緊盯著白痴的背影，看著這個人類那寬厚而結實的後背……
「啊！歡迎光……」
那原本以為可以捕捉到的嬌軀，卻是在這一刻帶著那雲彩，消失在了白痴的身後。
剛好，一陣冷風吹來，不僅讓白痴冷不丁打了個哆嗦，也將小母鹿頭上的那頂頭紗吹落，直接，落向了白痴的腳邊。
小母鹿身上吹起的白紗，也是在這一刻緩緩落地。
啪嗒……啪嗒……啪嗒……
……然後，他，愣住了。
終於，樂隊的ｈｔｔps://ｍ.ｈｅｔuｂｏoｋ•cｏm.coｍ指揮一把撕掉自己手上用來裝模作樣的袖子，一把舉起指揮棒！在他的帶領下，整個樂隊再次進入了高潮！那狂野的聲音剎那間響徹了整座小鎮！
白痴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小母鹿卻是突然間叫了起來！它掙扎著爬起，頭擺的如同撥浪鼓一般！就在白痴的臉上浮現出些許驚訝的時候，它突然回過頭，看著旁邊的一家店鋪。這頭小母鹿的雙眼，立刻被店鋪中的一些東西，吸引住了。
儘管四周很熱鬧，但白痴和母鹿，兩個卻是漸漸安靜了下來。
夜晚的山頭，只剩下白痴一個人，在這裏孤零零的站著。
白痴二話不說，就掏出身上所有的錢，連著錢袋一起扔到了那個店員的手裡。隨後，就去伸手取婚紗。可還不等那個店員興高采烈的打開錢袋數清裏面的錢，就聽到一個「刺啦」聲響，抬頭看，那間華美的婚紗，已經被硬生生的撕碎！
誰能夠想象，這個世界現在只剩下四個多月的時間了？
還在想那末日來臨嗎？
這隻不過是開始，緊接著，那手風琴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鼓手和手風琴手一呼一應，互相將小母鹿的所有節奏互相演繹了出來！編織出一股和以前的所有樂曲都完全不同的，充滿了野性美的音樂！
是那頭小母鹿的聲音！
小母鹿不知道答案。
天氣，真的很熱。
這一刻，隱約透明的婚紗底下，襯托著小母鹿那纖細而勻稱的身體。
白痴放下那面紗，遮住了小母鹿的臉。隨後，再輕輕地掀起……
潔白的，彷彿如同雲彩一般的婚紗……
但，那店員還是十分識相，走上來說道：「這位先生，請問是想要採辦婚慶衣著嗎？」
那邊的狀況……有些瘋狂。
白痴站在廣場的中間，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可他停頓著，並不代表小母鹿停頓。
對於一頭鹿來說，那看起來柔軟的似乎沒有任何重量的白色雲彩是那麼的奇異。不僅僅像是雲彩，更像是一種獨有的祝福一般！
而讓它無力的原因則很明顯。
「哦～！不貴不貴！只要兩百蘇拉就行了。」
終於……終於到了！
白痴看了看小母鹿，再看了看那邊的婚紗店。想了片刻之後，他站了起來，推開了婚紗店的大門。
白痴從那豹子旁掠過，沒有戀戰，而是繼續往裡面衝進去。緊接著，他就聽到了無數的翅膀拍打聲，數之不盡的夜梟剎那間全部飛了起來，向他狂撲而來！
人們也是再一次的跳了起來，互相踩踏著那和圖書不知名的節奏，互相發出盡情的狂歡與笑聲！剛才還在旁邊唱歌的歌手們一邊打著響指，一邊大聲吆喝！沒有歌詞，只有節奏，只有音樂！因為現在任何人類的歌詞都已經不可能訴說現在的這種音樂，只有用心去體會，用身體去感受，然後，才能真正融入到這種狂野而妖艷的野性之美中！
……
而在那通往綿羊山的山路之上，卻是多出了一對並肩前進的身影……
他也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想要去抓住那頭小母鹿，還是已經跟著這陣節奏翩翩起舞……
太陽，開始下山了。
儘管有宵禁，但人們似乎還是沒有忘卻這種感覺，繼續唱著，跳著。
……
白痴看著它那動人的舞蹈，也看著它那略帶著野性的縱躍。四周的人依舊在沉默，但是過了片刻之後，他卻是突然聽到廣場的一旁傳來一陣富有節奏的敲打聲！
白痴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出……
傍晚的風，還真是涼爽。
在那幕簾之後，披著婚紗的小母鹿，躺在地上……
那鼓手就彷彿受到感染似的，開始配合著小母鹿的腳步開始快速地敲打自己的樂器，一時間，就彷彿小母鹿的腳步聲被擴大一般，不僅傳遍了整個廣場，還帶有極其強烈的節奏感！
那銀色的光芒對應著遠方那還不肯落下的太陽，漸漸開始，成為這座山頭，這座森林的主要顏色。
四目相對，似乎有太多的東西，都已經在這不言之中，傳遞給了對方……
不管怎麼樣，要說的還是要說。當然，母鹿是不可能給予白痴什麼回答的。它繼續舔著自己背上的毛，等到白痴說完，抬起頭，望著前方的時候，它才慢悠悠地抬起腦袋，看著白痴。
小母鹿聽著嗎？還是說……她完全沒有聽見？
他向前衝著，懷中揣著那白色的面紗！而他的瞳孔，也是在這一刻擴張！
「吼……！」
一切，就只有音樂……
「走吧。」
白色的婚紗，從白痴的掌心中滑過。
他只是在跳著……
突然的闖入森林，自然讓這座森林產生了反抗。
不過片刻之後，這頭小母鹿突然回過頭，衝到了白痴身旁。它踮起腳尖，昂起頭，伸出舌頭，輕輕地，在白痴的臉頰上舔了一下……
在四周那些舞蹈與歌唱聲中，這一摔卻是如此的不起眼，沒有惹起任何人的注意。
終於，白痴動了。
腦子裡已經什麼都不想了。
它，估計也不可能找到答案。
是鼓手，是這場慶典樂隊的其中一名鼓手！
不過，即使人類能夠如此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盡興，但對於這頭小母鹿來說……
它低下頭，再略微抬起頭，轉過身。看著白痴的那一刻，它的身影彷彿女神所創造的雕塑一般！
他在想什麼？
溫潤的感覺，印刻在肌膚之上。
它，就那樣趴著，似乎完全無力……
他沒有轉身下山，而是直接捏著那白紗，沖向了那邊的森林！
一人一鹿，再次摔在地上。
還是說……他現在滿腦子所想象的，全都是……
而當白痴出現之後，那頭公鹿一點都不尷尬，反而回過頭，用一種挑釁的眼神，看著他。
腳步邁著六劍的步伐，時而靈動，時而狂野的跳著。
店員正在為一對撐著節日辦理婚禮的新人穿戴婚紗，看到白痴進來之後，立刻笑臉相迎。但看到白痴身後那頭小母鹿之後，立刻愣了一下。
七拐八彎，最後，穿過一條小巷。不知不覺，白痴和小母鹿已經來到了小鎮廣場的邊緣，在那陽光之下，小母鹿呼呼的喘著氣。偶爾抬起頭，望著白痴。
兩邊人群的歡快與歌舞彷彿可以讓人忘卻所有的痛苦。
它繞著白痴不停地轉圈，白色的長紗飄蕩！時而將它那完美的身體隱入雲中，時而面紗飄蕩，露出底下它那嫵媚而動人的眼神。這所有的剎那連接起來，就成了此時此刻的永恆！時間一長，就連白痴也是忍不住，伸出手……
可為什麼，四周的歡樂卻絲毫都沒有能夠傳染給他，哪怕一丁點呢？
他的雙眼中透露著黑暗，但此刻除了那黑暗之外，卻還有著些許的溫柔……
但在短暫的沉默片刻，一時間，它的雙眼中卻是漸漸映出一抹晶瑩……
那頭巨熊，那頭彷彿在這座森林中擁有無盡權威的巨熊！它齜著牙，惡狠狠地盯著白痴，眼睛里充滿了讓白痴立刻離開的恐嚇！但白痴依舊沒有理睬，就算身上硬是吃了巨熊的一次殤之衝刺，他也是咬著牙，繼續往前跑著！
他，也跟著跳了起來。
小母鹿似乎猶豫了一下。它低下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背脊上的毛髮。
「以後，別再這樣到處亂闖了。好嗎？」
在這陽光之下，卻是這個小鎮的熱鬧，與歡快。
他們之間沒有對話，也不可能對話。
小母鹿興高采烈地蹦跳著，來到了整個廣場的正中央。
白痴，在月色下的森林中穿梭。
「啊！先生，您還真是有眼光，您看看這套婚紗，它的絲織可是最上等的巴萊波利蠶絲，您來看看這手感，這白色的光潔度！任何新娘穿戴上去后，都能變得無比美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