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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有人反駁：「王妃，咱們不娶媳婦兒。」

於是人們紛紛表示：「沒有問題，以後我們少吃，不但肉少吃，飯也可以少吃，一定把開支節省下來。」不過再想想，其實他們相對於其他衙門來說已經挺節省了，就算吃肉，也不會吃大塊的肉，就是燒菜的時候放一些，偶爾才做頓全肉的菜。閻王殿是個清水衙門，乾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兒，所以他們很多時候都是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就沒打算給九爺找麻煩。沒想到還是惹麻煩了，那以後一定要少吃，權當減肥。

人們懂了，原來是肉吃多了。可不是么，肉多貴啊，他們吃住都在殿里，一日三餐至少要有一頓肉，有時候午飯和晚飯都有肉，這麼一想的確是有點兒奢侈了。

閻王殿里這些高手都是孤兒，是從小就被培養起來的，很多人都是跟著殿下一起長大，感情很深。他們平時很會為殿里著想，為殿里省錢，月俸什麼的他們根本也不在乎，只要人能在閻王殿，能跟在九爺身邊做事，就是他們最高興的事。

「這就對了，這才是正經人過的正經日子，其他的，哼，沒一個正經的！」

君慕楚很鬱悶，他找個王妃不容易？再抬頭瞅瞅上首坐著的白蓁蓁，恩，找著個這樣的真不容易。可是如果這種時候不幫著屬下說說話，是不是也會讓屬下寒心啊？

老先生又聽冒汗了，「王妃，別琢磨穿用了，光是這吃，咱們就和圖書吃不起了！」

人們撓頭，他們也不會算啊！於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九皇子。

眾人又聽懵了，娶媳婦兒？閻王殿的人娶媳婦兒？這是什麼驚悚話題？閻王殿的人什麼時候考慮過娶媳婦兒啊？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不準成婚，但他們是幹什麼的自己心裏還是有點兒數的，他們的一生都是要奉獻給閻王殿的，絕不娶妻。

他就想跟白蓁蓁辯解一下，結果剛要開口就被身邊老先生給勸住了：「九殿下，您可千萬別因為這事兒跟王妃爭辯，王妃也是為了您好，也是為了咱們閻王殿好。」

得，一句話，把這幫人都定性成了不正經。

他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開口說了句：「王妃，養一百多隻兔子，真的用不了三百五十兩這麼多，兔子吃素，就算還要僱人看管，算上人工費，有個十兩銀子也就夠了。」

至於俸祿，閻王殿的俸祿給得不算多，畢竟宮裡的宮女一個月也有三兩銀子的月俸可拿，閻王殿乾的都是生死買賣，一個月最少也得十兩。獄卒能少些，給三兩，其他一些職務有的給三兩有的給五兩。這樣算下來，三百五十兩銀子開銷，連發俸都是不夠的。

師爺試探地問在場眾人：「要不，咱們以後少吃些肉？」

君慕楚小心翼翼地同她說：「要不就這個事兒，你給重新定個規矩？」

老先生趕緊搖頭：「老朽是拿俸祿的，因為有家要養。」

和*圖*書她走回上首，又坐了回去，「這麼著，回頭請老先生把每個人的俸祿報上來，我看看，有需要添的我會告訴你。還得把之前欠了大家多少俸祿也報上來，回頭一併補發。另外，一日三餐，早飯要豐富，不能總是白粥饅頭和鹹菜，要有肉包子、菜包子、肉餅、醬肉等等。午飯和晚飯每頓都必須要有兩個葷菜兩個素菜，外加一個湯類。湯也不能放空湯，裏面得有菜的，這樣才能吃得健康。當然，也不能天天都是兩葷兩素四菜一湯，一周還要包一次餃子，吃一次麵條，總之換著花樣來，如此吃起來才不單調。」

「對對對，殿下，千萬別衝動，您能找著個王妃不容易，咱們千萬不能給氣跑了。」

君慕楚有些聽不下去了，這些都是他的手下，是他的左膀右臂，甚至還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連飯都吃不飽肉都吃不上，衣裳還要補著穿，那不是打他的臉么。

恩？恩恩恩？

她越說越來氣，覺得這幫人就跟君慕楚一樣，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行，該說還是得說，大不了回府之後讓小姑娘罵一頓，他給她賠罪。

白蓁蓁點頭，「是應該重新定規矩，總不能一說起閻王殿來，別人總會用一種憐憫的目光來看咱們。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成什麼樣子？簡直丟你們九爺的臉，更丟我的臉。我白蓁蓁活到這麼大，還沒被人說過窮呢，你們也得給我爭氣些。」和-圖-書

「殿里管是殿里管，跟你們自己手裡有錢是兩回事。人不能只看眼前，要往長遠了看，現在你們都還年輕，不想那麼多，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就覺得銀子沒什麼用。但是將來呢？將來你們不娶媳婦兒嗎？不置辦宅地嗎？到時候上門提親，岳父岳母問你們家住何處，宅院多大，有沒有馬車，你們怎麼說？哦，說我住閻王殿，好幾個人一張通鋪，到時候嫁過來給你家姑娘留個位置。像話嗎？誰能把閨女嫁給你們？」

這一百二十五人里，有暗哨二十，殿差三十，十八層地獄獄卒三十六，剩下的就是辦案人員，包括賬目先生。哦對，還得加上幾十匹快馬，還有牢里的那些犯人。

正準備要開口，這時，白蓁蓁的聲音又揚了起來，一臉的震驚：「你們都省成這樣了，還能再省？君慕楚，你有沒有人性啊，你的下屬兄弟每個月連吃帶用再加發俸，才用三百五十兩銀子，你是不是太摳了？你這是養衙門還是養兔子呢？你就是給我一百多隻兔子，一個月開銷下來三百五十兩也不夠啊！你是不是虐待他們了？還是閻王殿實在太窮了？皇上不給閻王殿撥銀子嗎？還是撥的銀子根本不夠用，你們又不會創收？年前我看賬目就覺得有點不大對勁，但瞅著這些人一個個精神頭兒都還行，就沒說什麼。但這次不說真不行了，居然還說能再少吃一點，這是不是被虐習慣了？簡直過分和_圖_書！」

人們紛紛表示：「基本不怎麼拿，因為拿了也沒處花，吃住殿里都管了。」

白蓁蓁眼一立，抬手啪啪的拍桌子，「我就那個養法，我就願意養三百五十兩銀子的兔子！真是的，你們一個個的可都是大活人，大活人還沒兔子的日子過得好，你們不覺得羞愧嗎？這麼多人一個月下來才花三百五十兩，你們都不拿俸祿的嗎？光是發俸祿都不夠吧？」

而之所以還是把開銷控制在這個數目，是因為很多人都主動的不拿俸祿，他們總說自己吃住都在殿里，平日里除非辦差，是不需要出門的。而辦差算公出，殿里還會再給撥銀，所以俸祿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用，能省就省了。

於是九皇子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老先生，老先生又把目光投向了平時天天坐鎮閻王殿的師爺。師爺捂臉，這些開銷多半就是吃穿用度，還有每月發放給個人的月俸。其實並不是很多，甚至跟一般的衙門來比還算是少的。

她一邊說一邊琢磨，「除了飯，還得有水果，平時也得備些點心，都是些大小夥子，還動拳腳，餓得很快的。我家弟弟一天都要吃兩頓點心的，何況是你們。對，就這麼定了，三餐兩點，以後這就是閻王殿的膳食規矩。至於穿用方面……」

老先生猶自算著，養一百多隻兔子也不止三百五十兩，王妃養的是什麼兔子？金的嗎？

九皇子心裏也苦，他也不知道閻王殿一個月開銷多和圖書少，更不知道這個開銷是多是少，他堂堂皇子，怎麼可能會管這些個小事。

白蓁蓁眼一瞪：「不娶媳婦兒不生孩子，以後指望閻王殿養你們一輩子啊？還是你們七老八十了還能在外頭上房揭瓦刀尖兒舔血？那到老了不得有個依靠嗎？不得有個家嗎？能一輩子住在殿里嗎？將來不得給新人騰位置嗎？」

一百多人，幾十匹馬，一個月的用度開銷應該是多少呢？三百五十兩銀子是多是少啊？

人們聽糊塗了，怎麼個意思？不是嫌他們花得多，而是嫌他們花得少？還說他們被虐？可他們沒被虐啊！雖然衙門清水了些，但是能吃飽能穿暖，就已經很好了呀！

所有人心裏都一哆嗦，王妃果然是來算賬的。可這個賬是怎麼個演算法呢？閻王殿主殿，也就是上都城裡這座大殿，算上九殿下，一共有常住人口一百二十五人。

乾脆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踱步到眾人面前，從第一個開始，逐一看過去。一直看到站在君慕楚邊上的那位老先生，腳步終於停了下來，眯著眼睛就問：「你也不拿俸祿？你也沒家？」

至於王妃今兒這個態度……他再想想，便覺得可能是因為閻王殿里全都是男子，還都是習武的男子，所以飯量比較大，肉也吃得多些，王妃大概覺得他們吃太多了吧？

人們開始表決心，都做出了少吃的保證，甚至有人還提出衣裳也要補著穿，把換新裝的頻率也給降下來，這樣也能縮減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