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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不凡不由恍然，當初他便有點懷疑虯髯客認識傳授自己功法的黑衣鬼臉人了，原來果真如此，不過韓老實就是黑衣鬼臉人，而且還是虯髯客的師弟，倒是大出乎他所料。

兩人又聊了一會便推門走了出去，等候在外面的眾人見狀都鬆了口氣。

經過了一番熱烈的討論，最後大家一致同意出兵，倒不是「賤骨頭」犯了，而是覺得有利可圖。

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當年在柳岸村初見韓老實夫婦時，他便覺得奇怪了，為何老實巴交，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悶屁的韓老實能娶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韓老實還會騎射，種種跡象都顯示韓老實是個「有故事」的人。

虯髯額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三師弟的確是個內心非常強大的人，不達目的不罷休。」

第一，只要出兵就能受封齊王，這可是楊廣這個法理上的天子親封的，並非是自封的「草頭王」，貨真價實，含金量高，日後可以名正言順地鄙視其他「草頭王」。

虯髯客這回倒是坦然地笑了笑道：「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主要原因，大哥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了。」

楊青若聞言神色稍霽，其實她來到幽州也有十幾天了，這裏的百姓生活如何她自然也有所了解，很明顯，這裏的百姓遠比其他地方的要豐足，而高不凡也深得民心，之所以出言諷刺，純粹是因為高不凡遲遲不答覆出兵之事，和-圖-書心裏委屈窩火呢！

唉，看來韓老實真是個有故事的，只是這故事著實有點悲慘。

高不凡一抬頭，便與一道清冷的目光對上了。楊青若一襲青衣煢然立在遠處，蒙面的紗布上血跡猶在，而後者見高不凡望來，立即把俏臉偏向一邊，眼神彷彿又冷了幾分，醋罈子估計雙打翻了。

「那韓清源傳授我功法的目的是什麼？」高不凡心中一凜，醒起當初黑衣鬼臉人跟自己說，傳授自己是功法的目的是想藉助自己的力量完成一件事，如今看來，難道韓清源是想讓自己去滅佛？又或者是滅掉白蓮庵報仇雪恨？

齊國公府的院牆修好了，下面的人效率還是挺高的，此刻的議事大廳內，以魏徵和杜如晦為首的一眾臣屬都到齊了，大家一起討論一件大事，那就是到底要不要奉旨出兵討伐李密，解洛陽之圍。

長孫無垢察言觀色，心中暗嘆了口氣，柔聲道：「夫君，青總管奉了皇上之命，據說是有聖旨要傳予夫君您。」

高不凡不禁露出佩服之色：「很了不起，內心強大的人即便被打敗，卻不會被打倒，痛苦挫折只會讓他變得更強大。」

虯髯客如此洒脫不羈的人，此時也禁住又嘆了口氣道：「三師弟夫婦身受重傷，又被廢掉功夫逐出師門，唯一的女兒也被帶走了，後來的日子過得生不如死，不過三師弟的確是個天縱奇才，竟然將佛道兩家的功法www.hetubook.com.com糅合在一起，破而後立，重新練就了一身奇高的武功，而且越來越強。」

高不凡苦笑道：「是老爹在自家後院荷花池裡種的，入秋後都枯了，今日特意挖了幾根藕來招待青若你而已，何必上綱上線。」

高不凡不由失了失神，這下都串連上，當年他便聽柳岸村的村民提過，韓老實還有一個女兒，三歲時被人販子拐走了，後來在遼河畔首次遇上白雲裳，他便覺得此女有六七分似韓嬸，敢情白雲裳還真是她的女兒。

只是要出兵干李密，有一個問題不能迴避，那就是從齊國發兵南下中原，必須得經過竇建德的地盤，這就有點麻煩了，雖說兩家有盟約，還有姻親關係，但軍隊若從對方地盤上借道終究受制於人，說不定還得被老竇敲竹杠。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天空又下起了雪來，院中的數株寒梅開得正艷，淡淡的梅香飄入暖閣，沁人心脾。

於是高不凡又夾一塊藕片過去，楊青若又諷刺道：「大冬天的吃上了鮮藕，看來齊國公真的今非昔比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高不凡洒然地搖了搖頭：「大哥既然不說，應該是有不說的理由的。」

……

虯髯客點了點頭道：「三師弟的確並不知道，而且他本人也是這般修練的，並無刻意保留，卻沒有遇到這樣的問題。」

利在何處？

所以這個問題得先解決掉，高不凡覺得和_圖_書有必要親自跟便宜老丈人談談。

高不凡皺了皺劍眉道：「慧嗔老尼脾氣火暴，性格凶厲，這下壞了！」

高不凡和楊青若兩人對席而坐，氣氛卻是有點冷。

第三，洛陽是塊大肥肉，幹掉李密就能吃下這肥肉，傻子才不幹。

高不凡心中一動，向楊青若走去……

虯髯客點頭道：「三弟猜得不錯，三師弟和白瑩也深知不能容於兩家，亦不可能獲得師門的允許，所以他們便遠走他鄉，隱姓埋名，著實過了幾年穩定的生活，還生下了一名可愛的女兒，只是好景不常，佛道兩家還是找上門來了，而佛門帶隊之人正是慧嗔老尼！」

虯髯客啞然失笑道：「三弟你詞兒還挺多的，大體上如此吧，三師弟和白瑩從相鬥相識，從相爭到相知，然後相戀，只是紙最終包不住火的，兩人的關係還是敗露了。那會兒，北周武帝滅佛才過去二十年不到，隋文帝楊堅剛建立大隋，對佛道兩家的態度尚不明確，所以佛道兩家的爭鬥尤其激烈，佛家和道家都想增強對楊堅的影響力，比斗之下，經常有死傷出現，再加上一部份有心人刻意挑撥離間，譬如大哥上次抓住的假樓主衛元嵩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當時的佛道兩家真的水火不容，你死我活，試問在這樣的環境下，三師弟和白瑩如何有好結果？」

「沒錯！」虯髯客點了點頭。

試問此等好事，魏徵、杜如晦、長孫無忌和溫彥博等眼和_圖_書界卓越的人才又豈會錯過，所以幾乎一邊倒地支持出兵干李密。

第二，李密遲早都是要打的，如今有天子詔命在手，正好名正言順，佔據道德制度點，奉聖旨以討不臣。

「三師弟？」高不凡訝然地看著虯髯客，後者點頭道：「三弟口中的韓老實真名其實叫韓清源，與大哥我曾是同門，不過後來我們二人都脫離了師門。」

高不凡心中一動道：「這個韓依依難道就是白雲裳？」

虯髯客瞥了高不凡一眼問道：「三弟不怪大哥一直隱瞞此事？」

「大哥當年脫離道門，想必也有厭倦了佛道兩家爭鬥的原因吧？」高不凡道。

「夫君！」長孫無垢、竇線娘和崔詩柔三女眼圈微紅，擔憂地迎了上來。

「為什麼？」高不凡忙問：「是不是跟小雲他娘有關？」

「那後來發生了什麼事？韓清源和白瑩是不是都被廢了武功？」高不凡醒起當初黑衣鬼臉人跟自己說過，自己修鍊功法出問題，可能是出在身體上，因為自己不像他那樣曾經成為過「廢人」。

高不凡微笑著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沒事，只是些皮外傷而已。」

楊青若依舊一襲青衣，戴著面紗，只露出半張風華絕代的俏臉，淡淡地道：「謝過齊國公款待，不過青若不愛吃羊肉。」

高不凡心中一動道：「莫非兩人不打不相識，最後反而擦出了火花，然後喜結良緣，夫妻雙雙把家還？」

此時的暖閣內炭火熊熊，暖意和-圖-書融融，火鍋里的肉湯奶白奶白的，咕嚕咕嚕地翻滾出誘人的香氣。

「青若，來，吃點羊肉暖暖身子吧。」高不凡夾了一塊羊肉到楊青若面前的碗里，還貼心地醮了醬料。

虯髯客似乎猜到了高不凡在想什麼，搖頭道：「三弟放心吧，三師弟應該並不是想滅佛，到時你最好直接去問他，畢境現在他也不用再隱藏身份了，有齊國的庇護，即便是佛道兩家也不敢再登門逼害他們一家了，除了慧嗔老尼這種蠢貨。」

虯髯客微嘆道：「以前的確不好說，但是現在說出來也無妨了，我這個三師弟天資聰明，悟性極高，被師傅寄予厚望，可惜後來卻成為佛道之爭的犧牲品。」

虯髯客點了點頭：「小雲他娘叫白瑩，法號覺儀，原是白蓮庵的一名女尼，而且是整個佛門的後起之秀，乃慧靜老尼的衣缽傳人，當年佛道兩家之爭比現在要激烈得多，不僅老一輩的高手明爭暗鬥，就連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也互相較勁，三師弟和白瑩成了對手，不僅經常坐而論道，還在武功上的較量，兩人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的確如此，慧嗔老尼當時差點把三師弟夫婦二人給擊殺了，虧得被後來趕到的慧靜師太阻止了，但逼于壓力，三師弟夫婦二人最終還是被廢去了武功，各自逐出師門，他們才三歲多的女兒韓依依筋骨奇佳了，也被慧靜師太看中，帶回了山門自小培養，頂替其母白瑩作為白蓮庵的衣缽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