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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楚敢頭上的汗已經下來了，這可不單單是100萬貨的問題了，要知道其中毛瑟九八的生產線是國內絕無僅有的，要是真有閃失的話，只怕是殺了他都不足以平息戴季良的怒火。

「不要急，慢慢說。」

於是戴季良一面安撫著楚敢一面拎起電話。

「請參謀長過來一下。」

說著何偶才轉頭看著戴季良。

戴季良沒有理會何偶才的呱噪反而沉住氣和顏悅色的問著楚敢，不過吳佩孚搞出這個事變來戴季良也有些糊塗了，洛陽這是什麼意思，直奉之間已經勢如冰炭了，他吳佩孚怎麼可能橫生枝節對自己下手呢？「這批貨咱們不是搞來陸軍部的執照了嘛，洛陽憑什麼攔咱們的貨？」

「楚敢你先去忙吧。對了，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吧，德耶那邊你告訴他，若是他不把貨給我弄回來，今後思米斯洋行在國內就別做生意了。」

「算了。」

「大帥，不好了。」

然而還沒等電話接通，慎錢選已經出現在了戴季良的辦公室。

「北京的這個大位其實是火坑啊，兩位先大總統，一位前大總統、還有段督辦，誰不是倒在了這個上面？」

說著戴季良看著尚未發言的張自力。

「事情很突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第三師扣住了。」

由此直奉雙方向內戰的邊緣越滑越近了。

「好了，好了，老夫老妻還臉紅什麼，爺等著你給爺再生一個呢。」

「錢選，你給玉帥發電報，就和_圖_書說元宵之後我即東行洛陽。」

何偶才還在欲說還休呢，突然間軍械局長楚敢一臉焦急的沖了進來。

「光夫兄你不會光在保定喝酒狎妓了吧？」

不一會張自力匆匆的趕了過來，戴季良吩咐下去，沒有大事絕對不許打擾，於是三個人閉上門開了一個小會。

戴季良還沒反應過來，何偶才已經拍案而起了，「吳子玉是什麼意思，咱們西北已經苦成這樣了，好眼巴巴的給曹錕六十大壽送去十萬塊賀禮，他直系就這麼翻臉不認人的。」

「再說，咱們從直軍手裡搶了河南，那趙倜兩兄弟怎麼辦？劉鎮華部怎麼辦？接著打下去嘛？難道咱們西北軍真是天下無敵的，可以一路打進北京城嘛？」

張自力又借用了何偶才剛才的一句話。

戴季良點點頭，現在不是責怪楚敢的時候，何況讓德耶運這批貨是戴季良自己定下的主意，既然被吳佩孚扣下了，也怨不得旁人。

戴季良要親自擬一份電稿給吳佩孚質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戴季良知道歷史的走向，但是由於自身的參与已經改變了太多的人和事，因此，在不確定性大大增強的今天，他還是要集思廣益才行。

「我過去看看，晚上我再過來。」

戴季良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著。

張自力這話是一針見血啊，論實力現在也只有直系能和奉系一拼了，接下來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雜魚，也許西北能守住ｍ•ｈｅtuｂｏｏｋ.ｃom.ｃom潼關一線，但河南終究還是要落到別人手裡的，這樣的結果從根本上杜絕了西北軍出關的可能。

「皖系是不甘失敗的，背後下刀子不是不可能，而南方孫文也有席捲天下的野心，直系也是面前的大石頭，但這樣才更可怕，直系是背水一戰，一出手必然是雷霆萬鈞。再加上直系又剛剛打敗過邊防軍，既有大戰經驗，心氣又高，我看輸贏還兩可啊！」

「老五又懷上了。」

何偶才一副我是什麼人，哪有我做不到的架勢。

「大帥，這是剛剛接到的洛陽玉帥的電報，玉帥請您即刻赴洛陽一行。」

「爺看你說的。」

戴季良一臉沉重的回到家，然而迎接他的卻是李沅歡喜的容顏。

也不管自己臉上有多少羞意，賢惠的李沅輕推著戴季良。

戴季良一邊吩咐著，一邊接過電文，看著看著，眉頭屏成一個川字，吳佩孚這份電報的措辭太過分了，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讓自己東行，這裏面到底是什麼名堂？戴季良揣測再三，唯一的可能指向了河南，「錢選你給開封趙帥打一個電報，問一下河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帥，我已經打電報給德耶了，讓他通過義大利公使館向中央和保定施壓，但是您知道的，玉帥是個驢脾氣，就怕他犟起來誰的話都不聽啊！」

「河南不穩，吳子玉疑心咱們會和趙倜聯手抄他的後路，現在扣了咱們的軍火不算和-圖-書，還要我再去一趟洛陽，我已經回電了，年後東行，現在你們說說，咱們西北軍在直奉之間該有什麼立場？」

彷彿是輪迴一樣，關東的形勢一如直皖開戰前那樣越來越緊張了。

「那你呢？」

而接踵而來的梁士怡內閣又在直系的全力拆台下只存在了一個多月。

「出大事了，德耶給咱們運的那批軍火和步槍生產線都被玉帥派兵扣在洛陽了。」

先是府院之爭再起，由於煙酒稅問題而引起的府院對立在奉系插手之後而進一步的尖銳化了，民國十年12月17日靳雲鵬的第三任內閣宣布總辭職。

話一出口戴季良馬上意識到自己口誤了，宋成早幾個月就到奉節一帶主持嗎啡和毛瑟步槍的聯運了，光這三四個月就已經交易了近五千箱的嗎啡和運回了近二萬桿的毛瑟九八，所以這個時候是找不到他的。

看到若有所思的兩個人，張自力繼續補充著。

「好，聽夫人的，我去陪老五去。不過，晚上，你可得給爺留著門呢！」

很快開封的回應來了，趙倜和趙傑聯名的電報，果不其然趙氏兄弟和吳佩孚為了地盤鬧翻了。

「大帥，你是不知道啊，（農曆）10月21日那天保定是多麼熱鬧啊，富貴榮華，車水馬龍，先一禮拜什麼蓋叫天、劉喜奎、梅蘭芳就在保定堂會。」

「那就還是這個宗旨，不管天下如何滔滔，咱們抱定一個心思，高實業、廣建軍、緩稱王啊！」

「鬍子要席捲https://m.hetubook.com.com天下，首當其衝就是保大，一旦保大易手，接下來魯豫又有誰擋得住這個東北來的潮水呢？」

「你做得很好。」

「真的？」

何偶才在當年援湘的時候也和奉軍許蘭洲部打過交道，也知道奉軍的軍紀是多麼的渙散，不過打起仗來軍紀好的一方並不一定就能獲勝。

「直奉之間現在到底走到哪一步了，各地的督軍司令們又是打的什麼主意啊，這些你有沒有把底給打探出來呢？」

「朴初兄說得沒錯啊，哪裡的老虎都要吃人。」

戴季良聞言心中自是一喜，不過面對自己的正妻卻不能做出對小妾過於關心的樣子，因此，藉著調笑，走走過場。

「河南是個好地方，但是咱們要是得了河南也得守得住才是。」

「王八蛋！」

「我這不打緊，爺還是好好陪陪老五吧。」

「大帥，你這個吳二哥最不是東西了，保定、北京都在說，事情就壞在了這傢伙身上。」

「張鬍子？」

在令人咋舌的奢華之後卻是赤|裸裸的勾心裏角。

趙倜的宏威軍和劉鎮華的鎮嵩軍倒是不值一提，但是張自力這個醒提得及時啊，西北軍去抄直軍的後路，誰又會抄西北軍的後路呢，一旦西北軍在中原泥足深陷，不要說陝北的民黨，說不定山西、四川甚至西北諸馬都要蠢蠢欲動了。

戴季良修正著。

戴季良回過身，看著又羞又惱的李沅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一天的烏雲就這麼散了。

「當然有啦！」

「朴和-圖-書初兄是什麼意思？」

說著戴季良站了起來。

「光夫兄說得有點道理。」

「奉軍可不像直軍四面為敵啊，這一仗鬍子要是贏自然可以席捲全國，要是輸了也可以閉關自守，和這樣的對手打交道我怕吳子玉這回有難了。」

戴季良權衡了半天終於點點頭，一切歸根到底都是實力問題，要是現在自己手上有30萬大軍自然可以隔岸觀火坐收漁利，可惜啊，西北軍真正可以立即拉上戰場的不過2個整師，這點軍力自保有餘，進攻嘛，給人填牙縫都不夠啊。

「給我接宋成。」

這真的是個好消息，要知道自從小琉松沒了，劉氏就一直怨怨艾艾的，身子也不太好，倒是讓戴季良憐惜得不得了。

而在這種危急的形勢下，曹錕的六十大壽也成了各方角力的縱橫之地。

「爺，告訴你個好消息。」

「給我接慎錢選。」

「我和安徽張文生、江蘇齊燮元、山東田中玉的代表都談過，他們都認為直奉必有一戰，但直奉的力量太強，若是能兩敗俱傷倒也是件好事，唯獨就怕一方得勝后通吃啊。所以魯、皖、蘇的意思是不是大家定個攻守同盟，將來也好自保。」

張自力思索半天才冒出來一句戴季良當年和吳子玉達成的共識。

戴季良苦笑著看著檯子上的兩紙電文，若不是宋成不在這，否則一頓排頭又是少不了的，看來情報處要整改了，處長不在下面全跟無頭蒼蠅一樣了，這怎麼能行。

「東軍不扣關，西軍不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