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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來還在疑惑班長對自己說什麼，突然班長一個猛子撲了過來，隨即一串子彈擦著頭皮掠過，頓時小木匠看到班長頭上冒出殷殷的鮮血出來。

嚇得哇哇大哭的江春來直接用手去捂班長頭上的血漬，然而這又怎麼可能堵得上？「班長，你可不能死啊！」

「是上海市民義勇軍。」

師部的參謀指著江春來等人向于起鵬介紹著。

為了不在3月4日日內瓦大會前出現意想不到的逆轉，南京中央軍事委員會力壓空軍方面一定要儘力支援瀏河，所以姍姍而來的中央空軍難得以大機群做了一次亮相。

「嘀鈴鈴！」

「你。」

在持續三個小時的炮擊之後，日本人終於如願以償的進入了已經空無一人的茜涇營。

于起鵬真想對著這頭倔驢破口大罵一番，然而他還是忍住了。

「衛隊旅炮兵營配屬的馱馬、曳馬不是用不著了嘛？我希望能調撥一部分給我，雖然我的營喪失殆盡了，但西北還有兩個營的日造重炮，而咱們的日造重炮彈又不多了，我想盡量的多帶回去一些。」

魏思業毫不示弱的和于起鵬對視著。

「賢初兄，看來你和文白兄要做好撤退的準備了。」

前面戰機的教訓讓這群敵機一下子慌了手腳，然而還不等他們作出反應，西北方向的天空中又出現了中國軍隊的飛機，只不過這次不是蘇州的西北飛行隊而是南京方面出動的機群，饒是這樣，也讓這些日本人不得不狼狽的抱頭鼠竄。

還沒等於起鵬部開始移動https://m.hetubook.com.com，日軍的飛機就再一次出現在了原來陣地的上空。

「你以為我是在照顧你嘛，我告訴你，鈞座培養你們是多麼的不容易，你們炮兵的職責就只是開炮，大炮邊上才是你們的崗位，沒有炮了，那你們就沒有必要待在戰場上！」

「班、班長！」

倖存的連排長四周巡視、督導著。

沒有想到如此積極抗戰的蔣光鼐、蔡廷鍇兩人居然也會有國聯關於上海的會議一開，日本人就不得不罷手的幼稚想法，一念及此，培模不得不為暫編師考慮一二了。

魏思業還想拒絕，卻被忍不住的于起鵬劈頭蓋臉的罵了回來。

「混蛋！」

「告訴接收單位把他們的槍都換了。」

看著沿途一具具包裹著白布的屍首和那些疼得哇哇直叫的傷員，江春來的臉越發的煞白了。

「還有炮手也全部帶走。」

「指揮權我也可以馬上移交給魏營長，不過我有個條件。」

「笨蛋，你他媽的是給日本人送武器呢？拉弦呢。」

「賢初兄，是援兵上來了？」

「來人！」

「我的媽啊！」

「給蘭州直接發報：我軍已近山窮水盡，故不得不自瀏河之線撤退。」

「賢初兄是在問我們還能堅持多久嗎？」

「轟！」

掛上蔡廷鍇的電話，培模心情越發的沉重了。

「開火！」

「在道。」

看著撅著屁股把頭埋在工事邊，只知道托舉著花機關對外盲射的江春來，帶兵的班長就氣不打一出來和圖書。

事實上在日本人的炮擊和轟炸下，重炮營的輸彈車和拖曳卡車也已經損失了半數以上，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快，扔手榴彈！」

「茜涇要隘不能守了，即便加上補充的炮兵和義勇軍，于起鵬手中的兵力加起來也不過兩個殘破的營一千二百餘人，自是不可能繼續堅守第一線了。」

于起鵬命令著身邊的安在道。

作為上海市民義勇軍的一員，江春來原本只是一個蘇北逃荒而來的小木匠，原本只是給十九路軍、西北軍帶帶路輸運些補給品和慰問品的他，突然間發現自己也要上戰場了，這一路上七上八下的腿肚子也在打顫。

在江春來拚命的晃動下，暈暈乎乎的班長醒了過來，一看抱著自己掉鼻子的小木匠，立刻明白了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詫異的于起鵬，王明達解說著了。

機械式聽命的小木匠順手抄起手榴彈看也不看就向外擲去。

進攻方可以安然的休整，然而守備方，特別是劣勢的守備方卻不能安然入睡。

「撤退至瀏河、南翔公路上的南周和徐廟，同時通知師長立刻轉移到嘉定縣城。」

是的，第5軍已經跟上官雲相的第47師主力取得了聯繫，然而這並不是蔡廷鍇樂觀的原因。

現在還不到高興的時候，連場大戰還在後面呢。

「反正重炮營已經沒有炮可以拉了，所以等一下要麻煩你把那些重傷員給帶回去。」

「那好吧！」

接到于起鵬命令趕回來的魏思業卻意外的不願意離開前線和*圖*書，「雖說咱們炮不多了，但給桿步槍還能對鬼子打幾槍呢，連義勇軍都能上戰場，為什麼咱們這些受過訓練的卻不能留下呢？」

不過，這些站得七歪八扭的小市民們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受過簡單訓練的軍人。

「還扣扳機，子彈都打光了！」

于起鵬飛快的調整著手下人的部署。

「這就到了瀏河？」

「我就留下兩組炮手和半個排的輜重兵吧。」

他不能隱瞞，否則天塌地陷，第5軍和十九路軍會吃大虧的。

戰鬥的高潮很快就到來了，隨著十挺被置放到第一線的防空機關槍開始平射，日本人終於抵擋不住了，看著挨了一顆子彈就炸出一團血污的同伴，再強的武士道精神也沒有任何的作用，而防空機關槍超過1000碼的有效射程又讓日軍的擲彈筒等武器無從發揮作用，於是乎，這次衝動的突擊也不得不以失敗而告終了。

不過拖宕也是有限的，下午3時，整修完畢的日軍再一次發動了對瀏河的進攻。

王明達則是另一種回應。

參謀向于起鵬解釋著。

「給我狠狠打！」

沒好聲沒好氣的班長飛快的挪到江春來的身後就是一腳。

就像拳擊手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拳落空之後，再次揮舞的時候自然有些來不及調整一般軟弱無力，整隊的日本兵只能以豬突的隊形盲目的死拼硬打著。

「南京終於做了點好事。」

培模的聲音里充滿了喜悅，正面戰場日軍的退卻說明日本人已經沒有力量在國聯正式會議前結束淞滬的戰事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樣西北軍的犧牲也就沒有白費。

剛剛合上眼的培模一下子驚醒了過來，他一把抓過電話。

「命令瀏河守軍，以嘉定、葛隆之線為目標立刻轉移。沿途道路盡量埋設地雷等爆炸物，並派出遲滯部隊以確保全軍後路之安全。」

魏思業想了想終於退了一步。

「替老子裹上，擦破點皮，死不了呢！」

「胡鬧！」

安在道瞭然的點點頭。

「我是培模。噢，是賢初兄啊，什麼？日軍已經全線退下去了，好啊，打得好啊！」

「我是炮兵營長，只要還有一門炮我就要堅守崗位。現在不是還有三門75公釐山炮和一門47公釐戰防炮嘛，我怎麼可能擅離職守？」

「快補充彈藥，整修工事，日本人很快就會再上來的。」

不過參謀卻沒有注意到于起鵬發亮的眼睛，是的，這個時候還挑什麼，有人補充給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班長掙扎的從帆布包里掏出一卷繃帶來。

蔡廷鍇爽朗的笑聲，讓心情沉重的培模就是一愣，難道事情有轉機了？於是培模下意識的問道。

「子清兄，你總得讓我們睡上一覺再說嘛！」

「我不走，我的部下也不會走。」

「別哭了！」

吃了啞巴虧的厚東篤太郎惱羞成怒的發動繼續進攻，於是在於起鵬簡單構築的第二條戰線上，槍炮聲再次響徹雲霄。

「這已經是師長最大的努力了。」

「于旅長，這些是師部千方百計找來的補充兵。」

不過這次日本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通過巧妙的配合，西ｈeｔｕbｏｏk.ｃoｍ.ｃoｍ北軍三個防空連形成了一次完美的絕殺。

雖然沒有打下一架敵機，但對瀏河日軍的轟炸卻讓日本人再一次拖宕了進攻的腳步。

也許是日本人的炮兵在之前也遭到了慘重的損失，也許是南周和徐廟已經遠離了日軍艦炮的火力範圍，也許昏暗的天色讓日軍戰機無法出動，可不管怎麼說，這次日軍的進攻絕對顯得極其的倉促。

培模誠懇的說著。

「苗參謀。」

「不太好，可以說日本人再堅決進攻一次，咱們就守不住了。」

指揮撤退的于起鵬當然不知道這是培模和張治中溝通的結果。

「你立刻把他們分配下去。」

不過看著這些人手中的武器，于起鵬眉頭一皺。

看著安在道把這些心驚膽顫的新兵帶下去，于起鵬扭頭指著剛剛開來的卡車對師部參謀說道。

「真是太好了！」

只見一架八八式輕轟剛剛投下一串炸彈，迎面而來的幾條火鏈就迫使他不得不立刻轉向，然而無論日機轉向什麼方向，另一組火網又從一旁覆蓋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日本人猝不及防頓時被打成了篩子，飛機凌空解體，瞬間在空中炸出一朵美麗的煙花。

「我可以安排營里的其他軍官和炮手先撤，不過，我是不會撤退的。」

這些剛剛從老百姓轉化過來的兵也不知道之前打過幾次靶，讓他們用步槍和鬼子對射，謝天謝地還是算了吧。

不過蔡廷鍇隨即問到了瀏河的情況。

至少趁著日本人空襲的間隙，這些重傷員可以安全的轉移到後方。

「收集衝鋒槍和手榴彈給他們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