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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石兄不要自欺欺人了，自國民政府肇建至今，國府有哪一年沒有打過內戰的？別人都是軍閥，都是不革命的，但內部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反對介石兄呢？莫非世人皆醉我獨醒？」

戴季良靜下來想了想。

「土耳其、義大利都因為一個國家、一個政黨、一個領袖而走上了復興之路，由此可見，獨裁未必不是革命。」

戴季良的話直中事物的根本，頓時梗得戴季陶無言以對，然而，戴季良還不罷休。

「這還是割據。」

「委員長好算計，可惜我一個也答應不了。」

「所以，志翔兄才穩紮穩打，一步步的蠶食。」

戴季良向來喜歡反客為主，這次也不例外，只見他不顧其他人怪異的眼光，一把握住蔣中正的手。

「我看未必吧？」

「而在現今的中國，軍閥的一套是行不通的，只有革命的團體才能順應時代潮流，才能帶領中國在寰宇立足。」

蔣中正猝不及防被戴季良搶了台詞，臉上頓時閃過一片青氣，不過，他到底是白相人出身，很快就用一抹苦笑來回應。

「聯省自治？」

蔣中正臉不紅心不跳的堅持著。

「如此啊！」

「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雖然我對孫先生的所作所為一向觀感不佳，但他這句話卻是至理名言呢。」

「獨裁政權未必不好。」

但是戴季良卻沒有喝，重新又將茶放到了一邊。

「我記得孫先生在的時候，季陶兄可是沒有反對過聯俄容共的三大政策，可是孫先生一過世，閣下和_圖_書就提出了戴季陶主義，季陶可以謂我，何以不在孫文的面前直述這個問題，是不能說？不敢說？還是就是一個獨裁政黨，一人之言萬人不得更改？」

戴季良毫不客氣的硬頂，讓自命為孫文徒子徒孫的這群大員們臉上一個個露出怒不可遏的神情，然而戴季良卻似乎不在乎。

「中央不是不可以答應志翔兄的要求，但是有幾個條件。」

「志翔兄，庸之所言極是，都已經是知天命的人了，跟晚輩們置什麼氣，他們又懂得些什麼，來，還是進屋再說吧。」

戴季良不屑的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下賀衷寒。

「雖然國事繁重，但介石兄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嘛！」

「那你也可以用赤俄做比較嘛！」

「第一。」

戴季良擺擺手。

在蔣中正看來，戴季良的話坐實了自己的揣測，對方可是一個大軍閥，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權呢。

「日本人已經逼到國門口了，可是國家內部卻分裂依舊，赤黨、軍閥，我這個位置不好坐啊！」

戴季良也端起茶杯輕輕聞了一口茶香。

蔣中正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賀衷寒被戴季良訓斥得面紅耳熱，不由得牽強的把納粹也拉了出來。

蔣中正此刻彷彿沒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城府，直截了當的問道。

戴季良搖搖頭。

說到這，戴季良微微一笑。

「是碧螺春吧，好茶啊！」

「介石兄，好幾年未見，怎麼看上去蒼老了許多啊？」

「大浪淘沙，是革命者一定會堅持下httｐs://wｗw•hetuｂｏok•ｃｏｍ•cｏｍ去，而混入革命隊伍的一定會被時代大潮淘汰。」

「不貪生怕死的基本上戰死了，剩下的一個個都升官發財了。」

眼見得戴季良有舌戰群儒的架勢，蔣中正忙不迭的附和著。

「再說了，什麼是革命？還要革命呢，怎麼不見的中央諸公把政權讓給瑞金呢？」

蔣中正面色不改的聽著。

戴季良總歸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這面子多多少少還是要給蔣中正一點的，於是點點之後，兩個人向屋裡走去，至於其他的人，在孔祥熙的示意下，很有眼色的止步不前。

隨即，戴季良報出一串條件。

「赤黨以普惠民眾為借口，實行掠奪他人合法財產之事實，又焉能說其是真革命？」

「這次請您到南京來，主要還是為了西北和中央的關係。」

戴季良絕不害怕談不攏的話，南京會對自己如何，他料定蔣中正不敢對自己下手，強大的西北軍就是自己的底氣。

「升官發財請往他處，貪生怕死勿入斯門。」

財政部長孔祥熙當然知道戴季良這話傳出去的威力，急忙上前打著圓場。

戴季良逐條駁斥著。

「難道志翔兄是聯省自治主義者嘛？」

「至於現在西北各省區市的人事權力，西北即將開始各級議員直選和省主席、市長、縣長的間接選舉，希望中央不要插手。」

「委員長此話就過了。」

但川中的國賦皇糧已經加徵到了民國五十年，劉主席他們正在制定逐年減稅的計劃，似乎沒有一分錢可以繳納給hｔｔps://ｍ.hｅｔuｂoｏｋ•cｏｍ.ｃｏｍ中央的。

「不，只要國民的教育水平沒有達到一定的程度，民智未開，實行聯省自治就是分裂。」

「目前我只能答應西北可以讓國民黨黨部進入。但是這樣的話，西北要求全面開放黨禁，而且國民黨黨部不享有任何特權，中央黨務調查科和藍衣社也不得進入。」

「一筆寫不出兩個戴字，不過，季陶兄，你的人品我很懷疑啊！」

「那德國不也是一黨主政嗎？」

「至於第一條嘛，別人家的情況我不知道。

「既然貴黨是個獨裁政權，又何論革命，何論帶領中國在寰宇立足？」

「革命者來，革命者是進來了，可惜出來的還有幾個能堅持的？」

「志翔兄，不要跟年輕人一般計較。」

戴季良輕蔑的掃了自己這個本家一眼。

「至於義大利的法西斯蒂運動，固然是實現了一黨專政。然而，義大利的貪污情況是全歐洲有數的，這難道值得我們效仿嘛？」

戴季良差點就指著賀衷寒鼻子罵了。

黃埔三傑之一，三民主義革命同志力行社的頭目，藍衣社十三太保中的第一人，中華民族復興社幹事長賀衷寒看到戴季陶鎩羽而歸一下子站了出來。

「既然，介石兄問我要什麼，我就當仁不讓了。」

這副掛在黃埔軍校校門口的對聯一出，在場的人的臉色又是一變。

等兩個人在空曠的會客廳坐下，秘書打扮的工作人員送上茶水之後，閉門談判開始了。

「若不是日本人已經逼迫到了家門口，恐怕再有個十年、二十年的，西ｈttps://ｍ•ｈeｔｕbｏoｋ•com.cｏm北恐怕真可以得償所願。」

兩個人上來就顯得異常的火爆，幾乎是針鋒相對的樣子。

「我不知道，志翔兄到底想要些什麼？但是只要中央能夠滿足，一定絕不吝嗇，甚至，志翔兄要我的位置，中正也絕無二話。」

「在希特勒總理的領導下，德國不正在擺脫危機走向繁榮嘛！」

一邊說，戴季良還邊搖頭。

戴季良打斷了蔣中正的話。

戴季良嘲弄的一笑。

戴季良臉帶笑容的聽著。

於是蔣中正接著說了下去，「中央的財力困頓，所以康、黔、滇、豫、晉、察、平、渝、蓉的稅收要完全解入中央，西北各省區市也要每年在形式上繳納一千萬元。」

「大言不慚！」

「我哪裡有志翔兄如此清閑呢？」

「無非是均貧富、等貴賤之故老相傳的愚民口號而已，志翔兄肯定心知肚明，今日以此說我黨員，卻是大謬。」

「不要在外面站著了，裏面請，裏面請！」

雖然自己這句話是問句，然而蔣中正絕不相信戴季良會有這種想法，在他看來，戴季良無非是利用地盤和軍隊實現偏安一隅自立為王。

戴季良反問了一句。

「外國是外國，中國有中國的國情，不可照搬照抄一概而論的。」

「在西北面臨紅白兩大帝國主義威脅的時候，分裂就意味著自尋死路，我和西北的諸公是不會如此不智的。」

「我前面就說過，這個位子上去容易，下來就狼狽了。」

「只要外敵的威脅一日不解除，西北是一天不會真正實現民主的。」

戴季良用事實告訴在場的和圖書所有人，他們不過是在斷章取義。

突然蔣中正身邊的戴傳賢插了一嘴。

「第二條，更不可能了，西北連自己養兵的錢都不足用，又何論替晉軍等部支付軍費的？」

「志翔兄。」

「是啊，就是因為這個位置不好坐，所以我才一向敬而遠之。」

戴季良馬上做了一個請賜教的動作。

「我此次出洋就見過基馬爾本人，就連他都贊同，國家內部不能只有一個政黨執政，否則，權力無法監督，必然走向腐化，所以基馬爾甚至親自勸說自己的長期夥伴費特希組建反對黨，雙方進行有益的議會競爭。」

「赤俄靠剝奪商人、貴族和富農實現了第一個五年計劃，德國也靠沒收猶太人的財產走向復興，中國拿什麼來實行這一切，是向實業界、金融界去搶、去騙嘛？」

「西北不會扯中央消滅赤匪的後腿，但是川、康、黔、滇、豫、晉、察、平、渝、蓉是西北的勢力範圍，這些地方的人事，中央若想要變動的話，需要經過和西北的協商。」

戴季良平淡的回應著。

「事實上，這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清季以來，國家、地方分權的問題，沒有一個妥善的發展計劃，一味秉持武力，是統一不了國家的，就算形式上統一了，可內部還是分裂啊！」

而西北各地也要償還各國借款的本息而捉襟見肘，所以斷無一分一厘可以交付中央的。」

一邊說著，孔祥熙一邊用手虛扶。

「第二，各省的軍費，中央不再承擔。第三，各省市的黨部要繼續保留，西北各省區市也要同意恢復、建立黨部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