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潘毓桂故意轉移著話題。

「既然有了完全的準備那就好。」

「咱們是不是也該讓蘭州補充一點彈藥了？」

「就算咱們今晚上能幹掉了第一聯隊和天津的守軍，可是日本人的大隊轉眼就至，我們接下來拿什麼應付？」

「在下也只好請領事閣下去和這個已經不存在的當局交涉吧。」

馮治安解釋著，楊虎城這些年跟西北做鄰居畢竟不是白做的，其軍、師兩級的炮兵配置已經遠遠走到了國內的前列，再加上第7軍又是舊編製，因此，旅、團兩級也有一定數量的迫擊炮，對付一個缺少重武器的不足額的日軍聯隊肯定夠了。

日本人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德純，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宋哲元會同意放棄這個名義，以及河北王的野心。

「就算炮兵晚一些到也沒有關係，正好晚上干他們一傢伙。」

沒有人知道潘毓桂這位宋哲元的摯友其實已經被日本人收買，因此，對於他堂而皇之表現出來的擔憂也只認為是過於關心而已。

說到這，秦德純端起茶碗。

「炮兵，炮兵到什麼位置了？」

「關於撤銷冀察政務委員會的命令正是由西北國防政府下達的。」

而之後第37師就可以轉調入平北對付南下的鈴木旅團，至於新到的楊虎城第7軍則可以和新1軍合力對付了萱島聯隊，進而聯合第38師和第132師在平津之間構築起一道鐵壁。

原本只要消滅了華北駐屯軍第1聯隊這支孤軍，平南一線的戰事就不再是犬牙交錯了。

張自忠不和*圖*書提還好，一提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打得好是張賓南指揮和楊虎城支援的功勞，打不好這板子可就在我們的身上。」

第59軍軍長張自忠還是一副板著臉像誰欠了他幾十萬的樣子。

川軍是什麼玩意，全中國估計沒有人不知道的，相信這些個山大王能在日本人的炮火和飛機、戰車下頂上一個回合已經是高估他們了，這樣的援兵還不如不要。

「要是咱們再一味的退讓下去，恐怕下面弟兄們的人心也要散了。」

「另外再告訴領事先生，冀察政務委員會已經奉命撤銷，本人現在僅能代表北平市長而已。」

潘毓桂努力擠出僵硬的笑臉來。

「咱們第6集團軍能走到今天，還不是當年在長城抗戰中打得好，老百姓抬舉的，現在居然要為了保存實力而畏手畏腳了，傳出去對總司令的名聲是多大的損害。」

佟麟閣還沒有離開北平，但此刻他卻不是以河北戰區副參謀長的身份而是一個第29軍的老兵身份在說話。

「我代表日本政府向將軍閣下尋求和平。」

「1個聯隊的小鬼子。」

馮治安是從丰台一線匆匆趕回來的，所以前線主持大局的才會是一個小小的旅長。

「對不起，領事先生，貴國政府不是已經把丰台事變更名為華北事變了嗎？」

在炮火的掩護下，日本人使用豬突的戰術，硬是從第37師和42師的夾縫中把第一聯隊滯留在長辛店、宛平、丰台和團河的部隊歸併到了一起，雖然這樣ｈeｔｕbｏok•ｃoｍ•cｏm的結果是日本人丟下了將近三分之一的部隊，然而一次性解決的希望卻歸於破滅。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雖然貴國政府還在宣揚不擴大的政策，雖然兩國之間還沒有宣戰，但是我想現在我們已經處在全面戰爭之中了。」

幸好秦德純對於日本人的胡攪蠻纏也早就習慣了，因此，不溫不火泰然自若的回應道。

「領事先生，不送了。」

「這樣的話，今夜消滅了牟田口聯隊就不是沒有意義的了。」

「沒有一副好牙口可未必咬得動啊，這一個晚上就想解決，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上半夜就位后即刻發動炮擊，先摧毀日本匆忙構建的工事，後半夜咱們大刀隊上，把日本人殺得落花流水。」

得到了第一聯隊的險情，再加上天津這邊也危如累卵，香月清司不得不再度玩弄起和談的把戲，他試圖通過外交官爭取時間，以確保廣島師團和第20師團的援軍到達之前，不至造成日軍重大的損失。

日本人暴跳如雷的指著秦德純的鼻子到打一耙。

不得不說牟田口的反擊是相當的犀利，雖然第7軍也屬於第7集團軍中最能打的部隊，然而日本人的大隊級的進攻，的確不是一般的部隊可以抵擋的。

沒有達成目的的日本人垂頭喪氣的回去，但秦德純卻沒有辦法休息，他要立刻趕到宋哲元那裡去，雖說他在日本人面前表現出了難得的強硬，但這是因為西北的壓迫，而這些天第6集團軍的損失卻已經和圖書讓宋哲元紅了眼。

「咱們也讓吹噓得厲害的西北兵看看，咱們第6集團軍不用他們也能打垮小鬼子。」

即便日本人知道南京已經將黃河以北的指揮權力移交給了西北，但卻依然嘴硬著。

不過，顯然張維藩並不是從這個角度出發的。

「這個就有勞領事先生去西北抗議了。」

「大日本帝國不會對此善罷甘休的，等待著你們的將是帝國軍隊的雷霆怒火。」

「命令他們一定要在下午3時之前抵達，否則軍法從事。」

「而且看西北的樣子，這場仗還斷斷沒到收手的時候，我就怕。」

更令馮欽哉感到后怕的是，華北駐屯軍的第二聯隊主力趁著自己還沒有解決第一聯隊的當口，從香河一線轉兵而至，若非新1軍的11師303團搶先一步進入南苑堵住了日軍主要的進攻路線，恐怕兩部日軍就此匯合了。

原冀察政務委員會的委員潘毓桂邊說邊嘆了口氣。

原本將鄭大章部騎兵部隊投入到燕山地帶就是一個錯誤，因此，失敗已經早就註定了。

「川軍第11集團軍不日將開赴河北。」

「另外，西北軍的翁照垣支隊已經到了石門，估計明天可以開到涿州。」

「秦桑，我們是帶著極大的誠意來的，你居然這樣對待我們，你要對今天的行為負責，對兩國之間戰爭的擴大負責。」

「這是誰的命令，沒有大日本帝國的同意，貴國政府無權作出單方面的改變。」

這個消息不說還好，一說眾人又是一陣嘆息。

當然秦德純明白日本hetubook.com.com人會以河北地位特殊化為理由，因此，他搶在日本人開口之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當然夜間炮擊的效果肯定要差了許多，不過第6集團軍不是有傳家的大刀隊嘛。

「對了，戴志翔之前不是說，人員和兵器的補給由他負責嘛。」

不錯，那可是一個常備師團呢，光華北駐屯軍這些抽調來的部隊就讓第6、7兩個集團軍全力以赴了，要是再加上一個常備師團那該怎麼應對。

反觀中國軍隊，由於77軍的炮兵力量本來就不強，軍、師兩級攏總不過2個12門制的75公釐山炮營，還要分出2個連8門山炮用於協防火力更差的132師，所以攻堅的指望就落到了第7軍的頭上。

秦德純站了起來，寸步不讓的逼視著對方。

麻煩還不是一個，而是雙倍。

秦德純帶著一絲嘲弄的笑容，這些年來日本人在全中國都是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唯獨不敢跟西北去碰，據說西北甚至在東北事變、淞滬事變和長城抗戰中三次切斷日本人的石油供應而且至今拒付日元貸款的本息，可到現在也沒見得日本人拿戴季良怎麼樣了？也許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些欺軟怕硬的傢伙的本質，秦德純這個外界一向認為的對日妥協派，才難得強硬了一番。

「來之前我跟馮欽哉通過電話，按他說的，第7軍的炮兵正在路上。」

「石門通報。」

「騎兵師已經只剩下了2000多人，兩個獨立旅也損失了近一半，再這麼打下去，咱們的家底？」

第6集團軍參謀長張維藩hetubook.com.com如是評價道。

「上半夜先打炮，接著下半夜咱們就去抄他們的老巢。」

等到翁照垣支隊上來了，也可以跟日本人在天津一帶打對攻或作為救火隊，至少可以把當前混沌的戰局穩定下來，從而創造和談的機會。

「大日本帝國政府從來不承認什麼西北國防政府。」

「戴志翔總算是把嫡系擺上來了。」

「仙閣兄已經為跟日本人妥協的事跟咱們不再往來了。」

秦德純這時候才開腔。

「勉之兄，不要著急，咱們團團圍著，小日本是插翅難逃的。」

「雖然南線的形勢還不錯，但密雲一線恐怕？」

「第三是塘沽的第五師團。」

「冀察政務委員會已經撤銷？」

37師109旅旅長、前敵指揮官何基灃寬慰著友軍的首腦。

「千怕萬怕，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但令武士敏惱火的是，自己進軍的速度過快，以至於炮兵部隊都拉在了後方，只憑手中的七、八門82公釐迫擊炮是根本完不成消滅牟田口聯隊這個艱巨的任務的。

「這件事已經不歸我們管了。」

之前的攻擊未能徹底見效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日本人擁有犀利的炮火和不期而至的空中支援。

「我現在有幾個擔心，第一就是密雲方向，第二就是日本從唐山過來的第20師團。」

「我們根本不認為他們有權處理河北的事務，我們只向冀察當局交涉華北的情況。」

秦德純攤攤手，向日本人表示了自己的無能，「此事已經涉及到兩國之間的根本關係，並非我一個地方政權能予以承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