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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廉泉感嘆著，隨即臉色一收。

「來人，發報給師團部，要求立刻進軍，再命令倖存各部立刻進行反突擊。」

第7師原本就在定州一戰中損失不小，現在相當一部分士兵都是由豫西北的保安團填補的，儘管戴季良一早就宣布了，哪怕部隊打光了番號都予以保留，但馬寶華卻不想第7師真的成了空架子了。

第七師參謀長馬寶華快速的命令著。

密集的機關槍彈和步槍彈壓制著缺乏必要火力的日軍動作，若不是第7師的師屬重炮營、山炮營也已經奉命撤退了，否則日本人的苦頭將吃得更大，不過饒是這樣，此起彼伏的迫擊炮彈也讓一貫仰仗優勢火力在中國大地上耀武揚威的小鬼子叫苦不迭。

「支那人準備撤退了。」

「你的，你們的，全部到第一線去，勝敗就在今夜了！」

「另外，張副參謀長已經率著師輜重營、師騎兵連、防化連、野戰醫院和病馬廠抵達廟嶺。」

當你的刺刀捅入我的肚子的時候，我的大刀和鐵鍬也一定要削掉你的腦袋；當你的子彈貫穿我的胸膛的時候，我的手榴彈也要帶走你的生命；即便在生的時候沒有分出輸贏，那麼咱們就到亡者的國度繼續較量下去。

「師長，咱們可是全訓師的底子，要是全軍覆沒了，傳出去，你我可丟不起這個人呢。」

通信參謀轉身就走，這個時候馬寶華皺了皺眉頭。

「那就先過河。」

邊上的旅團參謀聽了卻是一臉的苦相。

蜷縮在某個孤立村子里的田鳩榮次郎彷彿覺察到了什麼，側耳傾聽著這不同尋常的寂靜，隨即這個日本將軍得意ｍ•hｅt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的狂笑起來。

漸漸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的白色，一夜的廝殺也到了最後的關頭，北面、東面傳來的槍炮聲已經清晰可聞了。

然而奮起餘勇的田鳩榮次郎部也被第7師的官兵們給死死的壓回了出發點，彷彿一切又回歸了起點，但這個躊躇滿志的日本將軍卻在得意的大笑，好似盼望已久的勝利已經觸手可及了。

「嚴令第072團2營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要堅守南崔庄、黃庄、韓庄一線。

「可以命令前線部隊以中隊以下的規模對支那軍的防線進行試探。」

「閣下！」

進駐武官的第7師師部里人聲鼎沸，隨著第二軍軍部，以及東西兩線集群的相繼撤退，這裏就成了西北軍在安陽的最高指揮部。

「師長，咱們是不是應該留一些種子下來了？」

當北線零散的第14、第109師團各部以中隊或是小隊規模嘗試著試探西北軍防線的虛實之際，東線的苫米地支隊卻正一面實施敵前重整，一面試圖再次迂迴。

「正是因為咱們是全訓師的底子，正是因為丟不起這個人，咱們決不能為了保全實力，動搖了大局。」

田鳩榮次郎一擺手，一將功成萬骨枯，雖然自己冒進吃了這麼大的苦頭，但若是能就此完成一個大包圍的話他還是有功無過的。

趙廉泉並沒有直接問自己的剩餘部隊，反而關心起友軍的情況，這也符合常理，殿後的部隊都交給你指揮的，要是有損失了，見到第37師師長宋摯情時趙廉泉也不好交代。

想必這個時候兩個營不多的手榴m.hetubook.com.com彈和炸藥就要發揮作用了，在堅壁清野的命令下這兩個營剩餘的官兵應該不會給日本人留下多少有用的鐵路線。

「嚴令第15、第24、第26師野戰工兵營立刻撤出戰鬥，經由東郡橋開往安陽河南，然後繞城開赴太行山區。」

「田鳩君的判斷，佐野君是怎麼看的？」

然而日軍該部卻在夜間迷失方向，在安陽城南寶蓮寺東洪河與湯河交匯處與經此撤退的第37師373團撞在了一起。

田鳩榮次郎自是不知道第14師團近在咫尺卻咫尺天涯的原因一方面是懾于西北軍的超重炮、飛機的威力，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後方總兵站被毀各種輜重補給不及。

「轟！」

「再告訴鐵昶寧，夜晚是咱們最好的朋友，但他的時間不多了，最多4個小時天就亮了，第373團和增援過來的兩個營的命運就在他的手裡了！」

「是！」

馬寶華簡單扼要的回答著。

「072團2個營和073團1個營已經撤到了老瓦屋和官司。243團2營和261團1營也已經在5:25前後分別炸毀了安陽橋和東郡橋，現在正經由余家莊、四府墳沿平漢路南撤。」

「告訴各團，交替撤退，注意防空，日本人撲了個空，肯定會報復的。」

而佐野忠義大佐此刻的做法雖然不是田鳩榮次郎所最迫切的，但對宇都宮師團來說卻是最穩妥的，因此，土肥原賢二隻是思索了片刻就予以了同意，於是很快在暫時陷於停火狀態的北線戰場上槍炮又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包圍圈內的日軍發射了僅有的幾枚炮彈，爆炸聲ｈｔｔｐs://www.ｈeｔuｂooｋ•ｃom•coｍ還沒有散盡，包裹著月經布的日軍就氣勢洶洶的突了出來，卻被好整以暇的第7師各部用機關槍封鎖了突圍的路徑。

「命令第291團2營、第333團1營放棄阻擊任務，協助第373團消滅包抄之日軍。」

「必須堅持到天亮，必須將日本人的力量全部吸引過來。」

此時，西北軍的重火器已經先行一步撤退，而遠來的日軍也是輕裝上陣只有區區幾門75公釐山野炮，於是在某種偶然的必然中，雙方又在高庄、將台、東開信、朱家營各村之間形成了一處新的犬牙交錯的戰場。

「放心，田鳩這老鬼子也是強弩之末了，只要能把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銳氣壓下去了，咱們還有機會跳出包圍圈的。」

被從睡夢中驚醒的土肥原賢二捏著第10師團轉來的電報詢問著眼前的參謀長佐野忠義大佐。

趙廉泉搖搖頭，現而今各部正在火速撤退，但是比較撤退的時間還短，萬一被日本人匯合起來追擊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將軍百戰死啊！」

「師長，咱們是不是也該過河了，你不走，下面老方他們幾個團長也不會走啊！」

步兵第105聯隊聯隊長工藤鎮孝大佐率領第1大隊全部和步兵第52聯隊第2大隊1個中隊、第3大隊1個中隊，以及炮兵一部摸黑出發，自瓦店南下，斜插白營，試圖威脅湯陰，再度截斷平漢路，包抄西北軍的後路。

但很快，這些冒著嚴寒探出巢穴的小傢伙們被急促腳步聲所驚嚇，驚慌失措的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夜之中。

夜色如此的寧靜，就連之前有如山崩一樣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炮擊也在不知不覺中停止了下來，膽小的嚙齒動物趁機溜了出來，在焦蕪的大地上茫然的尋找著可能的一點食物。

趙廉泉補充著，儘管他知道要完成這個任務是非常困難的，但是完不成就成了棄子，就有被日軍全殲的可能。

「什麼？」

苫米地支隊不顧昨日午前遭到西北軍炮擊后混亂狀態，不顧天色尚且昏暗，率先在東線實施了全面進攻。

馬寶華應了一聲，隨即問道。

「命令他，儘可能的保存部隊，日子還長呢，咱們不能都折在這了。」

「去死吧！」

「應該告訴373團，立刻抽調必要之力量，堅決將這股冒進的日軍給我壓回去，並在天亮之前脫離戰場，沿洪河西進，進入山區。」

命令第153團3營，次第後撤放棄范庄、柏庄、蘇度、退往萬金和陶家營。

「373團只撤出了一個2營，不過日軍東線前鋒部隊正忙著搶入安陽，一時間還沒有援兵過來，應該來得及再撤出些部隊。」

「再加上幾日幾夜的苦鬥，下面已經極度疲勞了。」

「各大隊的彈藥嚴重不足，不少士兵的步槍里只有1～2粒子彈。」

馬寶華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然而這並非僅僅是因為多日的熬夜。

彈藥不足只是諸多困難中的一個，被圍的日軍本來就沒有帶多少的糧秣，第40軍與西北軍又實行嚴格的堅壁清野，因此，相當一部分倖存的部隊已經斷糧超過兩天了，只有旅團部和幾個聯隊部還能勉強保證足夠的供應。

「第373團現在誰負責？」

與此同時消息傳到北線，土肥原賢二和谷藤長英少將也立刻做出反應，分別調https://m.hetubook.com.com用4個和2個大隊的兵力予以全力一擊，西北軍各部留守部隊的防線全面告急，至此安陽包圍戰進入到了最後的時刻。

指揮員們進行的意志比拼，而兩國的普通軍人們則是直面生死。

再命令243團2營和261團1營撤往馬家壘、張賀壘、豆腐營，告訴他們必要時可以炸毀所有安陽河上橋樑。」

報告上看不出慘痛的損失，曾經800多人的一個營，最終能活著離開戰場的不過三分之一，倖存者中還不乏躺在擔架上的重傷員。

趙廉泉一驚，鐵昶寧在戴季良還是警衛軍營長的時候就是班長，後來由排長、連長一路跟著戴季良走到今天，在軍中也屬於老資格的，只是因為讀書少才蹉跎了，不過已經聽說預定戰後調任蘭州警備司令部少將司令官的，現而今折在這裏，說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第7野戰工兵營已經自郭家灣一線退過安陽河。」

「但鐵團長殉國了。」

「要讓將士們效仿楠木公七殺報國的決心，發起決死衝鋒。」

「團參謀長呂康。」

田鳩榮次郎點了點身邊的幾名佐官。

趙廉泉點點頭。

「區區困難就能讓無畏的皇軍退卻嗎？」

「373團那邊的情況呢？」

說到這，趙廉泉點燃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第7師直屬部隊中還有一個獨立汽車連，不過這個連甚至沒有上戰場就被留在了西安，因此，除了師部的警備部隊以外，可以說還有3個團部和6個營沒有來得及撤出第一線。

儘管日軍工藤支隊的南下行動因為意外而失敗了，但是日軍高層卻由此證實了西北軍正在撤退的事實，一場孤立的戰鬥立刻升級為了全面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