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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這可是在日軍同口徑的重機關槍的有效射程之外，猝不及防的日軍立刻被掀翻了一片，到處是鬼哭狼嚎的聲音。

見到日艦退去，深知一旦追擊就陷入日艦圈套的謝添才立刻命令著。

1月11日下午1點27分，3架日軍的愛知D1A1九四艦爆從幕府山一側掠過，撲向下關江面上的西北軍艦船。

下午3時40分，日軍溯江艦隊的保津、勢多兩艦率先突入南京江面。

岸邊碼頭上的中國軍民們緊張的看著江上的搏鬥，當看到在日軍炮擊下兩艦相繼起火時，一種灰暗的心情迅速的淹沒著這些幾乎徹底絕望的逃難者，但他們很快又叫了起來，儘管火勢不小，但兩艘中國軍艦還是在頑強向日艦靠近著。

「轟！」

年輕的軍人咬著牙扯下一段襯衣，將自己的腿部動脈以上死死紮緊，隨後挪動著身子向扶梯爬去，一路上留下觸目驚心的一條血路。

然而更大的危機緊跟著襲來，在水中爆炸的彈片還撕裂了長江號水線以下的艦體，洶湧的江水立刻涌了進來。

岷江號的副艦長周章第突然覺得船體正面的防空火力網一下子露出了巨大的破綻，心知道不妙的他掃了掃駕駛艙內不多的軍士。

「大的也起火了！」

1931年上海事變之後，主炮換裝了炮盾，機關槍也更換為雙聯的12.7公釐重機關槍。

面對嚴重的局面，長江號少校艦長高漢升臨危不懼的指揮著船上四十多名船員奮力的挽救著戰艦的命運，該抽水的抽水，該掌舵的掌舵，該對空射擊的對空射擊，輪機兵寸步不離底艙的動力機組，誓死要將船上的倖存百姓安然的送過長江去。

艦上可載煤炭20噸、重油74噸，續航力10節時1740海里。

保津和勢多是和*圖*書所謂的勢多級炮艦，是系著名的「八八艦隊案」中專門為中國駐軍而建設的一型內河炮艦，是鳥羽號的改進型號。

「撤退！」

然而日本人卻不願意給西北軍以更多的時間了。

所幸的是，日本人的投彈技術在江陰一戰之後並沒有得到大幅度的提高，除了幾枚造成重大傷亡的近失彈外，日軍並沒有直接命中任何一條炮艦。

見到此情此景，岷江號和巴渝號上的中國軍人相繼拖出57公釐舢板炮予以還擊，然而舢板炮是曲射火炮，在顛簸的江面上要命中日本人的小小軍艦絕非易事，幾發射擊相繼失的，不過在中國軍人英勇的還擊下日軍前火炮的射擊頻率也降了下來。

一顆日機投入的炸彈準確的落到了一艘木船上，這艘小小的木船頃刻之間斷成了兩截，隨即在江面上無力的掙扎了一會，連船帶人一頭沒入了江水之中。

然而巴渝號的火勢也已經無法挽回了，聽著防空機關槍彈噼噼啪啪的殉爆聲，謝添才不得不忍痛下令棄艦。

「讓高漢升把可用的防空機關槍拆下來交給北岸的駐軍胡宗南部接收，其餘人攜帶船上剩餘浮具歸併到巴渝和岷江號上來。」

這一批日軍戰機剛剛飛走，還沒等謝添才喘上一口氣，日軍的第二批戰機飛了過來，這是有數架愛知D1A2九六艦爆和九六艦攻組成的更大的飛行編隊。

不過川江艦隊的兩艘艦船並非沒有一搏之力。

然而即便在技術兵器上處於不利地位，西北軍人還是義無反顧的迎擊了上去，謝添才、周章第、高漢升和船上的弟兄們都知道，當巴渝和岷江號拖著傷殘的身體與日軍在江面上廝殺的時候，身後還有數萬企圖逃出生天的軍民們正在翹首以盼呢。

裝備2座單裝三和圖書年式76公釐四十倍徑高炮和5挺7.7公釐劉易斯機關槍。

保津一退，勢多立刻顯得有些孤單了，不得已，藤本也下令暫時退卻，憑藉著遠遠超過岷江兩艦的航速，日艦轉向下游駛去，同時火炮依舊不斷的向中方艦船射來，打得巴渝艦有如身處在噴發的火山口一樣。

倒車？轉舵？看到悍不畏死的中方艦船直撲而來，海兵55期的勢多艦長藤本孝雄少佐不覺有些猶豫，別看日本人的艦船和火力遠超過當面的中國軍人，但是日本人也有自己的軟肋，那就是在設計時儲備浮力不足。

面對時速都在270公里以上的日軍戰機，最高航速不過9節的川江艦隊不過是慢吞吞的靶子，衝天而起的巨大浪柱立刻包圍了江面上的這些小船。

正當謝添才以為在劫難逃的時候，日機卻掠過江面上的大小船隻，徑直向更上游的方向飛去。

好不容易將船上倖存的軍民送到北岸的長江號終於支持不下去了，被迫座沉在浦口一側的北岸江灘上。

為了達到更容易的通過三峽的目的而提高了航速、加大了排水量。

此時，被大口徑防空機關槍反覆犁過的勢多艦上也是一副地獄的景象，透過望遠鏡見此場景，海兵56期的保津艦長土橋幸二少佐決議退卻，畢竟溯江艦隊的主力馬上就要上來了，沒有必要跟中國人死拼下去弄得兩敗俱傷，到時候自然有驅逐艦上的100公釐艦炮來摧毀對方。

副艦長陣亡了，但岷江依舊在前進，西北軍機關槍手也咬著牙關在陣位上堅持著，只要日軍的炮彈沒有直接摧毀機關槍，西北軍就倒下一個馬上又有一個上來接替著，在生死一線的時刻，雙方比拼的就是這股不屈的意志。

「立刻救火，小心戒備，日和-圖-書本人隨時隨地可能回來！」

由於江面的狹窄，雙方又是相向而行，使得日艦沒有辦法完全利用所有的火力，因此，川江艦隊兩艦隻要能躲開日軍前部的8公分（注：日軍對76公釐炮的統稱）炮的炮擊就有機會利用機關槍較高的射速予以對方重創，從而獲得唯一的獲勝機會。

這個時候勢多的後部沖水廁所處又吃了巴渝號神來的一炮，迅速燃起了熊熊大火，兩艘中國軍艦上的官兵齊聲歡呼著，但日本人隨即還以顏色，勢多還擊的一枚高爆炮彈迅速命中了岷江號的駕駛艙，幾乎一瞬間，包括周章第在內的所有艙內士兵盡數陣亡。

「機關槍！」

否則即便只是60公斤的炸彈，一枚也足以將只有二三百噸的小船送入江底的。

滿載難民的長江號干舷原本就被壓得極低，此刻半邊船體傾斜著，情況分外的緊張。

以至於干舷已經貼到了水面之上，不要說被中國軍人的炮火命中，就算只吃了顆近失彈，掀起的浪頭也一準讓日艦苦不堪言。

躲在非裝甲板掩護的普通艙室里的逃難者也沒有逃過此劫，一個個被穿透艙室的彈片打得遍體鱗傷。

「可惡的支那人！」

謝添才當然不知道，日軍這是去轟炸英國炮艇「瓢蟲」和「蜜蜂」號，而距離下關碼頭四十多公里以外的美國軍艦「帕奈號」也是日本人的目標之一。

謝添才想了想命令著，正好巴渝號和岷江號都有相當人手損失，長江號船員的到來可以大大減輕兩艦船員的負擔，同時浮具可以在必要時作為最後的手段，不過在日本人可能再度實施空中打擊的情況，岷江和巴渝兩艦本身是不能再搭乘難民了。

然而中方又怎麼可能讓其得逞，前赴後繼的炮彈、槍彈似乎愈發的密集了。

藤本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在緊張的思索，突然間從逼近的岷江號和巴渝號上射過來密集的防空機關槍彈。

僅僅又過了幾分鐘，在2架中島A4N九五式艦上戰鬥機掩護下3架橫廠B4Y1九六式艦載攻擊機也掠過八卦洲上空。

就算有顧竹平這樣英勇的士兵，然而西北軍的炮艦依舊如洶湧的波濤中一葉隨時隨地可能傾覆的小舟一般等候著命運的裁決。

這型艦，艦長54.86米、艦寬8.23米、吃水1.02米，其標準排水量為338噸、滿載排水量為400噸。

這個時候，日艦保津有些堅持不住了，曾經在都天廟炮台前吃了一彈造成左側主機損壞的保津號生怕自己成為中國軍艦的重點打擊對象，於是乎，悄悄的開始轉舵，試圖發揮側舷的火力。

當然這一絲機會幾乎是非常渺茫的，這不，日軍三年式76公釐高炮是直瞄類型的火炮擁有較為平直的彈道，只見保津艦的前方火光一閃，隨即一聲巨響就在巴渝的船頭炸響，船頭立刻出現了一個可怕但不致命的破洞。

當然，日本人也不知道，他們所謂震懾英米鬼畜、避免英米干涉日軍侵華的試探動作在未來會給他們自己帶來多少的麻煩，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又是一枚炸彈在極近的距離爆炸，氣浪推動破碎成無數片的彈片在短短几秒內橫掃長江號整個右側船舷，慘叫聲立刻響了起來，殘肢和屍塊伴隨著流滿甲板的鮮血隨意的拋灑著，無數幸運搭上逃生之船的難民們此刻落入了不幸的魔掌，慘叫聲、哀號聲、驚叫聲立刻響徹了整條炮艦。

全艦定員64人，其中艦長1人，兵科、機關科、軍醫科、主計科尉官各一、兵曹長和機關兵曹長各一，兵曹14人，士兵43人。

眼見得雙方的船越靠越近了，岷江hｅｔuｂｏｏk.com•ｃoｍ和巴渝號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無論是從艦船的噸位、航速還是從艦船裝備的火力來看都遠遠超過了川江艦隊的巴渝和岷江號。

「給周章第打信號，讓他不要擔心機械損耗，加快拖曳速度。」

「顧竹平！」

被點到名的年輕的一等兵立刻會意的竄了出去，然而還不等這名西寧籍的士兵衝上機關槍陣位，飛撲過來的日機就打來一串7.7公釐機關槍彈，頓時摔倒在地，再一看，他的右小腿以下血肉模糊，鮮血幾乎噴涌而出。

而日艦上的8公分炮顯然威力也不足，雖然打得對面火光衝天、傷痕纍纍，但並不足以讓疾駛而來的中方艦船受到致命的打擊。

看著在江面上燒成一團火炬的巴渝號，所有人都明白，從現在開始，南京最後的時刻已經降臨了。

而幾枚呼嘯飛過的炸彈儘管沒有直接命中其餘的木船，但是激蕩起的水柱依舊掀翻了兩三條小木船，讓一船難民在惶恐中順著滔滔的江水漂向下游、漂向不可知的命運。

「轟！」

岷江號是整個川江艦隊中噸位最大、船況最好的一艘，最高航速可以達到10節，此刻提高到8節的速度，差不多可以抵消長江號座沉后帶來的影響。

日本人的飛機有了更大的目標自然也就顧不得下關一線的中國船隊了，然而謝添才和高漢升的自救還沒有結束。

好不容易爬到了駕駛艙頂部的1號防空機關槍陣位，面無人色已經要暈厥過去的顧竹平抵著牙關抓著機關槍站了起來，已經失去焦距的他機械的扣動著扳機，抵抗著巨大的作用力，直到將全部的彈鏈打了出去，這才轟然倒在了陣位之上。

艦上動力採用2部直立式二缸兩段膨脹式蒸汽主機，2具艦本式重油/煤炭混燒鍋爐，總功率達2100馬力，雙軸推進，最高航速16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