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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常樹新和高一功，第231師和第232師不惜一切代價擋住第十師團。」

牛策勛想了想，繼續著。

「好了，參謀長，且掃自家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了。」

高倉清醒過來。

「怎麼辦？」

其二是亳縣以東的鹿邑、柘城一線，守軍新1軍、第142師、第212師在增援的東北軍的配合下以空間換時間，節節抵抗，將日軍第五師團牢牢的吸引在南線，使其也無力增援蘭考戰事。

破損的馬車、還在燒毀的軍械、倒地的士兵，這一切無不顯示著此地剛剛發生過一場短促而又激烈的戰鬥。

趙興宋看到牛策勛的命令告一段落，當然明白了其將獨10旅作為預備隊的用意，因此，很快報告著。

「楊虎城也是個笨蛋，統治河南這麼多年了，還跟一個篩子一樣。」

「再告訴耿景惠，12小時內拿不下黑岩的旅團部，就請他自己交出第204師師長的位子。」

「另外，獨10旅的2個步兵營和旅屬野戰工兵連還有1200餘人可以投入戰鬥。」

牛策勛默然不語，事實上，戴季良已經開始動手了，將孫蔚如從楊虎城麾下調出，再把新1軍也分離出來，這一切一切預示著，削藩正在進行時，只不過現而今大敵當前，做得還算隱蔽罷了，對此，牛策勛儘管有些微詞，但卻阻止不得。

牛策勛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枯澀的眼睛，目光依舊落在地圖之上。

是的，也許軍部上層已經明白短時間內征wwｗ•heｔｕｂｏok•ｃoｍ.ｃoｍ服中國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對於軍隊中下層軍官來說只能用戰場上的親身體驗來了解，因此，越是覺悟到中國軍民抵抗意志的強烈，對於未來自己能否安全的回到日本，他心中就愈發沒有底氣。

豫東當前已經演化出三個分戰場：其一是正在進行巷戰的歸德戰場，這個戰場上于學忠指揮第51軍和第10軍團殘餘的1.9萬官兵牽制住了日軍第十六師團，使其無法輕易增援其餘兩處戰場。

「是啊，漢奸何其多啊！」

嗜血的機器被重新發動了起來，被恐懼和怒意雙重扭曲的這個日軍小隊咆哮著沖入最近的村莊，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開始了，很快太陽似乎也不願意看到如此的慘劇發生，一時間躲入了厚厚的雲層之中……

牛策勛搖搖頭，他不認為戴季良會如此抉擇，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趙興宋的臆測差一點就成為了現實。

「小鬼子又來轟炸了。」

「日軍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否則絕不會反覆轟炸只有些簡單城防工事的蘭考。」

趙興宋皺著眉頭，由於不知道蘭州的戰略布局，因此，他對馬康的用兵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懷疑。

其三就是最關鍵的蘭考之線，日軍在這個方向共計投入三個師團及配屬部隊約10萬人的軍力，不過由於林國芬集群和寧陵、睢縣間李必蕃集群的牽制，日軍第一零九師團暫時無力進一步向蘭考一線施加壓力。

「楊虎城部也和圖書好、張學良部也罷，這不是咱們可以揣測的，鈞座自有主張的，咱們的任務是打好這一仗，決不能讓小鬼子得逞了！」

但這並不是第一零九師團這些野獸們恐懼的原因，高懸在道左樹榦上那幾張在微風中飄飄蕩蕩的人皮，以及邊上鮮血淋漓的屍體才是令他們作嘔的主要原因。

「軍長，獨立騎兵第10旅報告，該旅的戰車營目前尚余可以戰鬥的一號戰車22輛，二號戰車6輛，摩托營還有捷豹28輛。」

「長官，現在該怎麼辦？」

「日本人、南京方面、咱們、甚至還有韓復榘、閻錫山的人，什麼人都能在河南搞到想要的東西，錯非咱們支撐著，這頭老虎一早就被周遭給吞了。」

「虎城兄周旋在我、蔣之間，能發展成現在這個規模也屬不易了，所以有些事就顧不著了。」

他示意部下們收斂屍體，由於河南抗敵總隊的騎兵們已經破壞了一應的運輸工具，因此，只能就地焚燒這些同夥的屍體，那些人皮也不例外。

遲疑了一會，槍炮和炸彈的聲音已經停歇下來，牛策勛終於再次開口了。

趙興宋卻頗不以為然。

「怎麼可以讓帝國忠勇的武士受到如此可怖的待遇。」

高倉掃了掃眼前的隊伍，為了激勵這些士氣低落的部下，也是為了讓陷入迷茫的自己重新堅定起來，他冷酷的命令著。

牛策勛跟楊虎城也是老交情了，當初雖然各為其主，但在陝北畢竟有過一段同僚之誼，自是跟保定出身的htｔps://m•heｔｕｂoｏk•ｃｏｍ.ｃom趙興宋有所不同。

「告訴丁省秋，讓他不要急，他可是救火隊，哪裡出現危機，他就要填到哪裡去，少不得他打仗的地方。」

牛策勛也嘆息著，他們並不知道這其實就是偉大的抗日戰爭的意義，在砂石俱下的時代大潮的衝擊下，那些隱藏在民族之中的敗類被一一衝刷了出來，而沒有了這些叛徒，民族的意識才會徹底的覺醒，可以說正是因為抗日戰爭，中國才真正進入到了民族國家的行列、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猜猜他們是誰？」

「戰區的最新指示依舊是讓第二軍堅守蘭考之線，務必擋住西、北兩路日軍。」

乍聞此言，第二軍參謀長趙興宋眉頭一彈，不過現在是戰時，作為第2軍最高長官的牛策勛有臨陣換將的權力，因此，他只得沉默下來繼續聽著牛策勛的調動。

「參謀長不要胡思亂想了，鈞座不會放棄咱們的，鈞座也不會放棄咱們西北軍一方有難八方來援的老傳統，只不過從西北調兵需要時間，告訴下面咬咬牙堅持、再堅持。」

「說來說去還是雜牌一個。」

「棄子？河南的8個師可佔了咱們全軍六分之一的力量，怎麼棄？」

「目前第242師、河南抗敵總隊、川軍第131師，以及歸屬林國芬集群指揮的劉茂恩第15軍約計2.6萬人已經退出民權縣城，退至通惠渠一線，依託河渠兩岸，在人和鎮、高寨、都寨、蝗蝻廟、管寨、賈寨、樊寨等處設防據守。而第12軍和圖書1.6萬人則南依林國芬集群、北連第二軍布置在儀封、紅廟間，孫桐萱報稱其當面有日軍第11師團近萬兵力。」

「再告訴江濤，馮占海部不堪大用，能不能擋住第十一師團，就看他的表現了。」

不過很多東西嘴上說得輕巧，但實際卻非如此，一方面第2軍在堌陽包圍了黑岩義勝的殘部，這些日軍絕不甘心覆滅的命運，正試圖裡應外合與包圍圈外的日軍主力匯合，而另一方面外圍兩個日軍師團及其配屬部隊近5萬多的日軍也正拚命擠壓著第二軍的防線，企圖在冀魯豫戰區反應過來之前奠定勝局。

因此，第二軍方面只要擋住東北方向的第十一師團和新近出現在西、西南方向的第十師團即可。

正在說著，耳畔上響起了凄厲的警報聲，緊接著軍直屬的20公釐厄立孔、40公釐博福斯防空炮的聲音響了起來，期間夾雜著清脆的12.7公釐防空機關槍的聲響，配合著日軍炸彈落地后的隆隆作響，一時間倒也驚心動魄。

「參謀長，你安排一下，調兩個軍屬重炮營到南線，另外將第204師的重炮營抽調到北線，再把軍屬重迫擊炮營調給耿志介作為補償，省得他說什麼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掃蕩附近的村落，殺死那些庇護支那騎兵的支那百姓，為帝國勇士們復讎！」

「這些雜牌軍心思重得很，我看鈞座遲早要把他們分化、剪除掉，宋哲元不是已經被搞掉了嘛，谷良民不也乖乖的帶著一個團去滎陽了嗎？估摸hｔｔｐs://wwｗ.heｔｕboｏk•ｃｏm.ｃｏm著楊虎城也遲早有一天的。」

看到小隊長在人皮前發了半天的呆，邊上一名曹長忍不住的開口了，雖說中日兩國數十萬將士在豫東、豫東北攪成了一團，但如此眾多的軍勢在廣袤的原野上卻依舊是不起眼的小點，利用戰場的廣闊、戰線的綿長，突入日軍後方的中國騎兵利用其機動力大範圍的打擊著日軍後勤補給線，老兵可不想因為自己長官的一絲軟弱讓自己繼續在危險區里停留。

「松本軍曹，你帶一個分隊把骨灰運回寧陵，其餘人。」

牛策勛伏在地圖上，雙眼死死盯住雙方交錯的陣線，好半天後他才繼續命令著。

「也不能這麼說。」

「軍長，你說鈞座會不會把咱們當成棄子了？」

「對了參謀長，戰區最新的指示到了沒有？」

趙興宋則繼續撇嘴著。

趙興宋走出去，遙望著不遠處蘭考縣城內火光衝天、磚石飛濺的場景，衝著身邊的牛策勛搖頭輕嘆著。

趙興宋的話揭示了一個血淋淋的問題，那就是漢奸，很顯然，第二軍軍部布置在蘭考的消息已經被這些喪盡天良的國賊出賣給了日軍，日本人因此，才鍥而不捨的想一舉消滅中國軍隊的最高指揮機關，只可惜，他們不知道，這是西北軍設下的陷阱，一個既能牽制日軍空中力量使其不能使用在戰場上又能趁機利用地面高炮削弱其戰力的圈套。

看著人皮下木牌上暗褐色人血書就的字樣，高倉五郎眼睛中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其中有驚恐的、有暴桀的，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