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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碰了個釘子，現在又要再提，會不會讓陳軍長、田參謀長覺得咱們對他們的決定心存不滿呢？」

8月24日，日軍攻佔平地泉，但平地泉依舊水量稀少，迫不得已，日軍只能加強了對後方輸運的依仗。

第一、在平綏路遭到破壞的情況下，日軍只能依靠大行李部隊的馬車和極少量的軍用卡車實施轉運，一方面運輸速度、單位時間運輸量無法與火車運輸相比，另一方面還消耗了大宗的人馬食水及對日軍而言同樣寶貴的燃油。

章柏恭顯然已經胸有成竹了。

「不要擔心。」

「水，好多水！」

且不說蔣雲台和章柏恭如何調兵遣將準備撈上一把，日軍這邊也沒閑著。

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顯然蔣雲台準備先斬後奏了。

幹上一票？蔣漢城點燃一根煙邊抽邊思索著，所謂一馬當三兵，不單指的是騎兵的花費是步兵的三倍，在機械化程度不高的東方戰場上，騎兵爆發出的戰鬥力也是步兵的三倍以上，按這個計算公式，不僅尚義一線的偽滿軍騎兵可以試著給予殲滅性打擊，化德的兩個偽軍步兵旅也可以給予一定的教訓，甚至……

蔣雲台狠狠的一揮拳頭。

遙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道，日軍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然而堤壩上隱約的人影又讓他們情不自禁的患得患失起來。

「幹了！」

「報告！」

儘管民國二十四年以後，西北以三三制的新體制對原來的騎兵部隊做了一番調整，但調整之後一個騎兵師不過下轄有3個1135人的騎兵團和1個簡編騎炮營、1個師屬防空炮連、1個輜重營、1個野戰醫院、1個戰地衛生急救隊、1個馬匹養護連、1個https://m.hetubook.com.com病馬廠等部在內的4265人，裝備75公釐野炮12門、37公釐戰防炮12門、12.7公釐防空機關槍及20公釐防空機關槍24挺/門、120公釐及82公釐迫擊炮各12門、機步槍及衝鋒槍2800餘桿/挺，無論是從兵員人數還是裝備來說都遠遠不如日軍的騎兵旅團。

而且雖然地圖上顯示，這兩部是呈齊頭並進、相互呼應的勢態，似乎想一致行動來配合第廿六師團對集寧的合擊。

蔣漢城苦澀的向自己的參謀長擺擺手。

同樣捏著日軍進展報告的第六軍軍長陳峰濤滿意的點點頭。

「殺光那些支那兵，不要讓他們炸毀了堤壩。」

但事實上兩部之間距離相去甚遠，騎兵和步兵又根本不可能做到步調完全一致，如此一來大可以利用我軍純騎兵部隊的機動性，對其中之一實施打擊，殲滅或者擊潰其中一部，以減輕當前整個綏東的壓力。」

章柏恭是西北陸校二期畢業生，雖然不像同期的唐嗣桐那樣已經升任少將，但畢竟是戴季良嫡系門徒出身，同學更是遍布西北軍的要害崗位，自然沒有過多的忌諱。

由於第1蒙古騎兵軍嚴格執行堅壁清野的政策，填滿了沿途所有可以取水的水井、泉眼，並且事先構築堤壩迫使壩王河（注：松林河）向北改道在喇嘛溝一帶形成人工湖，從而造成綏東地區最大的淡水湖黃旗海子及沿途水渠處於嚴重缺水枯竭狀態，所以儘管日軍擁有先進的石井式防疫給水設備但依舊無法確保兩萬余日偽軍的足夠飲水。

第三、日軍的指揮機制僵硬，要改變原定優先輸運彈藥的和*圖*書既定方案還要多方扯皮經歷繁瑣的流程。

第二、即便日軍想方設法利用馬車和軍用卡車輸運飲水，可日軍還極缺可以裝載飲水的容器，就算要臨時收刮，這也是需要時間的。

說著，章柏恭用紅鉛筆在地圖上做了簡單的標示，作完之後他抬起頭。

蔣雲台眉角一挑，欲言又止，隨即飛快的在電文上籤了字，接回電文的電訊參謀知道兩位長官間接下去肯定要商量什麼，於是立刻知趣的退了出去。

看著章柏恭有些擔憂的表情，蔣漢城哈哈一笑。

「外蒙獨立騎兵第3師方面急電。」

8月25日，配屬第廿六師團作戰的騎兵第四旅團所屬第七十三聯隊夥同獨立步兵第十二聯隊第2大隊舔著乾裂的嘴唇強行軍15公里攻佔了集寧北站。

「你說的我都明白，都怪咱們胃口太大了，一口氣想吃成個胖子，難怪上面有所擔心呢。」

蔣雲台這話似乎還有些抱怨的成分，但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從豐鎮到集寧直線距離約76公里，平綏路在其間共有新安庄、紅砂壩、旗子山、南灣、平地泉等五處車站，在沒有抵抗的情況下，日軍在最初以一天一站的速度先後奪取了新安庄、紅砂壩兩地。

而即便按照蔣雲台當初的設想集中第1蒙古騎兵軍下轄的3個騎兵師及由蒙騎1軍指揮的獨立騎兵第1旅來實施對南線日軍的圍殲，也只能在兵力上形成2.3:1的相對優勢，在戰車、機關槍等部分技術兵器上擁有部分優勢，也的確構不成戰術上實施圍殲需要的絕對優勢，更何況蒙騎1軍現在分佈在涼城至集寧間廣大的地域，集中起來也需要時ｈｔｔｐs://m•hetuｂoｏk.ｃｏｍ.ｃom間，也許等蒙騎1軍集中了，戰機也早就溜走了。

「不過不要給包頭髮報，以免節外生枝。」

對於蔣漢城的這個態度，章柏恭很是頭疼，正不知道該如何勸解的時候，帳篷外的帘子被掀動了，一個上尉參謀快步走了進來。

「可是咱們在集寧周圍只有一個外蒙獨立騎兵第3師，刨開師、團兩級的輜重、後勤部隊，可投入第一線的戰鬥兵、炮兵不過3000而已，而且還要分兵監視豐鎮方向之敵的行動，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陳軍長他們會批准咱們的作戰計劃嗎？就算批准了，咱們啃得下這兩塊骨頭嗎？」

不過與外面的緊張忙碌相比指揮室里卻是靜得怕人，半個小時之前的激|情被來自包頭的那份措辭嚴厲的回復徹底澆滅，剩下的只是無言的難堪和滿心的不解了。

「日軍已經抵達葫蘆灣了？」

不過隨著日軍離開了水量充沛的飲馬河流域，日軍立刻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飲水困難。

在這種情況下，北犯的第廿六師團不得不被迫採取了包括管制飲水、優先確保軍馬等牲畜用水、遣返部分偽軍以節約用水等諸多應急辦法，這才使得日軍的戰爭機器得以勉強繼續運轉。

「既然參謀長你這麼有把握，咱們就博一把，大不了打輸了，我撤職回家種田，好歹也在軍中做到了少將，我不信鈞座會虧待了我……」

「監視豐鎮北上的日偽軍需要多少人，一個連加一組電台夠了吧？不夠，兩個連、一個營，怕電台壞了再多準備一部備用的總歸夠了吧？再說了，咱們完全可以讓寧遠的第1蒙古騎兵師連夜向東派兵接替監控日軍主力的任務，這樣就能集中外蒙獨立騎兵和圖書第3師幹上一票。」

但從後方運水也並非如此簡單的。

「根據初步偵察自化德一線出擊的偽滿洲國軍大約4000人，按照偽滿軍的編製差不多應該是兩個步兵旅，尚義一線的偽滿軍是2000騎兵，也就是兩個騎兵旅。

見到參謀退了出去，章柏恭繼續著。

「軍長，化德和尚義一線的偽滿軍也出動了。」

蔣雲台的眼神凝了凝，隨即發問道。

「東線的偽滿洲國軍雖然號稱是日本顧問按照日軍的樣式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師，但實際上單位偏小戰力不易發揮。而且化德與尚義、尚義與豐鎮之間都至少有兩天以上的路程，在這種條件下，若是陳軍長他們還不允許咱們動手的話，這個官司打到鈞座那，我也奉陪到底。」

簡陋的幾個蒙古包緊密的駐紮在一起，從外觀上來看跟普通的蒙古人家並無二致，但某個蒙古包里時不時傳出的滴滴答答的電波聲，以及那些走路都恨不得飛起來的參謀人員都說明了這個看似簡單的營地其實並不簡單。

「軍長，這兩者又怎麼能混為一談呢？」

「打住！」

「告訴蒙騎1軍，繼續監控日軍行動，先讓小鬼子高興一下，咱們有的是機會慢慢收拾他們！」

蔣雲台雖然也是軍長，但跟陳峰濤這個第六軍軍長卻是不好相比的，論軍銜，蔣不過是少將，而陳已經是中將了，論與中樞的親近，一個是降軍出身，一個卻是戴季良起家時候的老部下，而說到職責，蔣不過是一介部隊長，而陳卻是有戰區長官名義的方面大員，各方面都不好比較的他自是有些顧忌的。

「軍長，陳軍長、田參謀長他們主管綏遠全局，站得高看得遠，讓咱們繼續執行堅壁清野、拉長日軍https://m.hetubook.com.com補給線的五號預案應該也有他們的道理，應該不是不相信咱們蒙騎1軍的戰鬥力，而且獨騎1旅雖然掛在咱們軍下面，但該如何使用上面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章柏恭隨即快步走上去接過電文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隨即把電文遞給蔣雲台。

缺水的狀況隨著日偽軍的不斷向北推進而顯得愈發嚴重了，8月23日，日軍佔領南灣，為了爭奪不多的飲水，日偽軍間一度發生小規模的鬥毆，雖然日軍最後鎮壓了偽蒙軍的反抗，但缺水的問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軍長，我看這倒是個機會啊！」

第1蒙古騎兵軍轄有三個騎兵師，分別是由綏遠伊克昭盟准格爾旗蒙古族少將奇致中擔任師長的第1騎兵師、由玉門額濟納旗蒙古族少將塔旺加布擔任師長的第1蒙古騎兵師和唐嗣桐少將擔任師長的外蒙獨立騎兵第3師，全軍共計1.4萬餘人，雖然兵力上比不過一個全訓師，但作為騎兵部隊，蒙騎1軍擁有的戰鬥力卻足以跟兩個動員師相抗衡，這也是當初蔣雲台和章柏恭想吃掉涼城一線日軍的信心所在。

但集寧北站一線依然無水，話梅止渴的日軍被迫繼續前進，直到最後在入夜前進至平綏路上的葫蘆灣車站。

按照咱們得到的情報通傳，偽滿洲軍的裝備要好於偽蒙軍，但好得有限，比起日軍來更是差得很遠，這就是機會。

「副官，立刻向支隊長閣下報告，我軍已經控制了足夠的水源！」

大吼著的日軍紅著眼睛撲向為數不多的守軍，守軍也似乎被進軍神速的日軍所驚懾，慌忙中來不及實施日軍臆想的毀堤就轉身而逃了，日軍指揮官固然有所狐疑，然而這點狐疑很快被得到甘甜的飲水的喜訊所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