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戴季良扣死了達賴只能是神，對此噶廈眾人根本不敢繼續跟戴季良辯論下去，年輕的達賴倒是想再多說什麼，但在經師赤江活佛的示意下，不得不悶悶的收住話頭。

戴季良絮絮叨叨說了一通，最後才說道西藏僧貴們關注的重點：「藏區和內地是一體的，所以，除了《土地法》暫時不在藏區執行外，其他的與內地無異，嗯，各家內部放貸糧食也可以免繳相關稅費，但對外借貸一律還是要繳稅的。」

對此，中央早有不滿，且問大菩薩，佛說六根清凈，難不成這位僧噶倫是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在管理藏區事物嗎？」

年輕的達賴還聽不懂戴季良的影射，但隨行的噶廈眾人卻聽得分明，更是知道四世達賴先後早逝的原因所在，一個個面色古怪，沒錯，11歲就去世的第九世達賴隆朵嘉措姑且不說，其餘三位剛剛親政不久就先後離世，分明是遭到了謀害，而謀害達賴的正是噶廈中人，因此，戴季良的這句話其實是在告誡丹增嘉措，你為噶廈爭權其實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更有幾人甚至認為戴季良是在暗中威脅，想要權，拿命來。

前噶倫索康·旺清格勒也忙不迭的開口道。

而達賴直屬的孜布、孜窮每年的放貸額也在300萬兩（藏銀）以上，至於噶廈的直屬機構也靠政府直接放貸來維持。

其實丹增嘉措被選為13世達賴的轉世靈童時年歲還小，根本記不得家裡人的面貌，此後又養在布達拉宮內，與家人基本上是沒有接觸的，所以這一時期與親人間的感情很是淡薄m.hetubook.com.com。

提到中央給的財政撥款，阿沛·阿旺晉美忽然想到什麼，提問道：「大總統，內地現在是免征農稅，那藏區是不是也一體執行。」

戴季良卻道：「還要未雨綢繆的為好。」

達賴經師赤江活佛也道：「借糧食給農奴其實半是施捨，是做善事，如果讓將本求利的錢莊銀行來辦，只怕會適得其反呢。」

根據情報部門的調查，光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等拉薩三大寺每年對外放貸就高達5700萬兩（藏銀）合30億中元及糧食4500萬斤，年收利息約140萬兩（藏銀）和80萬斤糧食。

說到這，戴季良頓了頓：「中央現在的攤子很大，錢也很緊，能撥給藏區的很少，所以，要求藏區發展，銀行這個財神爺得供養起來，也需要大家的群策群力。」

戴季良指點道：「前不久，大菩薩的哥哥寫了篇畢業論文，認為可以用三大寺的放貸銀子來發展藏區的經濟，觀點很有意思，學校的教授認為可以在藏區試行，不知道有沒有跟大菩薩談過，我看完全可以讓他試一試，總比單純食利來的好。」

雖然在戴季良的威逼利誘下，噶廈方面不得不自斷手腳的答應取締藏區反華組織衛教軍並追捕其組織者、參与者甚至同情者，但第14世達賴·丹增嘉措依然對維持達賴在藏區至高無上的政治地位保有一絲幻想。

看著達賴不滿的面孔和噶廈諸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戴季良扭頭掃了眼身邊的侍衛，侍衛會意的上前在戴季良耳邊稟告了兩句，戴和圖書季良於是站起來伸手延請道：「餐席已經布好了，大菩薩，我們邊吃邊聊。」

「正是，正是，大總統明鑒，與其讓這個銀行多一道手，不如還是沿襲慣例的好。」

為了證明自己的論斷，戴季良特意舉例道：「雖然噶廈這些年也建立了一些新的機構，但是依舊以四大噶倫主持政務，且以僧噶倫位於三位俗噶倫之首，事實上主持西藏的政務。

達賴品了兩口，言不由衷地說道：「的確精緻，于藏地菜肴迥然有異。」

戴季良隨即在餐桌上解釋道：「藏區改制之後，政府和寺院將不再允許直接進行放貸，所有資本應轉入國家指定的銀行，銀行負責營運，而付息給出貸資本的政府機構及寺院；而孜布、孜窮等為達賴服務的機構也將一併執行上述政策。」

拉薩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還是阿沛·阿旺晉美開口道：「大總統明鑒，寺院向民眾和商人放貸是藏地的慣例，轉由銀行負責，只怕是上下不能習慣。」

羅馬教宗和教皇國是什麼東東？不但年輕的達賴有些茫然，就連隨行的西藏僧眾也不知所措，更不能理解戴季良所說的「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是什麼意思。

因此，他立刻聯想到自己現在的年齡，不禁心中恍惚，難不成戴季良知道自己將和前幾世一樣活到二十多就結束了嗎？不，戴季良怎麼會知道的？戴季良也有大法力和神佛庇護在身嗎？

不過，戴季良所說的達賴只能在人和神之間選擇其一，他們還是聽懂了，因此，一個個沮喪著臉，不ｈｔｔps://m•heｔｕｂｏｏk.cｏｍ•ｃom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儘管年輕的達賴可能聽不懂戴季良的意思，甚至因為沉溺在自己的想像中抵觸戴季良的用心，但戴季良跟達賴說得這番話要是傳回西藏，保不齊有人就會跟丹增嘉措分析透徹。

阿沛·阿旺晉美的話，讓西藏的僧俗貴人一下子集中了注意力，就聽戴季良回復道：「阿沛省長的說法有些不對，中央執行的是免征耕地、牧場、魚塘和山林的土地稅及近海、遠洋漁船的船舶稅，至於農產品、牧產品、漁產品、林產品出售時還是要交交易稅的，只是稅額不高罷了，另外，上述耕地、牧場、魚塘、林場出售時，契稅是很高的，土地性質改變的變更費用也是很高的，主旨是為了避免土地兼并和無序他用。」

戴季良知道不能逼迫的太緊，所以見拉薩方面有些滔滔，便退了半步：「你們反映的情況也有道理，可以讓銀行方面做一調查，如果是內部借貸或不必經由銀行操作，反之還是讓銀行來做的為好，為什麼呢？銀行有匯聚資本的力量，又能從內地獲得支援，可以提供數量更大的借款，能辦更大的事情。」

「而且與借貸銀子的商人不同，這借糧食的大多是各家莊子里的農奴，別說還貸了，就是連自己的名字都搞不清楚，只怕銀行甚無頭緒。」

由於藏區的土地幾乎百分百都在各級政府、寺院和貴族手中，因此，不交農稅，意味著財富是直接落到寺院和權貴手中的，所以在場的人大多臉色由陰轉晴，只有阿沛·阿旺晉美略有所思的看了戴季良一眼，但再和-圖-書看看周遭諸人的表情，最終只是化為一聲嘆息……

戴季良靜靜聽著，等達賴說完了，他才回應道：「中央對噶廈過往的功績是認可的，但是噶廈的體制過於古舊了，並不合適當下世界發展的潮流也是事實，因此，不能抱缺守殘，沉溺在過去的榮光之中，該改的還是要改，該去除的還是要去除。」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西藏並不是一窮二白，還是有一定數額用來發展經濟的起始資金的。

達賴·丹增嘉措被戴季良的話說得愣住了，然而戴季良的話還沒有完：「歐美有句俗語，叫做上帝的歸於上帝，凱撒的歸於凱撒，即便橫強如羅馬教宗，如今也不是失去了教皇國，躲進了梵蒂岡城堡嗎？所以中央的意見，大菩薩只能在人和神之間，選擇其一。」

也許戴季良的潛台詞過於咄咄逼人了，年輕的達賴一時臉漲得通紅，不過還沒等他感受到更大的委屈，戴季良突然嘆息一聲：「大菩薩得自天授，歷代轉世靈識不昧，當然是知道隆朵嘉措、楚臣嘉措、凱珠嘉措、成烈嘉措等四世達賴怎麼會天壽不永的。」

眾人簇擁在戴季良的身後移師餐廳，此時，菜已經擺好了，全部是素齋，對此戴季良解釋道：「藏傳佛教和漢傳佛教在飲食上是有所不同的，不過內地有句老話，叫做入鄉隨俗，所以還請大菩薩嘗一嘗內地的風味。」

戴季良點頭一笑：「熱振活佛所言極是，大菩薩是神，神入人間是為了徹識佛法，所以俗間事物又如何可以打擾大菩薩的精修呢？」

是的，戴季良話里話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噶廈不可能m.hetubook.com.com恢復，達賴也只能以神佛的面貌維持下去，政教分離不可逆轉。

達賴·丹增嘉措腦門上青筋一跳，作為第14世達賴，他當然知道第九、第十、第十一、第十二等四世達賴的生平歷史，更知道這幾位前世活了多少歲。

戴季良意味深長地說道：「等公路通了，藏地四區與內地的交流會很頻繁，屆時不出門就能在拉薩城內吃到四海五湖的珍饈了。」

所以為了不在達賴心中留下陰影，五世熱振活佛圖旦絳白益西丹巴堅贊向戴季良施禮道：「大總統明鑒，生死是神佛的考驗，即便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想要徹識佛法真諦，仍需要經歷十幾世甚至上百世的輪迴。」

不過嘉樂頓珠雖然計算的很好，但不懂現代經營方式也不想討論如何賺錢的達賴卻很保守：「多謝大總統對家兄的賞識，不過茲事體大，還要從長計議。」

只聽這位藏區最高活佛向戴季良祈求道：「大總統明鑒，國防軍入藏幾有10年，期間彼此和睦並無事端，而三年前藏地更不遺餘力配合國防軍南下作戰保衛山南，收回竺域和哲孟雄，此間種種，噶廈即便無功也有苦勞，可中央一聲令下，分區並宗也就罷了，可連噶廈上下也一併開缺了，這就有些過了吧，還請大總統以藏地數百年傳承為念，稍留體面于噶廈。」

說到這，戴季良突然提及了達賴的二哥嘉樂頓珠：「大菩薩的哥哥據說是在蘭州金融經濟專門學校讀書，還娶了一位當地漢族妻子，不知道大菩薩此番有沒有見到？」

丹增嘉措回答道：「哥哥帶著嫂子專程至天水候著，所以有見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