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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原黯連連搖頭感嘆：「想不到世間竟出了此等人物。」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南州能有如今氣象，從數十年前的南疆邊僻之地，到如今隱隱有趕上陽州，成為大稷第二個魚米之鄉的趨勢，楚王賢名功不可沒。

一聲輕響，滿心期待的原黯手一停，扯斷一根鬍鬚。

「呵呵。」

「本王不擅詩詞，就不要在這裏獻醜，徒令人笑了。」

尤其是愛賢若渴，曾經有賢士來投，他于飯中吐哺，正嚼著東西也吐了出來，光腳去迎。

那個如仙人般對月起舞之人，確實仙姿絕世，詩詞一道，實難與之爭鋒。

與商容相視一眼，便垂目不語。

「？」

「天下……歸心！」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楚王點頭驚嘆：「原來如此。」

「誒，殿下身份尊貴，不必親自作詩，可以找個人代作嘛，只需殿下出個名頭罷了。」

只不過，此時此地……

范縝只是難得一笑，卻不再多言。

「詩詞雖為小道，怡情怡性，也有至理聖道。」

不過若論浩然之氣，卻是大道之爭，非詩詞小道可比。

「此地，自然以楚王殿下為尊，不如，由殿下做這第一位行酒催月之人如何？」

「喂，這下你可賴不掉了。」燕小五捅捅江舟，一臉壞笑。

「哈哈！好！」

ｈｔtps://ｍ.hetｕbｏｏｋ•com.com只因這長詩內藏之意……

「……」

不少人以往只當是理所當然，如今聽了這席話，才明白其中道理。

鮑信輕聲笑道：「殿下，詩詞雖是小道，文人以之怡情養性，可若能鐫刻浩然長河，便能顯聖於世，詩中種種妙境，都能隨心化現，文人吐珠泄玉，口誅筆伐，詩文顯聖，便是此因。」

燕小五怎會放過這熱鬧？最先湊了過來。

李孟陽笑指下方江舟：「適才老朽聽那位姓江的後生說了幾句，雖無幾分文采可言，卻頗有些道理禪意，而且未免太過簡短，似有未盡之意，不能一展雄才。」

這個李孟陽，瘋病又犯了？

楚王神色猛地一滯。

江舟卻沒有理會他，心思電轉，便起身行禮道：「楚王殿下開口，下官豈敢不從？」

「賢王吐哺……」

「你倒是快念啊！」

「人間謫仙人，人間謫仙人……」

「詩文中才氣越盛，其威力也是越大。」

有些誅心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臭小子！

鮑信笑容可掬。

江舟片刻揮就停筆。

楚王也不由驚道：「商先生，詩詞小道，也能有此造化？是不是過了些？」

「就算是以往所作，只要未曾流傳，便算今日所www•ｈeｔubook.cｏｍ•ｃom作。」

「啪！」

睡倒了一個，又出一個。

這番話語，卻令得周圍之人大為震驚。

「小道到了此等境界，又與大道何異？」

如此狂態，令人又敬又鄙，又羡又怕。

許多人都重振信心。

「所以，今日作詩，只以月字為令，其他不作限制，不必以詩應景，對山言海，對月嘆花，弱冠垂白，束髮及笄，都可。」

「呵、呵呵……」

知栗是范縝的小字，當世也只有少數幾人能如此叫他。

「我可聽說，他與殿下關係匪淺，讓他來代勞，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嘛？」

眾人聞言微微嘩然。

「來來，老夫要親自誦念，殿下，您不介意吧？」

李孟陽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原黯聽到如此佳作，見他忽然停住，卻是按捺不住，連連催促。

楚王賢名，天下皆知。

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楚王，招來後者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他們在邊說話，另一邊李孟陽卻心中暗罵，平地上已經冷寂得很，無人響應他的話，也只好自己接了下去，高聲道：

「詩酒已盡，正當催月時！」

場中頓時又是一片死寂。

或許，還可以找回點場子？

「可惜，可惜……」

商容也點頭贊同：「如此驚才絕艷，當得起謫仙人之稱。」

但他們口誅筆伐和圖書之時，念誦的都是前人篇章，若念誦自己所作，卻毫無效果。

這些人看向神色如常，像是什麼都沒做的江舟。

何況……那個謫仙人般的傢伙，此時已經醉倒，席地抱壺而眠。

李孟陽大喜，也不等楚王說話，連忙叫道：「來人，上筆墨！」

並非所有人都能體會出這層意思，但想到的都暗暗看向楚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提筆揮毫。

「咳咳。」

剛才那口若懸河，斗酒百篇的景象，已經給他們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然則令酒也，酒亦以令行。且令者善也，有擇著而從善之義也。」

「哼！」楚王只是冷哼一聲。

「看來這位叫江舟的後生也是不一般啊，不過未免太過……那個沉穩老成了，倒與這位狂態畢露的謫仙人截然相反。」

「所謂，以上使下為之令，若舉觴促坐，迭為盟長，聽其約束，有舉必行，有禁必止，無賓主百拜之繁，罕飲無算爵之罰，亦謂之令。」

也令楚王賢王之名通傳天下，令許多名士賢人趨之若鶩。

「我輩學文識禮，明通道理，一言可安邦，靖國，平天下，書就華章，一筆可畫土，分疆，定社稷。」

「咕咚……」

李孟陽很快將那張紙拿到手中，低頭一看，頓時兩眼一亮。

看來這冷場是挽和圖書不回了。

此事曾傳遍天下，引為美談。

只這一篇長詩，便足以壓下在場九成九之人。

范縝兩眼微眯，隱透寒光。

江舟看了眼台上臭著一張臉的楚王，眼中清過一絲微光。

「這位謫仙人今夜斗酒百篇，若都能鐫刻入浩然長河，便能為我儒門增添多少華篇美章？」

神秀、王晉等人也不由圍了過來。

李孟陽知道大庭廣眾，想藏是是藏不住了，心中嘆了一口氣，將最後一句念了出來。

「呵呵呵，江師侄，這可是好機會，你若能讓殿下在今夜大出風頭，沒準殿下就准了你和蘭陽郡主的婚事。」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高聲道：

這詩中有畫，可不是說的詩中意境如畫，而是詩中意境要能外顯成畫。

楚王正自尬笑，李孟陽已經朝下面喊道：「江舟！楚王殿下要你代勞作詩，你可願？」

如同武道化境的意志外顯。

卻也同時嘆惜道：「可惜，此人才氣盛極，文氣卻不足，若能文氣透頂，未嘗不能直衝鬥牛，將文字鐫刻於浩然長河之中，與日月輝映。」

就算有心想找回場子，想起那一幕，卻也實在提不起心氣來了。

原黯撫須道：「文章，乃文道智慧精神不朽之傳承，詩詞，乃文人立身宏道之寶。」

「哈哈。」

看著剛剛信心盡喪的眾人神采難復。

這還hetubook.com.com怎麼比？

老匹夫！

目光掃過下面恍若無事人一般的江舟，忽然露出一個微笑。

眾人聞言，頓時精神一振。

「屆時，詩詞之道，也能為成為大道之術，為我儒門再添一聖道矣。」

該死的李孟陽！

在場之人，大部分純是被詩文所震，卻有一部分人心中悚然。

「不錯。」

意思就是，接下來沒有養出浩然之氣的，就不用獻醜了。

神秀與王晉相視一眼，目中驚疑不定。

同時高聲誦念了出來：

此人竟是楚王准婿？

雖然都是文人，能令詩文顯聖，口誅筆伐之人也不少。

李孟陽喉頭滾動，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連連頓足，顯然確實是可惜到了極點。

楚王心中暗罵，臉上去是一臉矜持笑意。

原黯撫須笑道：「哈哈，如此說來也是不錯，不過，知栗啊，你既能說別人，豈不知自己也未免剛直太過，又何嘗不是鋒芒暗藏？」

這詩……

楚王差點暴喝出口。

周圍之人也是恍然。

李孟陽暗嘆了口氣。

很快便有侍從捧筆墨紙硯過來。

一旁范縝難得開口道：「原先生，我倒是覺得，我輩讀書養氣，還是沉穩些好，鋒芒太甚，難免傷人傷己。」

已酣聲如雷，當不會再起來發狂了……吧？

「不過，雖不必以詩應景，卻要以景應詩，畫中有詩，詩中有畫，此所謂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