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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的心裏恐怕才會好受一點。

蔡坤老婆以為丈夫做了噩夢，就把他搖醒。

她木然地說，回去就把房子賣了，把賭債還清，然後找個陌生的城市，住一輩子——再也不要回到這裏，再也不要看到蔡坤，更不要看到我。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提到我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仇恨。

「唉，這或許便是，造化弄人吧……」

在他旁邊，一隻帶血的眼珠子，清晰可見。

蔡坤妻子打了個寒顫，猶豫了許久，這才點頭道：「行，我答應你，但是我有個要求——無論他是不是瘋了，我都要帶他回家。」

我頓時獃滯在了原地，腦子徹底亂了……

他們又不認識，就算認識，半夜跑到人家門口唱歌，這是幾個意思？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陳艷君。」

記得當時孫姐跟我說過，有時候聯繫不上她，如果有急事，可以跟這個前台小姐講，她會代我傳訊。

他的手上握著一支鋼筆，筆尖上，鮮血不斷流出……

門內，忽然傳來孫姐有些急促的聲音。

……

我謝過了她，往行政大樓走去。

難道，賀敏昨晚來蔡坤家了？

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既可憐，又可恨。

這蔡坤，是真的瘋了……

到了行政樓，那保安說什麼不讓我進去，說上面住的都是領導，我一個守夜人，沒有資格上去。

我問蔡坤老婆，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是的，他不是裝的，是真的瘋了。

真瘋了？

是啊，與其煞費苦心地去解謎，還不如拆了D棟，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嗎？

……

兩個人的心裏，都祈禱，希望蔡坤的瘋是裝的……

怎麼可能？

想為D棟做點事，卻害了別人。

我忍不住問她，以後打算怎麼辦？

回到D棟，心情無比的壓抑、沉重。

雖然蔡坤去D棟和陰靈交流，是他自願的，但如果一開始我沒有去找他，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只見那精神科醫生，倒在地上不斷地打滾，一隻手捂著左邊的眼睛和_圖_書，嘴裏痛苦地叫著。

老何聽后陷入了沉默，久久無法言語……

「你想送他進精神病院？」蔡坤妻子怒道。

……

次日，我早早的起了床，給孫姐打電話，裝備商量拆D棟的事。

這個時候，我想她罵我，打我，恨我。

司機撇了撇嘴，沒跟她計較。

「我想看一看，他是真瘋還是假瘋——倘若真的瘋了，你願意和這樣的瘋子住在一起嗎？說不定哪一天，他就用菜刀把你砍了。」我冷冷地說道。

「行，我明天試試。」我咬了咬牙，說道。

心裏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反胃，我撇過了頭，準備等他們辦完事再進去。

蔡坤妻子很吃驚，說你怎麼知道？對！好像真是這麼唱的！

蔡坤妻子身子晃了晃，啪嗒一身，暈倒在了地上。

這個打擊，對蔡坤的妻子是巨大的，走出醫院的時候，她就像具行屍走肉，神色麻木，六神無主。

我把去蔡坤家，一直到醫院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他。

瘋了……

我瞪大了眼睛，臉上一片火辣辣的，大腦急速充血。

想著事後再跟孫姐說鎖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是跟她商量，拆掉D棟。

我看了眼幾乎陷入崩潰的蔡坤老婆，心裏忽然有些愧疚。

我低下頭，根本不敢直視蔡坤妻子的眼睛。

「哈哈哈哈，讓你給我打針！讓你給我打針！活該！你活該！」

我和蔡坤妻子愣了愣，連忙沖了進去。

走近之後，我透過門縫一看，不禁呆住了。

就這麼鬧騰了一夜，一直到中午，蔡坤神智都沒有恢復的跡象，直到我過來……

老何皺了皺眉，說道：「我倒有一個簡單粗暴的辦法，可以斬草除根。」

他居然用鋼筆，戳瞎了醫生的眼睛……

嘖嘖，難怪孫姐能獲得醫院要職，原來都是副院長的關係……

「可是，蔡坤瘋了，線索也就斷了……D棟的秘密一天不解開，以後指不定還會有哪個倒霉的病人出事……」我吐出一口煙圈，嘆氣道。

行政樓一共四層，可能和*圖*書因為現在才七點多，那些醫院的領導都沒來上班，我把一二三層逛遍了，發現門都是鎖著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歌，當時賀敏好像唱過，我記憶力一向不錯，所以能清晰地記得一部分歌詞。

我頹然地坐在門口，拿出香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

蔡坤老婆冷笑出聲，說你還有臉問我，我倒想知道，昨天他跟你們去了D棟，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半夜莫名其妙就變成了這樣？

我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我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這話裡有話。

聽到這話，我心裏「咯噔」一下子，快速跳動了起來。

他戳瞎了那個無辜醫生的眼睛，這一輩子，恐怕都得在精神病院度過。

就是在蔡坤發瘋之前。

「什麼辦法？」我一愣，忙問。

我腦袋「嗡」的一下，變得一片空白，全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我洗漱了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來到醫院大廳，找到了那裡的前台小姐。

我看了瘋瘋癲癲的蔡坤一眼，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把他帶到，去精神科看看。」

副院長起碼七十多了，孫姐才三十多，長得年輕貌美——這副院長，完全是老牛吃嫩草啊。

我連忙循聲跑過去，看到有一個辦公室的門正虛掩著，裏面孫姐痛苦的叫聲愈發清晰。

我和蔡坤妻子中飯都沒吃，心急如焚地站在外門外等。

「所以啊，你要去說動醫院，把D棟拆了。」老何瞪著我道：「你不是跟那孫姐挺熟嘛，可以跟她商量一下，能不能把D棟解散——實在不行，重建一個也行啊，現在建房子快得很，幾個月就能建一棟出來，只要D棟沒了，所有的詛咒，凶靈，都會暴露在陽光之下，即便不死，日後凶性也不會那麼大了。」

「拆了D棟。」老何說。

蔡坤站在一旁，看著醫生的慘態，瘋狂地大笑了起來，臉上滿是猙獰之色，猶如地獄中的惡魔一般，讓人遍體生寒。

說實話，我現在真的分不清，蔡坤是真瘋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假瘋，畢竟他演技太好了，之前要不是老何提醒，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是裝的。

走出蔡坤家，我和蔡坤妻子，一人抓著蔡坤一隻手，把他硬塞進了計程車，然後一起前往愛康醫院。

我感受到了她強烈的殺氣，也知道她這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最終，蔡坤被診斷出患有嚴重的暴力性精神分裂症和幻想症。

我臉色一變，這聲音，好像是孫姐的？

她告訴我，昨晚回來的時候，蔡坤還是很正常的，跟她有說有笑，還說以後要努力工作，把賭債還清，讓自己以後不要再去賭錢了。

「可以。」我點了點頭，其實心裏明白，如果蔡坤是真的瘋到了這種程度，醫院肯定會採取強制措施把他留下的。

昨晚還好好的，怎麼才一晚上時間，就瘋了呢？

他是不是依舊待在家裡，和妻子過著裝瘋賣傻的生活？

……

孫姐有危險？

我給孫姐打電話，可是她依舊不接，我沒辦法，只好偷偷摸摸來到行政樓的後門，驚喜的是，門上的鎖已經生鏽了，我隨便用了點力，就把鎖給掰掉。

蔡坤老婆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說：「好像聽到有個女人在唱歌，我當時還想著，大半夜了，誰這麼缺德呢。」

我問蔡坤老婆，到底怎麼回事？

裏面的情景，讓我不寒而慄……

「老孔，咱們別在這弄了……田志勇都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可能找我有急事呢！」

中途蔡坤很不安定，一直打打鬧鬧，不斷掙扎，嘴裏傻笑著，哈喇子流得到處都是。司機看不過去，皺眉道：「別讓這神經病把我的車弄髒了行嗎？」

「怎麼樣，蔡坤今晚會來嗎？」

說知道，睡到半夜的時候，蔡坤的身體突然像發羊癲瘋似的，抖動起來，嘴裏開始說夢話，什麼「別殺我」，「不要給我打針」，「我和他不是一夥的」，「我再也不去了」，之類的話。

「下一句，是不是睡著了，不吵鬧，醒來，有奶吃？」我顫抖著問道。

我頓時愣住了。

辦公室hetubook.com.com內，孫姐上身沒穿衣服，春光乍泄，正和一個滿頭白髮的一片的老頭，抱在一起，纏綿著。

我點了點頭，說：「劉小妹，我找孫姐有點事，你知道她在哪嗎？」

聽了蔡坤老婆的講述，我心裏也泛起了嘀咕，為什麼他睡著之後，做了個噩夢就變成這樣了？

到頭來，連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聽他這麼說，我心情稍微好受了點。

我鬆開了蔡坤，他連滾帶爬地跑了，躲在房間里，露出半個腦袋對我傻笑：「嘿嘿，我不怕你，你休想給我打針，我不怕你——」

老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也不要太自責，蔡坤會瘋，這是天意——天意如此，人命如何違？再說了，你這麼做，也不光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D棟所有的病人，我覺得你沒做錯。」

聽老何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心動了。

只是，蔡坤妻子似乎已經失去了「恨」的力量，她駝著背，慢吞吞地行走著，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本來保養得不錯的皮膚，現在已經爬出了不少皺紋。

可是雖然打通了，卻不知道她在忙什麼，就是不接。

「行了，守夜人對於醫院的重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了他，你以後的太平日子可就結束了。」孫姐嬌嗔道。

感覺自己，就像破壞了一個家庭一般。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他永遠也來不了了……」

車子很快就到了精神科，挂號，辦手續，交錢，檢查……

女人最後冷冷地吐出這句話，攔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雖然，我並不是讓蔡坤發瘋的罪魁禍首，但這件事，如果沒有我的參与，蔡坤根本不會這樣……

我想去找程小燕傾述一番，只是看到緊閉的105房門后，打消了這個念頭。

聽到這些談話，我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心中湧起一團說不出的怒火……

老何自嘲地說道。

門診室里的動靜，很快把其他醫護人員引來，當他們看到這個情景時候，全都臉色大變，有兩個小護士，直接彎下腰，開始大吐特吐……

不知什麼和-圖-書時候，老何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我旁邊，問道。

「唱的什麼歌？」我忙問。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門診室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自從來到D棟，為了不影響病人，這玩意我都快戒了，沒想到現在，又抽了起來……

她冷冷地說：「我會恨你一輩子，是你害我老公變成這樣的……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殺了你。」

「管他幹嘛？一個守夜人而已，讓他等等怎麼了？」副院長不耐煩。

「記不清楚了，肯定不是當下流行的歌曲，就只記得幾句，什麼『乖寶寶』、『睡覺』什麼的……」蔡坤老婆說。

劉小妹問我打沒打過電話，我說打過了，她說：「剛才我吃早餐的時候好像還看到了孫主管，她和副院長一起，好像往行政大樓的方向走了。」

蔡坤老婆頓時就火了，說你特么才是神經病，你全家都是神經病！

這一次，瘋得徹徹底底，瘋得六親不認……

前台小姐姓劉，比我還年輕一兩歲，相貌屬於那種萌妹子類型的，據說是衛校畢業的，她一看到我，就笑著說：「志勇，下班了？」

主要這兩人的年齡差距，也太大了吧？

我無語，說這算什麼辦法？D棟可是醫院的私有財產，又不是我說了算，就算給你一個炸彈，你敢拆嗎？

不過人是醒了，神智卻不清醒，蔡坤瘋瘋癲癲的，又是傻笑，又是大哭，又是亂砸東西，最後還去廚房拿了菜刀，對著空氣一陣揮舞，把蔡坤老婆嚇得夠嗆。

來到四層的時候，我老遠聽到了一陣女人痛苦的聲音。

孔副院長哈哈大笑：「那倒也是，多虧了這個傻逼，我才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傻逼還能活多久。」

這種畫面，恐怕會成為她這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不對啊，賀敏無緣無故，怎麼會從D棟來蔡坤家？

老何愣住了，問我什麼意思？

這老頭我記得，好像就是愛康醫院的副院長。

孫姐，怎麼會跟副院長搞上了？

我聽到在孫姐在說我，頓時有些好奇，又把耳朵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