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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和說話聲混雜在了一起，空氣也變得格外陰冷。

「沒必要，你回去吧。」

家中所剩無幾的存款全都花在了煙上，空煙盒扔得到處都是。

莫西幹頭拍案而起。

熱氣騰騰的食物很快擺上了桌子，顧天天捧著盛放著牛奶的玻璃，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些。

直到客廳的防盜門被徹底砸開，他才如夢初醒，雙手握拳站起了身子，「你就告訴她，我去當寶藏獵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解釋道：「別緊張，他們是我朋友的手下，只是沒什麼禮貌，並不是什麼壞人——我和那位朋友之間還有一樁未了的生意，只要完成了那筆生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事實上，顧雲已經記不清當時的許多細節了。

門后的人用驚恐的眼睛注視著顧雲。

「要怎麼對顧天天說？」

中年人下意識地回過頭，似乎是看見了卧室虛掩著的門，以及門縫后正注視著他們的眼睛，準備好的說辭全都卡hetubook.com.com在了嗓子里。

長時間的沉默讓屋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中年人只得乾笑著問了一句。

隨著不停的敲打，鐵質防盜門上出現了幾條清晰可見的裂痕。

一睜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老房子，顧雲記得牆上的老式掛鐘總是慢了十幾分鐘，掛鐘之下，一個穿著邋遢滿臉鬍子拉碴的中年人盤腿坐在他的面前，頭髮許久未經打理，還頂著極為明顯的黑眼圈。

顧雲一低頭便對上了顧天天清澈的眼睛，她沒有說話，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儘管一個小女孩的力道對於顧雲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出奇地停下了行動。

顧天天點了點頭，她不再言語，心滿意足地低下頭端詳著手中的玻璃杯。

話剛一出口，顧天天便抬起頭，天真地盯著顧雲，一動不動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啊？你說什麼？」

「老爹他……」

雖然對方的言行和記憶中如出一轍，然而再次看hｅｔｕｂooｋ.com•ｃom見這一幕之時，顧雲卻忽然產生了些許別的念頭。

顧雲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依照記憶中的細節，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盒牛奶，又取出幾片麵包放進微波爐。

吸完了最後一支煙，中年人終於下定了決心，「以後天天那孩子只能交給你來照看了。」

莫西幹頭翹起二郎腿，指了指自己，「按照首領和他的約定，從今天起，就由本大爺來罩著你們了，真是的，竟然把這種照看小屁孩的工作交給我來做，那邊的小鬼，你妹妹呢？趕快讓她出來認人！」

這聲音並不響亮，但在場所有的莫西幹頭聽見了之後卻不約而同地哆嗦了一下。

「抬他上來。」

有人叫住了他們。

「去當寶藏獵人了，聽說是一個相當賺錢的行當，他總有一天能賺到大錢。」

手中的「時鐘」消失了，短暫的寂靜之後，終有別的聲音進來了。

「去哪？」

「咚咚咚——！」

他不由地回想了那雙注視著和-圖-書自己的紅色瞳孔，她的每一個細節都和描述如出一轍。

這段記憶本身被人動過了手腳。

莫西幹頭將同伴抬上車，麵包車很快消失在了大雨深處。

除了急促的敲門聲之外，還夾雜了相當不耐煩的嚷嚷。

在他原本的記憶中，母親因為金融危機離開了這個家，在頹廢了一段時間之後，父親終於振作了起來。

中年人提高了聲音對著門口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之後，敲門聲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記得此刻的場景，那是來自於九年前的眼神。

「你告訴她……」

駝著背的老者以拐杖杵地，抬頭與窗口的顧雲對視著，氣勢就如一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利刃。

「你的願望。

看著從四樓急墜而下的莫西幹頭，將中年人押送到一樓莫西幹頭們停下了腳步，他們惡狠狠地朝樓上看來，似乎隨時準備衝上樓來和顧雲決一死戰。

畢竟這是一個相當不負責的決定。

「我還有一件事沒能向朋友交代，那是一個相當的權勢和-圖-書的朋友，總有一天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但是這段記憶，或許只是在當時的認知下形成的。

「喂，你們還沒好嗎？」

牆壁上的時鐘指向了八時，雨越下越大。

牛奶在杯中不斷搖晃，這一刻，玻璃杯中倒映出了一個模糊的剪影。

「嘭——！」

卧室的門虛掩著，顧雲在門縫裡看見了一隻怯生生的眼睛。

這就是無論去哪裡應聘都會當即遭到拒絕的樣子，尤其還是在經濟如此不景氣的年代。

紅色的眸子與她對視著。

我聽到了。」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正好還有些事需要確認。」顧雲走到卧室的房門前，給了顧天一個安心的眼神，接著把門輕輕關上。

「咚咚咚、咚咚咚——！」

「顧雲，我決定了。」

這是顧雲當初沒有在意的細節，因為在當時的他看來，能徒手將防盜門砸出裂痕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在他們村裡很多人都能做到。

儘管顧雲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卻仍然像當ｍ•heｔｕbｏoｋ.ｃｏm•com年一樣，提出了這個相同的問題。

顧雲看向門口，幾個留著標準莫西幹頭的青年站在門口，頭髮被染成了藍色，無論是語氣和行為都無比囂張。

可如果用十年後的眼光來看待，門上的裂縫對普通人而言意味著相當的麻煩，尤其是在超自然事件還未對外公開，基金會也並未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九年前。

急促的敲門聲介入了這場談話，惡狠狠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你還沒搞定嗎？別讓首領等太久了！」

來的一共有四人，其中三人直接將中年人帶進了電梯，另一個人則順勢進了屋子，他輕蔑地環顧四周，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

正當顧雲準備從窗口一躍而下之際，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嗯。」

而客廳的莫西幹頭已經三步並兩步地沖了過來，揮出的拳頭劃出一道強風。

他忽然意識到這有些不可思議，以他的記憶里，無論事情過去一年、十年，他都不應該遺漏任何的細節，除非……

「就來！」

〔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