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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專門設置煙道，以防火煤流毒。」

這次他們如此猖狂囤積，其原因就是幾乎所有的商賈都參与到了其中。

朱祁鈺用苦役換產量。

朱祁鈺的眼神中閃過了兇狠。

即便是以京營的厚賞力度，每年不過三十枚銀幣左右，三枚銀元還是太多了些。

辦事不力。

「即便是遲五日以內，朕亦寬宥兩月。」

「但是這已經價格很低了，臣琢磨了個法子，又讓它降低些價。」

但是王卺又想了個法子，讓價格又降了一些。

盧忠面露兇狠地問道：「陛下，要不要現在動手？抄家滅戶？」

「四五塊煤餅，可以燒一天了，而且還能做飯燒水。」

正陽門內是洪武門，洪武門內是承天門。

火煤流毒，一氧化碳中毒，專門設置煙道，定期疏通，保證使用安全。

這種集體行為，法律無法懲戒，因為法不責眾。

所以王卺在談到馬鞍廠的時候，還是先勸諫陛下，薄利多銷，而不是厚利薄銷。

朱祁鈺連連點頭說道：「好物！好物啊！」

朱祁鈺只覺得自己臉上一涼，他抬頭一看，天空不知什麼時候起，飄起了雪花來。

確實不貴。

這是南北方雪的差異，因為北方寒冷，雪不凝結，南方的雪卻是滋潤美艷。

宋徽宗趙佶賣多貴，才讓百姓凍死在京師城下呢？

一億斤煤大約是五萬噸，而南京城大約有三十萬戶，總數需要大約在十五萬噸煤炭左右。

寒潮已至，朱祁鈺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看著窗外寒風呼嘯，他甚至有一種人在北衙的錯覺，這南京的寒風也是如此得了冷嗎？

朱祁鈺下了車駕，跺了跺腳問道：「何罪之有？」

徐承宗看到車駕停在了他的面前，哆哆嗦嗦地說道：「臣死罪。」

王卺無不感慨地說道：「陛下，窮人家柴薪不夠，只能聽憑冷雨寒風催折，不曾煮羹吃，長年惟吃冷盤。」

這價格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

「朝廷倒是大獲其利，大觀年間，開封城下，卻是凍骨盈路，百姓嗟怨。」

這些人已經瘋了。

石亨聽聞和*圖*書之後，思考了片刻俯首說道：「臣請調兵火牌，看管戰俘，以臨陣連坐軍法論！」

馬鞍廠和江淮廠，主要負責南京周圍和杭州周圍的煤炭、鐵料供應。

「朔方的雪花在紛飛之後，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

徐承宗的冷一方面是跪在雪地里是真的冷，另一方面是他真的害怕。

他現在繼續煤炭入京，辛苦這十幾天的時間，等於兩個月的苦役期。

兩百緡銅錢，從北宋末年留到大明朝也能換一百兩銀子了！

這是因為煤炸，也就是小煤塊，本身就沒有篩選，裏面本身也有煤矸石。

「不，是人還在，錢沒了。」

王卺看著堆疊的煤塊，嘆息地說道：「陛下，煤乃民間日用之需，官冶所開，就會有人說：若官督開取，必致價值倍增，家家戶戶何以安生？」

「比之煤炸更加耐火，時間更長，但是因為有孔洞，所以熱力無損。」

朱祁鈺攥著這些煤，一斤沒往外放。

這是大明南京留都的大門。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到底是他們的發財良機，還是朱祁鈺的發財良機呢？

「臣姍姍來遲，還請陛下恕罪。」王卺俯首說道，雖然一臉的疲憊，但還是笑意盎然。

朱祁鈺拿著巴掌大、半扎高的煤餅看了許久，這東西他見過，應該叫做煤球或者蜂窩煤才對！

王卺終於忙完了他的事，有功夫趕來接駕了。

朱祁鈺不由得想起了在北京的時候，一到冬天，煤炭的價格就會從八文、九文漲到三十多文一斤。

朱祁鈺看著那小煤爐連連點頭，這東西是鑄出來的，正如王卺所言，即便是不想買煤餅爐，也可以自己用磚石搪一個。

「煤價如此這般，便可少一文。」王卺俯首說道。

朱祁鈺在這個時候離開南京城，自然是給徐承宗和盧忠舞台，讓蟲豸們見識下，什麼叫鬼蜮伎倆。

朱祁鈺是知道南京城的情況，甚至南京城巨富豪商們囤積煤炭的風力，已經蔓延到了廬州www.hetubook.com.com和杭州地區。

整個天地白茫茫的一片，但是整條官道上都是清理積雪的俘虜和的四武團營的軍士。

朱祁鈺站在風雪中久久不語，心裏算了很久的賬目，然後開口說道：「還是不夠用，朕要三億斤。」

南京留都可從朝陽門直入皇城，將煤堆積在皇城內集散。

朱祁鈺笑著說道：「這不怪你，起身吧。這麼大的雪，魏國公是不是第一次看到？」

南京留都的煤，囤積在皇城內原來的羽林左衛和羽林右衛的舊營內。

「陛下請隨臣來。」王卺端了端衣袖，來到了一處煤場，這裏都是黑灰，朱祁鈺和王卺等一行人都戴上了口罩。

朱祁鈺深吸了口氣說道：「十日內，剩餘這兩億斤煤，如果俘虜營可以按期運送入京，朕可以寬宥減免他們三個月的苦役。」

王卺聽到這裏，鬆了口氣，俯首說道：「那臣得請旨夜開通濟門、光華門、朝陽門，運煤入南京留都，諸府諸縣城門皆開，以運送煤炸、煤泥等物。」

北宋專營一斤煤賣兩百錢，大明官冶所煤炭一斤六錢，大明這煤炭價格還不便宜？

宋代好專營，煤炭專賣，是宋代的大營生，也是宋代朝廷的主要收入來源。

王卺如此說自然是有一些事情要確定，大家都力往一處使，才能推著大明的這輛大車，往前走。

「六錢。」王卺俯首說道。

「臣告退。」徐承宗俯首離開。

王卺是個舉人出身，雖然不如李賢他們能言善辯，但是王卺還是惓惓以生靈為念，為百姓謀福。

本來官辦專營這件事，自秦朝少府就有，可是到了北宋末年，就是朝臣勸諫皇帝的重要日經問題了。

朱祁鈺搖頭說道：「不用，你知道人這一生最大的悲劇是什麼嗎？是人沒了，錢沒花掉嗎？」

朱祁鈺擺駕回京。

徐承宗俯首說道：「臣謹遵教誨。」

「柴米油鹽，柴字當頭，臣以為官冶所採煤，應當以薄利厚銷為主，而非厚利薄銷。」

朱祁鈺站在半山腰上，日色已暮，風變的更冷了幾分和*圖*書，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一般。

但是這大雪紛紛，煤炭的價格應聲而漲，從八文錢，一路飆升到了十六文，而且還在猛漲不止。

很快小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天地之間，紛紛揚揚一片，風一吹過，雪片將風的形狀描繪而出，飛向遠方。

「即便是買不起煤餅爐，也可以在自己家用磚石摞一個，這個結構並不複雜。」

他更關心馬鞍廠的進度問題。

但是朱祁鈺完全沒有感覺到南方雪的美艷，他只感覺到陣陣類似北衙的干寒之氣，風的呼嘯聲、雪片在空中打著旋如同一把把刻骨刀，讓人骨子裡都是寒氣。

朱祁鈺滿是笑意地說道：「這麼大的雪，天賜的發財良機啊！」

「到了北宋時候，趙擴買不起柴，只好毀車充薪，把家裡的車拆散生火取暖。」

這就涉及到了財經事務誰更懂的問題。

朱祁鈺眉頭緊皺地說道：「六錢，一戶過冬就需要六千錢，大致需要三枚銀元了。」

黃土是用以塑形耐燃的，兩成黃土填進去，的確是可以有效的降低煤價。

本來徐承宗煙雲樓威脅之後，商鋪的門都打開了，商路暢通，僅僅是寒潮的話，他的法子已經夠用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

至於不聽勸告一意孤行的蟲豸們，會不會倒霉，這就不是朱祁鈺關心的問題了。

「三倍利，則無法無天，他們已經被利益蒙蔽了雙眼了。」

徐承宗跪在雪地里，整個人都快被雪覆蓋了，看起來是跪了很久了。

王卺雖然往煤里添加了黃土，因為有孔洞，燃燒更加充分，熱值相比較煤炸並沒有太多的損耗。

「還是太貴了。」

不過烽火煤還有引火層，這煤球則完全沒有。

朱祁鈺拍了拍魏國公徐承宗的胳膊，打掉了他身上的一些雪花，滿是笑著說道：「小道終究是小道，能用一時，用不得一世，魏國公，日後還是需要多多學習大道之行。」

「唐時候孟郊就在《苦寒吟》中哀嘆：敲石不得火，壯陰奪正陽。」

官道不算濕滑，但是這一百里的距離，朱祁鈺整和_圖_書整走了一天，一直到了傍晚的時候，才來到了正陽門下。

朱祁鈺終於在夜色之下，走到了馬鞍廠。

朱祁鈺點頭說道：「朕亦有此意。」

王卺卻是絲毫不慌地說道：「陛下嫌貴，臣也嫌貴啊！」

他顫抖地喊道：「臣雖然用了不少的，阿嚏！臣用了不少的法子，但是下雪了，臣也無能為力。」

現在在馬鞍廠和江淮廠採煤之人，都是二十余萬的戰俘，每人每天產煤一百斤，每日最高可產煤兩千萬斤。

五斤煤一緡，千余斤就需要兩百緡。

「不錯。」

而且現在還下雪了。

柴米油鹽，柴字當頭，果然有理。

當時麥子是十五文一斗，大米是三十文一斗，一斗大約十二斤上下。

「咱們現在有多少斤煤了？」朱祁鈺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低聲問道。

朱祁鈺深吸了口氣看著天色，本來就有寒潮，風雪至，南京城的蟲豸們，怕是要群魔亂舞了。

但是朱祁鈺可以讓他們破產，比死了還難受！

朱祁鈺點頭說道：「准。」

王卺等人面色巨變，左右看了看，默默的不做聲，這不是陛下要，他們就能給的。

次日的清晨，雪仍然未停，雪已有尺厚，西湖的外湖、長江已經開始全面結冰。

一種黑色的石頭，不能燃燒，反而堵住火門導致煤炭燃燒不完全。

他們瘋狂的囤積煤炸，十六文一斤，也是悉數吃進，僅僅一天的時間，就翻了一倍，而且還會漲下去。

朱祁鈺笑著說道：「你回吧，接下來的事兒，朕來做便是。」

「自河南、山東等地再加上馬鞍廠、江淮廠等地，一億斤在五日內可以入京。」王卺看著天空的白茫茫一片，面色驚駭，南方也有這麼大的雪了嗎？

在十五日左右的時間內，陸續會有十五萬噸左右的煤在這裏集散。

朱祁鈺十分確定，這不是南方的雪，毫無疑問，這是北方來的雪。

王卺帶著眾人等來到了煤塊這邊笑著說道：「臣往裡面添亂黃土，一斤煤八成碎煤兩成黃土，再添些水塑形，佐以孔洞，方得此煤餅。」

日後財經事和-圖-書務的邸報每天都要看看，陛下的財經事務果然是大道之行。

這平整道路，也是一個大麻煩。

宋徽宗賣煤炭，要命不要錢。

所以一旦朝廷開始官辦專營，就會立刻有人拿宋徽宗督辦煤炭、宋高宗臨安糞霸、店塌房生意說事。

按照當時開封府十月初一日添設煤火，二月初一日撤火算，每戶大約需要千余斤的煤，才能過冬。

朱祁鈺疑惑地問道：「咱們的煤炸，幾錢一斤？」

朱祁鈺則入了城，先去紫禁城的後山，看了看煤山，南京城沒有萬歲山，但是此時的煤炭已經堆積如山了。

南京的煤市，形成了一種財經事務上的虹吸現象，無數的煤炸都開始向南京而來。

一秤十五斤，一秤三千錢，一斤煤高達二百文！

百姓困苦，又經歷了叛軍作亂，這能少一文錢就是一文錢。

「南宋時候韓淲亦曰：家貧無人去拾柴。」

王卺帶著眾人繼續走下去，來到了一堆煤爐旁邊，指著不到兩尺高的煤爐，笑著說道：「還有煤餅爐、爐內磚、煤餅鉗。」

皇帝在京師，魏國公徐承宗，也不太好任意施為。

「謝陛下隆恩。」徐承宗站了起來，打了個哆嗦說道：「臣第一次看到。」

朱祁鈺給的考成，實在是太多了，他不得不日夜操勞。

朱祁鈺示意王卺平身，看著他臉上的喜色好奇地問道：「何事讓王侍郎如此開懷？」

魯迅先生曾言：「暖國的雨，向來沒有變過冰冷的堅硬的燦爛的雪花；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艷之至了。」

這個時候的徐承宗就變的無能為力起來。

「所以，對於他們而言，這就是天賜良機啊！」朱祁鈺笑著說道：

「例如這北宋末年，宋徽宗設立官賣石炭增二十余場，每稱十五斤，每秤三千錢。」

十日的確可以產煤兩億斤，但是從馬鞍廠和江淮廠送到南京城呢？

活在世間的每一天，都是掙扎。

因為俘虜營人數很多，每天產煤近一千萬斤，大約為五千噸左右。

「事涉民生大事，能降一文是一文啊。」朱祁鈺看著王卺的臉色，十分確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