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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國之君

作者:吾誰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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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松江府匠城有路燈

第七百零八章 松江府匠城有路燈

所以,朱祁鈺選擇高道德劣勢。
從詩格的角度而言,並不好。
比如皇宮的地面磚石名叫金磚,是從蘇杭地區運到京師鋪設,周期長成本高,大明皇宮的一道窗欄都要三千多兩銀子。
這真的是太人道了!
于謙將自己關於給大明的光棍們發老婆的事兒,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朱祁鈺擺了擺手,說道:「免禮。」
這不是賺兩次?
冉思娘閑來無事,聽說陛下要去匠城,便嚷著想看看熱鬧,朱祁鈺便讓冉思娘扈從前往了。
匠城的位置更靠近江蘇,而不是後世中心的上海縣。
高道德自然會有些劣勢,比如這個買賣可以賺很多的錢,人丁買賣這個自古就有的產業,當然非常賺錢,大航海伴隨著三角貿易,本質上,不就是在販售人丁嗎?
「陛下這天下怎麼可能有像羊一樣的百姓嗎?刀子都划拉到脖子了,還不敢動,只知道抖?」于謙搖頭說道。
溜須拍馬必須要拍到皇帝的心裏去。
車駕來到了南門的承恩門前,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李賓言、陳宗卿、雷俊泰,還有數十名大工匠。
護城河上綠蔭蔽城,楊柳枝在水面上打出了陣陣漣漪,飛鳥在枝丫上築巢,此時正一展歌喉,清脆的鳥鳴讓人身心愉悅。
後來李賓言想叫景泰大街,景泰年間修的城,叫景泰大街不是很合理嗎?
雕塑栩栩如生,功底很是紮實。
他的意思是給勞動報酬、給待遇,還給地位,工匠們給個樸實的笑容,不算是吝嗇。
朱祁鈺站在路燈下,轉了一圈說道:「不錯!這是照亮了回家的路啊,好滴很!每個坊都有嗎?官廠里有沒有?」
陛下寫詩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寫的什麼。
畫卷之上,是百工修城的畫面,幾個工匠挑著擔子,另外一些工匠用力的推著石塊,木架在拉動著石塊堆疊,而城下還有幾個婦女在送飯。
朱祁鈺說到這裏的時候,面色有些古怪。
輕油的噴嘴開到最大,也不算明亮,但是在夜晚,足以看清地面了。
「一共和-圖-書不到五十萬銀幣,比北衙便宜多了。」朱祁鈺看著偌大的城池說道:「李賓言也就修了個城牆和坊牆,其他的都是工匠們自己修的。」
他一進門就看到了一條寬兩丈有餘的硬化路面,筆直的伸到了坊牆的末尾,道路兩側鬱郁沖沖的種著高大樹木,陽光透過樹蔭斑駁的灑在路面上。
松江府這是區位優勢,忽魯謨斯和爪哇送來的石油都是原油,需要提煉再加工。
這每過一次手,都要沾一點油,自然昂貴無比。
「那就是匠城嗎?」冉思娘驚訝的指著窗外的城池問道。
朱祁鈺額頭青筋直跳,這個李賓言!
「李賓言這是指鹿為馬。」朱祁鈺略顯無奈地搖頭說道。
大明皇帝的羊豬論的確新奇,讓人眼前一亮。
青浦匠城則完全不用這種顧慮,充斥著一種粗獷實用的風格,城池的格調是大開大合。
徐麒耀在家書中說:神樂仙都千萬妓,嫁得名流又幾何?
一個人打開了下面鎖著的油箱,用力的抽壓了幾下,擰開了輕油噴嘴,而另外一個人則點著了噴燈。
在玻璃罩下,還有兩個顯然是搭梯子的耳,雲紋型。
朱祁鈺又打量了下這路燈的造型,頗為認真地說道:「這個路燈玻璃罩下搭梯子的耳很好,日後即便是改進,也要保留下來樣式。」
陛下愛財也是眾所眾知,戶部的燈盞里只有一根燈芯,泰安宮裡也不遑多讓。
這些畫面上,百工修城的時候,喜怒哀樂活靈活現,但大多數都是很樸實的笑容。
李賓言趕忙說道:「是路燈,工匠從廠里下工后,回到坊里天就有些黑了,所以在每個路口都裝了一盞石灰噴燈,油是忽魯謨斯和爪哇商貿而來的黑油提煉的輕油。」
不得不說,大明當得起文明之國,禮儀之邦的讚譽。
徐麒耀教子篇七條第六條曰溜須拍馬。
李賓言看陛下的車駕停下,將一副畫卷遞給了興安說道:「此雕刻,乃是依據此畫所做。」
這真武大帝英姿颯爽、www.hetubook.com.com氣勢非凡,身穿一身明光甲,胯|下是一匹黑色的戰馬,前蹄高抬、揚天嘶鳴,而真武大帝的手指向了南邊,似乎在指著遼闊的海洋。
大明皇帝始終在親自作詩,不找人代筆潤色,因為陛下的詩,從來不講詩格,都是有感而發,所以一眼為真。
做個清官、好官,要比做個混蛋,難得多。
朱祁鈺停筆,將提字交給了興安。
但是陛下親自寫的,那自然沒人敢說出來,頂多暗戳戳的罵兩句,大昏君附庸風雅!
真武大帝會用火銃嗎?!
朱祁鈺又否了,直接給他定名為了大明街。
「拜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李賓言帶頭行禮。
于謙為之愕然,他怎麼能想到,這天下還真的有類羊的百姓呢?
大明宮廷畫師畫的《入蹕圖》,上面是朱祁鈺騎著征戰用的大黑馬,和這雕刻一模一樣。
大明的匠城是在陛下的首肯和支持下,百工共同建造。
李賓言看著陛下並未生氣,便鬆了口氣說道:「回稟陛下,每個坊都有,有些官廠里有。」
朱祁鈺眉頭緊皺地說道:「笑的這麼開心嗎?」
這詩好嗎?
高道德成為了一種劣勢,這明顯是一種偽命題,但是每次都能落到實處去。
「陛下是覺得賺的少了嗎?」于謙疑惑地問道。
開始李賓言想叫泰安大街,因為北門,衝著京師的門,叫泰安門,朱祁鈺給否了。
「願與工農齊步伐,滌除污濁繪新圖。」
朱祁鈺十分贊同地說道:「然也。」
于謙不懷疑陛下撒謊,既然陛下說天竺人是類羊的,自然是有依據的。
「眼下看,付出的成本是高了些,但日後的麻煩,卻是少了許多。」
譬如這些個舶來新娘,也可以重複利用,新娘嫁過去就立刻跑路,回收再利用,把逃跑的舶來新娘抓到,再從松江府送到徐州府,一女多嫁,重複套取光棍們的勞動剩餘。
畫得很好,明光甲的花紋、細節描繪十分精細,質感極佳,氣質渾然天成。
天邊出現了一道黑線https://m.hetubook.com.com,那是一堵城牆,城牆高約四丈,五鳳樓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為了迎陛下駐蹕,城頭旌旗招展。
但是青浦匠城的城牆仍然是磚牆。
這是真武大帝?
這代表陛下對匠城的肯定,也代表了陛下的立場,這對匠城所有工匠們而言,都是個好消息。
「李愛卿請朕去看看匠城,于少保同去?」朱祁鈺笑著問道。
于謙這才明白了陛下到底在驚訝什麼,笑著說道:「臣以為舶來新娘實屬無奈,此舉旨在優化我大明朝的人口結構,如果這些舶來的新娘,不能安穩的留下來,反而會製造了新的問題。」
石灰噴燈可是明公們的標配,明公們都不敢敞開了用,結果匠城用石灰噴燈當路燈。
「這是路燈?」朱祁鈺驚訝地看著路旁一個大約一丈高的鐵杆。
李賓言趕忙說道:「家眷可以入城居住、給銀、給糧、午飯還有肉,畫師據實作畫,並未諂媚。」
李賓言看到了寫的內容后狂喜不已,匠城都是工匠,認識字,也僅限於認識,詩詞歌賦這種高雅的東西,天生和工匠絕緣。
匠城,是景泰四年李賓言尚書,析華亭縣西北修竹、華亭二鄉,上海縣西新江、北亭、海隅三鄉,置青浦縣,修青浦縣城,這青浦縣城就是匠城。
朱祁鈺愣了愣神說道:「于少保不知道天竺人,是出了名的溫順嗎?」
「打開看看。」
朱祁鈺在百工像下駐足很久,對著興安說道:「拿筆來。」
朱祁鈺看著那高大的城牆點頭說道:「嗯,青浦匠城圍約七十里,面闊十八里,寬十六里,城牆底厚四丈、頂厚兩丈七尺余,正北有五道城門,其餘三面,每面三道城門。」
他搖頭說道:「臣才疏學全,未曾聽聞。」
羊豬論里,類羊的百姓應當是一種假象,相對於類豬類的百姓。
但是沒人會懷疑這詩詞是假的,這一看就是陛下親自寫的。
這種敘事風格,既符合大明帝制現狀,又符合陛下民為邦本的執政理念。
朱祁鈺讓冉思娘收起www.hetubook•com.com了畫卷,略有些遺憾地說道:「李巡撫啊,朕倒是希望一入城,能看到的是百工雕塑,而不是朕杵在這裏,指指點點。」
「居然還要置辦嫁妝,而且還要舉辦集體婚禮?」朱祁鈺聽完之後,略微有些震驚。
朱祁鈺搖頭說道:「沒有,朕只是一時感慨,尼古勞茲說得很對,咱大明,真的有高道德劣勢。」
為了防止海上敵寇,侵擾松江府。
朱祁鈺穿過了長長的大明街,看到了百工塑像的時候,確信這裏的確是匠城,頗為滿意地說道:「李愛卿有心了。」
盧忠立刻揮手,數十個緹騎開路,排查風險。
「建這麼大個城池,一定很貴吧。」冉思娘看著那磚石城牆,南衙諸府都在上奏請求拆除城牆,因為丁口愈多,城池變得擁擠。
朱祁鈺的車駕繼續前行,朱祁鈺忽然開口說道:「停,就這個崇明坊,朕要進去看看。」
北衙為何建了十三年,其實多數時間都在建皇宮,而且主要成本也集中在皇宮上。
朱祁鈺聽明白了李賓言的話,愣愣地看著畫卷說道:「走,去看看。」
冉思娘看著那個雕塑忍俊不禁地說道:「這雕塑的石柱上寫著真武大帝,這是真武大帝的雕塑?可怎麼看,都是陛下啊。」
朱祁鈺下了車駕,向著崇明坊內走去。
但倘若再加個百工像,那這溜須拍馬就成了。
正中的那條大街叫什麼,當初李賓言和皇帝磨了兩次牙。
李賓言又拿出一幅畫卷說道:「有!在北面正門泰安門內,一入城門,就是百工像。」
低道德的優勢,后債無窮無盡,最終不僅沒有起到消除光棍潛在的威脅,反而把他們的凶性給逼出來。
朱祁鈺看著頗為雄偉的城池說道:「是的,不算京師外的民舍,青浦匠城比北衙大了四分之一,大約是君堡的七倍大小。」
他斟酌了片刻寫道:「一磚一瓦起高樓,一鎬一鏟挖金銀。一經一緯織錦段,一錘一斧造巨輪。」
「倘若有一天,官廠總辦們欺壓工匠,就把他們吊上去,告訴他們,這匠城、官https://www•hetubook.com.com廠到底是誰的地盤。」
李賓言其實是有些擔心的。
「就是照明用,耗費並不多,就照一個時辰,一桶輕油就夠一個坊用一個月了。」
碼頭可以丟、港口可以丟、船廠可以丟、工坊可以丟,唯有匠人不可以丟。
若是只立了陛下威武的塑像,熟知陛下性格的李賓言知道,陛下看到必然不喜。
「畫在這裏,當初建城的時候,有畫師作畫。」
窗欄真的值三千兩銀子嗎?
車駕緩緩地駛入了匠城之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環形的廣場,硬化路面圍著一個七八丈高的漢白玉色雕刻的塑像,高大的石刻雕塑,壓迫感十足。
「城中東西有十一條大街,南北有十四條,共計九市七十二坊,以大明街隔東西兩城,東城為軍、西城為匠。」
這樣子、這甲胄,分明就是朱祁鈺本人平日里騎馬的樣子,而且那腰間別著的是燧發火銃,槍套里還插著鉤鐮槍。
于謙此時無事,笑著說道:「同去,同去。」
朱祁鈺看著那燈,興趣盎然地說道:「果然是松江府啊,通衢九府之地,集散天下百貨。」
在這個地方修建如此巨大的城池,李賓言在選址的時候,是處於料敵從寬的角度。
冉思娘愣愣地說道:「那豈不是比京城還要大嗎?」
朱祁鈺這次並未騎馬,而是選擇了乘坐大駕玉輅,這次不是微服出巡,而是以皇帝的身份,蒞臨青浦,視察匠城。
「為陛下分憂。」李賓言俯首說道。
李賓言和雷俊泰只感覺自己一陣呼吸急促。
這鐵杆之上有一個玻璃罩,而在玻璃罩之上還有一個鐵蓋遮風擋雨。
大明所有的輕油,都是工匠們提煉的,工匠們用一點,理所應當。
這溜須拍馬可不是個簡單的事兒,講究的就是一個巧,務必切合心意。
人在,工坊、船廠、港口、碼頭都可以再建,但是人不在了,那一切皆休。
在樹木之下還有涼亭、石桌等物,石桌之上刻著象棋和圍棋的紋路。
「是。」李賓言和雷俊泰耳語了幾聲,沒一會兒兩個工匠抬著一把梯子來到了路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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