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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朮赤就是如此被偷襲，損失慘重。

但是在開拔之前，台上除了王越之外，其他人不免有些擔心。

若他們此時是黑羊王國的雅迪格爾，就只能禱告天主庇佑了。

王越繼續說道：「這幾日康國公就休整下，讓黑羊王國的耗子出城偵查一番，造成大軍在西不在東的假象，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一矢中！」

伯顏帖木兒樂呵呵的看著答亦說道：「你爹讓你跟在康國公跟前學本事，你這是什麼都沒學到啊。」

從撒馬爾罕到赫拉特，大軍整整走了三個月的時間，終於走到了赫拉特城下。

和碩笑著說道：「放心吧，都是巴圖魯勇士，一共三人，保證射下來。」

「真的假的？」和碩瞪大了眼睛說道：「答亦那塊頭，壯的跟一頭熊沒有區別了。」

伯顏帖木兒終於忍不住地說道：「康國公又去探查消息了？自從接戰這一個月來，康國公每每親履兵鋒，這都殺了多少人了。」

「三名巴圖魯勇士，沒有出手，是康國公射下來的。」萬戶和碩確認了消息，面色凝重、頗為認真地看著台上的夜鷹，三箭皆是穿心而過。

伯顏帖木兒的武藝雖然不能說是沒有，但是也就那麼一點，能騎馬，但是不擅長長短弓弩。

顯而易見，在康國公主持的康國，這種做法是行不通的，這可是康國的後背，用瘟病這種三百年前的老法子，不過是在走三百年前的老路罷了。

康國大軍順利開拔。

「一個字，都不要說！」

康國西進，赫拉特復叛，黑羊、帖木兒直接背後把撒馬爾罕給掏了，這西進不就成了喪家之犬了嗎？

王復催動馬匹向著點將台飛馳而去，草原呼嘯的風捲動著他的大氅獵獵作響，馬蹄聲陣陣，臨到點將台的時候，王復拉住了韁繩，馬匹穩穩噹噹的停下。

「康國公是跟著你們瓦剌人來的，你們瓦剌人都不知道嗎？」阿史那合霍一樂，笑著說道。

「我沒有意見。」伯顏帖木兒立刻搖頭，他沒有什麼意見，只能暗自感慨，這打仗真的是天賦的事兒。

在一眾人心裏，王復更像是個書生，而不是武夫，儒雅隨和的王復，實在是太有偽裝性了。

幾個斥候催動著快馬，奔向了草原，向著和圖書夜鷹掉落的地方而去，很快斥候，就提著插著箭的夜鷹回到了點將台。

接戰的一個月以來，由王復親自擊殺的敵軍已經超過了一百人，這一百個人都是敵軍的斥候，都是精銳，絕非烏合之眾。

草原部落有著極其普遍的崇強認力文化，崇拜強者，不習慣與人平等相處，習慣於與強者結盟。

一匹黑斑後山白馬，不算高大，卻是戰馬中萬里挑一，耐力十足，鉤鐮槍掛在槍袋之中。

這片土地，曾是漢姓、曾是漢土、曾是漢家長征健兒駐防之地，曾經的昭武九姓，依舊在期盼著中原王朝再至西域，這裏也本就應該屬於中原王朝！

「康國公回來了！」一個掌令官大聲地喊道。

「明日起，咱們再拉一些大樹，在身後揚起風沙，多早些鍋台炊煙，這樣站在城牆上觀察，怕是以為咱們身後仍有援軍，敵軍士氣必然受到影響。」

「三矢中！」

他說的是事實，整個康國大軍出征，除了留守撒馬爾罕的十二萬人，開拔的十八萬大軍之中，王復是軍功榜第一，遙遙領先第二名五十多個人頭。

答亦真的不大行，衝鋒陷陣一把好手，其他的就有點不靈光了。

隔乾颱吉有些不服氣地說道：「你們瞧好吧！」

「待到吸引對方防守之後，從東門攻入，聲西擊東如何？」

夜鷹是不到一尺長的鳥類，飛行速度極快，一轉眼，就變成了三個黑點。

「康國公先坐。」王越讓王復坐在正中的位置，才說道：「康國公容稟，這薄弱的地方，敵人肯定重兵把守，不如在西門，也就是這最薄弱的地方佯攻。」

伯顏帖木兒、萬戶和碩、隔乾颱吉、阿史那合霍特勤、邊軍都督王越等等，都站在點將台上，等待著大帥點將開拔。

「我們圍三缺一，在北側呼羅珊山方向開個口子，讓雅迪格爾逃向那邊，然後設下連環計，不斷設伏，一直折騰到他們筋疲力盡，然後再到此處生擒雅迪格爾！」

「一百一十三個。」隔乾颱吉平靜的回答道，報了一個準確的數字。

所有人齊聲喝道：「恭迎康國公。」

王復翻身上馬，穩穩地坐在馬匹上，一言不發的看著面前的校場。

王復搭弓射箭，射出了和*圖*書平平無奇的三箭，沒有什麼技巧，只有輕鬆寫意。

「勇冠全軍。」萬戶和碩不由地說道。

「恭迎康國公！」伯顏帖木兒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地喊道。

大軍也是無事可做，黑羊王國的雅迪格爾，指揮黑羊王國的波斯人龜縮城中，不肯出來，大軍的輜重和攻城用的火炮、雲梯等，還要幾日才能抵達。

但是伯顏帖木兒並不能上戰場，他真的不擅長。

王越笑著說道：「機不可設，設則不中，目前就只有這些布置，其餘的皆要臨場應變。」

阿史那儀抱著王永貞低聲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父親，像雄鷹一樣的男人，還滿腹詩書。」

這一次，真心實意，心悅誠服。

王復催動著馬匹走到了校場中央，看向了校場外一眼看不到的大軍，停下了馬匹。

隔乾颱吉湊了過來說道：「之前，康國公在我那兒的時候，若非手下留情，怕是一腳把我大兒子給踢死，你們真當康國公手無縛雞之力不成？」

「你閉嘴！」隔乾颱吉怒極，一巴掌打在了答亦的腦門上，大聲地說道：「以後你只負責上陣殺敵，大帳之內，一句話不要說！」

時間已經來到了六月，而此時的赫拉特城下的康國大軍大帳之內，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不僅如此，連帖木兒王國也不肯支援了。」阿史那合霍補充說道。

這三頭夜鷹必須要射下來，否則這鼓舞士氣的手段，適得其反，所以伯顏安排了後手，就是王復射不下來，讓人幫忙射下來。

「二矢中！」

蒙古的西征成功了嗎？

雖然已經知道了王復身上有武藝，但是他從來沒想到這麼好而已。

伯顏帖木兒側著頭，對著和碩低聲說道：「安排的弓手準備好了嗎？」

「啁！」三聲略顯凄厲的夜鷹被放出了籠子，立刻騰飛了起來，向著天空沖了出去。

這種崇強文化深深植根于草原部落根深蒂固的等級制觀念，植根于「各得其所，各安其分」的價值觀之中，迷信武力、崇尚武力、弱肉強食，實力至上。

而王復的腰間系著一條硃紅色的勒甲條，前後麒麟首面，一張皮靶弓，數根鑿子箭。

「康國公說笑了，我反正不行。」伯和圖書顏帖木兒由衷地說道。

隨著掌令官們將三矢皆中的消息傳遞到了全軍，山呼海喝的呼喊聲傳來，最開始還有些雜亂的聲音，逐漸匯聚成為了一股聲音，響徹大地，直衝雲霄。

一個傳令兵跑了進來，大聲地喊道：「報！雅迪格爾下來戰書！約康國公明日決戰！」

這招數好是好，但是是典型的管殺不管埋，後患無窮，因為如此戰爭，只能把對方殺的乾乾淨淨，才不至於再次反叛。

蒙古人攻城，在攻城不利的時候，就會選擇將瘟病的屍體投入城中和水源之中，這樣城裡爆發了瘟疫，自然不攻自破。

王復不是不負責任的掛印將軍，他已經將軍務交給了王越，王復有自知之明，他那個指揮水平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胡亂指揮，還不如去殺幾個斥候幫助更大。

況且，王復是大明的文進士，四品的僉都御史，這種武藝傍身，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了。

戎裝英挺斗篷紅，白氅清冷靈出塵。

「就是康國公能拉得開弓嗎？」和碩不免有些擔心，這演戲還是得唱戲的配合，若是王復連弓都拉不開，一切安排，都泡湯了。

願意出城打探消息的斥候越來越少，王復今天也是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抓到一個膽子大的敵方斥候。

王復將手上的手繃帶一點點的解開，凈手凈面，才說道：「那雅迪格爾還不肯降嗎？今日就抓了一個耗子。」

因為按照傳統，大軍開拔之前，會放出三個野生的夜鷹，而擔任主帥的人，需要連射三箭，將這三隻夜鷹射下來，寓意著旗開得勝的好兆頭。

伯顏帖木兒並不善於軍陣，這是他的硬傷，就如同這般點將禮，伯顏只能靠作弊。

阿史那儀知道王復那渾身的傷勢，對王復的勇力也深有體會，所以，她從來不會懷疑，她的夫君無法完成點將禮。

沒過多久，王復就回到了他大帳之中，手裡提著一顆人頭，隨意的扔給了掌令官去計功。

「到那時，一陣衝殺，應當拿下了。」

只見兜鍪是朱紅點金盔，上面掛著一把青纓，身上是一體的明光甲，繁雜的花紋讓人目眩神離。

先鋒答亦說道：「攻城不如用瘟疫吧，找一些死於瘟病的屍體，用投石車扔進了城裡，或者順著和-圖-書護城河，飄進城裡，不用幾天就降了。」

兄終弟及，在草原上並不少見，畢竟瓦剌人還有父妻子繼，兄死娶嫂的收繼婚制。

唐時，因為和大唐的緊密聯繫，最後成為了大唐的附屬國和西域都護府的郡縣。

阿史那合霍作為王復的老丈人，一言不發，因為他從女兒那邊知道更多的消息，知道康國公是海東青，湛藍天空下的雄鷹。

三矢皆中，可不那麼容易，就是瓦剌軍中的巴圖魯勇士，也不見得能夠次次三矢皆中。

要知道弓弩為十八般兵器之首，能到三矢皆中，那僅憑武力就足以在瓦剌人裏面當個千戶了。

至少瓦剌人那些比怯薛軍壯漢更加強壯的巴圖魯勇士，絕對不是王復的對手。

王復看著答亦，也只能搖頭說道：「我儘力了。」

此時此刻，康國上下的勛貴、軍卒、外番使者，甚至連姦細，都把眼光落在了王復的身上，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太一樣。

「善。」王復不得不承認，他擅長殺人、治國，但是真的不擅長打仗。

伯顏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和碩辦事還是很讓人放心，他笑著說道：「這就好。」

「疏於操練，讓諸位見笑了。」王復依舊帶著他一貫謙虛的笑容。

如何讓這片土地，真的屬於大明，王復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伊凡三世是個聰明的人，他的猜測是對的，大明並未放下仇恨。

而箭簇反射著清晨的陽光，呼嘯著飛向了飛鳥，一隻又一隻，結結實實的擊中了目標。

沿路並非風平浪靜，黑羊王國也做了抵抗，但是面對厲兵秣馬了數年的康國大軍，只能用不堪一擊去形容戰場局勢。

「康國公斯斯文文的，你崇敬康國公，沒必要給康國公這麼吹牛吧，康國公很厲害，這是公認的無可置疑的，但那是國事，不是武藝。」

而康國軍中的尖刀，就是斥候，已經將對方所有的斥候殺到不敢出城探查消息了。

阿史那合霍知道的更多，但是他不會說，王復渾身的本事，都是在死人堆里練出來的，已經不是一般的勇猛了。

整個過程，突出了一個渾天天成。

也先老了，博羅死了，阿失台吉廢了，即便如此，這恭順王位、康國大石，不應該是伯顏帖木兒繼承嗎？

只有攻伐和殺ｈetubook.cｏm.com戮，只能帶來無窮無盡的仇恨、反叛，和應接不暇的平叛和襲擊。

隔乾颱吉驚訝萬分地說道：「康國公的武藝這般好嗎？」

「呿！」王復驅動著馬匹不斷地向著大營而去。

伯顏帖木兒和隔乾颱吉出汗了。

算是成功，畢竟攻佔了大量的領土，但也沒有成功，因為並不能穩定統治。

阿史那儀抱著王永貞，看著自己的夫君，這是阿史那儀第一次見到丈夫戎裝的模樣，英氣勃發，威風凜凜。

康國公今天又殺了幾個敵方斥候，已經成為了無聊的行軍路上，大家都頗為關心的趣事了。

「康國威武！康國公威武！」大軍的齊聲呼喊震天。

校場所在的這片土地，以撒馬爾干為中心，共有九個綠洲王國，即康、安、曹、石、史、米等國，被稱之為昭武九姓。

「三矢皆中！」

「哈哈哈。」大帳之中充滿了歡快的空氣。

奧斯曼蘇丹法提赫就是這樣的人，再看到討不到便宜之後，立刻選擇止損，讓黑羊王國獨自承擔了壓力。

也先在大明京師德勝門前，看到了大明新皇帝上陣奪旗，曾經親自領騎兵追擊，也先到了撒馬爾罕，也經常跑去天山狩獵，武力極強。

這種觀念不僅滲透到草原諸多部落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也支配著草原部落的對外關係，臣服於強者，融入強者，是天經地義之事。

王越收到了確切的情報，奧斯曼人出爾反爾，大軍沒有任何開拔的消息。

阿史那合霍作為本地人，自然也有自己的信息來源，康國大軍勢如破竹，帖木爾王國卜撒因堅定南下，頭也不帶回的。

王復沉吟了片刻說道：「幾位若是沒有意見，就按邊軍都督王越說的辦如何？」

點將禮之後，王復站在了點將台上，拿起了牙旗，插在了牙車上，大聲地喊道：「開拔！」

在和碩看來，康國公好好在撒馬爾罕等凱旋的消息便是，一介書生，湊這個軍旅的熱鬧作甚？

「雅迪格爾在等奧斯曼人的援軍，他還抱著裡外夾擊的念頭，不肯來降。」王越搖頭回答道：「探子回報。奧斯曼人不會來了。」

王復點在了赫拉特的地圖上說道：「我今天看過了，這裏城牆最為薄弱，待到大將軍炮運到，從這裏轟擊，應該能夠轟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