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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了……已經是大姑娘了！」

「小姐若是不喜歡……可以叫下人去換，正好最近聽說北州那邊新進了一批銀簪子，到時候讓下人給小姐送一批過來。」

終於，蘇杉開口了。

掙扎了許久，她終究還是沒敢踏出那一步。

蘇杉正靜靜的望著她。

小姐對她那麼好，而她……

彷彿是在經歷著什麼糾結的掙扎。

秋月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

對於蘇杉來說，她這輩子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卻都沒有機會去嘗試。

不施粉黛，混若天成，宛如造物主的寵兒。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冬天，想起了那一年的兵荒馬亂的大雪天，也想起了那一年的那道身影……

秋月內心備受煎熬。

聲音平靜。

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喜不悲。

秋月突然跪下，倒是讓蘇杉有些意料未及。

抬起頭，正打算敲門時。

這些年，她一直都背負著罪惡感，活在了愧疚當中。

蘇杉搖搖頭：「忘記了，已經忘記很久了……你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這天底下哪有不漏風的牆？不過一開始，我的確只是懷疑你，並沒有完全確定。」

但此刻，秋月的心卻亂了。

「是秋月嗎？」

「若是我真的能站起來，我想做的事情其實挺多的……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若是我真的能站起來，我真的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發簪是個好發簪，不過我不太喜歡。」

「這些年來，還好有你在身邊，一直照顧我，還不嫌棄我。這些年，辛苦你了！」

「小姐……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銅鏡中，倒映著一張精緻的俏臉蛋。

她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面前不遠處的房間，臉上浮現出無比糾結的神色。

「進來吧。」

當這番話說出口后，秋月彷彿渾身都鬆懈了一口氣。

最終，內心在經過了強烈的掙扎之後，她緩緩的站了起來。

蘇杉有些無奈的翻翻白眼，輕輕的從發尾上小心翼翼的將發簪取下，放在了面前的梳妝台，又搖搖www.hetubook.com.com頭。

她忍不住咬牙：「小姐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丟了小命。

「一直等到李神醫的出現……」

見到秋月沒有任何動靜，蘇杉又開口：「你這是要我起身去扶你起來嗎？」

秋月內心一驚：「小姐……」

「小姐，我……」

終於，彷彿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

但房間里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你說的沒錯！」

「你這話等於沒說。」

她再次抬頭看了小姐一眼。

像極了小姐的性格。

良心受到了譴責。

彷彿是有什麼念頭，在內心堅定起來。

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終於到了最後關頭的坦誠。

在她的絕大部分時間里，都活在隨時面臨生命危險的狀態下。

因此此刻，秋月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小姐。

然而，秋月卻沒有動靜。

蘇杉自顧自的點頭，她望著秋月，眼神平靜：「大概可能是我覺得……你並沒有害過我吧？」

秋月望著蘇杉，認真的開口道：「等到小姐你恢復之後，小姐你想去哪裡，秋月都跟在小姐身邊，保護小姐你的周全……」

「小姐……我錯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小姐，請你不要趕我走……」

「秋月，你今年……年紀也不小了吧？」

「不必了！」

「小姐，我不嫁人！」

原本那些就不敢說出的話，此時更加沒法說出來。

「小姐……」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們是如何……將你安插在了我身邊？」

「我是她安插在你身邊的人了吧？」

對於秋月來說，她心頭上背負的沉重，總算是卸了下來。

她不敢。

剎那間，房間里變得寂靜無比。

甚至，連一絲責問都沒有。

聽著小姐的描述，不知為何，秋月的心中湧現起了幾分心酸。

這一下，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麼了的秋月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蘇杉面前。

每一次看見小姐時，她的內心總是活在了惴惴不安當中。

終於，秋月的內心突然逐漸平靜下來。

「如hｅtｕbook•coｍ•com果我真的能重新站起來，我還想去很多很多的地方……」

「回小姐，秋月今年……十八了。」

她羞愧。

秋月默然。

「小姐，你會好起來的！」

那個傢伙，他太聰明了。

而她卻出賣了她……

房間里。

目光看著身前的房間，腦海中無端想起了很多很多的畫面。

她的眼神底，充滿了複雜之色。

當即又跪下了。

蘇杉笑笑，抬頭望向秋月，眼神中看不出來的情緒。

她緩緩的抬頭，看向了蘇杉。

只是今日突然一時興起，想要試一試。

秋月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秋月不知道該怎麼說。

秋月的聲音逐漸便的哽咽了起來。

然後，又是許久的沉默。

因此，她哪裡都去不了。

眼神平靜。

「小，小姐……是，是我。」

每當她想靠近房間時，又停下了腳步。

對於秋月而言，這是她這輩子都不敢去面對的事情。

有的，只是內心無比煎熬的掙扎。

秋月這才回過神來，收起了眼神底的複雜之色，來到了小姐身後。

秋月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小姐，你，你是不是……不要秋月了？」

秋月臉上強自鎮定，搖搖頭。

這一刻，她腦海中的念頭終於下定了決心。

原本已經鼓起勇氣的秋月，不知為何內心本能的一慌。

她深呼吸一口氣，來到了房間門外。

蘇杉搖搖頭：「我從來沒有將你當奴婢看待，我一直把你當做我最好的姐妹。這些年來，你我相依為命。如果沒有你的話，我能不能活到現在，也是個未知數……」

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蘇杉這才回頭。

「我的確早就知道了。」

但這樣的反應，更讓秋月的內心難受的不行。

望著秋月，蘇杉笑了笑：「我一直以為我是因為當年那件事情落下了病根，因此身子虛弱得了病。一直等到我得知……我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之後，我便意識到了什麼……」

秋月在原地踱步。

蘇杉幽幽的嘆了口氣：「也為難你了……」

「先起來吧。」

如果死能彌補小姐的話，那對於www.hetubook.com.com她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揪心。

她臉上的神色，也在這一刻變得黯淡起來。

不過，蘇杉似乎並沒有看出秋月的神色有什麼變化，而是開口道：「愣著幹什麼？過來幫我看一下，我這束髮簪好看嗎？」

只不過，眼神底的複雜之色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

當她的視線落在蘇杉臉上時，她愣住了。

這些年，她跟隨著小姐一起過來的。

「大概……很久很久以前吧。」

小姐越是如此，她內心越是過意不去。

這一下，秋月終於有了反應。

更害怕小姐什麼表情都沒有……

秋月的嘴唇顫抖，許久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房間裏面傳來了聲音。

蘇杉看著她：「你是打算要在這裏跪一天嗎？」

秋月眼神猶豫掙扎，最終一咬牙，推開門走了進去。

沒有人能比她更能體會到小姐此時的心情。

秋月正坐在梳妝台前，目光望著銅鏡中的自己。

「小姐你……為何沒有早點，早點……」

她也只是隨便一說，她對這些東西，並不是特別感興趣。

秋月的內心猛然一沉。

秋月再次低下了頭。

蘇杉望著秋月，搖搖頭：「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姐妹，不過，你也的確該有自己的生活……當年我救下了你，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照顧我，這份恩情早已經償還完畢。你繼續跟在我身邊，只會耽誤你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蘇杉望著秋月，似乎有意，又像是無意道：「也是時候找個婆家了。」

她不敢起來。

「剛才跟李神醫聊天的時候，他問過我，萬一我的腿真的能治好，我真的能站起來之後，我想去做什麼……」

「那……」

她低垂著腦袋，不敢抬頭去看蘇杉。

指不定，哪一天就突然死了。

秋月內心卻無比羞愧。

蘇杉望著秋月，沉默了片刻，突然嘆了口氣：「秋月，你這是何苦呢？」

「你來了？」

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那個勇氣。

她望著秋月，輕聲開口。

聽著小姐的話，不知為何，秋月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至於接下來該面臨和-圖-書著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身為高手，本該早對自己的呼吸掌握的很好。

「所以，你沒有對不起我。」

蘇杉搖搖頭。

終於，蘇杉打破了沉寂。

放下了簪子之後，蘇杉看了一眼身後的秋月，這才注意到秋月臉上的表情。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房間門外。

回頭，看向秋月。

「那天，李神醫也突然跟我提起了你。那個時候，我才能完全確定，你就是他們的人……」

聽到這話，蘇杉卻只是搖搖頭。

這是她的夢想，也是她最憧憬的畫面。

「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果然跟她心中所想的一想，小姐她……原來早就知道自己有問題了。

此刻，房間里安靜。

「小姐，你早就知道……我是他們的人，早知道，我，我……」

秋月望著面前的小姐，不知為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救了你，你又何曾不是救了我呢？」

望著銅鏡中的小姐，秋月仔細看了一下，開口道；「很好看……小姐不管戴什麼都好看。」

「秋月愧對了小姐的信任，我……」

秋月的聲音顫抖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秋月捏著拳頭，嬌軀顫抖，聲音發顫。

直到李北風出現之後，秋月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暴露了。

秋月急忙道：「小姐救了奴婢，那便是奴婢一輩子的小姐……」

「我的確沒想到，他們竟然那麼多年前就開始算計我了……更沒想到，她們不但對我下毒，甚至還將人安插到了我身邊最信任的人……當真是好手段啊……」

「起來吧，你沒有對不起我……至少我還沒有死，不是嗎？」

沒有傳來絲毫的聲音。

「唉。」

「怎麼會？」

秋月沒有動。

小姐她……不要自己了？

秋月自認為自己掩飾的很好，甚至這些年來，很多時候她忘記了自己還有另一層的身份。

她也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很多想要去看的風景。

這一刻的秋月，身上再沒有先前那般高傲冷漠的氣勢。

然而，蘇杉卻打斷了秋月，搖搖頭。

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隨著房間越來越久的沉重和-圖-書，秋月的一顆心，越來越沉重。

「小姐，對不起……」

終於，她緩緩停下了腳步。

蘇杉望著秋月，淡淡道：「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照顧著我的生活……你如果真的想殺我，我早就死了一萬次。但是你沒有，你並沒有害過我，甚至還讓我活到了現在……」

「我也很好奇，我為什麼沒有早點戳穿你。」

蘇杉也沒有出聲，沒有任何反應。

她害怕看到小姐那憤怒，責怪，充滿了震驚不可思議的眼神。

她只能安居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縣城裡，過一日算一日。

笑笑開口道：「秋月，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的確是辛苦委屈了你……你的前半輩子，基本上都是圍繞在我身邊轉……」

「如今你的年紀不小了，你也該是時候去為自己活了……」

「去中州看看江湖中那各大門派的風采，去找一找傳說中的藥王谷。又或者是去北州，看一看北方那個最混亂的地方……當年齊國號稱幸福國都，百姓安居樂業，北齊百姓依舊對齊國念念不忘……聽說北州的百姓無時無刻不想著復國，我的確很想去看看那兒……」

「等到我真正能站起來之後，我就能自己照顧自己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再不找個婆家嫁人，以後就不好嫁了。到時候我看看，去幫你物色一個……」

秋月低下了腦袋，聲音有些小聲：「秋月本就是小姐的奴婢，照顧小姐也是應該的……」

「沒，沒有？」

小姐越是這樣平靜，她的內心越是不好受。

寂靜的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一直如此沉默。

蘇杉搖搖頭，眼神中浮現一絲冷意。

沒有驚訝，沒有震驚，沒有憤怒。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秋月鼓起了一絲勇氣。

她情願小姐現在非常的生氣，憤怒，甚至……殺了自己。

很平靜。

可是，小姐沒有絲毫責怪的模樣，讓秋月的內心彷彿放在了火上煎烤一般。

她視線落在秋月身上。

她連忙道：「你趕緊起來，你跪下幹什麼？趕緊起來！」

誰知道，秋月突然臉色慌亂起來，她連忙搖頭：「秋月哪裡都不去，秋月只陪在小姐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