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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盡頭

作者:陌安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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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絕望 03

第七章 絕望

03

心裏怨毒的想法像長勢飛快的爬山虎,逐漸爬滿陰暗的角落。
蘇經年,我最喜歡的時刻是在夢中與你相見,你不但溫暖著我,還溫暖著我的夢。
我緩緩說道:「我想出院。」
你一個人別怕寂寞,我即將與你相見。
傍晚,庄離才來看我。面對他時,我的恨都埋藏在心底,盡量不去直視他,生怕恨意泄露出來。
暴風雨來臨前總是最平靜的。
庄離翻箱倒櫃,找了很多酒出來,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一瓶接一瓶地喝。
大三下學期也開學了,我偶爾去上課,沒課的時候會在家買菜做飯,像個勤勞的田螺姑娘。
在我一再的堅持下,庄離妥協了。
墓碑上有他的黑白照片,他笑得那麼溫柔,讓人忍不住想要掉眼淚。我慢慢撫摸照片,臨摹他俊秀的眉目,清澈的眸子。儘管石碑很涼,我卻能感受到一點點溫暖。
原來我什麼都抓不住。
我只是在試探他罷了。
「蘇經年,對不起……」我跪在墓碑前,捂著臉低聲哭泣。
以前的庄離除了冷還是冷,從來不喜形於色。如今的庄離在我面前,臉上開始有了表情。
庄離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也將亂七八糟的客廳打掃乾淨。經歷過悲傷頹廢和圖書,他穿上西裝,又成為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彷彿所有的悲傷都不曾發生。
真情假意,誰又分得清楚呢?
他見我看著他,眼裡帶著小小的驚喜。
庄離繼續忙學業,忙著公司里的事情。自從庄衍之病後,他開始接受庄氏公司董事長的位置,年紀輕輕,卻也是做得遊刃有餘。
庄離接到庄衍之死訊的時候,我和他正在吃飯。
「好好好,我馬上去辦理出院手續。」說完,庄離跑出了病房。
只是庄衍之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直到最後,還是沒能熬過去。
「不行!」庄離還是那麼霸道。
我這樣都是拜他所賜,他居然還受傷,不得不說是一種巨大的嘲諷。
我默不作聲,在心裏說道: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唯一,我恨不得你也去死啊。
庄離對我很好,時不時送我一些小禮物,或者玫瑰花。他出差的時間越來越多,每次回來都帶著珍珠,或者是貝殼,各種東西都有,我卻高興不起來。那些禮物全部被丟進盒子里,鎖在抽屜里,不願意擺放在面前。
庄離沒有跟過來,只是遠遠地看著,手握成拳。我已經無法顧及他的感受,滿眼都是心心念念的蘇經年。
我也不知道蘇和圖書經年具體葬在哪個位置,只能一個墓碑一個墓碑地看。最後,終於找到他長眠的地方。
從現在開始,我和庄離的角色完全調轉,所有的事情全憑我高興。大概那樣的自閉嚇壞了他,所以才讓他如此遷就我。給他的情敵道歉,這麼掉自尊的事情他也答應去做。
從郊外回到市區后,彷彿一切都回歸正常,沒有蘇經年,也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和庄離兩個人,安安穩穩過日子。
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庄離,我僵硬地轉過身,將視線投在他身上。如今的庄離,再也不是記憶里的那個庄離,現在的庄離臉龐消瘦,輪廓分明,經過歲月的沉澱,比以前多了一份穩重,只是那眼神還是讓人無法猜透他究竟在想什麼。他原本的劉海被剪去,露出額頭,更顯得幹練。庄離開始穿西裝打領帶,戴著名貴的手錶,舉手投足間無不透露著商人的氣魄。
我只是在等一個時機而已,等一個時機結束所有的一切,讓回憶與未來都毀滅。
我不肯正面回答,重複道:「我想出院!」
我一步一步走到窗前,用手去捕捉春天的日光,可惜縱使日光再傾城,手裡只是空虛一片。
我都不願意去敷衍庄離,一直m.hetubook.com.com認為這不過是他應有的報應而已。
庄離辦好出院手續,小心翼翼地摟著我,走出醫院。他在我耳邊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嗎?感覺怎麼樣?」
「我一定要去看他!」我執拗地說道。
還有,蘇經年,我懷了庄離的孩子,你會怪我嗎?
我扭頭看向庄離,說道:「我想去看蘇經年。」
人都是這麼自以為是。
自從蘇經年死後,我從來都沒有去看過他,生怕看著他的墳墓,我的心會被撕扯成無數片。可是自從庄離道出了真相,我想去給他說一句「對不起」。
原來他的背叛只是一場策劃,一場別人的報復。
他站起來拉著我的手臂,歡喜地問道:「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生活被反覆折騰之後,又重新歸於安穩,但這隻是表面的安穩而已。
他以為他所做的事情能夠感動我,卻不想那些事情或許只是感動了他自己而已。
這顆心已經辜負春天的情誼。
已經開了春,天氣逐漸回暖。醫院外三兩枝桃花迫不及待先吐出芬芳花蕊,林間花木抽出翠綠的新芽。陽光正好,春風正好,只是我的人真的很不好。
蘇經年,我和你此生太短,來生我一定倒追你。所以,請你等等我和*圖*書好不好?
我聽到電話里莊家的司機哭著說庄衍之不行了,庄離二話沒說,撂下筷子,鞋子都沒來得及換,抓著車鑰匙就沖了出去。
我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呵欠,說道:「你明白就好。」
庄離,一切皆是你自作自受,不要怪我心狠無情。
蘇經年長眠的地方在郊外的公墓,那裡山河寂靜,哀思連綿。剛踏進去,我就能感受到那種來自死亡的寂靜。
庄離在我這裏連同情分也拿不到了。
三天後,庄離回到這裏,雙眼通紅,模樣頹廢。他將我緊緊摟在懷中,說道:「藍藍,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我扶著墓碑站起來,走到庄離面前,仰著布滿淚痕的臉說道:「我希望你能和他道個歉,以後我再也不來這裏。」
我站在卧室門口,心裏惡毒地說道:你就這樣喝死吧。
庄離像往常一樣坐在我的旁邊,靜靜地看著我,默不作聲。余光中,他的表情十分凝重,眼中透著一絲悲痛。
庄離的自愈能力遠遠超出我的想象,也超出了我的自愈能力。曾經我受過的傷,傷口還在流著血,永遠不會愈合。
還有好多話只能在心裏說,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原來蘇經年背負的不比我少。
雖然庄離臉色鐵青,看和*圖*書似不同意,但他還是大步走到蘇經年的墓前,乾巴巴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他所承受的痛苦不過是我人生經歷的十分之一,還有那九分的痛,他從來都是漠視的。
我心裏閃過那麼一絲同情,又繼續默默地吃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不想管,也不能管。
我冷眼旁觀庄離的傷心大醉、失聲痛哭。每當他醉醺醺地叫著我的名字時,我就將卧室門反鎖,假裝睡著了。
一旦有了恨意,再也沒辦法停下來。
他用愛的名義將我捆綁,我將用愛的名義狠狠報復他,為蘇經年報仇,也為我所掉過的眼淚、承受的痛苦報仇。
我將孕檢報告藏好,平靜地等待著庄離出現。或許是經歷太多的起伏,那顆心似乎投入了死水,再也不會跳動一般。
誤會了蘇經年那麼久,也該去說聲「對不起」,也該去看看他。
就是這麼一點點溫暖,讓我不至於癱軟在地上。
我和庄離像是普通情侶那樣,心中卻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幾天後的清晨,庄離鬍子拉碴地敲開我的房門,紅著眼睛認真地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讓自己頹廢,以後我不會了。因為藍藍,我還有你。」
對,就是報應!
默念著他的名字,我才有種活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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