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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一抽，爆料道：「我媽少不更事，20歲的時候就在大學里有了我，21歲就結了婚。哦，對了，我爸是她的老師。」

我笑了笑，即使再蒼白無力也無所畏懼：「我只是很好奇，我是在雪中暈倒的吧？那個時候你還在觀眾席上睡著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朝手心裏呼著熱氣，不停地搓著手。方才出來得太急，外衣還留在演播廳，現在身上就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冷到無法言語。

下身的熱流就像潮水一樣兇猛而至，我的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張口的瞬間，忽然發現喊不出聲音來。我扶著石階，慢慢站起來，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整個身子朝前傾，意識變得模糊起來。

冰冷的雪地像是人生的樊籠，將我埋葬在裏面，了無知覺。

我捂著額頭，伸出手，輕聲說道：「別，直接叫她巫婆就好了……」

媽媽一個箭步衝上去，說：「叫什麼阿姨，叫秦姐。」

2013年的第一場雪，還是在暮冬m.hetubook.com.com初春的時候來臨的。

而我，擁有不了這樣的本事。

我吸了吸鼻子，臉上淚水縱橫，胡亂抹去的時候，又迫不及待地再次涌了出來。

「勞煩了。」我不想看她。

「你對我坦誠過嗎？」我反問。

手錶秒針走動的聲音清晰可聞，我抱著膝蓋，蜷縮起來，喃喃地說：「林小輪……林小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丁楚楚站起來，走到窗前，問：「你終於承認你喜歡林小輪了？」

丁楚楚臉色微變，轉過頭去：「有些事情以後你會知道的。」

「翻臉不認賬啊。」丁楚楚面不改色，聲音夾雜著戲謔，「秦樂，你能不能對我坦誠一點兒？」

郭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鞠躬打著招呼：「叔……叔阿姨好。」

出院的那天是周六，爸爸媽媽來接我，同時來接我的還有抱著水仙花的郭路。

「哦。」我懶得跟她爭執，「祝你好運。」

我靠著軟綿ｗww•hｅｔｕboｏk•cｏｍ•cｏm綿的枕頭，面色平靜。這種事情早晚會來，我遲早都會面對，所以我並沒有多大的意外。

丁楚楚識趣地關上門離開了。走廊里響起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你覺得我會害怕你跟我搶嗎？」丁楚楚走過來，自信地說，「如果是以前，我承認我會害怕，但是現在，你對我完全沒有威脅。」丁楚楚臉上洋溢著勝券在握的笑容，「秦樂，我不會因為你是我朋友而有什麼顧慮甚至是放手，相反，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反而會將林小輪握得更緊。」

我站在雪地里，無助地四下張望，終於還是哭著喊了出來：「林小輪！」

我顫抖地伸出手摸著臉頰，方才還熱乎乎的眼淚，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變得冰涼了。好冷，我抱著自己，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

林小輪，你一直往前走，總會回頭的吧？就算你對我從來沒有風月之情，難道僅剩的一絲同情也沒有了嗎？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但是你的，我和-圖-書渴望極了。

有這樣的媽，我深表痛心。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我從小就喜歡他。」

我又抬起頭，對著黑暗的角落哭喊：「你要是不喜歡我，想離開我，你乾脆一點兒好不好？你不要再抓住我的心不肯鬆手了，你能不能用你的實際行動讓我死心，讓我放下你啊？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老讓我覺得你心裏始終有我？林小輪，你要不要臉啊？」

「能聽到你這麼坦誠的話，我真的很高興。」丁楚楚笑著說，「但是，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身邊坐著丁楚楚。

丁楚楚不算壞人，因為林小輪並不是我的男朋友，她能和林小輪在一起，是她的本事。

我跑到石階上，顫巍巍地說：「林小輪，你就躲著吧，躲著別出來見我，沒關係，我就在這裏等你，等到你出來為止。除非你不管我的死活，除非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了。」

「你醒了？」她見我醒了過來，不慌不忙地將我扶起和_圖_書來，讓我靠著床頭。

我固執地在雪地里等，堅信他能夠看見我。

「謝謝。」丁楚楚拿起旁邊的包，走到門口，側頭說道，「醫生說你只是身體不適，住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身後傳來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吱吱」聲，前方也有奔跑過來的腳步聲，我聽到了林小輪的腳步聲，卻掙扎著起不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身子還有些虛弱，問道：「怎麼只有你在這裏？」

「你還想誰在這裏嗎？」丁楚楚話裡有話。

我覺得好笑，言語如槍林彈雨：「你是在害怕什麼？我又沒說因為我喜歡他就要跟你爭執跟你搶了。」

哭著哭著，我就忍不住責備起來，我心裏有多委屈，有多糾結，我從來不敢跟任何人說，現在，居然可憐到藏在夜色之中，還企圖林小輪能夠聽見。

到底有多久沒這麼叫過他的名字了，我不知道，一喊出口，所有的情緒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沒有人回答我，只有一片一片的雪花從深不可測的夜色里漸漸落在我的世界。

樓hetubook.com.com下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夜色太深，我已經找不見林小輪的身影了。

世界瞬間闃寂，安靜得猶如地獄。

我靠著台階，靜默地等著。

「朋友？」我跟丁楚楚之間瀰漫著若有似無的火藥味，「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是朋友的？」

丁楚楚笑得有些諷刺：「作為你的朋友，在你住院的時候來看看你，還需要那麼多理由嗎？」

郭路有些尷尬，但還是嘴甜地喊道：「秦姐，叫秦姐最合適。樂樂，你媽媽這麼年輕啊？」

「林小輪，我知道你在，你出來行不行？」我幾近懇求地喊道，雙手牢牢地抱著自己的胳膊，呼出的白色氣體在空氣中凝成一個圈，又漸漸散去。

「你有病吧？」我嘲笑道，丁楚楚轉過頭詫異地看著我，我環抱著雙臂，「別裝濫好人，說什麼有些事情我以後會知道，總讓人有一種你是為了我好的錯覺。丁楚楚，你以傷害我為前提來對我好，很抱歉我不能接受這種做法。」

當他進門的時候，忙著給我收拾東西的爸爸媽媽愣愣地看著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