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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笑容在女生漠然的目光下漸漸消失，忐忑，緊張，我絞著手指，等待眼前人的回答。

我不配，從汪玫雯嘴角揚起的冷笑中，我知道，她在說我不配。

雖然害怕被那雙隱在濃重眼影下的眼眸里的冷漠刺傷，我仍然倔強地抬頭與她對視，心裏吶喊著：「蚊子，還記得我嗎？我是艾葉！你還記得嗎？記得那段天真無邪，有葉子、薇薇、蚊子的時光嗎？」

原來，這就是我想說的。

還是說，蚊子，你家搞成那樣，都是我爸跟李薇她爸害的？

不是。

她不出現我沒有辦法和_圖_書；她出現了，我又怎麼能夠當成沒看見？

「嗨！汪玫雯！還認識我嗎？」我僵硬地開口，乾笑著朝走下後台的艷麗女生打招呼。

還是問她還恨不恨我跟李薇當年丟棄她？

一句藏在我心裏很久的「對不起」終於帶著哭腔說了出來，我能看到蚊子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那瘦弱的脊背顫抖了一下，又很快挺直。

那個女孩，與我記憶吻合的，只有那張臉，只有一個讀音筆畫都相同的名字。撇去這些，我可以說，那個人根本不是蚊子。然而，一旦冠上這些和_圖_書，她只能是蚊子，只是一個連靈魂深處都蛻變過的、對我來說全新而又陌生的蚊子。

等不到我的回答，汪玫雯又一次抬腿離開。

我愣愣地站在一旁再也說不出話，眼睛緊緊盯著蚊子抬起又放下的手，那白皙的腕上有幾道陳舊的疤痕，觸目驚心。

是真的不認識了嗎？

我無力地蹲在地上，視線模糊地望著那個曾經懦弱得只會哭的女孩，此刻的她像倔強的蝴蝶從我的眼前冷傲地離去。

對不起你的事太多了，我不知道該說哪一件。

「對不起什麼？」她和*圖*書在發問，背對著我，攥緊拳頭。

對不起當年在你最困難的時候丟下你去旅遊；對不起你的家破人亡，我那錯認了十八年的爸爸摻了一腳；對不起明知道你這幾年過得肯定不好，卻一直沒有去找過你，先是因為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後來知道真相后又因為愧疚不敢去找……

只是不想再記起吧？

進活動中心沒多久，冷子沫的一群熟人便上來寒暄，很快我就被擠出人群，與冷子沫分散了。

我蹲在地上，眼睛很澀。

我覺得有必要找蚊子好好談談，我們之間，缺一句「抱歉」。

ｈｅｔubook•coｍ.cｏm憑我是她已經遺忘而成為陌生人的舊日好友？還是憑我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兇手的女兒？

我摸到後台去等汪玫雯，不停地翻弄著手機，心裏有些發慌。

可是，我憑什麼斥責她？

人只有被傷害，才會主動去遺忘，如若幸福，還舍不捨得就此忘卻？

壓抑已久的心疼像奔騰的潮水朝我湧來，淚水已在我眼裡閃閃發亮，我多想衝過去抓起那瘦弱的臂腕，大聲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試圖自殺？為什麼不好好地生活？

說什麼呢？

汪玫雯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兒，伸手拂開遮眼和-圖-書的劉海，笑得燦爛卻毫無感情：「很抱歉，這位同學，我最近接待的人比較多，不記得你是誰了。你是我的粉絲嗎？在網上給我留言的那個？還是發郵件祝福的那個？還是抽出來的幸運嘉賓？」

蚊子，你還認識艾葉嗎？

我很緊張，闊別幾年後再度相遇，我不知道該跟蚊子說些什麼。

我一個人站在活動中心的大禮堂後方，也不去找位子坐，就這麼僵直地站著，望著舞台上忙著做宣傳又唱又跳又講笑話吸引觀眾的女星，試圖從她身上找到一絲蚊子過去的身影，然而，未果。

是問她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