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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皓川哭笑不得，背上也不覺得疼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意這個？」

那邊聽得一怔，卻沒有多問，焦急地說道：「小萌，你現在是在學校么？」

小白鼠們受了驚，在籠子里慌張逃竄。細小的尾巴不斷抽打著她的手腕，令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忙活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抓到了一隻無辜看著她的小白鼠。

她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即將獲得兩萬塊錢的喜悅頓時被衝散得一乾二淨。

「裴皓川……」錢萌萌本想讓他幫忙把這隻小白鼠給擺脫掉，然而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隻小白鼠突然落了地，她的腳下意識地避開它，卻不小心踩中了自己的腳，身體一歪便不受控制地朝著裴皓川撲了過去。

錢萌萌的手捏緊了籠子的邊角，在心中自我掙扎一番，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抿緊唇，可憐兮兮地對它們說道：「手啊，我今天要對不起你們了。」

裴皓川語氣輕快地吩咐道：「去給我抓三隻小白鼠。」

「啊啊啊！別說了！」錢萌萌看著他的舉動，頓時整個臉都如同著火一般燒了起來，趕忙把半張臉都隱藏在豎起的領子后，大大的眼睛含著點點淚花，懊惱地自言自語，「那可是我的初……怎麼會這樣！」

裴皓川看著她們兩個緊張的模樣，狐疑地問道：「你們兩個在幹什麼？看到我幹嗎心虛？」

「樓上的標本室，我要做實驗。」裴皓川鬆開手，淡然地道，「等下你幫我打掃一下。」

說完，袁欣奕拉著錢萌萌把她往門外一推，笑嘻嘻地說道：「裴學弟你一定是來找小萌的吧，我們聊完了，她就借給你了！」

錢萌萌興沖沖地睜開眼把那隻小白鼠往小籠子里放，然而本來很乖巧的小白鼠，heｔubｏｏk•ｃｏｍ.cｏm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在放進籠子的那一刻居然一下子掙脫開了她的手，瘋了似的在標本室里逃竄，還衝向錢萌萌的鞋子，試圖順著她的小靴子爬到高處逃生。

裴皓川聞言，漫不經心地瞧了一眼，手上戴起實驗用的乳膠手套，隨意地說道：「眼珠。」

裴皓川不慌不忙地舉起一根手指：「以後我做完實驗，你負責打掃實驗室。同意的話，年費漲兩萬。」

「心臟。」裴皓川見她瞬間苦起的臉，覺得有趣，頓了一下，故意補充道，「這次是人的。」

「小白鼠。」裴皓川一手拿著薄薄的手術刀在標本上細細地划著，頭也不抬地用空閑的手指了指擺在桌角的小籠子，「你拿好這個。」

裴皓川一臉狀況外地坐直了身體，手指撫上被磕破的嘴唇，又看了看錢萌萌，慢騰騰地回憶著：「我剛剛……是想將你從危險處拉開，然後你就朝我倒了過來，嘴就……」

這個答案並沒有讓袁萌萌感到好受多少，她別過臉去不想再看，卻又注意到裴皓川擰起了玻璃罐，看著那鮮紅的顏色，她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好奇心，底氣不足地問道：「你手裡那東西又是什麼？」

錢萌萌瞧了瞧一旁的書架，不是解剖學就是實驗學，沒有一樣是她看得懂的。她托著腮閉上眼，不想再看標本室里的東西，然而過了一會兒，角落不知為何傳來「吱吱吱」的聲響。她開始還以為是裴皓川做實驗發出的動靜，本不想理會，但那聲音卻愈發密集起來，聽得人心裏慌慌的。

錢萌萌撓了撓臉頰：「平時愛去的……校外不知道，校內大概是小花園。愛吃的東西，大概是五星級酒店的食物？具體喜歡什和_圖_書麼不太清楚，反正他變著花樣地吃。顏色的話，黑與白吧，也沒見他穿過別的顏色的衣服。至於愛做什麼……呸呸呸！」

錢萌萌一頭霧水地瞧了瞧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愣了一會兒，隨即猛地坐了起來，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扣我錢。我這就起來了！」

她的手肘在背後碰了碰錢萌萌，錢萌萌也舉起手，心虛地打著招呼：「裴學弟，這麼巧。」

紙箱中的資料如同雪花一般散落在兩人的身上。

袁欣奕不明所以地轉過頭，只見她們話題的中心人物——裴皓川，此刻正站在實驗室的窗外，黑白分明的雙眼安靜地看著她們，似乎帶點好奇。她立刻綳直了身體，擠出一抹笑，揮揮手，浮夸地道：「這不是裴學弟么？好巧，哈哈哈。」

裴皓川專註的思緒因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抽離出來，驚訝地看著錢萌萌明顯受了驚嚇的樣子，抿了下嘴試圖勸說道：「錢萌萌，你、你冷靜一下……」

「你快回來！你爸又站上天台了！」

裴皓川含笑看她，無奈地坐起來，聳聳肩，望向她，正想揶揄兩句，卻見到那書架頂部露出大半個搖搖欲墜的紙箱，臉色忽然一變，想也不想就一把扯住了錢萌萌的手，把她往身邊一帶。

她就這麼被出賣了？

錢萌萌不解地睜開眼：「什麼聲音？」

「還你吃虧啦？」錢萌萌撩起袖子想和他理論，然而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氣呼呼地瞪了裴皓川一眼，才接起電話，帶著點氣地回復道，「喂？是誰？」

她伸出一根手指比畫了一下：「你提供的信息值這個數字。」

錢萌萌無奈地看著她：「你怎麼搞得跟地下交易似的，我m.hetubook.com.com也沒說我忘記過。」

錢萌萌避開他做實驗的場景，側過身挪到籠子旁，死死地別過頭：「拿這個幹嗎？」

「緊急情況！請錢萌萌同志立刻到實驗A樓，與我碰面。」

聽到是文媽媽的聲音，錢萌萌立刻嚴肅了起來，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我是在學校。」

袁欣奕放開她，眉開眼笑地從口袋裡掏出小本子：「那快說，他喜歡去什麼地方、愛吃什麼東西、喜歡什麼顏色、愛做什麼？只要是你能想起來的，都可以和我說。」

錢萌萌和它們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許久，手猶豫不決地伸出，又像是接受不了似的猛地背到了身後。她偷瞄著裴皓川，卻見他十分認真地做著實驗，完全沒有理會這邊她痛苦的掙扎，只好咬咬牙自力更生，一鼓作氣地打開開口在上的籠門，嫌棄地閉上眼睛，把手伸進去一頓亂抓。

錢萌萌徒勞地掙扎了兩下：「你幹嗎？你要帶我去哪裡？」

裴皓川此刻也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臉頰微微泛起桃花的粉紅，嘴上卻冷漠地說道：「意外而已，是我吃虧。」

「我抓？」錢萌萌驚訝地轉過頭，眼中落入那一抹猩紅，又連忙轉了回去，放下籠子，悶聲悶氣地說道，「我只負責打掃，這個不在業務範圍內，你自己去。」

錢萌萌生怕它真的爬上來，被嚇得不輕，在標本室里亂跑，踢著腿，試圖把它給甩出去。

裴皓川十分配合地回應了一句，拎起錢萌萌的衣領，就帶著她向著樓梯口走。

「那我就借走了。」

「女孩子聊什麼，裴學弟你就不要打聽了。」袁欣奕一和。

「我才不呢。」錢萌萌整理一下領子，不開心地說道，「我是給你當跑腿的私人助理，又不是負責打掃的，上和*圖*書次打掃你家都算是我免費贈送的服務了，標本室又不歸我管。」

藝術選修課即將結束，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收拾起了書包，做著下課的準備。錢萌萌坐在課桌后，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上袁欣奕發來的微信消息，哭笑不得地回應：「好好好，我知道了。」

錢萌萌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一步步靠近袁欣奕，手指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向著窗戶看。

說完，她一把拎起籠子，以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大義凜然姿態，大步地走到裝有小白鼠的大籠旁。幾十隻活潑的小白鼠在籠中跑來跑去，「吱吱吱」地亂叫，紅紅的小眼睛警惕地盯著錢萌萌，似乎在戒備著她。

嘴唇傳來一陣刺痛，還帶著幾分鐵鏽的味道在她的唇齒間流轉。錢萌萌盯著近在咫尺的裴皓川，眨眨眼，又眨眨眼，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地尖叫一聲，一把推開同樣怔住的裴皓川，手忙腳亂地退到架子前，捂著嘴，語無倫次道：「你、你！我！你幹什麼呀！」

「怎麼能不在意！沒抓到小白鼠我都賠了三百了。」錢萌萌手忙腳亂地撐著旁邊的鐵書架，身體搖搖晃晃地打算站起來，忙裡偷閒還不忘來反駁他。

「沒有，沒心虛。就是閨蜜之間聊聊天而已。」錢萌萌一唱。

錢萌萌一臉發懵地被推出門，站在實驗室門口，難以置信地看向袁欣奕。

被幾十隻小白鼠一起盯著的感覺太討厭了。

加，加兩萬？那一年加起來就是七萬了！

已經完全摸清錢萌萌死穴的裴皓川，慢悠悠地跟在後面，無奈地提醒道：「財迷，向右轉，你走錯方向了。」

錢萌萌回復完，課程結束的鐘聲也恰好響起。她沒急著走，坐在原位思考了一會兒袁欣奕這麼匆匆ｗww•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忙忙約她是為什麼，不過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

「其實偶爾打掃打掃也行，活動身體，有益健康。」錢萌萌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上台階，轉過身來，比他還要心急地催促，「快點走，慢騰騰的，標本室都要被人給搶走啦！」

「那麼大怎麼可能會是人的。」裴皓川打開玻璃櫃，從裏面拿出一罐紅彤彤的東西擺在桌上，慢悠悠地道，「牛的。」

「我的天！眼珠？」袁萌萌立馬往後退了兩步，滿臉驚悚地問道，「該不會是人的吧？」

「當然是裴皓川的事！還能有什麼？」袁欣奕靠在化學實驗室的牆上，手指滑動著手機屏幕，似乎在看什麼新聞，過了一會兒，她收起手機，攬過錢萌萌的肩膀，低聲問道，「裴皓川現在可是我公眾號能不能取得長足發展的重點，每天後台留言都要被他這個名字給刷爆了，你這個時候該不會跟我說是忘記了吧？」

裴皓川本能地接住了她，然而腳下沒能穩住，後撤了兩步，還是被她撞得倒在了地上。冷硬的水泥地震得他後背發疼，「嘶」了一聲，他皺起眉頭，但見錢萌萌趴在他身上一臉茫然驚慌的樣子，忍了忍，低聲問她：「沒事吧？」

袁欣奕正記得興起，忽然聽她卡殼，疑問道：「呸？」

「你覺得我適合抓嗎？」裴皓川抬起帶有血跡的雙手，遊刃有餘，「抓一隻，一百。」

實驗樓標本室這一類和科學息息相關的地方，與經濟系的錢萌萌無緣，所以她還從未詳細地看過裏面是什麼模樣。她跟在裴皓川的身後，探頭探腦地望向四周，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等裴皓川發話，她就自顧自地走到靠近門口的玻璃櫃前，彎下身子看了許久，才指著裏面的玻璃容器，糾結地問道：「裴皓川，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