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極度的失望，讓江憲一瞬間心如死灰。但是，凌霄子拙劣的安慰，竟然讓他再次打起了精神。

江憲點了點頭，朝屋裡走去：「先休息。」

邱真人幽幽抬起頭，用一種「編，接著編」的目光看向江憲：「摸金群里，你加過我微信。」

「江掌門，請進。」

變故來得太快，兩人全都呆住了。數秒后，江憲飛快衝了過去，難以置信地看著桌面。

江憲帶著凌霄子，輕車熟路地繞過一排排道觀，一個多小時后，兩人站在了一間小院之前。凌霄子有些疑惑：這小子怎麼像比我還熟？到底誰才是道士？

「我的全部家當！」凌霄子抬起下巴，理直氣壯地開口。

「神？」

「還有嗎？」

剛剛有一絲希望，卻立刻破碎了？這是天不讓攬山海一脈傳下去嗎？

「沒錯！」凌霄子一拍大腿：「我師父！徐真人說過！」

他說沒見過，那就肯定沒見過。

「如何果核，能給我一年的時間！」

江憲點了點頭，指了指太陽穴，肅容道：「這幅圖，我腦海中從未收錄，就是這麼突兀地出現在腦海中。極具宗教色彩，如果當時讓我皈依，我恐怕二話不說就做了。」

「我看到了秦始皇在白蛇之前刻的那九尊人像，正是九宮飛星！而第一幅畫像是非常清晰的，我不知道它代表什麼。」

「有。」江憲擦了擦臉上的汗，嘶啞道：「最後……九宮飛星消失了，我看到了……一尊神。」

江憲目光閃爍，沉吟道：「七八年前……那時候你還ｈｅｔuｂｏok.cｏm•ｃｏｍ在通天府！通天府里聽說過？」

作為道教道主的道場，青城山是西川省著名的景區。晚上自然是關閉的，不過這根本難不倒兩人，順著圍牆一跳一摁一翻，就進入了山內。

怎麼會？

「只能是神！」江憲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地說道：「太過偉岸，太過恢弘，面對它，就彷彿面對整個宇宙！但是，我以前從未在任何傳說或者圖畫中見過他！」

「明晚，我們去青城山。」

咚……就在跪下的剎那，他耳畔終於響起了外界的聲音。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了扶住自己的凌霄子，這才感覺……背後已經濕透，雙腿都在發顫。

話音未落，房門滋呀一聲打開。沒有任何人推——因為本該推門的那個人，正坐在門后一張太師椅上，悠閑地翻著書，眼皮都沒抬一下。

然後，將自己的記憶分門別類地歸入所有抽屜，在長期練習下，這座房子會越來越趨於真實。而自己每次要想起什麼，都會進入記憶房屋，拉開一個對應的抽屜。這是一種極其高深的記憶方法，用這種方法「保存」的記憶，可以長達十幾年保持清晰。

「……這不有你嗎……」

這幅圖極大，如同地球，它就是宇宙中唯一的星辰，其餘星光都會被它遮蔽。而江憲就是對方身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宇宙塵埃，就連仰視的資格都沒有！

「……當年我窩藏你這口氣……徐真人恐怕還沒順過去吧……」江憲難得地有些心虛：「青城山和*圖*書為張道主斬魔道場，山主邱真人也是道教通天府二把手，說不定他也知道。」

江憲沒有開口，他現在滿心都是接下來的線索是怎麼樣的。根本沒心情管其他。

「你確定？」

看不清……根本看不清那是怎樣的面容，就連裝飾都在模糊和虛幻之間，只有一種難言的空靈聖潔之感，那浩瀚無方的偉力傳達諸天，震懾人直至靈魂。

一夜無話，第二天，當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我特么今晚跟著來就是個錯誤！

青城天下幽，這句話絕非妄語，一排排古樹參天，伴隨著夜風習習，沙沙的樹葉響動聲似海潮靜涌，遠遠看去，又彷彿隨著晨鐘暮鼓悠悠起伏的道士人海。伴隨著一聲聲晚鍾，讓人平地生出一種飄渺之感。

江憲轉過頭，看傻逼一樣看著他：「你是打算被他老人家一巴掌拍死嗎？」

咔嚓……就在此刻，一聲碎裂聲忽然響起。江憲猛地一愣，立刻轉頭看向如何果核，卻發現它竟然從中裂開，轉眼間化為碎片！

「太晚，事急，實在是來不及，還請邱真人海涵。」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幾次，盡量不去想如何果核，而是努力寬慰著自己：是啊……好歹能多活一年半，沒準……還有其他解法？不……剛才……剛才自己看到的，或許……或許就是線索！

「但是你知道的，攬山海一門，採用的是『記憶迷宮』法，我的記憶絕對不會出錯！」

「沒事。」凌霄子拍了拍江憲的肩膀：「你和_圖_書好歹再有一年多的時間，別喪氣。你剛才怎麼了？」

江憲狠狠搖了搖頭，緊跟著凌霄子的目光一看，赫然發現……自己胸口的黑死蝶詛咒，竟然消散了一些！

院子還亮著燈，江憲和凌霄子對視了一眼，跨過竹籬笆走了進去。然而，剛剛點地的時候，一道平靜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西川省內，能無聲無息走到距離老夫五十米內的，沒幾個人。」

「你們的功法……來自魯班陰書缺一門，宮殿如同城池一樣難以攻破。現在……卻忽然進入了其他東西？」凌霄子不敢相信地說道：「而且還沒有觸發你記憶的防禦？」

邱真人嗤笑了一聲，淡淡道：「愛跪就跪吧，本門沒有這種蠢貨弟子。」

他皺眉沉思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過了太久，想不起來了。不過，我保證我肯定聽過！」

凌霄子眉頭深深皺起，九宮飛星……是要按著第一宮飛下去？這就是線索？

而房屋越精緻，歸類越細，保存的記憶就會越久。常人恐怕只能做一個房屋，高智商者可以幻想出一個家。但攬山海一門，通過獨特的訓練……刻在腦海中的是一座宮殿！

「一年半……」江憲猛然合上衣服，臉上出現了狂喜的笑容：「差不多一年半時間……」

凌霄子嘴巴都張成了「我艹」的形狀，機器人一樣轉過頭，狠狠盯著江憲，數秒后認命跪倒磕了個頭：「晚輩凌霄子，見過師叔祖。」

「姓江的……」他的聲音都在發顫：「你的詛咒……你的詛咒！！」

「hｅｔｕbｏoｋ.com•ｃoｍ來者是客，只是不知來的是吳老六，金孔雀，還是江掌門？」

夜晚的青城山，半山腰的道觀處燈火長明，山頂的上清宮如同黑夜明燈。青城山的道士有錢，卻從未擴建返修過一次道觀，從始至終，這裏都保持著原本的古樸味道。

難以形容對方的偉岸。

怎麼會這樣？

咚……他幾乎是木然的，本能地跪了下來。

凌霄子厚顏無恥地開始了和江憲的同居生活，自覺地熱好了飯菜，如同田螺姑娘一樣仔細擺好，自覺恭敬開口道：「爺，吃飯了。」

一片沉默，誰都沒有先開口。然而數秒后，凌霄子忽然張大了嘴，不敢相信地看著江憲，接著一把拉開了對方的衣服。

「……好……嗎？沒……死？」凌霄子的聲音如同從極其空洞的地方傳來，一聲聲將他這個即將步入地獄的人拉回人間。他嘴唇還在顫抖，手卻猛然握住了凌霄子的手，一用力站了起來。

「原來是江掌門。」邱真人徐徐點了點頭，仙風道骨，仍然沒有抬頭，只是翻過了一頁書：「為何要夜晚來？為何不通報？」

凌霄子凝重地點了點頭，所謂記憶迷宮，又叫記憶宮殿，簡單來說，就是將自己的腦海中想象出有一座房屋，這座房屋不只是有外形，還要精確到裏面的擺設，儲物室，每一個抽屜。

「……我師父在龍虎山……」

小院非常幽靜，可以看到並不奢華，而是非常古老的一座小道觀。兩側和後方都是數不盡的竹海，位於道觀最深處，旁邊就是懸崖。面前用竹籬和圖書笆扎了一圈，藉著昏暗的月色，依稀能看到園中古井，水桶。

江憲有些尷尬，輕咳一聲拱手道：「晚輩江憲，見過邱真人。」

……總覺得這回答有什麼不對，但是江憲此刻已經不想和這個賤皮子嗶嗶了。快速吃完飯，開上自己的捷豹，飛快朝著青城山趕去。

並沒有完全消散完，但是，黑死蝶詛咒，25歲的時候，會在胸口畫上一個完整的黑死蝶，他本來就差最後一筆，現在……卻至少差了五六筆！

「吃飯可以。」江憲朝門口抬了抬下巴：「但那四個旅行箱怎麼回事？」

江憲炙熱的目光立刻看了過來。凌霄子馬上搖了搖頭：「我沒有能力構建這麼大的迷宮，我採用的是『應聲蟲』方式的記憶法，這件事已經太久了……起碼七八年，而且也是當時誰說閑話提過一句……叫什麼呢？」

兩人靜靜地坐在茶海旁，不久，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凌霄子揉著眉心，終於開口道：「你說的這種情況……我好像聽說過？」

「九宮飛星。」他睜開眼睛，眼中只剩一片堅定——當生的希望出現在絕望的深淵，誰也會死死抓住。

迷之尷尬在蔓延，江憲喉結動了動，乾笑道：「這不，帶著貴派的劣徒過來，不好意思讓別人看到，畢竟他混的太慘了……凌霄子！看到師叔還祖不跪下？！」

「貌似是……看到什麼特定的東西長達多少時間，會看到其他什麼……類似神明的存在！對，就是這樣！」

緊接著，他雙手撐在茶海上，拚命喘著氣。

瞬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