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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們剛見過面。」江憲好整以暇地看向鬆了口氣的賒刀人：「你帶我找的李老師。這人不用管，找我的。」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對方扶了扶斗笠，乾咳一聲道：「我是來找你的……」

這是學生的宿舍，床都是普通的大學床。江憲和方雲野就躺在旁邊，陪陳林生說著話。一直到他睡著，兩人才使了個眼色，悄聲走出屋外，在學校里一邊走，一邊閑聊了起來。

但為什麼沒人去碰？

嘖嘖嘖……真是像極了十年前的自己。

方雲野嘆了口氣：「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以後盡量少做這方面的工作了。危險性太大，你不想想，你如果收養了他。你再出了事，他怎麼辦？」

「紅四娘輕功比你好了去了，你見別人隱居的時候有用過一次？」

「莫裝逼，裝逼被雷劈。正常點說話不香嗎？」他苦口婆心地說道。

「可以……其實，你父母不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你的父親師承國民武學大師，紫面崑崙董海川。一身輕功出神入化，江湖外號紅娘子。」

「我知道。」

實在不行還有林若雪！

方雲野差點被氣笑了：「告訴你，有了個義子……等等，你們這什麼輩分？他怎麼稱呼你？」

剛好踩在年輕人惱羞成怒的點上，反覆橫跳，非常江憲。

讓你裝！

他真認識大掌柜？

「很早之前，我的師祖在你父母走投無路的時候幫過他們。我當時邀請他們一起去勘https://m.hetubook.com.com探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你應該知道，就是前幾個月轟動一時的始皇地宮……」

方雲野還要說什麼，江憲發動了打斷技能：「沒事，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那就不叫事！我肯定會多花時間陪他，幫他選擇好人生道路的！」

噗嗤……是少年人的笑聲，緊接著，又是低沉的嗚咽聲。

透過黑色帷帽，江憲甚至可以感到對方求援的目光。他覺得嘴角有些抽筋，清了清嗓子喊：「是我。」

長生會……龍天聖！

實際上，他還沒有決定是否由自己收養陳林生。他害怕……自己過不去這個坎。

距離他的生日，還有七天。

好巧不巧，這正是傍晚接江憲進來的門衛。

「幫我給你們大掌柜。」江憲轉身道：「我差不多準備退出江湖，享受人生了。所以，沒事兒別來煩我。」

龍虎山當然有大秘密，龍虎山上這麼多懸棺，就說明他不簡單。

「不愧是攬山海的單傳。」對方閑庭信步地在柵欄上走了幾步，如履平地。正要開口，忽然下方傳來一陣怒喝：「誰啊？哪個單位的？！半夜翻牆是不是？！報警了啊！」

當！話音未落，他猛然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一把黑鐵菜刀。而一個東西正好打在上面，居然將精鐵刀面打出一個凸起的四方形。隨後帶著嗚嗚風聲落回江憲手中。

龍天聖沒有開口，而是微笑著拍ｗww•ｈetｕｂｏｏk.ｃｏm.ｃom了拍他的肩膀，許久才沙啞道：「賒刀人啊……真是許久不見了。你們大掌柜還沒死？居然賒給了小江一把刀？」

江憲的聲音很溫柔，一點一滴，將始皇地宮的細節告訴了對方。直到最後猿鶴和巨蛇出現，八臂羅漢和紅娘子犧牲。

「換人了？」江憲吐掉飛鏢，立刻被對方扯了回去。他不咸不淡地說道。

2017年5月12日。

狗叫走遠。

他很清楚，徐真人在外人面前都是和和氣氣，但能坐上通天府魁首、道教領袖，對方手底下的工夫絕對比他師傅還硬。敢不通知上山勘探的，沒一個能回來。

江憲顧左右而言他：「有保姆的……那什麼，做飯阿姨，家政這些都可以……」

那是一柄古式的鏢，也就是日本漫畫中苦無的原身。只不過，鏢上牽著一根紅色絲帶，而絲帶的盡頭處，是學校的鐵柵欄。

「哎。哎……哎！」賒刀人在他身後喊道：「你真的不好奇嗎？這是我們最珍貴的信息！四朝寶藏啊！你……」

「你是……龍老！」男子倒抽一口涼氣，立刻舉起雙手，動也不敢動。

不過十年前的自己，還可以再凌霄子面前炫耀，這不知哪個派的少爺，逮不著炫耀的人，炫到自己面前來了。

「你怎麼知道換人了？」對方並沒有不開口，而是彷彿微笑著說道。

「你真打算收養？」

「等自己生日過了再看吧……」他嘆了口氣，又掏和_圖_書出一根煙點上。就在此刻，一聲極其輕微的「沙」聲響起，江憲頭顱一偏，再回過頭時，嘴裏已經叼著一根鏢。

江憲點了點頭：「他們是我邀請的，我必須負責。」

江憲沒好氣地看向對方，他敢肯定，這人年紀不大。但是師承正統，剛才那手水上漂確實漂亮。不過……顯然是那種大家大戶出來，然後學了兩手功夫就想在人面前炫耀兩手的。

汪汪汪！狗叫迅猛。賒刀人嚇得立刻一跳，跳到了江憲面前。

「嚇死我了！」賒刀人這才站了起來，彷彿想擦把汗，手抬到一半，剛撩起帷帽，立刻想起了什麼，自覺地放了下來，拱手對江憲道：「多謝。」

賒刀人深吸了一口氣，直接跳過了問候階段，直接說道：「長生會最近在龍虎山。」

江憲沉吟許久，試探道：「哥？」

如果自己沒死……估計生日一過，就會被綁在床上，第二天就得去扯證。

陳林生仔細地聽著，有時候聽得仔細，有時候抱著頭嗚嗚痛哭。不過，經過最初一段時間的情緒宣洩，他現在的哭泣已經不會再停不下來了。

「別多事兒了。」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明明空無一人的座位上，一個漆黑的紙人坐了起來。他身側宛若煙霧繚繞，眨眼之間，紙人煙消雲散，而一張蒼老的臉，和一位中年男子的面容，就出現在了後視鏡中。

江憲拋了拋手中的火機。沒開口。

玲瓏骰。

「能給我說說我爸媽的事情嗎？」

www.hetubook.com.com「我大概知道你們大掌柜是誰了。」江憲毫不停留地往回走去：「他會理解我的……桃李春風一杯酒。」

江憲不等對方說完，就淡淡道：「刀給我了，但是消息還沒給我。一把刀，一個消息，這是你們的規矩。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出來？」

他彷彿自言自語：「那個秘密，你們守了幾個世紀，現在，看到始皇地宮，還有鄱陽湖的第二星被破，忍不住了？」

鐵柵欄都是合金製成，上頭尖銳。這種柵欄在江憲讀書的年代，號稱「男孩翻過去會變成女孩，女孩翻過去會變成女人」的絕戶欄杆。但是，此刻的欄杆上，竟然站著一個人。

他平靜地掃了對方一眼：「如果是你長輩來，恐怕會悄無聲息地出現，而不會用這麼浮夸的方式，你是覺得別人都沒長眼睛？看不出來嗎？」

賒刀人帷帽下的瞳孔微微失神，在江憲走進宿舍樓后，才喃喃道：「江湖夜雨十年燈？」

在後備箱脫下衣服，木箱，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他穿著得體的西服，輕輕梳理了一下頭髮，才坐進車裡。

帶著黃色斗笠，黑色帷帽。一身黑衣，背後背著一方木箱，如同一片葉子一樣，輕飄飄站在尖銳的柵欄上方。

賒刀人倒抽一口涼氣，看向手中菜刀。狠狠吞了口唾沫。

「你的母親，擅長暗器，發動之時如同八臂齊出，江湖人稱八臂羅漢。我是上次和他們合作的隊友。不過……我們早就認識。」ｈttps://m.ｈetｕboｏｋ.cｏｍ.ｃｏｍ

「誰？」

江憲的目光終於凝重了起來。

如果自己死了，林若雪肯定會哭得梨花帶雨，想到他就腦袋疼。

方雲野顯然不相信地看著他：「你自理能力如何？」

江憲點了點頭，沒再開口。方雲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到了宿舍。

剛關上門，正要踩下油門，忽然間，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牆外瞬間安靜。

那是一隻老人的手，如同跗骨之蛆，輕輕搭在他肩膀上，卻怎麼也掙不開。

賒刀人告訴他這個，必定是他們自己也動不了。所以……名為投資，實則是試探。畢竟……攬山海和道教關係不淺。

雖然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了詛咒紋路，但是總歸心中不安。林若雪早就打來電話，生日就在她家別墅舉行。不過江憲不太敢去。

說完，他就不說了。

「嘿！還敢進去！老陳，打110！讓其他兄弟看住出口！今兒不抓住這毛賊老子就不姓馬！」

江憲淡淡道：「上午那位，可沒你這麼好的身手。」

搖了搖頭，他再不說什麼，一個翻身跳出校園。不遠處，一輛卡宴正停在那裡。

寂靜的校園，蟲鳴陣陣。江憲抽完一根煙，煩躁地踩熄。情不自禁拿起手機看了看。

「龍老沒有來。」彷彿看出了他的想法，對方接著說道：「不過，大掌柜讓我告訴你，龍虎山藏著大秘密。事關四朝。」

「艹！」男子嚇得渾身一抖，立刻矮下身去，同時，身軀如同泥鰍一樣扭動，卻怎麼都擺脫不了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