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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不傻，把你我都抓了，她自己不就暴露了，上頭還會繼續派人來，只有這樣，才能隨時了解和掌握我們的動向，這才是利益最大化。」馬榮達說道。

反間諜工作從來不是只有「抓人」這一條思路，策反和逆用能達到更大的成果。

「還有一個消息，你最關心的。」安娜說道。

凝香館後院，白玉嵐正抱著兒子，哼著本地的兒歌哄著孩子睡覺呢，阿香從外面進來。

「他們是想派人直接跟娜塔莎接觸吧？」周森問道。

「我懂了，多謝老弟提醒。」

「老貓，你如果在這麼心慈手軟，我們軍統冰城站遲早會死無葬身之地的！」馬榮達憤怒道。

「老貓，你什麼意思，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冰城站，若是我們能殺了金榮桂這個大漢奸，對東北的『反滿抗日』是一個巨大的鼓舞，對全國的民眾來說，那也是一次振奮人心的事情，往小了說，這功勞也能作為咱倆日後的進身之階，不是嗎？」馬榮達質問道。

「刺殺哪有不冒險的，可這一次行動失敗的原因我們只有隻佔一小部分，而大部分是提供情報的冰刀組！」

「這個不是秘密，在警察廳工作超過五年的人基本都知道，金公本人最喜歡花口擼子，所以，上有所好，下必從焉，他的保鏢也都用花口擼子。」老吳解釋道。

「什麼意思，冰刀組只是提供情報，並沒有參与刺殺的任務，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的計劃？」

「明天上午，四海棋社。」阿香說道，「他在丙三號房，十一點之前都會在。」

街角咖啡屋。

「獵人注意到遠東集團軍最近在赤塔舉辦了一個特別重要的會議，但會議具體內容不知道，正在收集相關資料。」

「嵐姐，我覺得您不用去，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搞出來的，我們只是提供情報而已。」阿香建議道。

「如果這是我們提供的情報有問題，他們一定會甩鍋給我們的。」阿香道。

不說，將來追究起來，肯www.hetubook.com.com定有責任，說了，不分析，不解讀，那隻能說明自己意識不夠，能力不強，責任就沒有了。

……

「行吧，小野打寬下次再找你，你一定要第一時間跟我說。」周森吩咐一聲。

「可能是因為行刺金榮桂的計劃失敗了吧。」

林大寬跟鄒樹勛也沒起什麼疑心，畢竟老吳就是個干技術的，平日里也沒什麼情況。

果不其然。

「嗯，希望這個小野打寬別打歪主意。」周森頓時嗅到了一絲危機感。

「方誌平親眼所見嗎？」

「沒意思，我還沒開口，你就猜到了。」安娜嘟囔了一下嘴，無聊的說道。

「很簡單，如果她肯當面向我們做出解釋，那還能相信，如果她不肯露面，或者只是派手下人來，則說明心裏有鬼。」馬榮達說道。

「如果她已經投靠日本人，我們還能安全的在這裏喝咖啡嗎？」老貓反駁道。

「刺殺失敗了？」這個結果，白玉嵐到是沒感到意外，本來就是一次倉促的行動，雖然情報她提供了，可冰城站的行動力量太弱了，而金榮桂身邊必然保衛力量雄厚，除非用什麼特殊的手段，否則，計劃成功的可能性極小。

「你森哥回來了，這事兒，我得跟他商量一下，聽一聽他的意見，你反正先做好準備。」白玉嵐道，以前她都是一個人抗下所有，現在有個人能商量，她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而且，他也不想摻和這個案子，若不是周森拉著他來，他其實也不想來的。

「你也看出來了？」

「怎麼現在才來，這幾日積壓了不少文件需要你處理，幸虧是沒有特別緊要的，否則，就耽誤事兒了……」周森一到，安娜就抱著一堆文件「碎碎念」的進來了。

「你有認識的人？」周森驚訝一聲，不過也正常，安娜是從中野學校出來的，那中野學校出來的去外務省工作，擔任領事館的低級辦事員，兼職收集情報，這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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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大寬硬拉著我去看一下現場，我能不去嗎？」周森道，「再者說了，這兒不是有你嘛。」

「哦，那個秀梅，你幫我哄一下孩子。」白玉嵐看出來了，阿香找她有事兒彙報，忙把奶媽叫了進來，將孩子交給她，吩咐道，「我手臂有些酸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找借口翹班了？」

「這……」老貓猶豫起來，馬榮達所言雖然有些道理，可是理由卻是相當的牽強。

「那倒是，你說我這些懷疑要不要找林主任彙報一下？」老吳詢問道。

只是安娜是怎麼跟那邊的人聯繫上的，她應該不可能有這樣的渠道的。

「我什麼時候丟下工作翹班了，行了，挑要緊的事兒彙報。」周森一擺手，不想跟安娜爭論下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貓被馬榮達的這一說法驚呆了，內心不由的一陣動搖，這些話確實有些道理。

「什麼消息？」

於是，他就編排了一個理由，讓周森「順道」送他過去。

老吳上了車，就迫不及待的對周森說道：「周老弟，這案子有蹊蹺，你最好不要蹚這一趟渾水。」

「日本人和車上的乘警似乎早有防備，王浩和錢楓還不等接近車廂，就被發現了，然後日特和金榮桂的保鏢一擁而上，直接就把兩人打死了。」

「我們的情報有沒有問題，我也不知道，情報是你森哥給我的。」白玉嵐道。

「老吳，你怎麼知道金公的保鏢配發的是花口擼子？」

日本人確實喜歡策反和逆用情報人員，抓人確實不是最優解，而掌控才是。

來的時候，老吳是坐的周森的汽車，但周森不回警察廳了，老吳又不想坐林大寬或者鄒樹勛的車。

「小野打寬找過你吧？」

「不，我沒有懷疑小森，而是擔心冰城站的人會借題發揮，我們畢竟沒有參与行動，具體情況並不了解，到時候爭起來，我們完全處於劣勢。」白玉嵐道。

「我說過在火車上刺和*圖*書殺的計劃太冒險。」

「地點，時間？」

老貓臉色平靜：「這個結果你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吧？」

……

周森知道，他是有話要跟自己說，這才要跟自己一起走。

「是，但具體情況不清楚，老貓約你應該是談這件事。」阿香說道。

「小點兒聲，這兒可不是咱們自家的地方！」

秀梅把孩子抱了出去，房間內就剩下她跟阿香兩個人。

「你沒跟小野打寬這麼說吧？」周森大吃一驚。

「當然，他當時偽裝成餐車的服務員，就在隔壁車廂，親眼所見。」馬榮達道。

「嵐姐，你不會是懷疑森哥吧？」

「他的意思是，這條線不能斷，可以通過娜塔莎來收集蘇軍高層的情報。」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許卧室收拾過？」周森當然知道，但有些話他不能說。

「他怎麼說的，是想讓我們繼續維持這條線？」周森頭疼了，他以為山本敏死了，這件事再沉寂一段時間了，估計就扔進故紙堆里，沒有人再提及了。

「好，這些先不說，任務失敗的原因呢，我們可是死了兩個弟兄？」老貓問道。

「金榮桂根本就不在那趟列車上，他們給我們的是假情報！」馬榮達說道，「這足以說明，冰刀組和那個女人已經背叛了黨國。」

「嗯，告訴獵人，軍事情報有限，我們需要全面掌握遠東集團軍的動向，這是重中之重。」

「我當然沒有了，如果你離開冰城，那『特洛伊』計劃怎麼辦？」安娜說道，「我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嗎？」

「嵐姐。」

「我們搞情報的都知道，情報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準確，何況我們的對手很狡猾，也許他早就有所防備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老貓眉頭一皺，馬榮達果然是把責任往「冰刀組」身上推。

「就不興許人家去了新京后換了配槍？」

「是有這個想法，但是怕只怕娜塔莎不會相信他們的人，而且，現在看來，娜塔莎是早已知道你的身份，而她之所以被選派來冰城，和-圖-書可能就是衝著你來的，所以，如果想要讓娜塔莎為我們工作，只有一個可能，重新派你去莫斯科。」

這卧底特工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這整天緊繃的神經都能讓人崩潰。

老貓提醒道：「那你想怎麼樣？」

外面響起汽車喇叭聲，這是周森回來了。

「老貓要求見你。」

「我們不是有約定，非特殊情況下，不見面嗎？」白玉嵐眉頭不由的一皺道。

「老貓，你還猶豫什麼，我們冰城站犧牲了兩名兄弟，不能沒有一個說法。」馬榮達道。

「啊……」老吳給問的愣住了。

「這可能性很小，還有我觀察過那些彈孔，很多都是亂射的，當然，黑暗中，看不清楚目標，這也正常，但是除了毛瑟步槍彈之外，就是南部十四的手槍彈了，我沒見到一顆勃朗寧手槍彈，這就太奇怪了，這金公的保鏢配的都是勃朗寧手槍，如果保鏢真的參戰了，怎麼可能現場沒留下一顆彈殼？」

「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馬榮達道。

「行，我知道了，你去準備一下。」白玉嵐點了點頭，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安娜點了點頭。

「什麼事兒？」

「讓『冰刀』出來解釋，如果她說不清楚的話，就有理由懷疑她已經投靠了日本人。」

「這不是發生了個案子，我被耽擱了嘛，不是打電話跟你解釋了？」周森道。

「娜塔莎在莫斯科，有人見到她了，在莫斯科一家醫院工作，丈夫是一個蘇俄上校軍官，如果你想了解她的情況，可以讓帝國駐莫斯科領事館幫忙，我有認識的人。」安娜說道。

「老吳，我知道你是好心，這個案子確實水很深，我是真不想摻和，奈何今天是林主任非要我過來參謀一下，你說，我能不來嗎？」周森解釋道。

……

「車廂內有煙味兒，茶几和地上也有煙蒂，但是唯獨卧房內乾淨整潔，不像是有人住過的，這如果有人住過的話，肯定會留下痕迹的，而且貴賓車廂會有人專和-圖-書門打掃，客人無需自己收拾，如果金公真的住過，怎麼可能一宿都沒上床躺過，他可不是年輕人，一宿不睡覺跟著熬夜，要知道，他這一次來冰城可是來弔唁秦老七的。」老吳一口氣說了很多。

「好吧，我來約她見一面。」老貓點了點頭，終於答應了下來，「你這邊先安撫好下面的弟兄，那個方誌平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可以讓他先出城躲一陣子。」

將老吳送到一個他指定的地方，放他下車，然後汽車掉頭，直接去了高士街的情報室臨時辦事處。

「你如何確認她投靠了日本人呢？」

老吳琢磨了一下周森的話，有些明白了，他就是個干技術的，把自己發現和看到的說出來，至於分析解讀，那就不是他的事兒了。

「說是要說的，但是不要帶自己的主觀判斷就行了。」周森想了一下道。

「這個案子上頭十分重視，案情複雜，老吳，你可注意嘴上把門兒。」周森提醒道。

「刺殺失敗，你覺得他們會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多一些，還是把鍋甩到我們的頭上？」白玉嵐反問道。

「老貓，王浩、錢楓犧牲了，被日偽特務當場打死，刺殺行動失敗，但是方誌平回來了，他本是安排接應兩人行動后離開的，沒想到卻成了唯一的倖存者。」馬榮達悲痛欲絕，雙目通紅的說道。

「你去莫斯科只能偷渡，根本不可能用正式身份，哪怕換個名字，估計都逃不過那邊的審查，所以，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一旦出事兒，那風險太大了，我想就算小野建議你去莫斯科，上面也不會輕易答應的。」安娜分析道，她當然也不希望周森去莫斯科，除了嫉妒之外，還有，周森一旦離開，情報室不可能交給她，到時候會交給誰不知道，她哪裡去找周森這麼好的搭檔兼上司，這對她不利的事情，她怎麼會去做呢？

這也是不允許的。

「放心，我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的。」老吳點了點頭。

「這案子跟你有啥關係，為啥非要把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