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村民們灑在火堆里東西，是雄黃。

沒有了煙塵，小蟲慢慢的醒來。

「不要鬧了！」

我抱起小蟲。

「讓你走，是為了你好。」他乾巴巴地說道。

「那媽媽去哪了？我們去找她不就好了嗎？」

「不是還有你的朋友嗎？」丁山轉過身，大步的往前走，「你和它們才是一夥的，留在村子里只會帶來更多的災難！」

小蟲被嚇的一個激靈，縮回衣服里，滿臉害怕。

曾經發生過什麼，以至於把整個村子的人，這一家人逼成這樣？

她的脖頸處，原本纖細的皮膚，長滿了黑色的鱗片。

前面的丁山突然停住腳步。

「我們成婚那天，她就被邪物搶到山上去了。」

小蟲也跟著哭，從我的懷裡掙脫，跑過去抱住丁山。

「但是那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大家漸漸的也就忘了這件事。」

「夢見一個全身黑的男人，要我們給他的妻兒償命！」

「後來有條母長蟲跑到村裡，見人就咬，被我們打死了。」

「媽媽，媽媽……」

我看了一眼和-圖-書丁山。

「丁山！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皺起眉頭。

壓抑，凄慘的哭聲，被山風送出去好遠。

小蟲抱著我的手，眼淚朦朧。

「但我要是對她太好，村裡早就容不下我們一家了。」

「現在好了，我們一起去找媽媽好不好？」

「這是哪裡？」小蟲努力把腦袋從衣服里支出來，打量著四周。

「嗯。」

「媽媽不在這裏了。」

「李老闆。」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叫我，「求你以後對小蟲好點成嗎？」

「小蟲也想要媽媽，還有爸爸喜歡……」

淚水從琥珀色的眼睛滑下。

「是我太無能了……我不是個男人……」

丁山說的很艱難，回憶曾經，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長蟲，就是蛇。

「阿芳，對不起……」

小蟲嚇的身子顫抖，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第二天，大家說起這個夢，都很害怕。」

「我們都撿回家吃了。」

「她根本不是人。」

「媽媽……」

他第一次正視小蟲，用粗糙的www.hetubook.com.com大手，為她擦去小臉上的眼淚。

一生下來就不受人喜歡，唯一愛她的母親已經死了。

「為什麼？媽媽不會死的，媽媽跟我說過，她不會死，要一輩子陪著小蟲呢。」

濃霧淡了一些，但沒有從山中散去。

「她是長蟲。」

我抱著小蟲跟著他。

「我不要到山裡來，我要回家，我要媽媽。」小蟲在我懷裡掙扎。

小蟲到底是誰的孩子？

「直到我成婚那天。」

「原來是這樣呀。」小蟲點了點頭，跑到我面前來，仰頭露出笑容。

「剝皮，吃肉。」

丁山低下頭。

丁山鼻子一酸。

「丁山！你為什麼要把一切的責任，推到一個孩子身上？」

丁山轉過身，冷冷的看著小蟲。

天很快就亮了。

丁山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不要哭了，我不是你爸爸！」丁山突然失控的吼起來。

這時候，丁山停下來。

在這個世界，她該怎麼辦？

「我們村的地很窮，每年都收不了多少糧食。」

小蟲趴在我懷裡wｗw.h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委屈的哭了起來。

「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別叫了！她被你害死了！」丁山喘著粗氣，「要不是你，村子里不會死那麼多人！所有一切，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丁山沒有躲。

琥珀一樣的黃色豎瞳。

回想丁嫂之前所做的一切，她一定是希望我把小蟲帶走吧。

被濃霧包裹的大山，靜悄悄的。

哭了很久。

「孩子，對不起。」

一路沉默。

眼睛睜開，那雙眸子卻變了。

「媽媽……」

「爸爸！」

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好。」

「所以，很多人都會上山打獵。」

「丁山！小蟲就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不承認呢？你忘了丁嫂說過什麼嗎？」我也火了。

「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了，地里鑽的，只要能填飽肚子。」

「爸爸，沒關係。」

「你也看到她的眼睛，她身上那些鱗片了吧。」

鼻血流了出來，臉腫了一大塊。

「大哥哥，我的媽媽呢？」小蟲天真www.hetubook.com.com懵懂的看著我。

「不是你不好，而是大家看見你，就想起他們曾經做過的事。」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媽媽說過，你是喜歡小蟲的，只是不會說話。」

可我能帶她脫離這個世界嗎？

「村裡起了很大的霧，霧裡鑽出一條大黑長蟲，橫衝直撞，把阿芳捲走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蟲都累了，打起了哈切，又睡著了。

「孩子，我們見不到媽媽了。」

「大哥哥，這是山裡？」

不變的是依然清澈透亮。

「媽媽去了……」丁山突然抬起頭來，看了一下我，「跟著大哥哥，就能找到媽媽。」

「看到了嗎？丁山，她始終把你當成爸爸！」

小蟲歪著腦袋，琥珀色的眼睛充滿天真。

「他們害怕報應。」

「裏面有很多蛋。」

「她是邪物的孩子，不是我的！」丁山紅著眼睛道，「阿芳只是在騙自己而已。」

「你還是不要她？」我冷冷看著他。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丁山笑容很苦，「她媽媽說的沒錯，就算她不是m.hetubook.com.com我的孩子，錯也不在她身上。」

丁山舉著火把，默默的走在前面。

「小花和小灰它們只會陪我玩，它們有它們的家，有爸爸媽媽……」

丁山的眼睛更紅了，呼吸急促，憤怒仇恨的光芒從眼中迸射而出。

丁山站起來，繼續帶路。

丁山跌坐在地上，捂著臉哭了。

「她不在這裏。」我只能這樣回答。

「大哥哥，不要打我爸爸好不好？」

「爸爸，你又要扔了小蟲嗎？」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只有我們的腳步聲在回蕩。

「大哥哥，那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

小蟲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她很開心，爸爸終於對她好一些了。

「有一次，我們找到一個很大的長蟲窩。」

「可是山上沒有家，沒有媽媽。」小蟲哭著道。

小蟲用長滿鱗片的手捂住耳朵，很害怕聽到爭吵，無助的叫著媽媽。

「吃肉那天晚上，村子里起了大霧，我們所有人都做了一個噩夢。」

丁山怔了怔。

我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心中的疑問也越來越大。

一大一小，十分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