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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軍禮不少。

日後士兵抵達陌生的地方，通過地名就知道，此處的大戶是誰，是否有商賈。

士兵們低聲罵道。

隨後使勁的點點頭。

在東昌的時候，趙洪範就在研究平遼侯的做事風格，以及金江軍的建成。

直到金江鎮興盛，不等地方催促，朝廷主動撥下大量的物資，並且調派各軍，成立龍山大營。

「你有運道。」

還有眼前的趙洪範。

反而老爺們的作風，他們才見慣了。

此處左黃水，右義井河，南托北曲山，多年前，倭寇猖獗時，此處修建了重堡。

軍禮因人而異，有的將領要求嚴格，單獨提出要求雙膝跪拜，一般情況下，下屬們也不會拒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得知趙洪範前來求見，知道他的來意，讓人帶他進來。

驚得是忠順王調離遼西，那遼西怎麼辦。喜的是，如果真能入如此大人物之眼，自己的仕途必定一帆風順。

從蠻族全奪遼東開始，當地官府上奏朝廷，請調錢銀修葺各處，雖然獲得太上皇同意，但是朝廷調撥的錢糧不足，始終不曾大興土木。

「你又來催我了啊。」

最濃重的場合，例如祭奠等，就是雙腿跪拜禮。

趙洪範平靜的說道。

「把人都騙去挖礦呢，還有送去奴兒干挖人蔘，並不會給飯吃，餓死了就餓死了。」

像這種人還有很多。

聽說金江鎮辦軍學校，提供了大量優秀的低層軍官，趙洪範了解一番后，認為有大利。

是金江軍的軍士。

「喏。」

巡視完，趙洪範沒有回去自家的營地，而是去拜見自家營總王伉。

和其他的將領不同，趙洪範對士兵們非常好，從來不欺負士兵。

如果按照金江軍的軍額，士兵應該為三萬人，對清點兵冊或者下發錢糧軍備都是有利的。

趙洪範讓王伉改變了心意，覺得此人說得對，平遼侯的確會造反，但是他想的不是解決這個問題，而是要避開這個問題。

勛貴最大的旗幟，賈府早已勢弱，軍中根基一掃而空。

「新軍不辦了。」

「你們知道此地為何叫做楊家店嗎？」

https://m.hetubook.com.com後來倭亂平息，時光匆匆，各處兵堡年久失修，多處不堪使用，早已荒廢。

「你們看，每年都要運去那麼多人，前一批餓死了，后一批補上。」

吳兆元實在是笑不出來，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前任登萊巡撫，竟然為金江鎮說話，為金江鎮大開方便之門。

趙洪範希望所有人都能明白這個道理。

「知道此地的人越來越多，遷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例如楊家店，就是楊姓的人家開的店，人們都這麼叫，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地名。」

朝廷積弊，當治。

王伉不說話。

登萊巡撫一職，是太上皇當政時，為了應對蠻族的威脅，新設的官職。

軍戶苦。

總有與世俗格格不入之人。

文官當道。

未出現的歷史中，鼎鼎大名的戚繼光，就是來自於山東登州，世襲登州衛指揮僉事，正是此地人。

「你覺得平遼侯真的會造反？」

趙洪範暗自嘆息一聲。

來龍山大營服役三年，趙洪範是眼看著流民規模越來愈大，到了如今，已是一眼望不到頭。

「金州能活人啊。」

趙洪範拱手行禮說道。

「啊。」

王伉想聽聽趙洪範的解釋。

隨便拎出一個，都是他仰望的對象。

「唉。」

「末將心急如焚，還望王頭諒解。」

王伉眼神里充滿了羡慕，繼續說道。

他前番說趙洪範無用，實際上還是很看重他的才能的。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雖然沒有機會親見金江軍，但是從那些人的行事作風，也能聊勝於無。

「開春啊，朝廷會下撥兩筆專項銀，一筆編練新軍，一筆修葺城牆，你治下出了個人才啊。」

王伉點點頭，沒有責怪趙洪範。

登萊巡撫謝正仁，正與龍山大營總兵吳兆元說話。

金江軍的軍制脫胎于周軍。

從山東巡撫一職中，分離出來的，登州和蓬萊二府從屬之，提督軍務。

折家將世代鎮守西北，黔國公府世代鎮守雲南，錦鄉侯府世代鎮守遼西。

～～～～～～

趙洪範又驚又喜。

這等形勢從古至今和_圖_書也有。

他敢反對嗎？

吳兆元聞言，內心掙扎。

官員們對問題視而不見，但不代表他們是傻子。

「爛了腸子的貨，生兒子沒屁|眼的畜生。」

士兵們不懂邏輯，但是他們相信自家把總的話。

哪怕是他趙洪範，也不敢提此事，只敢提出，應當學習金江軍的作戰方法，提議整編新軍。

因為當地官府無力賑災流民，更不敢把從京畿流動來的流民原路驅趕回去。

「……」

自己一個小小的把總，連和其說話的資格也沒有。

「明白。」

許多的棚子，災民們已經不足原來的三成，金州運走了大半，下一班的船隻，還有兩日返回。

金江軍就在隔壁，金江軍軍制的好處誰都看得見，就是沒人說話，沒有提出要改。

有名士兵羡慕說道。

聽說忠順王會調來此地，吳兆元心中閃過這個想法，不知道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

「不，你還是派人呈交文書，我會批複，下撥這筆款子。」登萊巡撫謝正仁一臉的老道。

別小看簡短的幾句話。

只要龍山不失，倭寇就無法深入內地。

吳兆元堆著笑容，連忙說道。

王伉一則認為不至於，了不得也不過糜爛北方罷了，二則關他屁事，保住自家前程方為上策。

王伉沒有理會趙洪範的欲言又止，轉而詢問此事。

如此大患，突然金州主動收留，官員們大喜過望，選擇視而不見。

拱手禮就是其一，如史記記載，周亞夫就向皇帝說道，身穿鎧甲的將士不行跪拜禮，以軍禮參見。

當然。

「王頭。」

而平遼侯不負眾望，從來沒有違逆朝廷，導致更多的人，認為應該安撫他，而不是逼反他。

「哈……哈。」

他認為怕的不是造反的金江鎮，而是能隱忍至今的金江鎮。

「現在反，金江鎮為我大周之大患，日後反，金江鎮為我大周之掘墓者。」

而龍山大營兵制混款，留下了很多上下其手的漏洞。

吳兆元敗在府台的眼光下，硬著頭皮點頭。

趙洪範指著棚子。

同樣不少人，認為平遼侯是大患，例如忠順和_圖_書王。

對平遼侯，他是發自內心的感嘆，此人雄材偉略，委實非尋常人可比。

謊言只需要說一句即可，說太多了，反而容易出錯。

「誰說新軍不辦？」

王伉營中五個把總，趙洪範屬於有能力，又有眼力的人，因此王伉高看其一眼。

突兀的話，令趙洪範發怔，不知道話從何來。

當年。

「天津、蓬萊、登州三大營的作用，你我皆知。編練新軍誰也不知道結果好壞，萬一有差池，你我都擔當不起啊。」

以己度人，加上把總的言語，眾士兵深信不疑。

但是能解決官員們當下的問題，保住他們的官帽子，等他們調走後，隱患不是他們的責任了。

謝正仁打斷了吳兆元的話，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吳兆元這等高級將領，早已看清楚形勢，投靠了朝廷大佬，否則哪裡輪得到他來擔任龍山大營總兵。

生的時候，只知道放羊，死的時候，以為人生也只有放羊。

「新軍你自己想辦法，萬一查起，也有個交代。」

如今還是秋收后，就有這許多的流民，等到來年開春，又是不可計數的流民抵達此地。

不過大周多數情況下，普通的場合，軍禮行的是拱手禮，稍微重要的場合，就是單膝跪拜行拱手禮。

龍山重新熱鬧了起來，到處都是軍士。

謝正仁抬手撫須，一臉的官威。

看上去沒有變化，實則內心激烈的碰觸。

是不知道危害嗎？

直到忠順王出現，才使得他鬆了口氣，但是結局讓他惋惜。

楊家店。

得到皇帝的允許后，向皇帝拱手行禮。

能和官員對抗的，只有勛貴，當勛貴勢弱時，文官必然壓過武官。

「我聽聞一絲風聲，忠順王可能要調離遼西，掌管三大營，如果他老人家得知你的話，必定會重用你。」

趙洪範就是如此，聰明是聰明，但是又不夠聰明。

有尾大不掉之勢，但無桀驁之實，是靠著實打實的戰績，靠著功勞走到今日。

有邏輯嗎？

知道。

吳兆元發出誇張的聲音，掩飾內心的猶豫，很快打定了主意。一百個趙洪範，也比不上府台一句wｗｗ•ｈetuboｏｋ•coｍ.ｃoｍ話。

「銀子……」

據他所知，致仕歸鄉的前任山東右布政使，也是偏向金江鎮的封疆大吏。

但是他很絕望。

王伉笑著看向趙洪範。

「請撫台明示。」

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把總，只能從身邊人做起，經常教導營中的士兵。

哪家的老爺會這麼好，把白花花的大米，拿出來給他們窮人吃，一輩子都沒聽過。

「撫台高見，的確不能編練新軍。」

看著一些身影，雖然沒有穿戴盔甲，但趙洪範一眼就能認出，他們身上的軍人氣息。

比起國內的人，要健壯不少。

但是家國不能亡。

「不過是撞到運氣罷了，一個普通武夫，如何當得撫台的誇讚。」

以金江鎮的實力，平遼侯能忍得住野心，全力以赴的開拓地盤，發展自身的力量。

「自己得想辦法調走，走之前，還得撈一筆養老的銀子。」

龍山。

最後看向前方，眼神逐漸犀利。

「自古以來，帶店字的地方，最開始的時候是沒有人的荒地，后遷來一戶或者數戶，開荒開店，給過路的人提供食宿。」

忠順王極力挑釁金江鎮，不受朝廷的支持，反而不少大臣彈劾忠順王。

他們大老粗膽子雖大，哪裡又能比得上文官們的操作，既要吃，還要自己背鍋。

大周的營兵制沒有統一，有的營可能只有上千人，有的營甚至有五六千人。

「你前番說忠順王做的對，雖然你人微言輕，到底也傳了出去，知道你說過這話的人不少。」

一代不如一代，總有朝廷接管的那天，折家將，黔國公府，錦鄉侯府不都如此么。

把總對他們好，他們敢跟把總說話。

當然。

趙洪範堅定的說道。

金江軍士兵能吃飽肚子，經常吃鹹魚，不缺鹽，不缺蛋白質，葷素均衡。

很多人希望，平遼侯世代鎮守金州。

唯獨趙洪範不這麼認為，他說忠順王做得對。

跪拜禮一般是下級武將，第一次見上級武將，或者在重要的場合，才會行單膝跪拜。

雖然是非常低級的信息，但是對於世代困在鄉里的人們，他們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聽不到外hｔｔps://wｗw.ｈｅｔｕｂoｏｋ.cｏm.coｍ界的消息。

蠻族再強大，也無力渡海來攻打此地，從此處威脅京畿，因此做個樣子，上下糊弄一番了事。

「修葺城牆的款子，自有規章，而編練新軍的款子，我倒是有個主意。」

龍山大營有兩萬余軍隊，營總不下十人。

山東蓬萊。

「聽說金州的百姓，每天都能吃飽肚子。」

但是。

至於平遼侯能否奪得天下。

「你明白嗎？」

「但是銀子是沒有的。」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甚至不少的文官，都為其張目。

這等胸襟，趙洪範認定，此人必定造反，並且造反之日，就是動搖山河之時。

他的標下大多是新兵，屬於第一次出遠門的軍戶，從裡到外只有麻木二字。

他對平遼侯非常憂慮，認為此人必定是亂國之人。

「我聽說他們還吃人肉，你看他們長的人高馬大的，不吃人肉怎麼長胖，被他們騙去的災民，肯定不少人被他們吃了。」

「騙人的。」

「平遼侯必反！」

例如大宋折家將。

山東是大周衛所重地，軍戶多，世襲的將官多。

大周錦鄉侯府。

吳兆元喉嚨被堵住了。

趙洪範是東昌世襲的千戶，東昌屬於山東，是京畿和山東接壤的地方，受徵調至龍山大營服軍役，授職把總。

有能力又會辦事，還是自家手裡的將領，吳兆元作為總兵，需要手裡有一兩個能打的人才。

堅持最久的錦鄉侯府，也日漸勢微。

他趙洪範生在大周，長在大周，承蒙皇恩，世代食君之祿，與國共存亡。

見手下們神情木訥，趙洪範無奈的嘆口氣。

吳兆元愣了愣。

平遼侯十余年來，一直秉承周制，從來沒有向朝廷跋扈，又拉攏了大批的勛貴。

大明黔國公府。

士兵們來了興緻，越說越離譜，一旁的趙洪範沒有繼續參与。

還有賈府，史府，王府……

倒是金江鎮，以其水師規模，如果平遼侯作亂，有能力運送大軍渡海來襲，不得不防。

他已經明白了巡撫的意思。

軍中的物資，錢糧，軍備，升遷……都落入文官之手，連提督軍務也是文官。

他身後數名士兵紛紛搖頭，沒人回答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