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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我擺擺手：「大民。」我換了個誠懇的語氣：「我覺得你想的東西和正常人不一樣，很容易跑偏，劍走偏鋒不是什麼好事，你別走火入魔了。」

我搖搖頭：「你想的太多了，你只是偶爾碰巧用通靈鐲看過一次記憶，就敢下這樣的結論？」

我苦笑：「你這種狀態，我還怎麼說啊，怕你越來越走偏。」

我無奈，只好從褲襠里掏出那紅布包裹遞給他。李大民接過來，很仔細地翻看兩本書，放下沉思。

「他說了什麼？」我沒有驚訝，反而好奇。

我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把那天去大廈的內部探索，遇到馬丹龍和輕月的事說了一遍。李大民聽得很仔細，尤其是關於劉洋肉身的來歷，反覆打聽，讓我回憶每個細節。

「信號？」我實在忍不住，插嘴去問。

李大民抽了口煙，眯縫著眼說：「怎麼形容呢，我的腦海里聽到一個聲音，哦，這個聲音就是我自己。好像是從內心最深處發出來的。」

李大民想了想：「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有一段時間是失憶的。我確實進過大廈的內部秘密空間，但完全記不得了。如果沒有通靈鐲，把我心底那個聲音召喚出來，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過什麼。我回憶起你的一舉一動，很顯然你有事瞞著沒說。你在有意隱瞞，你完全知道大廈www•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m里的情況，只是沒說而已，是吧？」

李大民皺眉：「林聰，咱們可是說好的，秘密換秘密，我已經說了我的經歷，你為什麼不說？你是為我著想嗎？那我告訴你，你不用操這個心，咱們兩個理解世界的思維方式不同，你不能給我貼標籤說跑偏，那我還說你思維僵化呢！我們兩人應該同心協力，角度不同觀點不同，反而可以呈現事情的全貌，如果咱們兩人都一個思考方式，還合作幹什麼，你自己干不得了。」

「那是什麼？」我問。

我盡量保持鎮定，儘力壓制情緒，原來李大民也找到了道觀！

我岔開話題：「你心裏那個聲音是什麼？你精神分裂了？」

我知道他這一走，恐怕我們之間的關係就算完了，我一咬牙：「好，我說了，不過你要保密。」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道。

李大民笑笑：「那你敢不敢再把手鐲借給我，說不定我能想起更多的事，也是驗證這個想法。」

我目瞪口呆，訕訕笑：「你還真是個自戀狂。」

「那哪能記得。」我啼笑皆非。

我喃喃地說：「我倒不是怕別的……」

李大民看著我：「林聰，你記不記得你七歲時六月二十九日發生了什麼？」

李大民道：「為了表示誠意，我先說吧。還記得和*圖*書咱們到學校超度陳倫的亡魂，我被她上身的事。」

我看著他，想否認，又覺得沒意思，點點頭：「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確實知道怎麼回事。你、李揚和銅鎖，確實失去了那段記憶，不過細節我是不會說的，答應過他要保密。」

「研究談不上。」李大民道：「我博覽全書，接觸過一些，算不上專家，但西夏文還是會寫一些的。」

「自那天之後，我就覺得身上不對勁，總是做噩夢。」李大民道：「那天你借給我通靈鐲，我用了之後，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我靠。」我驚訝：「你對西夏文也有研究？」

我一直說到，王月告訴我那本陰文典籍的下冊在倉庫藏著。

李大民說：「它既然能客觀記錄我的信息，那麼是不是在記憶之外，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真相呢？這一次大廈的記憶清除，那麼會不會還有別的記憶也被清除了？這都不好說。」

李大民忽然想起什麼，搖搖頭：「不對，這不是西夏文。」

「好吧。」李大民說：「不管是你沒想起來，還是有什麼力量刻意消除，結果都是很多事你都想不起來。可我的這套意識系統，它可以事無巨細地記錄關於我所有的事，我相信，只要通過某種方式，就能全部解讀出來！」

李大民沒說話，把手裡的煙頭掐滅。

李大民和*圖*書轉過頭，臉上表情已經換成笑眯眯的樣子：「說吧，說吧。」

我點點頭：「對，我答應了馬丹龍，不把那裡的事情透漏出去。」

我頓時有種上了大當的感覺，可話出口，無法再食言，那和拉完了粑粑往回坐沒啥區別。

一個文字是從體系裡延伸出來的，還是憑空造出來的，完全是兩個感覺。

是劉洋。我心裏說話。

「你有什麼想法？」我問。

我表面風輕雲淡，心裏卻劇烈沸騰，手都在顫抖。

「你放心，我的世界觀足夠強大。」李大民說：「足以容納這些奇談怪論。好了，我的事情說完了，說說你的吧。」

此時他舒舒服服地雙腳搭在凳子上，悠然點上一根煙，然後扔給我一根。

「我有直覺。」李大民說：「這個人是認識我的，我和他之間有很深的聯繫，他在告訴我一些事情，但我卻接收不到。這時眼前忽然變成一片黑色，朦朦朧朧中又有了光，我看到兩個道士在面前，一個年長，一個年輕，那年輕的雙手結手印在我身上按了幾下，我徹底喪失了意識。」

李大民搖搖頭，不在意我的調侃，緩緩道：「我分析過，這個聲音像是我的另一套意識系統，在我本人喪失意識的時候，它似乎還能客觀記錄著我經歷的一切。」

「怎麼？」我趕緊問。

「他？」李大民眯著眼問和圖書：「馬丹龍嗎？」

李大民攤開手：「我看看。」

我已經不耐煩：「那不是記憶被消除。只不過想不起來了，兩者是有本質的區別。」

我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往裡一陷，也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放鬆，彷彿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有地方松下來了。

他嘆了口氣：「為什麼我每次說真話，你們都不信呢？」他拿過一頁紙，取過一支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李大民非常不滿意，喝了一聲：「你怕什麼！婆婆媽媽，磨磨唧唧。」他站起來往外走。

「怎麼不記得。」我說。

李大民磕磕煙灰：「說是聲音，其實沒有聲，傳遞給我的信息，在腦海里像過電影一樣。你做過夢吧，就那種感覺，並不是看見的，而是你感覺到的，但是歷歷在目，如同影片。那個聲音給我這些如夢境的影片里，我看到了這樣一幕：我、李揚還有銅鎖，進入花園小區的大廈，也就是那個神秘的三層空間，裏面很黑，我和他們走散了，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然後看到了一座道觀。」

他苦笑：「我是越來越糊塗了。感覺好像觸摸到一個巨大事物的邊緣，到底是什麼又說不清。這本典籍的出現，非但沒有解決疑惑，反而讓添了很多無法想到的線索。」

我有些失望，說道：「這部陰文讓我想起古老的西夏文，在我記憶里結構上和圖書有點像。」

「你想得太多了。」我搖搖頭：「記憶消除可不是誰都會。你何德何能，一群高人圍著你轉，專門消除你的記憶？這次在大廈是趕巧了，正碰上馬丹龍，才有了這樣的事。」

回到房間，我們在客廳面對面而坐。王月家裡已經被我們重新布置過，尤其是客廳，單人沙發是李大民專座，他買了個腳凳墊著，特別舒服。

李大民道：「你知道我看到這個木乃伊，第一反應是什麼嗎。我竟然好像認識他。可以肯定，我從沒見過這個人，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極為強烈。而且，我感覺到這個木乃伊正在向我發射某種信號。」

李大民道：「這是西夏文里的『服』字，衣服的服。西夏文的特點是形體方整，筆畫繁冗，結構仿漢字，但咱們拿到的陰文顯然不是這種感覺。」

李大民說：「那你的記憶哪去了，是不是被清除了？」

「我摸摸索索到了道觀門口，推門而進。」李大民說：「裏面空空的，沒有道士。哦對了，這些景象是那個聲音通過夢境的方式讓我看到的，無法辨別真假，或許只是幻象呢。繼續說，進了道觀之後，我到了後殿，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神位上坐著一尊肉身木乃伊。」

我定睛一看，有點像漢字，卻似是而非，看也不看懂，但李大民寫得很漂亮，絕對不是胡寫亂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