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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耍花招。」十五民上下打量著我：「只要找到范爽，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你如果心裏沒鬼，就跟我走吧。」

我絞盡腦汁，那天聽楚強說小說的情節，我當時也有點喝多，聽得暈暈乎乎，知道的那點事現在都抖落的差不多了。

平行世界可以互相穿梭，倒也好理解，可目前的這個世界，並不屬於平行世界，它只是一個虛構的文本世界，是楚強編撰出來的，為什麼也有一套完整的世界體系？

十五民看我沒動地方，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先走。

她把茶壺放在桌上，擺在我和十五民面前一人一個茶杯，道：「兩位先喝著，一會兒主人就會下來。」

聽起來像是民間傳說里的白無常和黑無常呢？我有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

十五民輕聲說：「茶里有毒，有人要害我們。」

裏面的人低聲嘟囔著，說了聲稍等，門關上了。

說著抄木盤從後門下去了。我正好口乾舌燥，端著茶壺也不客氣，給自己先滿了一小杯，看著裏面黃澄澄的茶水，聞著撲鼻香氣，舒服得直哼哼：「渴死我了，就這麼小的杯子，還不夠一口乾的。」

我站在後面，莫名其妙外加目瞪舌僵，人都傻了。

十五民四下里看看，眼神銳利如同快刀，搖搖頭低聲說：「有點不對勁。」

十五民背著屍體大步流星走和圖書在前面，我緊緊跟在後面，這一走我才明白為什麼沒有遊客能到這裏。這塊區域屬於正常觀景區之外，四面環山，地形複雜，小路崎嶇，不是經常走山路的人，根本行不到此處。

「跟我說說解鈴吧。」氣氛實在沉悶，我適時問了一個問題。

我心裏苦笑，有沒有鬼都得跟你走，得想辦法把通靈鐲拿回來。

十五民沉聲道：「你好，我來找范爽女士，我找到了她的女兒。」

等了一會兒，女人從後門進來，手裡端著木盤，盤子里有兩個瓷器小杯還有一個茶壺。

大廳古香古色，有古代的畫屏和軟塌，能看出這裏的主人相當有品位。

這時，二樓的樓梯響起腳步聲，有人在一步步走下來。

「二神論？」我疑問。

「什麼佛，謝謝佛？」我疑惑地掏掏耳朵，表示沒聽清。

我盯著他手腕上的通靈鐲，內心有些煩躁，不停咬著自己的指甲，盤算著怎麼把鐲子弄回來。

十五民納悶地看著我，懷疑我是不是有毛病，「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那你是怎麼來的？」

十五民眉頭一挑，「此話怎講？」

「我直接跟你嘮乾的吧。」我說：「你所在的這個世界其實是虛構的。我來自創造你的作者的世界，而且。」我頓了頓：「我認識這個作者。」

「是的。」十五民說和圖書：「佛教里的真神一共有兩個，一個叫白帽子，一個叫黑帽子。白帽子掌管真善與美德，黑帽子掌管刑罰和因果。有時候民間也叫七爺和八爺。」

「你相不相信你所在的世界是真實的？」我問。

看著青山綠水，一時有種夢裡不知身是客的錯覺。

他轉過身面對佛陀，雙手合十鞠躬：「佛祖莫怪，林聰其人，不識真佛面目，道破姓名衝撞了你，不要見怪。」

十五民把女屍放在地毯上，女人冷冷用眼看了看，沒說什麼徑直從後門出去。我們兩人沒被招待，在這個空空蕩蕩的客廳里，我大大咧咧坐在圓桌旁，十五民坐在對面，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來了個老僧入定。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和後備箱里那具紅衣女屍有關係，正要說，車子一陣顛簸下了高速，進了小橋流水的別墅群。時間不長，來到了一棟別墅前。

十五民拜過後，把紅衣女屍背在身後，指著寺外：「出去說。」

白帽子……黑帽子……七爺和八爺……我叨咕著，突然腦子裡打了個閃，想到一種可能。

十五民崇敬地看著這尊佛像，驚詫地看我：「你難道不認識這尊佛？」

十五民一臉嚴肅，背著手仔細盯著我，認為我玷污了他心目中的最高信仰，他認為我的表情並不是作偽，而是真的不知道，遂嘆和_圖_書了口氣：「不是謝謝的謝，是解開的解，在姓里念多音字。」

我的腦子有點暈，目前一共有三層世界，我和李大民的肉身在現實世界的廢舊別墅里，被李揚和藤善看護；平行世界里李大民要去修改楚強的小說；而現在的我，就在這虛構的小說世界里。

天氣很好，有不少遊客在來來往往。

「解佛，解佛……」我一邊盯著佛像一邊嘴裏叨咕，姓解的解，這尊佛又是光頭，眉眼那麼熟悉。我突然脫口而出：「解鈴？」

「這裏……這裡是什麼地方？」我驚愕地問。

十五民皺眉，輕輕一呵：「佛祖面前不要造次，不能隨意喊破姓名……你這不是知道嗎，裝什麼糊塗。」

我到副駕駛坐好，他發動車子開了出去。十五民的車技很高，順著盤山路開得極穩。

解鈴在二千年前來到了這個虛擬世界，傳播了一種古怪的思想，他把黑白無常的概念引了進來，竟然成為了這個世界最至高無上的兩尊神。

十五民從髮髻上拔下簪子，慢慢探進茶杯里，我覺得納悶，好奇地看著。這支銀白色的簪子，前面的一截突然變成深黑色，如同浸入墨里一般。

「上車。」十五民淡淡地下著命令。

我不知所以，驚詫地問你幹啥呢。

我尷尬地撓撓頭，遮掩說：「我不信這些東西，不懂。」

「你先和*圖*書說。」

一層套一層，每一層之間都在互相影響，我甚至在這個虛構世界里見到了解鈴的遺迹……

我們在外面等了片刻，門大開，那女人招著手，示意我們可以進來。

十五民充滿敬意地說：「解鈴是誕生在兩千年前的偉大人物，當時地球上發生了重大災禍，大水泛濫，戰爭頻發，民不聊生。解鈴開始出現的地方並不在中國，而是印度，他的身世不清，當時是在印度的都城直接出現的，古稱新德里。他在新德里城傳播信念，播撒信仰，說自己是來自另一個偉大的國度，把真誠、善良和美德帶到這個世界，後世也稱呼他叫鴿子，寓意是純凈的白鴿。後來他創立了佛教，是世界上第一個二神論的教派。」

「這叫解佛。」十五民說。

我無奈，只好第一個進到院子里，他跟在後面。我們一前一後，跟在女人的後面，進到大廳。

十五民速度很快，翻山越嶺，我勉強跟在後面，能有四十多分鐘從小路下山，路邊停著一輛越野吉普車，看不出是什麼牌子的。十五民拉開後備箱，把屍體小心翼翼放進去，然後用右手的兩根指頭點了一下屍體的額頭，應該是表示尊敬的意思，關閉了箱門。

「好吧。」我也是無奈，輕輕嘆口氣：「說了你可能不信。」

「剛才那個女人！」我大叫一聲。

「和_圖_書你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十五民歪眼看我，「走過這條高速，就到了范爽的別墅，到時候一對照你就現了原形，不如現在就說給我聽。」

「我知道你爺爺的事，你爺爺失蹤了，他提出一個要求，讓你必須接活兒攢夠錢，才能出來見你。我還知道你接了范爽的活兒，幫她找女兒……」我正說著，十五民冷冷地打斷：「這些事都擺在明面上，你能不能說點隱私的。」

十五民回過頭看我，嘴角歪歪上挑，一臉不屑，「你胡說什麼呢？騙小孩？」

我嘴裏發苦，整件事說起來玄妙異常，一句兩句話解釋不清楚。

我端起來正要喝，十五民突然隔著桌子抓住我的手腕。

「怎麼？」我不解其意，覺得這小子神經過敏。

這棟別墅仿唐朝風格，雍容大氣，隱約能看到裏面一重小院，頗有情調。十五民停好車，讓我下去，他到後備箱把屍體背出來，走過去敲敲門。

我們從寺里出去，出了大門。我看到外面的景色大吃一驚，明明記得來時掉入的是山谷，然後順溪流找到了這座寺廟，它本是修建在懸崖山腰的。可現在從門裡出來，外面竟是巍巍山巔，站在高處俯視下去，不遠處是一片景區，另有建築群。

「這……」我有點懵。

時間不長有人開門，開門人是個女的，露出了半張臉。

我們一起甩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