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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起雞皮疙瘩，「我媽的意思是……讓我找火陶才能救她，找到這個神器？」

難道宣紙上出現的情景只是來自於我的回憶和潛意識？

我第一次看到李大民如此六神無主，以前在多大的難關前都極為淡然，面對多強的對手，他也會笑著面對。可這一次，出乎意料的驚慌，一個勁瞎念叨。

他不認識這個人，我卻認識，完全想不到這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宣紙上，完全不符常理。

畫面大火消失了，媽媽也不見了，隨即出現一幅晃動的黑白畫面，看上去像是丹青水墨，畫面上出現一棟幾十層高的大廈，搖搖晃晃中上面有「SX」的字樣。

這時畫面一股大火噴過，遮掩住媽媽的身影，我急得跪爬了兩步。「媽，告訴我啊，是不是火陶才能救你？上哪找火陶？」

這個老頭是十五民。

「這個世界有七大神器，你毀掉的通靈鐲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就是火陶。」李大民說。

「我們這個世界和楚強，也是兩個世界吧？」李大民看著我。

李大民面慘白，和我四目相對，說不出話。

「媽！」我認了出來，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到底犯了什麼錯，竟然困在火海里？！

「寫唄。」我寬慰他：「你們又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正待細看，黑白畫面突然消失，只剩下空空的宣紙。

畫面上似乎有無數的大小和_圖_書紅蓮盛開，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團團火，因筆墨滃染，看起來像是紅色的蓮花。總而言之，就是一片片熊熊火海，上面是一片烈焰漫天的色彩。除了大火，還有墨點灑成的黑煙。如果這是一幅人為畫作，此人一定是國寶級的畫師，筆力驚人，動心駭目。

不會吧。剛才火海里的媽媽是怎麼回事？她讓我去找火陶，什麼是火陶我完全不知道，根本沒概念，也就是說，剛才情景並不是我想出來的。

我有些迷糊，趕緊擺手：「你冷靜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點點頭。

「緣何」兩字消失，那尊佛也漸漸消失，宣紙上一片空白。就在這個時候，像是憑空有看不見的筆在紙上描繪，慢慢出現這麼一幅畫。

「大民，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我說。

「不對。」李大民搖搖頭：「不是一個世界，為什麼楚強會出現在宣紙上？我告訴你，龍的逆鱗是很邪門的，有犀照之能。古代講燃犀角照異族。龍鱗比犀牛角珍貴一萬倍，或許一刻它照亮了三十三層天外天，把我們相關的東西都呈現出來了。」

李大民滑著輪椅在地上轉了轉，顯得心神不寧，一個勁地念叨，「不應該聽你的，早該殺了他，早該殺了他……」

能叫出李白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創造十五民的作者，宅男楚強。

正待細看和-圖-書，忽然李大民在旁邊說：「林聰，逆鱗要燒完了。你趕緊問點有用的信息。」

我沒有說話。

在殺十五民的時候，我和李大民有過一段極為詭異的經歷，我連續進入過兩個異世界，最後一層還是虛擬的文本世界。十五民是一個虛構的人物，我卻真真實實見過他。

「他就是十五民。」我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

李大民驚叫：「逆鱗要燒完了。」

我愣了，這就完了？我喊了兩聲，媽，媽。就在這時宣紙上突然出現很奇怪的景象。畫面憑空多出一個老頭，滿臉皺紋，花白鬍鬚，有些佝僂身體，不過眼神里雷霆岳峙，堅毅如鐵，站在那裡死死盯著我們。

「你只有找回火陶才能救你媽，而楚強很明顯是要報復我。」李大民說：「他要把我寫進他的小說里。」

他搖搖頭。

但是他後來自殺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先出現了孟婆。」我說：「然後是火海里的我媽媽，她說讓我找火陶，又出現了一棟大廈，叫什麼SX。」

我正糊塗的時候，宣紙上的老頭十五民，緩緩從身後拔出刀，有點像日本刀，他雙手持握，雙面開刃，對著宣紙正中從上至下狠狠一劈，寂靜中只聽「刺啦」一聲輕響，宣紙竟然變成兩半，被畫中人活活劈開。

屋裡靜的真是落根針都能聽見，我和李大民一起屏息凝神看著宣紙和圖書。

我的眼淚馬上湧出來，差點撲過去，巨大的悲慟涌動，「媽，媽媽……」

「對，那又怎麼樣？」

「有關係。」李大民神神鬼鬼地說：「十五民和楚強是兩個世界吧？十五民只是楚強構思出來的。」

李大民在黑暗中喊著，「開燈開燈！」

在這片火海中，我看到了一個女人，盤膝坐在正中的地方，雙手合十微微垂頭，似乎正在祈禱，她的聲音似乎都能聽見，「保佑我的兒子……」

「你知道火陶是什麼嗎？」李大民反問。

十五民受了重傷，連續兩次自我療傷，都是透支生命，最後他變成一個老頭，就是宣紙上的模樣。

我茫然地搖搖頭。

我趕緊說：「媽，你的意思是火陶才能救你？」

李大民捏著輪椅把手：「楚強寫的小說能影響十五民的世界，能影響十五民的一生，為什麼就不能影響到我呢？十五民並不是在文本的世界里，他和我們一樣，其實都是真實的。而楚強是比我們，也就是比我和十五民，更高一個維度的存在！他的一支筆就能寫活我們，也能寫死我們！」

「李白，還記得我是誰嗎？」字在出現。

突來的光亮讓我睜不開眼，眯了一會兒才恢復正常。屋子一片狼藉，牆上的宣紙成了兩半，啷噹在半空，桌子歪了燈倒了，還有一盞燈摔個碎片四濺，一地的燈油流淌。

李大民怔怔https://m.hetubook.com.com的愣神，沒有回答。好一會兒他抬起頭來，嘆口氣說：「本來，我有機會殺了那小子的！」

李大民狐疑，問這是誰。

與此同時，七盞長明燈同時全滅，屋裡一片黑暗。

「剛才是楚強嗎？」我問。

「十五民？」李大民千想萬想想不到會是這個人。

火海里的媽媽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黑煙中她的眼神痛苦，似乎在凝視著畫面外的我。

他話音剛落，宣紙上的十五民消失，撕成兩半的宣紙上憑空出現了一行字。

「媽！」我大叫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他指著我，「就是因為你阻止了我，動了惻隱之心，不忍傷他，結果現在留了這麼個尾巴，真是癩蛤蟆跳腳背上，不咬人膈應人。」

畫上的媽媽顫抖著伸出手，在空中寫了幾個字，這些字竟然都印在宣紙上。我擦擦眼淚仔細看著，上面寫著「找火陶」。

此時的情景有些詭異，黑森森屋子，七盞長明燈長燃，一張碩大的宣紙高懸在牆壁，猶如幕布，上面端坐著一尊若隱若現的神像，看不清眉眼。

我站在宣紙前，平息急促的呼吸，抱拳道：「孟，孟婆在上，信徒林聰在下，我母親發生了事故，魂魄被鎖中陰之境，想問問，怎麼……怎麼才能把她救出來？」

「對，先捋清楚。」李大民喉頭竄動，不停大口呼吸。

李大民點點頭：「宣紙出現的和*圖*書畫面，彼此之間應該有邏輯聯繫，火陶的下落和『SX』的大廈有關。後面再出現的十五民和楚強，應該是寫給我的。」

「這是怎麼回事？」他疑惑，「他現在在孟婆的中陰之境？」

我趕緊摸索著到牆邊摸燈，中途碰到了供桌，上面的長明燈摔了，砸在地上摔個粉碎，滿地都是燈油味。這時候顧不得收拾，我捂著撞疼的膝蓋，來到牆邊，把客廳里的燈打開。

這時宣紙下方「緣何」兩字淡淡隱去。我看向李大民正要說話，他輕輕擺手示意安靜。

我和李大民面面相覷，這時逆鱗「噗」的一聲，一點點碎末化成了煙霧，如雲翻卷升空，最後無影無蹤。

宣紙上的佛像沒有動，旁邊長明燈的火苗左右擺動得分外活躍，好像這裏吹來了風，可我感覺不到。

「你冷靜點。」我說：「就算如此，楚強和你也發生不了關係。」

我走過去，頭上冷汗止不住，滴滴答答往下淌，不知道該怎麼說，回頭問李大民，李大民也不清楚，他面色幽幽藏在燈火黯淡里，輕輕道：「你先對著宣紙說話，如果那邊接受不到，再想辦法寫上去。」

「李白，你篡改了我的小說，殺死了我的主角，我好恨你。現在呢，該讓我好好寫寫你了，你等著吧，我會好好寫你的。」又出現一行字。

我扶住他的輪椅，嗓音提高一個調門，「你冷靜點！咱們先把事情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