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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南華道：「觀你剛才表現，似乎確有冤屈，你說得對，人命關天怎麼也得核對準確。既然你們找到我，這件事我也要弄個水落石出，管到底。」他順著後門出去，應該是找孫觀主去了。

孫觀主呵呵笑，捻了捻下巴的鬍子，「不錯，施主眼力驚人，正是老朽。」

有個年輕道士帶我們出來，在其他院落安排了房間，到了中午時分，我們幾個到約定地點等著小雪。小雪來了之後，張南華也沒和我商量，就把上午發生的事都和小雪說了。小雪笑：「有點意思，晚上我和你們一起去看看。」

進門是清凈小院，到了正廂房，撩著帘子進去。朝陽觀在山裡，已經是初秋天氣很涼，進屋之後便有一股溫暖襲來，我們搓搓手落座。

「孫觀主。」張南華也打招呼。他給我和李大民介紹：「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朝陽觀孫觀主。」

李大民問，閉關到什麼時候？

李大民忽然道：「林聰，你沒發現整件事有點奇怪嗎？」

張南華站起身來到牆邊，背手品著牆上懸挂的山水畫。我在焦躁的等待，下毒的正主馬上要出現了。

我腦子都氣糊塗，哪去細想，問怎麼了。

孫觀主回頭看我，「林施主，你還有什麼可說？」

孫觀主捻著鬍鬚道：「子善。這個人你認識吧？」

孫觀主道：「認識就好，那麼敢問林施主一句和圖書，他是怎麼死的？」

那位年輕道士輕聲說，師父一會兒就會出來，讓我們稍等片刻。

我看著這個老道，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來了，那天和李大民去夜市吃飯，有一家做酸菜粉條燉豬肉的，香氣四溢。我當時餓的不行，也饞的不行，進攤位找了個位置吃。賣豬肉燉粉條的老闆是個老頭，赫然就是眼前這個老道！

見我不回答，孫觀主點點頭：「原本我還有些懷疑，現在算是落實，子善就是死在你的手上！」他站起來，拱拱手對張南華說：「南華施主，我還有些事處理，原諒告退。」

我和子善道長關係不錯，我們進入范老爺子的內景神思，有過一番九死一生的歷險，也算同患難。他後來遇到意外，死在內景，我也是挺難受的，實在想不明白這裡會有什麼岔頭。

他走了之後，屋裡只有我們三個人，空空蕩蕩的，連杯熱茶都沒有。

小雪歪著頭看看我，不屑地說：「你演的戲很好看嗎？」

「等等！」我急忙叫住他。孫觀主一走，再見著就不定什麼時候了，我的死期就是這兩天！

老頭坐在主位的高背椅上，朝著張南華微微點頭，「南華施主。」說話一嘴的方言土味。

「你是，是賣豬肉燉粉條的？」我大叫。

孫觀主道：「我提一個人，你看看認不認識。」

我們www.hetubook.com.com正說著，張南華和孫觀主從後門進來，張南華嘆口氣說：「你們有話好好說，什麼誤會都是從溝通不當來的。」

孫觀主道：「今夜晚間出關，我會安排你們稍事休息，晚上再帶你們過去。」

「現在不行。」孫觀主道：「他正在閉關修行。」

一看這個人，我心裏咯噔一下，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呢，指定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孫觀主呵呵笑，「無恥鼠輩，滿嘴污言穢語，你就乖乖接受天譴吧。」他走到後門，掀帘子要出去，我急眼了抄起桌子上的花瓶，照著老道要扔過去，這時一隻手把我牢牢抓住，正是張南華，「林聰，冷靜。」他嚴肅地說。

張南華上去叫門，時間不長門開了，出來一位年輕道士，看看我們，輕聲問是約好的張施主嗎？張南華稱是，道士把我們迎進去。

李大民拉著我，搖搖頭低聲說，且聽他們怎麼說，著急也沒用。

「那，那我身上的毒，就，就是你下的？！」我滿腹狐疑，瞪大了眼睛問。

李大民道：「子善是死了，但是他的肉身被奪舍了啊，是那個病魔佔據了他的身體。這些老道怎麼知道子善死了？這裏好像不對勁。」

我沒說話，眼睛死死盯著這個老道，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他，越看越猥瑣。

「那就走唄，當面鑼對面鼓說清楚。」我大聲https://m.hetubook.com.com說。

「誰告訴你，我們沒有證據？」孫觀主笑：「證據確鑿，無需多言。」

孫觀主擺擺手：「林施主是吧，我知道你叫林聰，稍安勿躁。我們這麼做是有緣由的。」

我一股火直上頂梁門，騰一下站起來：「孫觀主，咱倆以前好像不認識吧，無冤無仇吧，你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往死路逼。」最後一句話說的，我帶著哭腔。

心裏其實很納悶，我壓根就沒來過這鬼地方，怎麼得罪了這裏的高人？真奇怪。

張南華開著車過了門崗，順著盤山路往上開，此地面積很大，開了很長時間到了一處停車場。我們下了車，跟隨眾遊客順台階上去，只見上面煙霧繚繞，有一所巨大的道觀，懸挂牌匾，寫著「朝陽觀」三個字。

我實在是憋不住了，「你當是看戲嗎？」

張南華點點頭，和她約定中午十一點還在這裏見面。小雪一個人揣著衣兜走了，背影顯得有些寞落。

「認識，咋的吧。」

「子善道長不是我殺的。」我儘力平和地說：「我也沒能耐殺他。」

孫觀主道：「毒是我師弟下的，解藥也只有他有，你們若想解毒就得找他。」

我眨眨眼，對啊，確實不對勁。子善道長現在已經不是他了，而是范老爺子的病魔所佔肉身，表面看他還活著……這裏肯定有事。

孫觀主呵呵冷笑：「林聰你也www.hetubook.com.com是道法中人，我觀察你一段時間了，有沒有能耐自己心裏清楚。再說了，歷史上很多大英雄都是死在鼠輩手上。鼠輩別的不行，雞鳴狗盜還是很拿手的。」

我一聽，氣得差點吐血，老子都快火上房了，這個師弟還在閉關。現在這人都不講理，他給我下藥，我還得死乞白賴求他，什麼玩意兒！

孫觀主已經等候多時，正在喝茶，見我們到了，便道：「我師弟剛剛出關。哦，對了，他脾氣不是太好，先跟你們打個招呼，有個準備。」

我苦笑，疼痛蜷縮成了一團大蝦。

張南華沒領著我們從正門進去，而是繞個彎兒到了後門，這裏虛掩著小紅門，小雪忽然道：「我就不去了，自己溜達溜達。」

孫觀主說話冷冰冰的，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感覺不到一絲熱乎氣。可能修行人都這麼個鬼樣子，沒有人味。

我焦躁不安的情緒像電流一樣全身竄動，根本坐不住，捏著椅子把手嘎吱嘎吱響，極力忍耐著，盡量對老道和顏悅色，好，那你說來聽聽。

老道搖搖頭：「是我師弟下的，不過我知道此時，當時也沒阻止，那麼和我下的沒什麼區別。」

這話一出，我眨眨眼，腦海里浮現齣子善道長的形象。

夜裡過了九點，有年輕道士請我們過去。我已經走不動了，張南華看過之後塞給我一顆棗，吃完勉強好了一些，跟著他們來到後院ｈetｕboｏｋ.ｃom.cｏm。

我氣得呼呼的。

我坐回原座，胸口劇烈起伏，又是憤怒又是可笑，怎麼什麼事都能算我頭上。

他大踏步往後門走。

我和李大民趕緊點頭抱拳的，「孫觀主好。」

我猝不及防，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不知道該怎麼說。要說起子善道長的死，必須得提范老頭神思之境里的龍，提到龍就要說到逆鱗，還有不夜天、孟婆……林林總總扯出來一大堆比較隱秘的話題。

這一天沒怎麼吃東西，我身子一直在難受，肚子疼冒虛汗，一咳嗽就噴血，渾身沒勁，躺在那就不想動彈。李大民憂心忡忡地看著我，說晚上去了之後態度好點吧，把所有的事都照實了說吧，不要隱瞞，什麼秘密都沒有你一條命重要。

「把下毒的那個狗屁師弟叫出來！」我反正沒兩天好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可以說齣子善的真正死因，但要當面鑼對面鼓，誰不敢當面對質誰是慫比！」

「就因為我認識子善道長，你們就懷疑我殺了他？我確實知道他的死因，他不是死在我手上。」我嗓音越來越高：「你們沒有證據，光憑猜測這麼冒然下毒，還算什麼高人前輩！」

等了片刻，只聽後面有腳步聲，張南華走回座位。人還沒進來，只聽外面傳來一聲老成的咳嗽，「嗯吞~~~」隨即帘子一撩，緩緩走進來一個老道。灰色道袍，黃色道冠，腳踩步雲履，手持拂塵，一步三晃。